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夜探莊園


    夜色茫茫,星光閃耀,黑暗中那座莊園像是在沉睡中的獸,連綿起伏的屋脊勾勒出靜諡的弧度,在黑暗中起起伏伏。


    成衍道人的麵色凝重,眼神微微變幻,像是沉浸在往事裏。


    “我記得這裏之前並不是一座莊園,而是一處圍獵場,種滿了各種各樣的樹,到了春秋時節,小動物們異常的活躍,每到那兩個時節就會有人到這裏來打獵,我就是在那個時候遇到的清悅,她抱著一隻兔子,剛用帕子給兔子抱紮好……”


    洛九卿聽著他的話,清悅……莫就是被先帝封為瑾瑜郡主的柳清悅,軒轅耀辰的娘吧?


    “咳……”成衍道人也意識到自己跑了題,清了清嗓子重新說道:“後來聽說是有人買下了這裏,圈起了一座莊園,好像是一個富商,再後富商舉家南遷,就把這裏賣了出去,因為……這個地方對於我來說有些不同,我便留意了一下,發現買下這裏的人,正是當時翰林院大學士,陸長波。”


    “陸長波?”洛九卿的眉心一跳,“那不是和碩郡主的丈夫嗎?”


    “正是。”成衍道人點了點頭,“隻是……後來我便離開,不知道現在是屬於誰的。丫頭,你今天到這裏來是做什麽?”


    “這裏最近有些異常,平時很少有人出入,隻有幾個看守門戶的家丁,最近好像住了人,我感覺事有蹊蹺,所以特來瞧瞧。”洛九卿解釋道,“走,過去看看。”


    兩個人輕身一躍,從山坡上快速奔了下去,時間不大,便來到這所莊園的院牆外,夜色深深,門前掛著的燈籠在風裏飄來蕩去,像是一雙飄忽的鬼眼。


    洛九卿和成衍道人輕輕一躍,從院牆外落入了裏麵的樹梢上,這裏的樹長年青翠,冬日的枝葉雖然不如春夏時濃密,但在此時也足以擋住兩個人的身形。


    這是一處前院,院中有幾個人走來走去,手中提著明晃晃的鋼刀,那些刀的形狀如彎月,刀尖翹起,刀刃看上去薄而利,這明顯不是中原人慣用的刀形。


    那幾個人的身形壯碩,看起來比中原人略矮一下,底盤紮得很穩,身上穿著袍子,微露出胸膛,頭上戴著帽子,圍著一圈有柔順的皮毛。


    其中一個人低聲說了句什麽,洛九卿的心頭微跳,那不是中原話。


    兩個的聲音一落,立即有人喝道:“說過多少次了?在這裏要說中原話,不能說本族話。”


    另外兩個人垂著頭,不再答言,提著刀到別處去巡邏了。


    洛九卿看了看站在廊下的那個人,他站在暗影中,臉上的神情看不太真切,隻是覺得他孤影而立,周身的氣息有些悲壯。


    她正在納悶,那人身後的門突然開了,一線燈光從裏麵投射出來,一人站在光線中間,身材修長,身披海藍色披風,在寂靜的夜色裏,似微微起伏的海麵。


    廊下之人急忙回身,低聲說道:“公子。”


    男子應了一聲,“發生了什麽事?”


    “沒事,公子放心。”


    “夜深了,安伯,你早些回去休息吧。這裏的氣候到底是冷一些,別著了風寒。”


    “多謝公子,老奴不怕,怎麽說這裏也是原來的家。”


    “安伯,你可曾回去看過?”


    “……不曾,沒有時間,也沒有必要,原來的一切都……不在了。何必去看?”


    男子一陣沉默,良久,才輕聲說道:“回去看看吧,趁著這次的機會,若是再離開,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再回來。”


    “……是。”


    男子說完,轉身回了房間,重新把把關好,那束光線也被關在屋內,廊下之人又站了一會兒,也轉身離去。


    洛九卿在心中猜測著這個男子的身份,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響,聲音很輕,但四周太沉寂,所以聽起來分外清晰。


    成衍道人在一旁示意她小心,洛九卿點了點頭,兩個人轉頭望去,隻見有一匹快馬乘夜色而來,黑夜中那人的身上的黑色披風翻卷如雲,露出腰間的刀鞘,沉沉幽冷。


    他到了門前翻身下馬,看了看四周,走到門前,敲門之聲隨後響起。


    有人開了門的同時,有人向裏報了信,方才入屋的男子和那個站在廊下的人都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院子裏的燈籠挑起,光線瞬間亮了起來,洛九卿和成衍道人隱了隱身形,看著大步走進來的人。


    那人身材魁梧,披風下擺繡著銀色的花紋,似是輕盈翻飛的羽毛。


    洛九卿的眸子猛然一眯,東羽衛!是太子的人!


    黑披風快步到男子的向前,拱手說道:“公子,在下有禮。”


    洛九卿此時才看清那個男子,他的麵容清秀,略顯蒼白,一雙烏眉因此顯得更黑,他的眉形長得很好,有些像是柳葉,不似軒轅耀辰的那般飛揚淩厲,多了幾分儒雅溫潤之感。


    而他的那雙眼睛幽深如井,似乎一眼看不到眼底,平靜而深冷,鼻子挺直,嘴唇略薄,下巴處還有一枚暗紅色的痣。


    他打量著來人,“你是何人?”


