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這是詛咒


    吳大勇沒法滿意,他本來心中一直在納悶,先前洛九卿是怎麽衝開穴道的,雖然他知道洛九卿有些實力,但是那種情況下,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做到的,就算是能,也得慢慢來,起碼要幾天以後才行,怎麽會那麽快?


    今日一見這個浮山先生,他心裏隱約有了些感覺,特別是在聽到浮山先生說擅長醫術的時候,他心裏就更加肯定了。


    原來如此!


    這個家夥是誰?什麽時候暗中給了洛九卿幫助?自己和翠兒、張來竟然毫不知情!能夠同時瞞得過三個暗衛,可見能力之強!


    真真是可恨!


    但是現在說什麽也是遲了,他站在樹下,冷眼瞧著兩個人收拾著那些東西,別人或許看不出什麽,但是他卻瞧得出,這個家夥和洛九卿的關係隻怕是不一般,那種微妙的視線對視和擺東西時的小小默契,哪一樣都沒有逃脫過他的眼睛。


    正當吳大勇心生暗氣之時,忽然聽到院門口處有人說道:“都堵在這裏幹什麽?沒事幹了嗎?”


    本來圍在院門口的人呼啦左右一分,垂頭的垂頭,閉嘴的閉嘴,卻沒有人離去。


    來人正是劉夫人,她的身側跟著青梅,青梅雙手扶著她的手臂,低聲說道:“夫人,您慢些。”


    劉夫人進了院中,抬頭便看到正在焚著的香,香氣嫋嫋,垂直而上,仿佛那股子煙氣撲麵而來,讓她的呼吸都跟著一滯。


    “這是在幹什麽?”她開口問道,聲音冰冷。


    秦遠轉過頭去,其實她早注意到了來人,隻是來沒有吱聲,她隻猜得出大概身份,並不能百分百確定,還是略微等一下比較好。


    秦遠看著此人,年約三十多歲,保養的並不是特別好,眼角眉梢已見細碎皺紋,雙眉間的川字紋也隱約可見,可想而知她的生活並不太如意。


    根據年紀、服飾和她一出現無人敢多嘴的氣勢,她的身份可想而知。


    秦遠微微欠身,“如您所見,為亡者焚香。”


    “哈!”劉夫人短促的一笑,看了看已經放在白布上的屍首,屍身上蓋著白布,看不見容貌,就算如此,她也知道那是誰,正是她恨了許久的女人,恨不能抽筋撥骨。


    這些年劉士坡不斷的找女人,娶入府中來的姨娘也就罷了,可偏偏他還要找青樓的女子,這種不幹淨的女子豈能入府中來?


    劉夫人臉上沒有笑意,一雙眼睛怒視著香案,“為亡者焚香?那應該回青樓那種下賤的地方才是,怎會在我總兵府?真是無稽之談!”


    秦遠微微頷首,“夫人,您稍安勿躁,事情也許並不是您的那樣。”


    “你知道我想的是哪樣?”劉夫人眸子一眯,眼角的魚尾紋更加明顯。


    秦遠不禁心中感歎,想當年劉夫人也是美貌女子,家境良好,最終配給了劉士坡,才不過三十多歲,就要心懷怨氣日日守在這後宅之中苦熬歲月,有些風光隻是表麵,人人都道她是劉總兵的夫人,卻不知這風光背後的辛酸和苦楚。


    “夫人,”秦遠上前一步,聲音也低了幾分,“您不想再與這青樓女子有任何的瓜葛,也不想著讓她髒了總府地的地,您以為這是總兵大人對她餘情未了的表示,對嗎?”


    劉夫人一愣,仔細打量了秦遠幾眼,微抿了嘴唇沒有答言。


    秦遠淡淡一笑,“夫人,您盛怒之下說出的話,很有可能並不是出於本心,這個女子是青樓女子不假,可不明不白死在總兵府,您就不想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麽?是天災還是人禍?不管是什麽,您是劉家的當家主母,後宅安寧是您所願,也是您的功勞,不是嗎?”


    她低聲淺笑,“何況……劉大人的心性您應該知道罷,新人舊人,大人心中對誰有情,這也不是某一個能夠左右的。”


    她最後一句說得一語雙關,劉夫人聽得微微一愣,對啊……是自己一時氣得暈了頭,劉士坡的性子自己豈能不知?他哪裏是個長情的,看似對誰都有情,其實對誰都無情!


    聽說這個青樓女人昨天半夜就死了,今天一早是劉士坡親自發現的,由此可想劉士坡抱著屍首睡了半夜,他心裏還不定怎麽惡心呢!而他此時同意在此做這些事,不顧惡心又不顧總兵府的麵子,實在是奇怪,這其中定有什麽隱情!


    莫非是與這個女人的死有關?


    她臉色微微變幻,秦遠看她的神色知道她是想明白了,也便不再多說什麽,轉頭對劉夫人身邊的青梅說道:“還不去給夫人搬把椅子來?請夫人坐到一旁。”


    劉夫人沒有再反對,坐在一旁仔細瞧著。


    此時,香爐中的香快要燃盡,眾人覺得這香似乎燒得太快了些,無論是煙氣的直升還是燃燒的速度,都讓人覺得有些詭異,水仙兒的屍首躺在那裏,天寒地凍也早已經凍僵,皮膚開始慢慢變色,讓人覺得陰風陣陣毛骨悚然。


    院門口站了不少的人,卻一絲聲息也無,大家都摒住呼吸,看著浮山先生把香爐撤走,長條桌案空了下來,他轉頭對站在一旁的幾個家丁說道:“能否把屍首抬到這案幾上來?”


