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慢慢渡步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心慧跟明珠郡主輕靠在一起,兩個人正玩味地看向賢妃和魏國公夫人!


    深色的眼眸裏閃過一絲飄忽的流光,青雲站到心慧的身後道:“吃得還好嗎?”


    心慧下意識轉頭看向青雲,他喝了酒,渾身散發著淡淡的酒香!


    眼眸裏的光有些灼熱,看得她招架不住地紅了臉!


    她眸光忽閃著,靠近他道:“還行,就是有些菜上桌就已經涼了!”


    那就是吃得不好了!青雲的眉頭微微蹙起!


    他執起她的手,溫柔道:“回去以後,我給你頓魚湯!”


    相公親自燉魚湯,那自然是備受寵愛啊!


    看著眾人注視過來的光芒,心慧赧然地點了點頭,一臉都是幸福的笑意!


    賢妃的餘光掃了那黏糊的兩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恰逢這時,陳青雲抬首掃視過去!


    他直視著賢妃的麵孔,雖無官身,然而氣勢卻傲然冷戾。


    “聽說魏國公府的園林很美,不知道青雲可否攜帶內人出去走走?”


    賢妃聞言,麵色一僵!


    陳青雲竟然想公然把人帶出去!


    那怎麽能行?


    “陳公子這席,未免散得太早!”


    “即是如此,再坐一會如何?”


    賢妃僵持道,她不可能讓陳青雲把人帶走!


    她看得出,皇上想將陳青雲收為己用!


    正是因為如此,樂安縣主,必須身敗名裂!


    連帶著陳青雲,也將在京城抬不起頭來,最好灰溜溜地滾回定南府去!


    陳青雲微眯著眼睛,微微上翹的薄唇勾勒出輕易察覺的譏諷!


    周圍的許多深閨小姐不自覺地低下頭去,心裏“砰砰”直跳!


    她們想不到,大名鼎鼎,幾乎是所有學子和閨閣之女所崇拜的“譞雲居士”竟然是如此地護妻!


    竟連賢妃娘娘的威儀都不放在眼中。


    她們在心裏驚歎著,羨慕地看著樂安縣主。


    得夫如此,還有何求?


    “算了,等等吧!”


    “清者自清!”心慧扯了扯青雲的衣袖,還假裝委屈一下!


    青雲見她眨了眨眼睛,裏麵俏皮之意盡顯,差點就忍不住彎了嘴角!


    可他還是繃住了,轉頭繼續對著賢妃道:“娘娘若是懷疑內人,不妨直說!”


    “臨安公主的玉佩雖然重要,可我相信我的妻子絕不會做出拾遺不還,偷盜掩藏之事!”


    賢妃聞言,冷冷地看著陳青雲,然後再看著他護著的樂安縣主。


    情深意切,說話鏗鏘有力!


    外人見了,也少不得要信三分!


    “你一個小小的解元在本宮麵前說這些,已經僭越了!”


    “本宮並非針對樂安縣主,臨安公主的玉佩不見了,身邊所有親近的人,率先清查。”


    “在玉佩並未找回之前,樂安縣主還是留在客堂的好,以免出去以後,再也摘不清了。”


    陳青雲意外地挑眉,賢妃如此篤定,顯然有把握在心慧的身上搜出玉佩!


    如此迫不及待地對心慧下手,想來張金辰對他的恨意,確實深入其心!


    “娘娘說到底,就是想搜身而已!”


    陳青雲冷冷一笑,他孤高冷傲地站著,目光斜長而深邃,周身氣勢張狂而冷厲!


    賢妃隻覺得心頭一跳,好似她在想什麽,陳青雲都能一覽而盡!


    她慌張地握了握拳,惱羞成怒道:“放肆!”


    “你一介尚未入仕的舉人而已,竟敢如此跟本宮說話!”


    “誰給你的膽子?”


    賢妃嗬斥道,她的臉色氣得通紅,因為怒氣匆匆,彰顯那精致的臉蛋也有幾分扭曲起來!


    “朕給的膽子!”


    皇上自那屏風後麵繞了出來,他冷凝著賢妃,似笑非笑道:“朕竟然不知道,善解人意,寬厚溫和的賢妃竟然也有如此暴怒的時候!”


    賢妃聞言,臉色刷地變得雪白!


