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招,我招!”


    “是我們東家下藥的,具體下的什麽藥我們也不知道!”


    “求大人開恩,不要再打了!”


    掌櫃的年紀大,見識也廣,知道個馬大人就是要對付他們東家。


    他感覺自己骨頭都斷了,實在是扛不住了。


    而且抗也沒有用,這個馬大人會將他們活活打死的。


    有了掌櫃帶頭,除了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那個夥計,其餘的,但凡還有些力氣的,紛紛都指認,是東家下毒的。


    他們驚懼交加,身上都是血淋淋的傷口。


    馬振海得到了這一份口供,下麵自然是要審李林子和楊素珍了。


    一個一個收拾,他知道那個小寡婦被接出去了,到時候再安排一個陳青雲劫走嫌犯的罪名,他們誰也跑不掉。


    所以要在陳青雲把人送回來之前,將這小寡婦的娘和哥哥都收拾了。


    楊素珍和李林子在裏麵聽到那些個夥計撕心裂肺的喊叫,早已心焦如焚,擔心不已。


    等到衙役去提審他們的時候,偷偷曬給了他們一塊墊子。


    “徐大人之前就去報信了,你們盡量拖延時間。”


    “他想聽什麽,你們就說什麽?”


    “可千萬不要抗,抗也沒有用,他會往死裏整!”


    衙役叮囑道,楊素珍和李林子對視一眼,母子兩心裏微微有些底了。


    可是他們過去的時候,剛好看到掌櫃和夥計們被拖回來,血跡一路蔓延,一個個隻會哼了,可見上了多大的刑。


    衙役們見了,下意識撇開臉去。


    提審之前已經給了他們的墊子了,隻不過......不能叮囑,因為害怕這些夥計們說漏了,到時候功虧一簣。


    他們下手的時候,已經暗中減輕力道。


    因此隻是傷了皮肉,沒有傷筋骨。


    看起來雖然嚇人,不過不會危急性命。


    不過此時不好明說,隻得帶著楊素珍和李林子繼續往前走。


    等到了馬振海麵前,兩個衙役當即變得凶狠道:“跪下!”


    楊素珍和李林子眼眸忽閃,連忙垂頭跪下,一副老老實實的樣子。


    馬振海以為他們被嚇破膽了,心裏略微滿意。


    他將沾滿血印的供詞罪證在燭光下晃了一眼,然後冷聲道:“你們的夥計和掌櫃的已經招了,是你們下毒暗害那兩位客人的。”


    “既然如此,你們是自己招供,還是本官大刑伺候?”


    李林子剛想說話,不料娘親比他更快一步道:“大人,民婦招。”


    “那兩個客人明麵上經常光顧我們《老李酸湯》的生意,其實暗地裏經常調戲民婦,民婦也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聲,所以這才下毒的!”


    “噗......”


    “咳咳......”


    “你......咳咳.......”


    馬振海冷不防被嗆住,當即麵色漲紅地咳嗽起來,指著楊素珍那張已經遲暮的麵容,一時間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周圍的衙役握緊手中的刑具,肩膀聳了聳,牙齒都在唇上咬出了血印。


    李林子滿臉愕然,他知道他娘吵架厲害,沒有想到這瞎編的本事,也是讓他望塵莫及了。


    更牛的是,他娘還一臉大義炳然地說出來!


    漬漬,他終於知道妹妹到底像誰了!


    那麽豁得出去!


    “你你.....你一個老婦......那兩個死人正值壯年.......”


    “調戲你......?”


    馬振海氣得渾身發抖,覺得這是他見過不要臉的女人,沒有之一!


    楊素珍聞言,認真地點了點頭道:“回稟大人,民婦句句屬實。”


    “民婦時常在店裏幫忙,偶爾上茶,那兩位客人便會趁機摸民婦的手,還出言調戲,民婦告誡一番,他們還威脅民婦,要在《老李酸湯》鬧事,讓《老李酸湯》不能繼續做生意。”


    “民婦也是沒有辦法,這才想要把他們毒死的。”


    要不是衙役們要繃著麵孔,一個個都想要鼓掌了。


    想當初雲鶴書院那個王婆子是個人才啊,讓他們陪審的衙役樂嗬了好久。


    可是沒有想到,現在這個《老李酸湯》的老板娘更是青出於藍啊?


