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你想死,還是想活?


    謝誌銘雖然是個總兵,職位不低,但是他從未上過戰場打過仗,平時走到哪裏都帶著侍衛,一副十分威風的樣子,但他沒有見過血,更沒有這樣近距離的見過刀和血。


    謝誌銘瞪大了眼睛,運了半天的氣,從一旁拴起一柄鋼刀來,小跑著繞到了帳篷的一側,在暗中偷偷瞄著,他在瞬間打定了主意,這樣硬衝出去是不行的,跑了幾步就得被人殺死,還是先躲一下,實在不行就倒地裝死,也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是什麽來頭。


    聽著耳邊的打殺聲,看著那些亮起的,被推倒在地,被踩滅了的各種各樣的火把,他覺得自己的心也像是被放在火上烤,向遠處望了望茫茫山脈,心中越發焦急,劉副將帶著人去哪兒了?怎麽這般時候也不見回來?


    他此刻的希望都在劉副將的身上,他哪裏知道,劉副將早已經生了異心。


    他更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躲到這裏的時候,有人閃身進了帳篷,縮在床角的霜兒正在哆哆嗦嗦的穿衣服,看到有人進來,不由得嚇了一跳,重新用被子擋住了自己,瞪大了眼睛望過來。


    “你……”霜兒看著對麵的人,手中提著鋼刀,身上穿著深藍色錦袍,腰間紮著玉帶,襯出頎長的身材,烏發束在玉冠裏,眉梢微揚,烏亮的眼睛眯起,眼角眉梢透出凜冽殺機。


    來人正是洛九卿,她提了刀,慢慢走到床前,霜兒顫抖著聲音說道:“公子!饒了奴家吧,奴家也是可憐人,被這個無良的狗官抓到了這裏,百般淩辱,可巧遇到公子前來仗義殺狗官,就請公子放過奴家,奴家全家人都感激不盡!”


    洛九卿目光平靜的看著她,慢慢說道:“百般淩辱?”


    霜兒的臉色一紅,點了頭說道:“奴家是清白人家的女兒,被這狗官看到,起了歹毒的心思,將奴家迷暈強行帶到這裏,等奴家醒了之後才發現……”


    她說著,竟自嚶嚶的哭了起來,淚水漣漣,好不悲傷。


    “這樣啊……”洛九卿微微拉長了聲調,看似在思索什麽。


    霜兒的眼睛一亮,她急忙挺了挺腰身,身上的薄被也因此微微滑落,隱約露出雪白的肩膀和水紅色的肚兜,映著帳篷裏的燭火,美豔誘人。


    洛九卿沉吟了一下,慢吞吞的說道:“可是……”


    霜兒一見有門,急急又說道:“隻要公子肯放過奴家,奴家……什麽都願意做,奴家這身子……雖然被百般淩辱,但奴家……願意公子做一切事,縫洗漿補,什麽都會做的。”


    “嗯……”洛九卿點了點頭,她看著霜兒那滿眼含春的模樣,話鋒一轉說道:“可是,被淩辱之後的女子不是應該一心求死嗎?本公子雖然沒有見過,但這種事情可聽說了不少,那些貞烈的女子有的撞牆自盡,有的上吊自縊,還有的幹脆燒死自己,其貞烈,讓人不禁動容。就算有些怕死的,也會被族人抬著浸了豬籠,或者綁在柱子上燒成灰。”


    霜兒的臉色一點一點的變白,洛九卿輕輕一笑,“姑娘,你是哪種人?”


    霜兒一怔,隨即跪爬了幾步,淒聲說道:“公子,奴家也是貞烈之人,也想一死了之,可是,奴家家中還有老母尚在,我們母女二人相依為命,若是我去了,母親定當痛斷肝腸,可憐她老人家沒有享過福,到頭來還要受如此之苦,奴家……實在於心不忍啊。”


    “所以?”她說得真切,感情也十分到位,洛九卿卻不為所動,挑了挑眉梢問道。


    “……”霜兒抿了抿嘴唇,“所以,奴家思及老母,縱然心如死灰,不想苟活於世,卻也不敢妄言生死,丟老母一人淒苦於世,無人照顧。”


    霜兒說得好不可憐,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任誰都要心軟三分,淪落風塵多年,說哭就哭,說笑就笑,這種本事她早就練得爐火純青了。


    她淚水迷蒙的看著眼前的洛九卿,隻覺得此人也像是跟著迷蒙起來,明明就在眼前,可就是感覺看不透,這種感覺讓她有些心慌。


    洛九卿聽她哭訴完,問道:“你的老母親今年高壽啊?”


    霜兒一愣,心中的不安愈發濃烈,眼前的人果然不按套路出牌,她的手指緊緊抓住被子,低聲說道:“奴家的老母……今年……今年快七十歲了。”


    “噢?是你母親,還是你祖母?”洛九卿反問道:“你母親五十多歲的生了你?有什麽生子秘訣嗎?”


    “……”霜兒被問得頭暈,她愣了半晌,沉吟著想不出合適的說辭來。


    忽然門口人影一閃,又有人走進來,白墨走到洛九卿麵前,低聲說道:“主子,外麵已經差不多了,謝誌銘就在帳外的暗處,還在那裏躲著,還沒有人動他。”


    “嗯,”洛九卿點了點頭,“我去看看他,這裏交給你,聽了那麽久的蠢話,頭都有些疼。”


    霜兒瞪著眼睛看著走進來的人,雖然容貌看得眼生,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人的姿勢氣質她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白墨走到床前,微笑著看著她,眉眼前盡是冷意,霜兒被這樣的笑意冷得心底發毛,她剛想說話,白墨懶得再跟她廢話,直接說道:“霜兒姑娘,自濃意閣一別,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你是來向劉副將報信的嗎?看起來,體內的毒是沒事了吧?”


