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好的四月天,定南府各處都在遊玩踏青。


    柳成元也想帶著媳婦孩子出去走走,自從兩年前回到定南府,他便覺得還是這一處山清水秀,景色怡然。


    遠離京城的喧囂,褪去政務的繁忙。


    他作為一個區區四品知府,背後又有郡主撐腰,那日子要多舒坦有多舒坦。


    等閑的匪盜,都不敢犯到他的地界上來。


    可他家有一凶悍強盜,竟然在年前就換了老餘開給他的避子藥。


    嗬嗬,最毒女人心啊!


    柳成元此時感覺自己被五雷轟頂,已經是理智全無了。


    他將周宜堵在房間裏,房門反鎖,準備好好教訓她一頓。


    手裏的鞭子揮了又揮,就隻能拿地板撒氣。


    柳成元窩火極了,死死地瞪著周宜道:“說,為什麽騙我?”


    周宜坐在桌子那邊嗑瓜子,聞言,淡淡道:“想生個女兒!”


    “我讓你生了嗎?”柳成元質問,氣得臉色發青。


    周宜頷首點了點頭,然後認真道:“沒有你我也懷不上啊!”


    柳成元更氣,磨著牙齒道:“誰讓你私下換了我的藥,周宜,你分明就是蓄謀已久的。”


    周宜想,還真是。


    旭安滿一歲以後,她就想生了。


    旁敲側擊好幾次,柳成元避而不提,她便知道他是真的不想要了。


    嗬,他不想要,就是他說了算嗎?


    她周宜是誰,自然有辦法。


    於是,在回到定南府後,她先是調理身體,這才換了柳成元的藥。


    可興許她年紀大了,這都換了將近半年,才懷上呢。


    她前幾天還著急上火,怕懷不上了,現在知道懷上了,心裏別提多開心了。


    她知道柳成元生氣,可再生氣能咋地,還不就是自己跟自己置氣?


    “成元,不管孩子是如何懷上的,總之我現在懷上了。”


    “咱們開開心心地等著孩子出生不就好了,你鬧什麽呢?”


    周宜勸道,好歹是放下了手裏的瓜子。


    “哼!”


    柳成元冷哼,他隻要想到那個夢境,就怕得牙齒打顫。


    她到好,竟然還不長記性。


    明明那麽痛,現在竟然還想生?


    拿掉的話如何也說不出來,柳成元冷冷地瞥了一眼周宜,心裏氣得狠了。


    周宜也不勉強他,反正等她肚子大了,他照樣鞍前馬後地跑。


    柳夫人聽聞兒子跟兒媳婦鬧起來,原因竟然是兒媳婦有孕了,兒子不高興。


    柳夫人額頭上滿是黑線,親自在外麵拍著房門道:“柳成元你這個死小子,你給老娘出來。”


    “長本事了你,自己媳婦有孕還敢跟她鬧。”


    “你給老娘滾出來,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柳夫人那雞毛撣子多少年沒有用了,這會子“啪啪啪”地敲擊著地麵,就等著揍柳成元呢。


    柳家單傳,好不容易來了個敦和,現在又有了旭安,剛剛熱鬧呢,現在郡主又有了身孕。


    這不管是男是女,對於柳家來說,無疑是大喜事。


    房間裏的柳成元縮了縮脖子,他不想出去挨揍。


    更何況,媳婦他還沒有打到,自己一肚子氣還沒有發出來呢,又挨揍,多不劃算?


    他下意識看向周宜,周宜也適時地道:“生兒生女是命裏注定的緣分呢,若是這個孩子平安出生,咱們再生一個如何?”


    柳成元捏在手裏的鞭子都要斷了,他惡狠狠地瞪視著周宜,嘴裏噴火道:“你做夢呢。”


    他說完,滿身戾氣,再也不肯看周宜一眼。


    本來她不說還好,她說命裏注定,他更是慌得不知所措。


    又愛又恨,又驚又懼,柳成元猛然打開房門。


    他那陰沉沉的樣子看得柳夫人心頭發顫,以為他對郡主動手了。


    柳夫人操著雞毛擔子就上,一邊狠狠地打著柳成元道:“老娘叫你動手,老娘叫你打媳婦,老娘叫你耍威風,如今你出息了,連媳婦都敢動手,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柳夫人一邊打一邊罵。


    柳成元也不躲,就憑她打。


    周宜聽見動靜,連忙跑出來。


    “娘,別打他。”


    “他跟我鬧著玩呢,沒有對我動手。”周宜跑過去拿著柳夫人的雞毛擔子。


    柳夫人狐疑地看著沉默不語的兒子,又看著心疼兒子的兒媳婦,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這時,隻見柳成元懶得理會她們兩個,徑直走了。


    柳夫人見狀,氣得跳腳道:“死小子,你給老娘站住。”


    周宜看著柳成元僵直的背影,似有所悟。


    隻見她低垂著頭,眼裏閃過一絲黯然道:“罷了,都怨我。”


    “誰讓我一意孤行來著。”


    這原是大喜事,可兒子這一鬧,連兒媳婦都有些心傷了。


    柳夫人安慰道:“別管他,咱們隻管開開心心養胎,等生了個白白胖胖的孩子,還怕他不喜歡嗎?”


    周宜聞言,勉強地笑了笑。


    就怕,他真的不喜歡呢。


    她到是不知,那時在產房裏見了血,竟然讓他在意至今。


    怪不得都說男人進不得產房,原來確實如此。


    周宜心亂,自己靜思了幾天。柳成元也不回正房,一時夫妻二人冷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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