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換畫


    兩人一路到了前廳,劉士坡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看到兩個人進來,眼皮抬了抬,“回來了?”


    “屬下前來向大人交令。”吳大勇施了個禮道。


    秦遠也在一旁行了禮,劉士坡的目光在她包紮著的手上一掠,“嗯?受傷了?怎麽回事?”


    “在糧倉,不小心弄傷了。”秦遠垂首說道:“沒有什麽大礙,多謝大人關心。”


    “嗯,一切可還順利嗎?”劉士坡問道。


    “順利,”吳大勇的眼珠轉了轉,壓低了聲音說道:“有兩箱子東西,屬下已經帶了來,隻不過太沉,秦遠這小子又受了傷,屬下一個人實在弄不動,還請大人派兩名親信去搬來。”


    劉士坡臉上的肉皮動了動,扯出一絲笑紋,“嗯,你們兩個差事辦得不錯。”他說罷,對著外麵說道:“來人!”


    “大人,”外麵守門的士兵在門口說道。


    “請管家來。”劉士坡話音剛落不久,外麵就有人走了進來,穿著圓領長袍,衣領和衣擺繡著總兵府的花紋,大約四十多歲的模樣,留著兩撇小胡子,“見過大人。”


    說罷,他又看了看吳大勇和秦遠,“喲,二位大人回來了?辛苦,辛苦。”


    “你去帶兩個人,把大勇放在馬車上的東西搬過來,本官瞧瞧。”劉士坡對管家說道。


    “是。”管家點頭,正轉身要往外走,劉士坡又對吳大勇說道:“大勇,你一起去。”


    吳大勇心中一驚,臉上卻沒有表露,“是。”


    房間裏隻剩下劉士坡和秦遠,秦遠垂眸,看著眼前的青磚,她心裏想著,總覺得方才管家看她的時候,目光中帶著一絲別樣的意味,是錯覺嗎?應該不是。


    劉士坡看著她,抿了兩口茶說道:“秦遠,這軍中的生活可還習慣呐?”


    “回大人的話,屬下覺得很好,多謝大人的栽培。”秦遠沉聲說道,她不知道劉士坡是什麽意思,隻能說有些模棱兩可又放之四海皆為準的話。


    劉士坡點了點頭,“嗯,你能來,本官很高興,沒有想到你還如此能吃苦,本以為你是個書生,倒沒有想到這行軍騎馬也能受得住,到底是皇後娘娘的人,都不是白給的。”


    秦遠聽著,心中暗動,果然沒有猜錯,她沉聲說道:“多謝大人誇獎。”


    “你的手……受傷了,寫帳目的事……”劉士坡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子,語氣微微拉長。


    “帳本已經交給了與屬下一同去的趙三,屬下看他機靈,一路上也跑前跑後,任勞任怨,當時正好他也在,就交給他了,這次數目屬下心中記得,大人想問什麽隨便問就是,若是想看帳目,得等到趙三記好了,傳他來了。”秦遠字字清晰的說道。


    她說得語速不快,給了劉士坡足夠的思考時間,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劉士坡對這個從京城來的皇後娘娘身邊的人恐怕不是那麽放心,畢竟隻是結盟的關係,劉士坡怎麽可能完全相信?這是想方設法要把帳目拿到手了。


    劉士坡對她的話感到略有些驚訝,本來還想著如何能夠讓這個年輕人鬆口,把帳本拿過來,這麽多年都從軍糧和軍餉中發財,此來皇後派個人來寫帳,讓他頗為不爽。


    沒有想到,這個年輕人倒是識時務,居然自己就交出來了,他很滿意,“嗯,這樣也好,趙三的確是個機靈的,你也受傷了,好好養一養,一會兒找管家拿一些上好的金創藥,本官這裏別的沒有,長年操練,受傷是常有的事,藥多得是!”


    “是,多謝大人。”秦遠施了禮道。


    “嗯,”劉士坡臉上露出幾分微笑,正想要再說些什麽,聽到外麵有腳步聲響,一個婆子走進來說道:“稟告大人,後院一切收拾妥當,您看……”


    劉士坡臉上的笑意更濃,眼睛裏的光芒閃動,但礙於秦遠在這裏,便按捺住說道:“行了,本官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婆子轉身走了,劉士坡的屁股也有些坐不住了。


    秦遠知道,這恐怕是後院的那個從後門進來的青樓女子安置好了來請,這婆子穿的衣服倒是總兵府的,看起來這女子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樣堂而皇之,劉士坡的夫人就不管嗎?


    她心中納悶,也知道自己此時該走,可是,吳大勇還沒有來。


    正在想著,劉士坡張嘴剛想讓秦遠退下,門外聽到吳大勇一聲笑,和管家一起帶著幾個親兵進來,抬著兩口箱子,劉士坡一見,眉眼間蕩出幾分喜氣,美人重要,錢財也很重要。


    擺了擺手讓親兵下去,秦遠上前一步,把箱子打開,頓時光芒一片,第一隻箱子裏是金銀,第二隻箱子裏是一些珠寶首飾和古玩字畫,燭光下華光閃閃,逼得人眼睛都疼。


    劉士坡微眯了眼睛,朗聲一笑道:“行,這些人還是上道兒。”


    秦遠不動聲色,指了指那箱子金銀,說道:“大人,您瞧,這箱子金銀也就罷了,沒有什麽稀罕的,這箱子裏的珠寶玉器和一些字畫可是不多見,特別是其中有一幅仕女圖,畫得栩栩如生。”


    “噢?”劉士坡聲音歡快,“你小子還懂這些?也難怪,你是個文人,這些東西自然懂。”


    “大人,您瞧,就是這幅。”秦遠說著,手一指一幅畫軸。


    劉士坡剛想要去拿,忽然看到一枝赤金鑲嵌八寶的步搖,流光溢彩,當真漂亮,他的手一轉方向,伸手拿了那支步搖說道:“行了,這些東西都入庫吧,本官還有事,你們收拾一下,也退下吧。”


    “是。”秦遠眉頭微微一皺,真是可惜!