    霜兒的眼前一黑,耳朵裏轟鳴一響,她立即就想起了眼前的人是誰。


    白墨想著外麵的事情,不想再和這個女人耽擱得太久,他沉聲說道:“本來我想著放過你,留你一命,沒有想到你這般不領情,就休要怪我無情了。”


    霜兒驚恐的瞪大了眼睛,猛然往後一縮,“不,不要……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她自己也不知道,就像她不知道為什麽醒來之後會和謝誌銘在一起,為什麽劉副將不見了蹤影,為什麽不像她期待的那般。


    可惜的是,她永遠都沒有機會知道了。


    “哧”的一聲響。


    血花四濺,鋪滿她眼前最後的視野。


    白墨手起刀落,沒有半分的猶豫,隨後便轉身去走到帳外,燈火通明中,洛九卿派人從暗處揪出了謝誌銘。


    空氣中盡是血腥氣,放眼望去,鮮血淋漓滿地,四周極靜,洛九卿和白墨這兩隊人手中舉著火把,突突跳著的火把照亮了這一方,山風凜冽,有風聲,有火聲,卻沒有人聲。


    眾人都抿嘴沉默,望著被圍在中央的謝誌銘。


    謝誌銘渾身顫抖,再沒有之前在周遠行麵前時的威風,他手中提著刀,手卻在不停的抖,刀光閃閃,映著他蒼白的臉色。


    “我……我告訴你們!”他鼓足了勇氣說道:“我可是……總兵!掌管漳州三城!你們最好掂量一下……”


    他還沒有說完,鼓足的那口氣又慢慢的散去,後麵的話也沒有力氣再說,身子微微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


    洛九卿平靜的目光突然一縮,她上前一步,走到謝誌銘的麵前說道:“你想死,還是想活?”


    謝誌銘微微喘著氣,抬起頭來看著她,目光閃過一絲希望,他咬了咬牙,“我當然想活,怎麽?你打算放過我?隻要你放過我,我保證,不追究今天的事,將來日後見到我的皇後表姐,我也……”


    “嚓!”


    一聲響打斷了謝誌銘的話,讓他自以為是的喋喋不休嘎然停止,瞬間的寂靜之後,就是他一聲淒厲的慘叫。


    “啊!”


    眾人看著那根被斬斷的小手指,落在滿是血跡的地上,謝誌銘緊緊捂住傷口,血仍舊不斷的從他的指縫中流出來。


    謝誌銘一臉驚恐的望著洛九卿,她手中的刀尖上還滾落著血珠,熱辣辣的灼著他的眼睛。


    洛九卿看著他,一字一字說道:“謝誌銘,你最好搞清楚,現在你的生死握在我的手中,別再提你的什麽皇後表姐,否則的話,說一次就斷一指,明白了嗎?”


    謝誌銘的胖臉因疼痛和緊張而有些扭曲,他點了點頭,不敢再說話。


    “要是想活,這個時候就先閉上嘴,讓你說的時候自然會問你,問什麽說什麽,多餘的字,不要說,懂嗎?”洛九卿問道。


    “懂。”謝誌銘連連點頭。


    “殺呀……”此時,忽然有喊殺聲再次傳來,遠處火把搖動,似在黑夜中突然散開的星辰,馬蹄聲陣陣,踏在地麵上,由遠及近,地皮都在跟著顫動。


    洛九卿轉頭望去,目光依舊平靜無波,眼角的餘光看見謝誌銘那一瞬間露出的喜色,她心中暗笑,這個愚蠢至極的家夥,現在還以為劉副將是忠心耿耿的好人呢?


    馬蹄聲近了,那群人也到了眼前,劉副將首當其衝,到了不遠處勒住馬韁繩,馬兒嘶鳴一聲,他在馬上端坐麵色不改。


    “對麵的人聽著!速速把謝大人放了!否則的話,休怪本將一聲令下,將你等射成刺蝟!”劉副將的聲音清晰入耳,在夜色中傳出老遠。


    洛九卿淡淡一聲冷笑,她看了看身邊的謝誌銘,低聲說道:“謝大人,此時心中雀躍否?感動否?”


    謝誌銘抿著嘴唇不敢說話,眼睛裏閃動著光芒卻說明了一切。


    洛九卿無謂的笑起,“謝大人,你說你這個手下,是真心想救你,還是逼著我殺了你呢?”


    謝誌銘眼中的光芒刹那凝固,他轉頭看著洛九卿,又看了看劉副將,臉上漸漸泛起一絲疑惑之色。


    他在官場混跡多年,雖然不會騎射,又懶又貪吃還好色,但是並不代表他一無是處,能夠穩坐總兵這麽多年,除了那個表得不能再表的皇後表姐之外,他自己的圓滑世故,八麵玲瓏也是很重要的關鍵。


    方才是急了,一時沒有多想,如今聽洛九卿這麽一說,再細細回味,他的心裏難免沒有疑慮和懷疑。


    洛九卿見他神色變幻,知道他心中想法動搖,便低聲說道:“謝大人,不妨來試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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