第五百一十九章如入死局


    慧錦皇後到底在後宮多年,見慣了沉浮生死,也十分了解軒轅帝,她強迫自己沉靜下來,飛快的想了一下。


    隨後,她向著軒轅帝叩首說道:“皇上,臣妾實在是冤枉,臣妾在皇上身邊多年,與皇帝是結發的夫妻,您就是臣妾最大的依靠,臣妾怎麽可能害您?何況……”


    她頓了一下說道:“嚴太醫隻怕也沒有說過那種話,否則的話,為何臣妾不知?若說起與皇上您親近之人,有什麽能比得過您和郢兒的血緣關係更近?”


    她字字有力,說得十分懇切,軒轅帝見她麵容沉肅,語氣坦蕩,心裏多少也有了一些鬆動。


    他這一猶豫,慧錦皇後立刻看出來了,急忙再次叩拜說道:“皇上,不如如嚴太醫來見,問一問他便知。”


    軒轅帝想都沒想的說道:“好,來人,讓嚴太醫來見朕!”


    “是。”立即有禁軍前去帶嚴太醫。


    慧錦皇後看了一眼站在軒轅帝身邊的純貴妃,心裏的恨意如浪翻湧,她左思右想,總覺得這事兒和純貴妃脫不了幹係,可是……


    她心裏有些疑惑,今天的這局,擺明了不小,純貴妃她可以玩得了嗎?


    慧錦皇後不隻一次派人要過純貴妃的底細,結果每次的回複都是一樣,在老家一個老父,家中貧寒,別說在官的親戚了,就連幾個有錢的主兒都沒有,一窮二白。


    可是……她心裏的疑惑泛起又壓下,這一次……難道也是自己誤會她了?


    慧錦皇後百思不得其解,還在想著,忽然聽到有人一聲驚呼,她收回目光一看,原來是純貴人身邊的那個小宮女叫的,而此時的純貴人已經暈了過去。


    軒轅帝也回過神來,急忙把純貴妃抱住,讓她倒在自己的懷裏。


    她這麽一暈,把軒轅帝本來剛剛緩和一點的情緒,想要對慧錦皇後說的話,突然就斷了。


    看著懷裏的人,麵色蒼白,一雙眉毛也顯得愈發黑濃,眼睛緊緊閉著,睫毛輕輕的顫動,像是剛剛停下來的羽翼,眼角……還掛著一滴晶瑩的淚珠,在燈光下看起來如同小顆的寶石一般。


    當然是美人珠淚,怎麽看都覺得美,都覺得動人心。


    慧錦皇後看著被抱到後麵床上去的純貴妃,恨得心頭滴血,眼睛裏差一點噴出火來。


    她緊緊握了握拳,把滿腔的情緒壓到心底,上前去說道:“純貴妃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受到驚嚇了?”


    軒轅帝一聽,就沒有好氣的說道:“受到驚嚇?朕還在她身邊呢,龍氣最重,怎麽會受到驚嚇?”


    其實軒轅帝完全知道,慧錦皇後指的是什麽,無非就是想說,純貴妃說了謊,心裏發虛,而此時又去叫嚴太醫前來核實,一定是擔心會被指出說謊。


    她是擔心了,害怕了。


    軒轅帝低頭看著純貴人的手腕,厚厚的紗布還在,對自己下刀的事,她一個如此柔弱的女子,究竟是怎麽做到的?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休說她這樣一個女子,就算是男人隻怕也要多猶豫了一會兒吧。


    慧錦皇後見軒轅帝不語,他側身坐在床邊,垂了眼睛看著床上的純貴人,燈光落在他的腮邊,一張臉半明半暗,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她以為軒轅帝也是在懷疑,便上前一步說道:“皇上,純貴人身子如此嬌弱,一會兒嚴太醫來了,不管事情究竟如何,還是要給純貴人好好診治一番才是。”


    她的話音剛一落,軒轅帝立即冷哼了一聲,轉過頭看向她。


    他的目光幽深,映著殿中的燭光,明明滅滅的光芒似在眼中跳躍,有一種說不出的涼意。


    慧錦皇後心頭微驚,後麵的話擋在了唇邊。


    軒轅帝看了她半晌,沒有笑意的笑了笑,“皇後,是非之間,朕心中自有定論,你就連這麽一會兒都按捺不住嗎?”


    慧錦皇後微抽了一口氣,心頭微微沉了沉,“皇上,臣妾……”


    “罷了,”軒轅帝擺了擺手,“朕不想多說什麽,不過,有句話,朕要說在前麵。不論嚴太醫有沒有說過在藥中加入藥引的事,純兒手上的傷是真真切切的,就算她用錯了方法,可朕以為,她對朕的情意是真的。”


    慧錦皇後心中一驚,急忙說道:“皇上,此事……”


    “不必再說了。”軒轅帝打斷她的話,語氣中透出煩躁和厭惡,“朕不想再重複。”


    慧錦皇後氣又怒又無奈,她後退一步,袖子裏的手用力的交握在一起,暗自咬緊了牙關,無數次暗罵自己當初真是瞎了眼,早知道就該就純貴人早早的解決掉,省得留到這個時候成了自己的禍害。


    她正在後悔,聽到外麵有腳步聲響,隨後有人說道:“啟稟皇上,嚴太醫到了。”


    “讓他進來。”軒轅帝說道。


    “是。”


    片刻之後,有人邁步而來,燈光裏他的身影被拉得有些長,有一種蕭瑟之感。


    未到軒轅帝近前,他就跪下叩頭,“臣參見皇上,皇後娘娘。”


    軒轅帝沒有拐彎抹角,開門見山的問道:“朕來問你,之前開方熬藥的時候,你可見過純貴妃?”


