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蕭鳳天一時詞窮,臉色被噎得漲紅。


    “我如何?”


    陳青雲笑道,一副我很知禮守禮的架勢!


    蕭鳳天氣得吐血,正要動手,隻見李心慧掀開車簾,皺著眉頭道:“你們吵什麽呢?”


    陳青雲瞬間跟老鼠見了貓一樣,一下子又鑽進了李心慧的馬車,並道:“嫂嫂,蕭大哥想打我!”


    蕭鳳天:“……”


    他感覺胸口已經噴血了,止也止不住地狂噴!


    呃?


    李心慧下意識看向蕭鳳天捏得緊緊的拳頭。


    “嗬嗬……”


    蕭鳳天強顏歡笑,握著的拳頭慢慢鬆開,咬牙切齒道:“誤會,誤會,我隻是想讓他跟我乘一輛馬車,和我下棋解悶而已。”


    李心慧轉頭去看陳青雲,隻見陳青雲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後怕道:“我不去,昨天他下棋下輸了,在車上一整天都不好意思下來!”


    “今天要是再輸,估計會打我!”


    蕭鳳天:……


    突然想打死這死小子怎麽辦?


    李心慧:……


    聽起來,到像是真的一樣?


    陳青雲:……


    嗬嗬,小樣,跟我鬥,情商略低了點!


    眾暗衛:少將軍,別掙紮了,越掙紮,死得越難看!


    “蕭大哥也跟我們一輛馬車吧,我給你們兩個當裁判!”


    李心慧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蕭鳳天眼眸一亮,立即道:“好的,我這就來!”


    陳青雲眼眸一暗,嘟囔道:“不要,好擠!”


    蕭鳳天抬眸,斜倪了他一眼,冷聲道:“嗬嗬,嫌擠你下去!”


    陳青雲移開眸光,先在車裏找一個舒服又靠近嫂嫂的位置。


    蕭鳳天緊接著上車,三個大人,一個孩子,說擠也不擠,尤其明珠郡主備下的馬車,本就奢華寬敞。


    李心慧特意給他們兩個人擺了棋盤,然後跟高竟盤踞在小榻上。


    陳青雲和蕭鳳天像模像樣地開始下棋,高竟還睡著的,李心慧掀開車簾,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麽開胃的小吃。


    結果小吃到是沒有看到,看道一個衣衫佝僂,髒兮兮的男人坐在一個板車的旁邊,他的眉眼很好看,濃密斜長的眉峰,一雙深邃明亮的丹鳳眼,紅唇薄厚適中,輪廓俊逸秀美,十分耐看。


    板車上放了診病開方的木牌子,似乎是用炭屑寫上去的,字跡很雋秀飄逸,自成一體,十分好看。


    更為難得,有位老人來診病,沒有宣紙,他用炭屑在小木牌上寫了藥方,因為字體較大,李心慧遠遠邊看了個清清楚楚。


    藥材不多,是化痰止咳的,用的都是便宜有效的藥。


    李心慧看得來勁,大半個頭都伸出去了。


    那個老人給了他三文錢,他收了一文。


    他那裝錢的破錢袋癟癟的,一眼就能探究到窘迫之境。


    李心慧忽然就想起了自己,世道艱難,可男子總比女子更容易讓人信任。


    她放下車簾時,隻聽一道囂張至極的聲音道:“又是你,打不死是不是?”


    “快走快走,大半個桐鄉到處都是你的狗窩,再不走,小心讓你進大獄。”


    “嘭”的一聲,板車似乎被推到了。


    李心慧再洗掀起車簾,隻見那個男子被人推在地上,那板車就壓在他的身上,而圍著他的兩個四個壯漢的腳都踩在板車上,暗暗用力。


    李心慧見那個男子的嘴角都吐血了,眼眸陰翳萬分,迸裂刺骨的寒意道:“你們這些寇家的走狗,下場一定比我淒慘得多!”


    “囂張的利爪已經伸進鍘刀裏了,等著吧,地獄的大門已經打開了!”


    “啪,啪!”


    “找死呢!”


    一人目露凶光,伸手給了那個男子兩個耳光。


    李心慧見他們那腳還使勁用力踩,恨不得弄死那個男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李心慧當即一下子拂開了眼前的棋盤,二話不說就衝了下去。


    陳青雲和蕭鳳天隻聽棋子嘩啦一聲,全都掉在車下去了。


    他們愕然地對視一眼,連忙下車跟上。


    “助手!”