    李林子暗暗掐自己一把,對於他娘英勇表示莫大的敬佩。


    楊素珍早年當家太早,性子要強又獲得出去,什麽臉麵不臉麵的,對她來說,都是狗屁。


    隻要能夠拖延時間,讓兒子不受刑法,再難聽的她都能鬼扯。


    馬振海顯然被她的話震驚到了,愕然地盯著她的麵容,隻見她皮膚蠟黃有斑,可輪廓確實有幾分姿色,更何況,還有一雙跟犀利又好看的眼睛。


    年輕的時候,想必是美人,小寡婦是她的女兒,那雙眼睛就跟她很像。


    看人的時候,專注起來,還有點嚇人。


    馬振海不想聽她胡說八道,當即直入主題道:“那毒藥是你從什麽地方買來的?”


    “是什麽毒,你怎麽下的,你到是一一說來!”


    楊素珍聞言,立即張口就來:“毒藥是擺攤的野郎中賣給我的,我當時隻說是毒死老鼠的藥,不知道是什麽毒藥。”


    “我當時在店裏,他們便要讓我親自上茶。”


    “我心裏氣不過,便將那毒藥抹在茶杯的杯口上。”


    “他們幹活累了,喝茶都大口大口地灌,把藥粉都舔幹淨了!”


    這回答,麵麵俱到。


    眾衙役看著馬振海麵色鐵青,氣得發抖的樣子,心裏莫名暗爽。


    “一派胡言,那後廚裏麵,可是搜出一包毒藥,那可是你放的?”


    楊素珍皺起眉頭,後廚裏麵搜出來的,必然是他們乘亂發的。


    當真陰險。


    她冷笑一聲,點了點頭道:“是的!”


    “那你放在了什麽位置?”


    馬振海冷聲道,胡說八道都能對上,那他也是服了。


    楊素珍回憶一下後廚能夠藏東西的地方,便道:“放蘸醬的小碗櫃上!”


    馬振海眼眸一眯,當即勾起一抹冷笑道:“那後廚根本沒有什麽藥粉,到是那兩人吃的酸湯鍋底裏麵,是有劇毒的!”


    “你們《老李酸湯》蓄謀殺人,罪無可赦。”


    “今日若不交代,那毒是誰給你們的,從誰手裏買來的,便對你們大刑伺候。”


    馬振海狂妄道,恨不得立即定下罪名。


    周圍的衙役下意識皺起眉頭,知曉馬振海是故意誘導楊素珍的。


    那酸湯鍋底裏麵的毒,跟那兩個人中的毒是一樣的。


    可也許就是馬振海他們一行人乘亂放進去的,現在到成了徹底汙蔑《老李酸湯》的證據。


    不得不說,上位者的陰險狡詐,惡心至極。


    楊素珍和兒子對視一眼,知道馬振海的話外音是讓他們攀咬心慧。


    他就是對著心慧和青雲來的,馬振海在抓把柄。


    楊素珍想起衙役的叮囑,心裏雖然有些安穩,可到底害怕馬振海對於兒子下毒手。


    她躊躇著,還沒有開口,隻聽馬振海不耐煩道:“來人,將嫌犯李林子重大五十大板!”


    李林子下意識伸手去摸屁股上的墊子,不是很厚,可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做的,按下去很棉實。


    他想拖延點時間,不想這麽快把罪名引導妹妹的身上。


    “娘,沒事的,我肉厚!”


    “我扛得住的,您別亂說!”


    李林子叮囑道,被衙役拉爬在長條凳上,準備開始行刑。


    楊素珍轉頭去看,隻見那衙役拿著的板子上竟然還有倒刺,像釘子一樣。


    她頓時嚇得麵容失色,驚慌道:“不要打,不要打,我說!”


    可此時的馬振海就想發泄一下,看到楊素珍不像剛從那樣穩穩地瞎編以後,當即對著衙役道:“狠狠地打!”


    楊素珍聞言,氣得眼睛都紅了。


    她想上前,結果被衙役給摁住,馬振海再怎麽樣也是三品京官,徐大人都惹不起,他們更加不敢放肆。“啪啪啪......”的悶響在刑房裏麵響了起來。


    楊素珍見兒子頭幾下隻是悶哼,後麵臉色煞白,額頭遍布汗漬的時候,當即轉頭看向馬振海道:“


    我說,我說,是我女兒給我的!“


    “她知道一些藥理,毒藥是她親自配給我的!”


    “嗚嗚......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楊素珍心疼兒子,難受地哭起來!


    李林子唇色發白,身體發抖,似有血腥味飄散在他的鼻息之間。


    他的眼睛睜開又閉上,閉上又睜開,喉嚨裏麵灼痛得很,想說什麽,卻隻溢出一絲沉重的歎息聲......


    馬振海聞言,終於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與此同時,明珠郡主的車架卻被攔在府衙外,而陳青雲帶著人匆匆地進了牢房,一路無人敢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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