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狠狠一慌,衝她有些悲涼的道:“你真的要殺我?為什麽我隻是想找一個偏僻的地方安安靜靜的養大我的孩子就這麽難?”


    白羽淡漠的看了我一眼,往那木屋走:“你想安靜,卻不代表他們會放過你,我告訴你,隻要你不死,他們總會找到你,你永遠也別想清靜。”


    “那你暫時將我關在這裏又有什麽用,他們也遲早會找來,難不成你想讓他們找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我的屍體?”


    以顧北辰那冷酷的性格,我逃跑後,他一定會派人展開地毯式搜索,雖然這裏很偏,離市中心也很遠,但總會找過來的。


    我不明白,白羽既然決定讓我死了,為什麽還要將我藏在這裏。


    白羽走進木屋後,將那醫藥箱放在桌上,衝我冷笑道:“將你藏在這裏當然有用了,至少可以等著你的孩子出生。”


    我心底又是一慌,下意識的捧住我的腹部:“你想對我的孩子做什麽?”


    白羽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隻是衝開車的那兩個男人道:“把她帶進來。”


    那兩個男人聽罷,頓時朝我攏來。


    眼看著白羽打開醫藥箱,從裏麵拿出一個針管勒的東西,我嚇得臉色一白,想也不想,轉身就跑。


    隻是我挺著這麽大的肚子,又能跑多遠,還沒跑幾步就被那兩個男人給抓住。


    我惶恐的掙紮:“放開我,你們要幹什麽放開我……”


    女人跟男人的力量向來都這麽懸殊,更何況還是一個孕婦。


    很快我便被那兩個男人給拖進了小木屋,甚至被按到了床上。


    白羽拿著一個針劑朝我走來,針劑裏的白色液體讓我恐慌到了極點。


    我看著白羽那冷漠的臉色,嚇得哭了起來:“求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一直以來我都把你當成是朋友,就算你不相信我跟顧子涵之間沒什麽,你完全可以衝著我來,千萬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程安然,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恨你。”白羽拿著針劑湊近我,“你都是一個離過兩次婚的人了,為什麽他還是那麽在乎你,他除了跟我商量救你的事情之外,從來都不會跟我說別的,我都要懷疑,若不是我被顧北辰雇去做你的私人醫生,他是不是連我是誰都不記得了,更別說主動聯係我了。”


    “為什麽你一定要這樣想,他心愛的人已經離去了,為什麽你就不能想想,他或許是真的想要找一份美好的愛情,是真的想要試著接受別的女人呢?”


    “對,誠如你所說,他或許是想要找一份愛情,想要接受別的女人,但那個女人卻是你,他想要的愛情也是有關你的。”


    我無力的搖頭,恐懼的哭道:“我不管你怎麽想,但請你千萬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白羽沉默的扯了扯唇,忽然衝那兩個男人道:“把她的手臂給我按著。”


    聽到這裏,我頓時慌了,大力掙紮起來。


    可我即便拚盡全力,卻仍像是被定在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一股無法言說的悲涼和憤怒在心底奔湧,我衝著慢慢靠近的白羽嘶吼:“為什麽你一定要這樣,我從未想過要傷害你,甚至將你當成朋友,那般信任你,為什麽你要傷害我的孩子,為什麽?”


    隨著我的吼聲落下,她的針頭也慢慢紮進了我的血管,我隻感覺一股冰涼襲遍全身。


    我滿臉憎恨的盯著她,任何人傷害我的孩子,我都無法原諒。


    她將針劑裏的東西慢慢注入我的身體,衝我沉冷的道:“別用這種憎恨的眼神看著我,你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活該,還有,若非我是一名婦科醫生,還有些醫德,不然我早就在這裏弄死了你,讓你跟你腹中的這個野種葬身郊外。”


    醫德?嗬,醫德真的是這樣的嗎?


    腹部又開始隱隱作痛,我盯著門外漆黑的夜空,良久,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在失去意識的那一刻,我在想,就這樣不要醒過來了也好,免得麵對那些殘酷的現實。


    *****


    “媽媽,咯咯……媽媽……”


    我茫然的走在一個灰白的世界裏,周圍都是煙霧,怎麽也看不清任何東西,但迷霧中卻傳來了一陣清脆稚嫩的喊聲。


    “媽媽,來呀……媽媽……”


    是一個女孩的聲音,她在叫媽媽。


    心底莫名的湧起一抹柔軟,我慌忙在迷霧裏搜尋,循著那稚嫩的聲音瘋狂的尋找,可怎麽也找不到,但那稚嫩的聲音就響在我的身旁。


    “媽媽,快來呀……然然要抱抱,媽媽……”


    然然?顧戀然?


