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熱議紛紛的時候,德妃卻難得出現在龍陽殿內。


    與旁的嬪妃不同,德妃十四歲的時候就被賜給了承平帝做貼身宮女。


    十六歲成了承平帝的侍妾,因為長期服用避字湯,所以德妃雖然跟承平帝最早,兒子卻是後來才懷上的。


    德妃生得不算美豔,到像是賞心悅目的清秀佳人,瓜子臉,淡淡的黛眉,鼻子小巧精致,紅唇薄厚適中。


    眼睛亮而明媚,笑起來時,那雙眸子仿若星辰。


    “近日宮中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煜兒這孩子的姻緣一波三折,可如今實在是不能再拖了。”


    “所以臣妾今日鬥膽請求皇上,下旨給煜兒指婚吧。”


    德妃說著,恭恭敬敬地跪到地上去。


    她就是那種低眉順眼的人,慣做不來忸怩拿喬。


    承平帝想到景王的婚事確實一再耽擱,當即便道:“你在這個時候來找朕,就不怕被置在風口浪尖?”


    德妃聞言,平靜道:“臣妾沒有娘家,無權無勢,所能依靠的無非就是皇上。”


    “外麵的風雨再大,臣妾這葉小舟都是受到皇上庇護的。”


    “臣妾現在隻想煜兒早日成親,臣妾早日抱上孫兒,其他的都與臣妾無關。”


    承平帝看著德妃確實一心隻顧念兒子,心裏便暖上幾分。


    他對德妃的懷疑本來就是最小的,當即便讓秦公公昭了景王覲見。


    承平帝留了德妃母子倆用晚膳,第二天一早,林禦史之女林妙音被賜為景王妃。


    這一消息出來的時候,林家頃刻間就熱鬧起來,而原本低沉的京城也有了些許鮮活的喜氣。


    李心慧得到消息的時候,還是蕭夫人和齊夫人來探望她,順帶著說出來的。


    “景王都定下了,你大哥還閃爍其詞。”


    “我決定回去就給他訂下了,再繼續拖下去,誰知道又會有什麽變故?”


    蕭夫人說起自己的兒子時,還帶著埋怨的口吻。


    李心慧心裏輕歎著,原本她屬意蕭大哥跟林妙音的。


    可顯然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韋將軍的女兒韋靜不錯,義母可中意?”


    李心慧靠坐在床上,她身後是墊一個耦合色緞麵繡石榴花的大迎枕。


    傷口已經不那麽疼了,她勉強能坐一會。


    也就是蕭夫人和齊夫人來了,不然青黛和青鸞連坐都不肯讓她坐起來。


    就害怕會牽扯到她的傷口。


    “那個韋靜我也見過,知書識禮,待人溫和。最主要是,眼眸靈動,不像是呆板無趣之人。”


    齊夫人附和道。


    蕭夫人聞言,頷首點了點頭。


    “不瞞你們兩個說,我也是相中了韋靜。”


    “那丫頭性子不錯,沒得那些忸怩作態,挺爽朗的小姑娘。”


    “回去就跟鳳天商量,他若是不反對,我得空就請媒人去提親。”


    蕭夫人的想法得到附和,心裏隱隱透著一絲竊喜和激動。


    齊夫人和李心慧見狀,相視一笑。


    她們也都希望蕭鳳天早點定下來,一來他年紀確實不小了,二來如今宮裏動蕩,誰也不知道會牽扯出什麽事情?


    若是三王有一王倒了,那麽局勢就更加明朗了。


    到那個時候站隊的官員也多,說不定一場喜事也會被說成穩定派係的聯姻。


    “真希望下聘的時候,我也能去湊個熱鬧。”


    李心慧開心地道,如果順利的話,那個時候她應該能下床了。


    蕭夫人心疼她,又見她確實打心裏開懷,當即便拉著她的手道:“你可是蕭家的姑奶奶,必須要去的。”


    “韋將軍夫婦都是好相與的人,若是不出意外,很快就能定下婚事了。”


    “到時候挑個好日子,保準你去給你大哥長臉。”


    蕭夫人親昵道,好似已經看到了那熱熱鬧鬧的一幕。


    “你看你說的,心慧都麵露喜色,眼眸含彩了。”


    “想必你再繼續說下去,她都巴不得明天就能好起來了。”


    “鳳天你是有著落了,可我的聘婷還不知道花落誰家呢?”