    “你們這群人渣,仗勢欺人,惡毒狠辣,畜生不如。”


    李心慧衝過去,怒罵道。


    那四人見是一個小婦人,還挺漂亮的,當即就轉身對著她走了過來。


    可剛走兩步,立即挺住了。


    因為他們看到那小婦人身後,立即聚攏了十來個人,還有幾個男的手裏握著長劍,一看那氣勢就知道是來曆不凡。


    他們四人見情況不對,對視一眼,眸光閃爍著,想跑。


    可那身形一動,蕭沐的身影瞬間擋在他們的前麵,手裏的長劍出鞘,閃著寒光。


    “咳咳……”


    “多謝搭救!”


    躺在地上的男子咳嗽著,吐了一口鮮血,看起來虛弱無比。


    李心慧連忙彎腰去幫他把身上的板車推開,陳青雲和蕭鳳天見狀,連忙上前幫忙。


    他們把男子扶起來,這個時候才看到,原來他的雙腿都是斷了的,綁著木板固定,可卻因為板車的重壓之下而移位了。


    “先找間廂房,估計得找個大夫來看看!”


    李心慧道,看得出眼前的男子還有內傷。


    “咳咳……不用……不用了!”


    “在下周亦明,多謝幾位搭救。”


    “我會些淺薄醫術,可以自己處理的。”


    周亦明搖了搖頭,害怕連累他們。


    蕭鳳天見他說話清晰,言辭有禮,知道不是那等流落街頭的賭徒。


    他力氣大,彎腰將人抱進了酒樓。


    酒樓的老板見狀,不敢接收,擋在門外十分抱歉道:“幾位客官有所不知,這人乃是杭城周家藥堂的公子,因為跟寇家作對,這才輪到這個下場。”


    “那四個人是寇家在桐鄉商鋪裏的夥計,他們人多勢眾,幾位一走,小店惹不起啊!”


    李心慧轉頭,看著那四人被蕭沐教訓得在地上起不來的樣子,對著蕭鳳天道:“算了,反正我們也要走的,先抱上長康他們的車裏。”


    蕭鳳天點了點頭,眼眸陰沉一片。


    掌櫃討好地笑了笑,很心虛,很為難。


    上了馬車以後,蕭澤重新給周亦明加固木板,又喂他喝了點水,吃了治內傷的藥丸。


    他們時常在外行走,處理這等傷勢手到擒來。


    李心慧之前不曾察覺,此番瞭望著一條繁華的街道,寇家商鋪外的寇字招牌顯眼至極,一條街,幾乎占了一半。


    “錢財多了,身後有大樹靠著,下能打壓商販,上能結交官府,如何能不猖狂?”


    陳青雲聽到嫂嫂這番感觸的話語,當下便道:“蜈蚣的爪牙再多,終究是活在黑暗之地。”


    “一日見光,大多都在別人的藥酒裏。”


    “寇家大勢已去,嫂嫂不必為那等齷齪之人煩心。”


    蕭鳳天見心慧那冷肅的眸光,緊繃著的麵色,知道她在為剛剛寇家夥計仗勢欺人煩悶,更為酒樓老板勢力眼氣憤。


    他上前一步,認真道:“我已經飛鴿傳書讓胡誌昌私下做了安排了,這件事,很快就會有結果。”


    “杭城的寇家,已經如甕中之鱉。”


    李心慧見他們都過來安慰她,當即輕笑道:“我沒事,仗勢欺人的,哪朝哪代都有,不奇怪!”


    “既然我們遇到這位周公子,也算是有緣吧,帶他一起走,蘇州府再做打算。”


    蕭鳳天和陳青雲哪有不肯,剛好這時吃食也打包好了,大家重新開始上路。


    不過臨走前,蕭鳳天讓蕭沐去了一趟桐鄉縣衙,當天下晚,寇家所有在桐鄉的門麵鋪子,全部被封。


    搖搖晃晃的馬車伴隨著城裏的吆喝聲響了起來,桐鄉跟烏鎮很近,他們想了想,最後繞道去了一趟烏鎮。


    烏鎮的景色很怡人,垂柳一一,兩岸臨河。


    夕陽斜落時,那拱橋有一半倒映在水中,有一半陷落在餘暉裏。


    色彩斑駁,明麗動人。


    下榻酒樓以後,李心慧抱著高竟,一路順著那河岸遊覽著,夜色漸深,巷子裏的酒家熱鬧起來。


    大紅色的燈籠,布滿酒菜的船房,以及那四方樓梯下的喧囂。  這真正讓她領會了,江山水鄉裏麵的柔美和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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