    我記得,這是顧北辰給我們女兒起的名字。


    急切的想要見到女兒,我越發瘋狂的在迷霧裏尋找。


    不知找了多久,就在我精疲力竭的時候,我眼前的迷霧終於漸漸散開,呈現在我眼前的卻赫然是一片燦爛的花海。


    天空也不再是灰白色,而是美好的蔚藍色。


    白雲很低,太陽也很可愛,乍看上去,眼前的一切就像是童話裏的場景。


    “媽媽,我在這,快來呀……”


    忽然,花海裏傳出一陣清脆的喊聲。


    我慌忙看去,隻見一個小女孩正站在花海裏衝我招手。


    她白白胖胖,長得很可愛,笑起來,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彎成了月牙。


    心底一片柔軟,我慌忙朝她跑過去。


    “然然……”我跑到她的麵前,欣喜的看著她。


    她一頭紮進我的懷裏,甜甜的喊著‘媽媽,媽媽……’


    我滿心慈愛的摸著她的頭,她忽然拉住我的手,脆生生的衝我笑:“媽媽,陪我去玩,陪我去玩……”


    “好,媽媽帶你去玩。”我衝她柔聲笑問,“你想去哪裏玩呢,媽媽都帶你去。”


    她卻忽然又道:“還有哥哥,我們一起去玩。”


    “哥哥?”我不解的盯著她,“你還有哥哥嗎?”


    她猛地點頭:“嗯嗯,然然有哥哥的,哥哥一直陪著然然等媽媽,現在媽媽終於來了,所以媽媽不能丟下哥哥。”


    “哥哥……在哪?”


    “就在然然身邊啊,媽媽沒看見嗎?”


    我下意識的繞著她看了一圈,愣是沒看到她口中的哥哥,隻得衝她搖頭:“哥哥在哪呢?媽媽怎麽沒看到?”


    “呐,就在這裏!”女孩說著,頓時撥開了身旁的花叢。


    而當我看到她所謂的‘哥哥’時,我驟然嚇得尖叫起來……


    “啊!”


    我驚叫的睜開眼睛,整個身子都在顫抖,身上明明很冷,我卻感覺額頭有汗滑下來。


    當我看清頭頂不是天花板,而是用木頭和幹草搭成的屋頂時,我終於反應過來,剛剛我又做夢了。


    回想起剛剛那個夢,我仍是心有餘悸。


    那個夢最開始明明是一個美夢,有大片的花海,有蔚藍的天空,還有可愛的女兒,可它最後偏偏又變成了一個噩夢。


    想起夢中我最後看到的那個東西,我渾身都在抖,心跳得厲害。


    夢中那個小女孩所謂的‘哥哥’就是一個死胎,一個幹瘦又渾身是血的死胎。


    小女孩是我的女兒,那死胎又怎麽會是小女孩的哥哥,怎麽會是我的兒子。


    越想越覺得心悸,我忽然又想起昨晚白羽給我注入的針劑,我心底猛地一慌,急忙伸手摸向我的腹部。


    我的腹部依舊高高挺著,孩子似乎還在,可她昨晚給我注入的東西又到底是什麽?


    咽了咽口水,我擦去額頭上的汗漬,極力的將心底裏的恐懼壓下去,然後朝著屋子裏看去。


    小屋的麵積本就不大,放了一張桌子和椅子之後,沒有多少空地。


    一眼望去,屋子裏所有的角度都一覽無餘。


    屋子裏並沒有人,桌上放了些食物,但都是一些幹糧和零食。


    我扶著床沿掙紮著下床,肚子還是有些痛,雖然不是很痛,但那隱隱的痛感還是讓我心慌。


    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白羽注入我身體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如果我真的生出了一個死胎,那……


    越想,心裏越是恐懼,我不禁打了個冷顫。


    不行,我一定要向白羽問清楚。


    我捧著碩大的肚子一步一步的往門外走,剛拉開木門,守在門外的兩個男人頓時站起身:“程小姐,請你回房!”


    “白羽呢?”我蹙眉問。


    那兩個男人相視了一眼,道:“白醫生出去辦事去了。”


    出去辦事?


    這個時候白羽還敢去市裏辦事,難道她就不怕顧北辰或是顧子涵發現她麽?


    我逃了,顧北辰一定會到處找我,甚至還會找顧子涵要人,到時候顧子涵也一定會知道我逃跑的事,而他們都知道,我的逃跑跟白羽有關係,找到白羽也就意味著找到我,她怎麽還敢去市裏。


    心中正想著,那兩個男人又道:“程小姐,請你回房,桌上有一些食物,你不妨吃點。”


    “白羽大概什麽時候回來?”


    “這……我們也不知道。”


    男人的話音剛落下,一輛小車便遠遠的朝這邊駛了過來。


    我沉沉的盯著那輛車,心底微微緊繃,這會過來的人會是白羽,還是……顧北辰,亦或是顧子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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