    黑披風似乎笑了笑,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來,雙手往上一遞,站在公子身邊的人邁步走下台階,伸手接過了信件,雙手奉給公子。


    公子接過,看了看信封上的標記,眉梢微微一揚,“東宮?你是太子殿下的人?”


    “正是,”那人點了點頭,“太子殿下知道公子來到京城,便差小的前來問候,若是公子願意,便可立即接公子入宮,這處莊園荒廢已久,實在不適宜公子居住。”


    “罷了,”公子搖了搖頭,“多謝太子殿下的好意心領了,隻是,在下初到此處,承蒙故人收留,住在這裏已經很好,便不再打擾太子殿下了。”


    “公子的話在下一定帶到,”黑披風說道:“不過,公子初到京都,往後的日子還長,或許哪天就需要殿下的幫忙也說不定,殿下說了,隻要公子開口,隨時可以。”


    “多謝。”公子拱了拱手。


    “話已帶到,在下告辭。”黑披風回了禮,轉身向外走去。


    公子微微側首,對站在身邊的男子說道:“安伯,替我送一送。”


    “是。”


    洛九卿和成衍道人打了一個手勢,兩個人一前一後輕輕離去,轉身去跟上那個黑披風,沒走多遠,正看到那個安伯送人回來,他反手關門,抬手的瞬間,成衍道人的目光一凝。


    洛九卿回頭看到,隨後與他一同奔向夜色中。


    走了一段距離之後,洛九卿問道:“方才怎麽了?發現了什麽嗎?”


    成衍道人沉吟了一下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總覺得他像是之前認識的一個人,容貌記不太清了,隻是方才……他的手上好像有一條傷疤。”


    洛九卿看了看前麵的黑披風,“先去追上這個人,看他到底是不是太子派來的,那個人的事,回頭再說。”


    “也好。”成衍道人點頭說道。


    而此時的京城外,那座客棧中,也來了一位重要的客人。


    那位少主端著茶,對坐在下麵的客人說道:“你們這裏茶,我還真是喝不慣。”


    客人輕笑一聲,深吸了一口氣嗅了嗅,“這茶不錯,是今年的新茶,少主未免太挑剔了。”


    “不是挑剔,”少主放下茶杯,“而是根本就不喜歡。不過,再不喜歡,本少主也喝了,所以,本少主做事向來不看喜歡不喜歡,隻看需要不需要。”


    客人領會了他話中的深意,點頭說道:“少主英明。人生在世,總要跨越許多不如意的事,所謂的不如意,也是為了最終的如意,待他日少主功成名就,這些事情也不過都是雲煙罷了。”


    少主點了點頭,“說得極是。這話本少主愛聽。不過,想必你今天來也不是隻為與本少主聊天的吧?”


    “當然不是,”客人淡淡一笑,“我來是有個消息要告訴少主,不知道算是好,還是壞。”


    少主的眉頭微微一皺,“有話直說。”


    “我今日收到消息,說是首領的大公子到了京城,不知少主知道這個消息了沒有?”


    “什麽?”少主一愣,臉色立時一變,“他怎麽會來的?”


    “據說是被壓製得狠了,不得不出來,”客人輕聲一笑,“說起來少主的那些黨羽還真是能夠壞事,欺負人沒有人尺度也就算了,竟然還讓人跑了出來,真不知道是怎麽做事的。”


    少主的眼睛眯起,像是一隻發怒的豹子,他沉默了半晌,冷聲說道:“你隻是來告訴我消息的嗎?不準備做點什麽?”


    “當然要做。”客人微微側首,看了他一眼,“這事兒可不能就這麽聽之任之,他來京城想必也是來求助無疑,隻要我們讓他求不成,然後……也算是替少主了了心願。讓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不是少主一直都想的嗎?”


    “當然,”少主眸光一厲,咬了咬牙說道:“這也未必是一件壞事,他來到京城,死於非命可不關本少主的事,他在家的時候本少主還要有諸多的顧忌,現在……哼,他死在了外麵,本少主可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說是極是,”客人撫掌一笑,“少主英明。那麽,您打算怎麽做?”


    “本少主打算?”少主冷笑了一聲,看著客人說道:“本少主千裏迢迢趕來京都,難道是為著自己想辦法來的嗎?若是自己想辦法,在南疆就把他解決了,難道還用等到現在嗎?”


    客人不怒反笑,“少主的意思,我明白了。放心,不久之後,我就會給少主一個完美的計劃,到時候就請少主實現你的承諾才好。”


    “放心,”少主端起茶杯來慢慢的喝了一口,“本少主說話算數,答應的一定能做到,倒是你們這些漢人,一個個奸詐滑狡,不知道最後能做成什麽樣?”


    “那就請少主拭目以待。”客人站起身來,“告辭。”


    此時的洛九卿和成衍道人跟著黑披風到了皇宮外,那人手掌一翻,一塊令牌在夜色中一閃,隨後,守門的官兵打開了城門,他一路飛馳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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