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情緒漸漸緩和了許多,穆鈺蘭的嗓子已是半啞,“晚了,你趕緊去睡覺。”


    這兩個多月,她提心吊膽睡不安穩,他在前線怎麽可能休息得好?


    “你陪我一起?”


    穆鈺蘭點了點頭,兩人之間又不是沒同床共枕過,況且,他人都來了,院子內外都識趣的閃了,難道還要把他趕去別的院子?


    得了她的首肯,宇文琿高興得像個孩子,咧著嘴笑得傻傻的,抱著她的手一直未鬆開過。


    “還是金州城的大英雄呢,看你這傻樣兒!”穆鈺蘭忍不住笑了,雙手卻緊緊攬著他的脖頸,嘴上嫌棄著,行動和心裏卻是歡喜著呢。


    宇文琿將穆鈺蘭輕輕放到床似的小炕上,低聲道,“再英雄又如何?隻傻給你看。”


    複而起身,宇文琿按著穆鈺蘭的身子不讓她動,“你別起來,我去讓人加兩個火盆子,馬上就回來。”


    穆鈺蘭無法,隻得看著他去,待宇文琿開了門,本以為要到院子外才能見到人的時候,低頭便見地上多出的五個火盆子,還有水……


    他們還真以為他今晚會做什麽?他們想,他還舍不得呢!


    準備好了東西,宇文琿方吹滅了燭火,放下床幔,擁著穆鈺蘭漸漸進入了夢鄉。


    一室靜謐,二人成眠,皆是好夢,這一刻,兩個多月的等待和焦心,都值得了。


    次日一早,宇文琿天剛亮就醒了,完全是在前線的習慣,甚至有時候徹夜不能眠,仿佛戰鼓和兵士操練的聲音還在耳邊,隨時備戰的緊張還在。


    可轉頭看到身邊小人兒甜美的睡顏,渾身的緊繃瞬間消散不見。


    宇文琿滿足的笑著,昨天他回來了!


    視線貪婪的落在她麵上,宇文琿還幫她提了下快要滑落的被子,餘光突然看到最裏側的一團,好奇的伸手拿過來,不管是麵料還是樣式,都能看得出來,這是一件還沒縫製完的男士裏衣。


    目測了一下大小,他穿著正合身,宇文琿看向穆鈺蘭的目光更加柔和深情。


    因為他的細微動作,穆鈺蘭動了動,也漸漸清醒了過來,睜開朦朧的雙眼,入目的,是一張熟悉的讓人心安的俊臉,下一瞬,俊臉在自己麵前放大,溫熱的唇落在了嘴角處。


    一雙滿含深情的雙滿盡是笑意,宇文琿用沙啞的聲音道,“再睡一會兒,今兒沒事兒。”


    穆鈺蘭下意識的在他胸前蹭了蹭,又碰到了他胸前的傷口,原本滿足的好心情大打折扣。


    “不想睡了,你和我說說話吧。”穆鈺蘭身子下移,臉對著他的胸口,小手覆蓋在他的傷口上,還能感受到他強有力的心跳。


    宇文琿渾身一僵,幾個喘息間才壓下自己的濃重渴望,快速的控製住在自己胸前作亂的小手,“你想聽什麽?我都說給你聽。”


    “你說什麽,都我聽什麽。”穆鈺蘭後知後覺,終於發現自己在做什麽,頓時老實了,動也不敢動,隻稍微向枕頭的方向靠了回去,掙脫不開他的大手,姿勢怪難受的,“你鬆開我,我保證不動。”


    “嗬……”


    頭頂傳來輕笑聲,手倒是被鬆開了,穆鈺蘭氣呼呼的道,“笑什麽?小心我讓你哭!”


    想小小的報複一下他,可伸到他腰間的手,微頓了一下就改變了方向,向上壓住他的腰,“你說吧,我聽著呢。”


    “我們一路挺進秦清國內部,不過是個巴掌大的國家,若不是因為我,安元帥早就領兵踏平了它,讓安元帥受委屈了。”


    穆鈺蘭靜靜的聽著,輕聲問道,“我聽聞,秦清國皇族全部殉國了?當真有此事?”


    若是真的,她還道一聲敬佩,秦清國也算是寧死不屈。


    “聽誰說的?”宇文琿笑道,“我的信上可沒寫這些。”


    他寫的信分兩種,一種是給安元帥的,一種是故意透給皇帝看的。


    穆鈺蘭一愣,而後認真的道,“我還真不是在義父那裏看到的,是聽府裏的兵士談論說的,秦清國皇族寧死不屈,皇室血脈三千餘人,血染皇城。當真沒有此事?”“傳言有虛罷了。”宇文琿想了想,壓低了聲音告訴了她實情,“我確定,秦清國皇室是死絕了,可卻沒有傳言那麽壯烈,當時我率兵圍困都城,負隅頑抗之人,自然沒有活路,秦清國內倒是有想投降求和的


    ,可是……”


    頓了頓,宇文琿的聲音一低再低,“我不打算暴露二皇子,所以隻能逼著他們不得不死,鈺蘭,我不想讓你看見我的殘忍,你知道麽?”


    原來,事實竟然是這樣!什麽寧死不屈血染皇城,都是假的,真實的情況是,秦清國抵死頑抗,又因為淩國內有內應,一直抱著一絲希望,還想在關鍵時候拿出二皇子一搏……


    如果換做別人,怕是早被秦清國皇室攪得失了陣腳,奈何這次統兵的人是宇文琿,一點機會都沒給他們。


    但是宇文琿的做法也是極其殘忍,困了皇室的人,半點不給他們逃跑的機會,最後一把大火,燒了秦清國的皇城,皇室三千餘人,但凡有一個要逃出來,都被堵了回去。


    具體做法還不止這些,在淩國將士們眼中,宇文琿是英雄,是天神般的存在,可是在秦清國皇室人的眼中,他就是魔鬼,是惡魔!


    宇文琿不想讓穆鈺蘭知道那些,怕嚇著她,所以隻簡單的說了起因和結果。


    “你以為我會怕?”


    宇文琿的小心翼翼,得來的卻是穆鈺蘭的一句反問,懷裏小人兒的眼裏真真的沒有一絲恐懼,反而是對他全心的信任。


    穆鈺蘭改握住他的手,“我怕的,永遠都是因為你,而不是你對別人做了什麽,我寧願你是殺人如麻的魔頭,這樣才不會被別人傷害,戰爭傷亡在所難免,我不管,我的心很小,隻能裝下你。”


    什麽仁慈?什麽悲天憫人?什麽眾生平等?穆鈺蘭不是沒想過戰爭的殘忍,百姓的無辜,可是想有什麽用?勸宇文琿仁慈些,放過敵人?那死的人就是他!亡的人就是淩國這些跟隨著他出生入死的將士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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