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張金辰別苑的寂靜,陳府內燈火通明,人來人往。


    陳青雲把消息壓下去,出動暗探營去尋找心慧的下落,對張金辰名下所有的產業,全部搜查。


    明珠郡主的人,蕭家的人,為了謹防走露風聲,陳青雲都隻要了暗衛。


    如此大的動靜,自然免不了驚動皇上。


    等到皇上知道心慧被抓時,怒不可遏,甚至於,還怒斥道:“這個張金辰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拿準了青雲找不到證據是他做的,拿準朕見不到證據不會將他怎麽樣?”


    “這樣的人,就應該給他一個狠狠的教訓!”


    “你們去將他的女兒抓來。”


    前來報信的暗探聞言,當即回稟道:“陳統領已經抓了!”


    皇上聞言,愣了片刻後,眼眸陰鷙,冷聲道“抓得好!”


    “惡人自然要有惡人磨,他以為,青雲會跟別的軟弱可欺的臣子一樣,坐著等他收拾?”


    “你傳話給青雲,這一次,給朕狠狠地收拾一通。”


    暗探聞言,心神一抖,之前還怕皇上怪罪統領殃及無辜。


    現在看來,到是他想多了。


    暗探當即應聲退下。


    皇上一手撐著桌子,拉扯的著龍袍的衣襟。


    這些年,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到是讓張金辰養肥了自己的勢力,也養肥了自己的膽子。


    竟然什麽都不管不顧了。


    這個老家夥一心想收拾陳青雲,竟然連樂安都敢動?


    要知道,這等同於打蕭庭江的臉。


    蕭庭江那個家夥,你敢打他的臉,他就能要你的命。


    皇上揉了揉跳痛的眉心,如此勢力分化之下,等到撕破臉的時候,朝中的人,隻怕中庸之輩就少了。


    這些年,他維持著表麵的和平,不過是為了鞏固皇權。


    可現在看來,到是他模棱兩可的態度,讓張金辰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他的帝王之威。


    ......


    陳府內,明珠郡主將兒子送去了賢王府,暫時來坐鎮後宅。


    蕭鳳天,柳成元,謝明坤,張華,全都聚在一起。


    “張家已經翻了幾遍,張金辰的夫人早逝,除了他的女兒,他的兒子早些年就以體弱多病為由,送去江南養病。”


    “不過我派人去江南打探過,根本沒有蹤跡。”


    蕭鳳天道,顯然張金辰從很早的時候,就在謀劃了。


    陳青雲有些走神,他根本沒有聽清楚,蕭鳳天說了些什麽?


    他胸前裏麵,翻湧著一股血腥之氣。


    他想砍了張瑩瑩的手威脅張金辰,又擔心張金辰效仿,從而傷害心慧。


    已經夜深了,他渾渾噩噩了半天,有時候恍惚的視線連焦距都沒有。


    應該還能做點什麽的?


    陳青雲想,他應該還可以做點什麽?


    襄王!


    對了,他也是張金辰最在乎的人!


    他最應該抓的人,是襄王。


    陳青雲大步跨出書房,柳成元不放心地追了兩步,蕭鳳天攔了攔他道:“你讓他一個人靜一靜!”


    “都怪我們,不過是一幅畫而已,竟然把青雲叫走了。”


    柳成元自責道,麵色陰沉而難看。


    如果弟妹有什麽事情,他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謝明坤和張華也自責地垂下了腦袋,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想到過,這會是一場是局。


    而且,對方還利用了,青雲對他們的信任。


    事發後,他們的心如刀絞,沒有片刻的安寧。


    蕭鳳天看著眼前垂頭喪氣的三人,心裏輕歎一聲,聚攏的眸光深幽而冷涼。


    如果過了今晚,張金辰那邊還是沒有消息的話,他不介意,親自送上張瑩瑩人頭。


    相比於陳青雲和蕭鳳天的暗中查探,蕭庭江當晚就發作了。


    他粗暴地帶著人去了張金辰的府邸一通亂砸,張金辰不在府中,他那些屬下,厲害的不敢暴露,一般的護衛哪裏是蕭庭江親衛的對手。


    等到屬下將事情匯報到張金辰別苑的時候,張金辰差點氣得吐了一口鮮血。


    他當即暗中命人送了一封信去給陳青雲,另外一邊趕回府中,阻止蕭庭江發瘋。


    已經是下半夜寅時,蕭庭江扛著斧頭還在砍張金辰正房外的兩棵大槐樹。


    那樹足足有兩人環抱那麽粗,可其中一顆,已經被砍倒在地了。


    張金辰氣得往後仰了仰頭,然後厲聲嗬斥道:“蕭庭江,住手!”