    家丁不敢怠慢,急忙照做,手指碰到屍首的時候,指尖傳來的那股子涼意仿佛一下子滲到身體各處,讓他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屍首置於長條幾案上,浮山先生輕輕掀開幾寸白布,露出水仙兒的頭,她的臉上依舊是那幅神情,眼睛睜著,像是死不瞑目的模樣子。


    浮山先生仔細的看著,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看什麽,周圍人都盯住他的動作,上眼睛一眨不眨。


    浮生先生慢慢拔下水仙兒頭上的步搖,轉手遞向夫人,“這些東西實在不宜隨死者去。”


    那步搖精美,女子看了都會喜歡,劉夫人的神色卻是一冷,青梅上前幾步接了,並沒有多言。


    秦遠心中暗笑,師父這一招厲害啊,把步搖交給劉夫人,看似是對夫人的尊敬,實則不過就是借著夫人的把把證據消滅幹淨罷了,這東西劉夫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留著的人,哪怕它再華美,也終究逃不過被毀的下場。


    步搖除去,水仙兒頭上的發也散了,浮山先生伸手拿起方才的香爐,從裏麵倒出一點灰來,那灰還溫熱著,他捧在手裏,麵對長空,嘴裏不知道喃喃說了幾句什麽,然後,突然回身一灑,正灑到水仙兒露出來的臉上。


    一幕讓眾人幾欲尖叫的畫麵出現在眼前,本來完好的臉被蒙了一層細灰,然後肌膚慢慢的變暗,變灰,皮肉一點一點的塌陷下去,以眼睛可見的速度融化一般的消失,四周寂靜無聲,隻有微弱的沙沙聲響,那是肌膚融化的聲音。


    微微,卻讓人毛骨悚然。


    有的膽小的忍不住想要叫出聲來,死死的用手捂住嘴巴,更有甚著想要暈死過去,臉色蒼白如紙,冷汗淋漓。


    這後宅中的人都見過死人,卻沒有親眼看見過這麽詭異的畫麵。


    劉夫人也驚著了,深吸了一口氣,又發現因為她離得近了些,好像有些酸酸的味道,又立時摒住了呼吸。


    青梅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嚇得心狂跳不止。


    “這是……這是……”劉夫人喃喃自語,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如夫人所見,”浮山先生說道:“此乃詛咒,今日被在下破解,得神明庇佑,在下來得及時,如若屍首被仵作帶走,到時候隻怕這詛咒不去,府中還會有人遭難。”


    劉夫人幾乎是立刻懂了浮山先生的話,她驚道:“先生的意思是,這詛咒之事,是針對我總兵府,而不是針對這個女人的?”


    “正是。”浮山先生點了點頭,“實不相瞞,夫人,此女子命格太薄,本不該出現在總兵府,可是她偏偏來了,也正因為如此,才不能幸免,詛咒一說總與命格有關,薄一些的人自然會首當其衝。所以……”


    他後麵的話沒有說完,可眾人都聽懂了,對浮山先生的信任又增加了幾分,人家是剛剛到的,對府中的一切都不清楚,也沒有人說過水仙兒是青樓中的女子,可人家偏偏就說了,這個女人命薄,不該出現在總兵府,這不是說得正正對嗎?


    一個青樓女子,若不是總兵大人行事不講這方麵的規矩,又怎麽會讓一個青樓女子到這府中來?又如何會……橫死在這裏?


    眾人微微抽了一口氣,再看向浮山先生時,眼睛裏都帶了幾分崇拜。


    在一旁樹下的吳大勇心中冷笑,也就是這些後宅中的女子沒有見過什麽世麵,傻呼呼的一騙就上當,別說像白溫竹這樣的用藥高手,就是自己也會這些簡單的伎倆,有什麽了不起?


    似是察覺到他心中所想,秦遠的目光遠遠的看來,那一眼平靜無波,卻讓吳大勇心中一震,恍惚間竟然似覺得主子當麵,他立時收起方才的思緒。


    秦遠轉開目光,吳大勇心中懊惱,真是的,這個女人……


    那一旁的劉夫人卻是完全信了,臉色微變,眼底浮現驚慌之色,“那……依先生之見,此事該當如何?”


    “此事無妨,”浮山先生淺淺一笑,“把此女好生安葬便是,按照在下的所說一一照辦即可。”


    劉夫人抿了抿嘴唇,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問道:“本夫人管著後宅,今天的事也是發生在後宅中,有什麽要求,先生說來便是,若是需要銀錢,小數自可做主,若是多了,本夫人也自會向夫君說明。”


    浮山先生搖了搖頭,“在下在前廳已經和總兵大人說過了,此次下紫雲山乃是尋找有緣之人,江南道是在下的第一個落腳點,昨天晚上觀星象,察覺這裏有異樣,所以一早前來,這次的事情遇到就是緣份,不收取銀兩。”


    他說罷,轉向又看向那具屍首,舉手投足間華貴自生,劉夫人看著他,不禁怔了怔,一是為方才他的話所驚,二是覺得自己和這樣的人提錢,也的確是有些侮辱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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