    “二位大人,這邊請吧。”管家對他們二人說道。


    劉士坡拿了那支步搖,轉身急步去了後院,不用問也知道他去幹什麽了。


    秦遠收回目光,對管家說道:“管家,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你可否答應?”


    管家一愣,隨即一笑,“喲,秦大人說得哪裏話?有什麽吩咐,您盡管說便是。”


    秦遠淡淡一笑,“其實也不是什麽吩咐,隻是有件事情,想請管家行個便,”她的目光往箱子裏那幅畫上一掃,“這幅仕女圖……能否掛在那裏,代替那一幅?”


    管家轉頭望去,那麵牆上掛著一幅山水,畫得也算是不錯,反正他是看不出來,不過……為什麽要換?


    看到他臉上的疑惑之色,秦遠低聲說道:“實不相瞞,這幅仕女圖上的女子,乃是真人。”


    “噢?”管家怔了怔,隨即便明白了,他的笑意有些意味深長,“秦大人,您是聰明人啊。”


    秦遠笑意淡淡,目光清亮,看不出什麽別的神色,伸手拿起那幅畫,輕輕展開,管家仔細一瞧,不由得在心中一歎,不得不說,這畫中的女子長得真是美如天仙一般,果然是不同尋常,她眉若遠山,眸若星光,站在那裏懷抱琵琶,衣衫輕薄似雲,裙擺下露出一雙鞋尖兒,身後開著的花朵都瞬間失了顏色。


    管家跟隨劉士坡多年,自然明白劉士坡的脾性,如果他要是見了這幅畫的女子,隻怕是會寵到天上去,那個水仙兒姑娘他自然也見過,不過,那和這幅畫中的女子是沒得比的。


    再說,水仙兒總歸是青樓女子,每每來府中還要偷偷從後門進來,不敢光明正大的示人,這畫中女子無論怎麽看都像是一個大家小姐,絕非風塵中人。


    他心裏都是傾向於這位畫中女子的。


    “敢問秦大人,這位女子是什麽人呐?”管家問道。


    秦遠理了理衣袖,輕聲說道:“這是我的一個表妹,自小命苦,父母早亡,年幼時我們府上便收留了她,眼看著年紀到了,上門提親的人也不少,她的相貌管家也看到了,總不能委屈了她。您說是不是?”


    管家連連點頭,“是,是,秦大人說得極是。”


    他嘴裏說“是,”心裏卻不以為然,不能委屈了她,送來總兵府就不是委屈了?劉士坡什麽年紀,這個女子什麽年紀?


    不過,這事兒也不是他說了算,人家自己願意,幹自己什麽事?


    “所以……”秦遠後麵的話沒有再說,意味已經十分明白。


    管家心領神會,這事兒沒有不同意的道理,不過就是掛副畫,還能賣給秦遠一個人情,說不定劉士坡見了一喜歡,更能給自己一個賞賜,於是,他便滿口答應了。


    秦遠伸手拿起那幅畫,走到那幅山水前,“如此,在下就把這幅畫換了。”


    “秦大人,您放著讓小的來,這事兒怎麽能讓您親自動手?”


    “小事一樁,不必客氣。”秦遠手指一挑,把原來那幅拿下來,遞給管家說道:“收好了。”


    管家伸手接過的功夫,她已經把那副仕女圖掛了上去,屋子裏燭光明亮,映著那畫中女子愈發美豔,恍惚間如同仙子一般。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秦遠對著發愣的管家說道。


    “好,好。”管家回過神說。


    吳大勇和秦遠出了總兵府,吳大勇低聲說道:“恐怕要出事,那枝步搖,劉士坡應該是去拿給那個坐著馬車來的青樓女子了。”


    “嗯,不錯。”秦遠點了點頭,“本來想讓他碰那幅畫的,沒有想到這家夥竟然如此猴急,那支步搖在畫下麵,也沾上了少許,不過,若是今天晚上人戴在發間,估計明天也該出事了。”


    “那要不要今天晚上殺他個措手不及?”吳大勇問道。


    “不可,”秦遠搖頭,斷然否定道:“事情還沒有到那一步,我們此次來並不是單純的要殺了劉士坡,這一點不要忘記。”


    “嗯。”吳大勇點了點頭,臉色卻沒有緩解。


    秦遠看著他,目光幽深,“我們要做的,是緩解他那邊的壓力,不能讓江南道成為他的威脅,殺劉士坡容易,可是殺了他,江南道的勢力還在,還會安排人再替補過來,難道我們要一直留在這裏殺嗎?”


    吳大勇自然明白她所說的道理,可是,現在出現了意外,太過危險,主子的命令是,務必保護她的安全,現在這種情況……早知道這個女人醒了就沒有什麽好事。


    秦遠沉默了片刻,“會有辦法的,明天看情況再說。不要輕舉妄動,更不要適圖給他傳書。否則……後果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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