    蕭庭江見到張金辰回來了,當即那斧頭一甩,一收,就在張金辰脖子那裏繞了一個來回。


    張金辰眼眸一眯,當即驚出一身冷汗。


    “大半夜的,你竟然如此上門鬧事,蕭庭江,看來你的確是權傾天下,無人敢管了?”


    “嗤?”


    蕭庭江聞言,嗤笑一聲,鄙夷地看著張金辰,目光冷戾如刀。


    “你他媽的少跟老子說這些?”


    “你做了什麽,你心裏清楚!”


    “當初不收拾你,那是覺得你太惡心人,老子看見你就想吐!”


    “現在嘛,老子不介意忍一忍,把你弄死。”


    張金辰聞言,嘴角抽搐著,麵色極其難看。


    尋常這個時候,也是要整理衣衫,穿著官服上朝了。


    張金辰瞪視著蕭庭江,冷聲道:“今日本官必定要參你一本,你簡直就是無法無天!”


    蕭庭江見他有恃無恐,轉頭,又對著另外一棵大槐樹砍了下去。


    “砰,砰,砰.......”


    這聲音震耳欲聾,暗暗的天色下,張金辰的眼眸由暗轉紅,手指下意識握成拳頭。


    他掃視一眼,蕭庭江身邊帶的這十幾個護衛,恨不得昭出自己的暗衛,把蕭庭江的人頭留在這裏。


    “夠了!”


    “蕭庭江,快要上早朝了,本官沒有時間跟你在這裏耗下去。”


    “你將我府上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本官絕不會罷休的。”


    “嘭”的一聲,蕭庭江狠狠地甩了最後一斧頭。


    那一顆巨大的老槐樹,應聲而倒,在寂靜的院落裏,發出十分清脆的響聲。


    蕭庭江看著那樹上剛剛發出的枝葉,嫩生生的,可卻讓他覺得無比厭惡。


    他扛著斧頭,轉過頭來,瞪視著張金辰道:“不要以為,你做的這些事情,皇上都不知道!”


    “張金辰,多行不義必自斃,你以為掩飾得很好,別人找不到證據就拿你沒有辦法?”


    “你最好日後不要出門,不然要是中了什麽,鬼麵毒,花斑蛇毒,死得麵目全非就不好了。”


    蕭庭江冷笑道,他那陰戾的眼眸裏,全是赤裸裸的殺意。


    張金辰心神一凜,忽然有一種,鋒芒在背的感覺。


    他有一瞬間的反思,是不是自己得意忘形,不知收斂,已經觸碰到皇上尖刀上的鋒芒?


    還是蕭庭江故意恐嚇,想要讓他心生懼意?


    可不論是哪一種,對他來說,都不算好的消息。


    蕭庭江如此大張旗鼓地跟他對上,也不過是二十年前,沈旭致仕的時候。


    現在,為了一個義女,有必要嗎?


    張金辰忽然發現,那個叫李心慧的女子,當真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蠱惑之力。


    張金辰與蕭庭江冷冷地對視著,陰冷而黑暗天空裏,慢慢飄下了一些細雨。


    寒冷的氣息,凜厲如刀,生生地刮在早已僵硬的麵容上。


    ......


    正月十九的早朝,文武百官,躍躍欲試,大有文武兩派,唇槍舌戰,準備兩派徹底分化的場麵。


    禮部尚書張金辰,狀告鎮國大將軍蕭庭江,欺人太甚,入他府邸,打砸一通,還傷了他府中眾人。


    皇上在龍椅上俯覽著嗤之以鼻,不以為意的蕭庭江。


    再看看,隻差淚聲具下,表露無辜的張金辰!


    靜靜的,不發一言。


    任由那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開交。


    文臣,武將,都隻差上手幫忙。


    張金辰一邊字字珠璣,一邊暗暗打量皇上的神色。


    見皇上不鹹不淡,略帶深意的眸光時,心裏一凜,忽然有一種,被盯上的錯覺。


    “求皇上為臣做主,嚴懲肇事凶手。”


    “嗤,張老賊,你當皇上是昏君,不明事理嗎?”


    蕭庭江插話道,一句張老賊讓張金辰腳步踉蹌,差點栽倒在地。皇上的嘴角抽搐著,對於蕭庭江的肆意妄為,也很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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