    蕭夫人聞言,當即噗嗤一笑。


    她斜瞪了一眼齊夫人,故意含酸道:“低頭娶媳婦,抬頭嫁女兒。”


    “你急什麽,早晚有人喊你一聲嶽母大人。”


    “瞧你說的,我哪有那麽急?”


    “隻不過見你說鳳天的婚事說得這麽開心,勾得我也想相看相看女婿了。“


    “心慧,你看看,這還不急?”


    “聘婷才多大啊?她就要相看女婿了?”


    蕭夫人繼續調侃,根本不顧齊夫人那解釋不清的樣子。


    齊夫人也笑,可完全是被蕭夫人的曲解給逗笑的。


    床榻上的李心慧忍了又忍,卻還是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都有喜事才高興呢。


    三人正說得開心呢,隻聽青黛進來回稟道:“夫人,周大夫過來請脈了。”


    李心慧當即收了收笑意,對著青黛道:“先讓他在偏廳等一會。”


    青黛退了出去,蕭夫人連忙喊道:“不用避嫌,快請他進來看看。”


    “剛好我們也想知道,這傷恢複得怎麽樣了?”


    青黛下意識看向李心慧,隻見李心慧含笑點了點頭。


    不一會,周亦明低頭慢慢走了進來。


    他自己背著藥箱,垂首彎腰,像個騾子似的。


    蕭夫人和齊夫人知道他拘謹,也沒有笑話他。


    見他拱手準備行禮時,蕭夫人便道:“罷了,不行這些虛禮。”


    “你快給她看看,缺什麽藥,隻管開口。”


    “這藥鋪裏抓不到的,去宮裏都要求來。”


    周亦明緊張地頷首,隨即坐在青黛搬過來的小凳上。


    李心慧本就靠坐著,此時也不過是將手臂伸出來。


    蕭夫人和齊夫人屏息凝神,沒有多話。


    青黛也立在一旁,沒有出聲。


    李心慧感覺這一次周亦明把脈的時間有些長,也不知道是不是蕭夫人和齊夫人在,他緊張了,分神了,還是她的病情有什麽變化?


    這幾日她感覺傷口處發癢,骨縫之中也沒有尖銳的疼痛。


    可此時周亦明微微皺眉,全神貫注的樣子又讓她那顆撲通撲通的心給提起來了。


    “怎麽了?”


    “是不是傷口惡化了?”


    李心慧下意識問出口。


    她總想知道,是不是壞消息?


    此時的她,顯得有些緊張。


    周亦明聞言,搖了搖頭。


    他緩緩抬首,然後含笑道:“恭喜夫人了,是喜脈。”


    “月份雖然淺,但確實是喜脈,應當有一月了。”


    “什麽?”


    李心慧懵了片刻,呆呆傻傻地反問。


    這時齊夫人和蕭夫人齊齊地笑了起來。


    “大喜事啊!”


    “看這個傻的,到現在還問?”


    “行了,青黛請周大夫出去,記得封一個大大的封紅。”


    蕭夫人吩咐道,卻沒有看見,青黛錯愕的瞬間,微張的紅唇泄露了她的震驚。


    可那一雙明亮的眼眸裏,分明沒有一絲喜意。


    她木然地將周亦明請出去,剛剛走出正房時,便突然嚶嚶地哭了起來......


    聽聞消息的韋嬤嬤和粱嬤嬤趕到正房時,隻見裏麵全是愉悅的笑聲。


    “你這傻孩子,當年還提醒我注意這個,注意那個,現在瞧瞧你這憨樣,隻怕都還沒有回神呢?”


    齊夫人打趣道。


    “這孩子陪著你走了這一遭,可見是個有福氣的。”


    “好好養著吧,得虧老天爺保佑,你們母子倆都平安無事。”


    蕭夫人雙手合十,在心裏念了幾聲佛號。


    “對對對,好起來得去護國寺上柱香才行啊。”


    “佛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遭了這麽大的難,孩子還好好的,這可就是大福報了。”


    齊夫人也附和著,顯然也心有餘悸。


    李心慧的右手摸著小腹,整個人都懵圈了。


    她懷孕了。


    一個月了。


    太不可思議了,可這些天她喝了不少藥呢,不知道會不會對孩子不好?  李心慧的眉頭蹙起來,心裏隱隱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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