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還在想,這個年節長京是高興還是憂思,現在看來,皇帝肯定不好過!


    皇帝已經頒布的聖旨,為了顏麵不得不收回,絕對是有史以來第一次!短時間皇帝是沒臉再下旨冥婚的。


    上輩子,他們用了十年時間,才將他過往的功績一一抹去,所以最後他死的時候,百姓不過是道了一聲可惜,沒有為他請命。


    可是現在,他們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己找自己的不痛快。


    屋子內的人以古忠為首,垂頭不語,他們並不知道那些事兒,隻知道自己家主子心裏肯定苦,他們也恨,奈何現在能做什麽?但凡是能幫主子出氣的,他們都會去做。


    “請主子示下!”


    宇文琿收了笑,沒有麵若寒霜,反而恢複了平日裏對穆鈺蘭時候才有的笑顏,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賢王府修得可好?”


    封王修府,必不可少,皇帝表麵上要抬他,實際上不可能真心對他好,他的那個王府,是曾經別人用過的,原主人算是他皇叔,好好的在府上,突然就病逝了。


    上輩子不會在意,這輩子不想注意都不行。


    皇帝直接把這樣的府邸賜給他,所為修繕,不過是換了裏麵的東西,正如民間所說的換湯不換藥,最省事兒的府邸。


    偏偏那府邸是先皇特意修給他皇叔的,皇叔又是先皇最得意的兒子之一,府邸自然不會差,滿長京的王爺製府邸,也是數一數二的了。


    “主子?”古忠等人不明白宇文琿的意有所指,慚愧垂首,“還請主子明示。”


    “九皇叔是怎麽死的?死了多久?”宇文琿沉聲問道,“你們再想,若是皇帝給六皇子賜府邸,該是怎麽個賜法?”


    古忠等人頓悟,他們怎麽就沒想到!那府邸好歸好,但畢竟是別人用過的,隻換了裏麵的東西,哪裏算得上是修?


    他們已經知道皇帝要主子死,可是這做的也太明顯了,真當他們都是傻子麽?


    若是換做六皇子,依皇帝的偏心作風,恐怕會是大興土木,皇帝巴不得把最好的都給六皇子。


    見古忠等人想明白了,宇文琿才道,“就說……那府邸晦氣,陰氣重,大概是與本王相克。”給皇帝添堵的事兒,永遠都不嫌多。


    “是!屬下領命!”


    宇文琿的失蹤和被死亡,最高興的是皇帝和六皇子,不過可惜了,他宇文琿還好好的活著,那他們就別想好過。


    交代完下一步打算,宇文琿才回來,雖然屋子裏黑漆漆的,但還沒進門,隻憑借呼吸聲就知道屋子裏有人,還是他頂熟悉的。


    “怎麽不睡覺?”


    “你回來了?”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宇文琿點了蠟燭,正對上穆鈺蘭一雙擔憂的眼,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讓你擔心了,是我的不是。”


    穆鈺蘭搖了搖頭,這種什麽都不知道,隻能瞎擔心的感覺實在不好,但他不說,她問有什麽用,問了也不一定聽到實話,那還不如不問。


    “我爹和年年今晚是睡不好了。”一個不敢相信,一個是太興奮,穆鈺蘭倒了杯熱茶給他,“不知道為什麽,我這心裏總是不踏實。”


    “有我在,不要多想。”宇文琿從懷裏取出錦盒,遞到穆鈺蘭麵前,“這是安元帥差人送來的,給你的禮物。”


    穆鈺蘭驚訝的看著那錦盒,受寵若驚,“安元帥咋送我禮物?”


    “年前通消息的時候,安元帥得知你的生日,特意準備的。”宇文琿心口不一的道,實際上安立榮為了他沒少調查雙河村,“安元帥對你一見如故……”


    “因為我像某位故人?”穆鈺蘭微皺著眉頭,猶記得當初宇文琿就是這麽解釋丁勝的異樣的,“我真的就和那人那麽像,堂堂一個元帥對我示好?”


    宇文琿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但是直覺讓他開口道,“此事我並不太清楚,他們所說的故人,我並沒有見過。”


    這也是實話,不然他會在第一時間就看出來,更不會因此在安立榮和丁勝麵前略顯尷尬。


    “那好吧。”既然是別人送的,穆鈺蘭便打開錦盒,隻見錦盒內一隻碧色玉鐲,成色算上成,她不確定其價值,也知道是好東西,“安元帥的禮太貴重,我能不能不收?”


    “一隻鐲子罷了,算不得什麽好東西,你戴著玩兒就是。”宇文琿卻是滿不在乎,要不是這玉鐲對安立榮有一定的意義,他根本不會拿到她麵前。


    見穆鈺蘭的糾結,宇文琿輕輕執起她的手,將玉鐲套在她的手腕上,“安心收著。”怕她多想,宇文琿又道,“以前我為安元帥做過事兒,再送些好東西也不為過。”


    這樣的措辭,不但沒讓穆鈺蘭將心放下來,反而更揪得慌。


    “你當我是什麽人了……”穆鈺蘭撇撇嘴,將玉鐲摘了下去,“你用生命去做事,為我換一個鐲子,虧不虧得慌?這鐲子我戴著還嫌硌得慌呢!”


    “你……”宇文琿的心似是被輕輕的撓了一下,癢癢的,一把將穆鈺蘭攬進懷裏,下巴抵著她的額頭,“如果你開心,你要什麽都給你,不過是個鐲子罷了,害你想偏了。”


    穆鈺蘭沒有任何準備,就這麽猛的一下子撞進他胸膛,鼻頭一酸,再聽到他矯情的話,一拳頭溫柔的砸了一下他肩膀,“你謀殺麽!”被抱死的話還真是熱鬧了,當然她還能理智的控製自己的力道。


    宇文琿被打得莫名其妙,拉開兩人距離,便見穆鈺蘭泛紅的鼻頭,一時不知所措,他都做了什麽……


    “不說你的事兒,就說這禮物,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聽過沒?”穆鈺蘭捂著鼻子將玉鐲放回錦盒內,“這個安元帥雖是個正派的,可是我總覺得他對你和我有別的小算計。”


    宇文琿認真的聽著,還點頭承認她說的有道理,安立榮的“算計”,便是想收個義女,和喬爺一樣一樣的。“你說的有理。”宇文琿中肯的道,“這玉鐲我先保管,得了機會就還給安元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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