    嚴太醫回答道:“回皇上,臣見過。”


    軒轅帝又問道:“在哪裏見過?”


    嚴太醫未加思索,回答道:“回皇上,是在太醫院的煎藥房中。”


    “噢?那你有沒有對她說過什麽?”軒轅帝問道。


    嚴太醫怔了一下,再次叩頭說道:“皇上,臣……有罪。”


    一直沉默著的慧錦皇後看到這裏心頭一喜,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想起方才軒轅帝的態度,最終還是什麽也沒有說。


    “你有什麽罪?”軒轅帝的聲音一沉,“到底是怎麽回事,休要囉嗦,快如實講來!”


    嚴太醫叩頭不敢抬頭,悶聲說道:“回……皇上,臣本來不想說,貴妃娘娘非常焦急,說十分擔心皇上的病情,臣見貴妃娘娘如此著急,也不敢再隱瞞,隻好說,皇上的病乃急症,臣查閱過古書記載,治這種病,最好的方法就是以血引,但……這也隻是記載,沒有人用過。”


    “臣隻是一說,當時和皇後娘娘提起的時候,娘娘把臣痛斥了一番,說此乃荒謬之談,不可信也。所以臣也沒有再敢向別人提起,若非貴妃娘娘堅持相問……”他說著,再次叩首,“臣有罪,不知貴妃娘娘會……”


    他說罷,驚慌了看一眼純貴妃手腕上的繃帶,那模樣顯然十分後悔。


    話說到這裏,已經十分明了。


    慧錦皇後目瞪口呆,她愣了半天的神兒,一時間完全回不過來。


    有那麽一瞬間,她幾乎要以為,自己真的聽到嚴太醫說過什麽血引的事,可是,這……


    “皇後,”軒轅帝短促的一聲笑,轉頭看向她,目光冰涼沒有一絲溫度,“你還有什麽可詳解的?”


    慧錦皇後猛然回過神,轉身跪倒說道:“皇上,臣妾冤枉,嚴正根本沒有和臣妾說過這些話,他隻說皇上的病症複雜,需要回去好好琢磨方子,臣妾倒是訓斥他身為太醫院之首,卻說出這番話來,委實失職。”


    她頓了一下說道:“皇上,臣妾明白了,一定是他懷恨在心,所以……所以才編造出這麽一番話來汙蔑臣妾。”


    “皇後娘娘……”嚴太醫叫道:“何出此言?臣身為太醫,為皇家診治,為皇上效忠乃職所在,一刻不敢疏忽,數十年如一日,豈會因為這一次,因為您的幾句話就胡言亂語欺君?”


    “你……”慧錦皇後怒火頓時竄起三丈高,一直壓抑著的情緒此時終於有些按捺不住,“嚴正!你好大的膽子!”


    軒轅兆郢也在一旁怒道:“嚴正,你不過是個小小的太醫,竟然如此汙蔑皇後,你可知道這樣的後果?你兒子的命你還想不想要了?”


    軒轅兆郢也是被接二連三的事情打得有些懵了,他也急於找一個發泄口,眼下嚴太醫就成了這個角色,他一時也忘記了,軒轅帝還在這裏,平時耍慣了太子的威風,情不自禁的就說了出來。


    慧錦皇後心頭一驚,意識到他的話有誤已經為時晚矣,就聽門外有人說道:“太子殿下這話說得真真是讓人汗顏!”


    話音落,眾人轉過頭去,看到有一人快步而來。


    他身姿挺拔,步子邁得並不快,但眨眼間就到了眼前,動作之間透出沉穩,風華無雙。


    他麵色沉肅,眉梢飛揚,一雙眼睛黑且亮,映著大殿的光,似刀鋒一般割過來。


    安王,軒轅耀辰。


    軒轅兆郢一見到他,眼睛一眯,冷聲說道:“你來幹什麽?”


    軒轅耀辰輕笑了一聲,說道:“父皇在朝堂上暈倒,百官都看得到,何況臣弟這身為人子的?隻不過……”


    他語氣一頓,掃了一眼皇後說道:“母後當機獨斷,所有人不得探望,對父皇病情的消息封鎖的一絲不露,百官惶恐不安,紛紛猜測,若非洛大將軍下朝之後即刻去了城外的軍營,隻怕連軍心都要不穩了。”


    軒轅兆郢聽到這裏,眼睛猛然睜大,軒轅耀辰這話說得太厲害了,他當然明白是什麽意思,這種情況之下,軒轅耀辰說出這樣的話來,無異於雪上加霜,火上澆油。


    果然,軒轅帝的臉色立時難看了許多,他看了一眼皇後,忽然極慢的笑了笑,隻是那笑意在光影裏看起來有些陰森。


    “來人,”他一字一字說道:“把太子帶下去,去延慶宮思過。”


    “是!”禁軍侍衛立即有人大聲一應,邁著整齊的步子過去,直接走到太子麵前,伸手就要過去拉起他往外走。


    慧錦皇後一見立即急了,急聲說道:“皇上!請您……”


    “給朕閉嘴!”軒轅帝音量忽然一高,每個字像冰珠子砸下來。


    慧錦皇後一呆,大殿上也跟著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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