    她瞪視著陳青雲,總感覺是他故意刺她失態的。


    可是現在她說什麽都顯得多餘,她滿心火氣已經無法壓製了。


    “皇上,臨安的玉佩是您在她滿月的時候賜下的,您就隻有她這麽一個女兒!”


    “皇上難到也不疼臨安了嗎?”


    “那玉佩就這樣不找回來了?”


    賢妃說著,雙眸含淚,卻倔強地看著皇上!


    那蓄滿的淚水輕易就順著臉頰落了下來,賢妃哭時,也不抽泣,隻是這樣定定地看著皇上,好似要將那份心裏的委屈發揮到淋漓盡致。


    皇上移開眸光,聲音不知不覺溫和下來!


    “那賢妃想要如何?”


    “難不成真如青雲所說,搜身?”


    “你可知,樂安絕不會拿臨安的玉佩!”


    皇上篤定道,他看向一旁羸弱的女兒,臉色煞白,神情慌亂無措!


    他這個女兒,並不像她母妃那般,時常將眼淚當做是軟化他的武器!


    臨安公主見父皇看向她了,心裏又是委屈又是害怕!


    她算計很深,心裏早已考量許久!


    此時,她根本無意為難樂安縣主!


    她紅了眼眶,強忍著滾落的淚水,柔聲道:“父皇說的對,樂安縣主不可能拿了玉佩!”


    “剛剛兒臣跟樂安縣主坐在一起時,樂安縣主怕擠著兒臣,身體是靠向蕭夫人的!”


    “兒臣可以保證,玉佩丟失跟樂安縣主無關!”


    臨安公主的聲音,帶著哀婉的懇求,讓皇上的心驀然一軟!


    他的女兒,至少......是好的!


    “賢妃,你還想說什麽?”


    皇上拍了拍臨安公主的肩膀,然後冷硬地問道!


    賢妃還掛著淚珠的臉僵硬著,十分難看!


    她那鳳眼想事情的時候,就顯得特別地深黑,可那眼眸裏的光晦暗不明,又顯得她特別地呆板,生硬,甚至於隱隱透著一絲陰狠的戾氣。


    “皇上都這般說了,臣妾還能如何說?”


    “那這玉佩找還是不找,全憑皇上做主吧!”


    皇上聞言,皺起了眉頭!


    女兒的神態確實不假,可賢妃的話又耐人尋味?


    皇上的眉頭蹙起,下意識看向陳青雲!


    陳青雲眼觀鼻,鼻觀心,紋絲不動!


    皇上的嘴角微抽著,當即對著臨安公主道:“若真的不見了,也找不回來了,朕命人再給你雕刻一塊。”


    臨安公主乖巧地點了點頭,她知道玉佩應該被母妃放在樂安縣主的身上了。


    賢妃見女兒這般不想深究的樣子,皺著的眉頭閃過一絲疑慮。


    可她還是不甘心地道:“皇上,若是有人拿著玉佩在外冒充龍嗣,輕則糊弄官員,重則給皇室抹黑,此事還望皇上三思。”


    心慧的嘴角微翹,也不知道是譏諷還是鄙夷!


    拿個玉佩就是龍嗣,那她豈不是也是皇上的女兒了!


    這個賢妃抓住這個問題不放,想來不知道,皇上將隨身所帶的玉佩贈予她了!


    心慧看向皇上,隻見他的眉峰隴聚,麵色陰沉,隱隱有了不耐煩的架勢。


    可這時,張金辰卻進言道:“皇上,賢妃娘娘所言不無道理!”


    “許多偏遠昏聵的官員,一心想要攀附,尤其是邊防州府,更是重中之重!”


    “臨安公主的玉佩務必要找到才是!”


    “皇上,此時關係重大,臨安公主的玉佩為皇室所有,輕易不可丟失,臣看還是找回的好!”


    英國公高鴻也出聲附和道,雖然知曉此事古怪!


    不過,皇上想要揭過此事,又顯得有些牽強!


    魏國公見張金辰和英國公都說話了,當即也道:“皇上,臨安公主的玉佩在府中丟失,玉佩若是不找回來,英國公府難辭其咎,還望皇上下旨徹查!”


    “嘭!”的一聲,皇上的手狠狠地拍擊在圓木桌麵上!


    “皇上息怒!”眾人異口同聲,在那餘音回震的空隙間,客堂裏黑壓壓地跪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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