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歡心中一驚,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寢殿的大門已經被人一腳踹開!


    看著姬雲屏滿臉怒火地走進來,身後還跟著永遠像是風淡雲輕,眼中還浮著一抹笑意的月無缺,隻是那笑意看在他眼中,卻變成了譏笑。他慢慢握緊了雙拳,看著這兩人朝自己走來,一副興師問罪之意,他的心裏莫名掀起了一股恨意。


    “姬無歡,你到底想做什麽?為何命姬城大開城門放玄宗士兵進來?”姬雲屏看著一臉冷漠的兒子,心中怒不可遏。雖然略略收斂了些微怒氣,可看在姬無歡眼中,仍然是那樣咄咄逼人。


    原本他將睡下,哪知外麵侍衛突然來報,說月無缺兩個朋友莫名失蹤,想請他幫忙派人找一找,這一找,竟然發現有玄宗士兵悄悄潛了起來,再一順藤摸瓜,更是讓他大吃一驚!他著實想不到,在魔族對戰中,看似對奉聖百姓維護之至的兒子姬無歡,竟然強行命令姬城打開奉聖城門,放玄宗精銳進城!這是何等的大罪!來不及多想,便領著月無缺一同找了過來。


    姬無歡此時已經完全冷靜下來。麵對姬雲屏的指責,他冷冷勾唇,用譏諷的眼神看著姬雲屏,冷冷說道:“我這麽做,自有我的道理。倒是你們,三更半夜闖到我的寢殿來,意欲何為?”


    姬雲屏沒料到他犯下如此大錯,竟然還能如此鎮定地反口質問,不由噎了一噎。月無缺淡淡看了他一眼,說道:“我本為找我兩個失蹤的朋友而來,卻不料發現少尊竟然私通玄軍,不知道少尊這麽做,到底是為什麽?”


    為什麽?姬無歡心中暗自冷笑,他為什麽這樣做,難道你月無缺那麽聰明的人還不知道嗎?現在,他已經明白了一件事,顏月夭和月出情失手被擒這件事,絕對是月無缺的一個陰謀。她之所以這麽做,是想利用這件事驚動姬雲屏,以此來牽製他!


    一想明白這件事,他心中不由惱羞交加,沒想到,他堂堂奉聖少尊,竟這樣被她給不動聲色暗算了!簡直是可惱可恨!


    “說本尊私通玄宗,你有什麽證據?”姬無歡一拂袖子,身上油然而而生一股強大的壓力,冷笑著反唇相譏道,“本尊倒是想問問你,偷偷叫來玄宗十萬大軍,到底是何目的?你可不要說是為了替奉聖解圍!若真是為了替奉聖解圍,他們為何在奉聖城門前便止步不前,目睹奉聖百姓被魔族妖孽殘忍屠殺,卻無動於衷?魔族退軍後,他們原該退回玄宗,為何他們不但不退走,反而控製了奉聖城門?哼,依本尊看,你們的目的,根本就不單純!”


    月無缺聽他這樣的反汙之詞,不但不生氣,反而微微一笑,一雙黑眸亮晶晶地盯著他,說道:“那依少尊的意思,我們是想做什麽?”


    “想做什麽?當然是想讓奉聖陷入萬劫不負的境地!”姬無歡義正言辭地厲聲說道,“我奉聖自雲川大陸起,便存在於世,與你玄宗相並依存。可是你玄宗屢屢來犯,意欲圖我奉聖!你敢說,你們潛入我奉聖城,不是為了偷得我奉聖機密,意欲將奉聖百姓都變成亡國奴!”


    他這幾句話說得振振有詞,明麵上聽像是為了奉聖伸張正義,而實際上卻是為了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月無缺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她看著姬無歡目光中投過來的含著妒意的怒火,慢慢說道:“少尊的想像力真是豐富,讓無缺好生佩服。但是,”她斂去臉上的笑意,正色說道,“我要告訴你,玄宗的十萬大軍,並不是我月無缺叫來的,而且,雖然他們來的具體目的我們不清楚,可起初,我們也是以為他們是為援助奉聖而來。大家都知道,奉聖和玄宗雖然不和,可也得必須相助依存,一同對抗強大的魔族。”


    “不要調開話題,本尊現在是在問你,你們來奉聖究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姬無歡生怕她又將話題扯回來,迅速冷聲打斷她的話。


    月無缺看著他咄咄逼人之態,神情冷漠而嚴厲,仿佛在審問犯人,與他之前對待自己的態度完全像是兩個人,心中不由覺得又可笑,又可悲,難道對權利的*,在他心中已經超越了一切嗎?為了得到那個帝尊之位,他不惜拋棄之前一起對抗魔族的盟友,這簡直是可笑之極!


    她的神情漸漸冷淡下來,用譏誚的冷漠的眼神緊緊盯著姬無歡,冷冷說道:“調開話題的不是我,而你姬無歡!我初來玄宗,確實是奉宗主之命前來,帶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最後我並沒有如他所吩咐的那樣做!在魔族襲擊你們奉聖的時候,我和我的朋友們完全可以不傷分毫地離開,可是最後我們還是決定留下,與你們一起對抗魔族!這一方麵,是因為我月無缺痛恨魔族的惡毒,憐惜奉聖的百姓,不忍見他們無辜丟掉性命!而另一方麵,則是因為之前你維護我的情義。可是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在你心中,這一切的一切,原來都抵不過一個帝尊之位!”


    她這番話當眾說出來,姬無歡立即變了臉色,顯得十分難堪和憤怒,而月無缺看他的那種眼神,竟如毒針一般,刺得他心裏生痛生痛。他想張口反駁,可是月無缺卻根本不容他開口,高傲地說道:“我月無缺向來便不在乎什麽身份,地位,更不稀罕什麽奉聖帝尊之位!之所以答應姬老王爺,一則是念在與他相識的這份緣分,暫時替你奉聖穩定民心;二來牽製玄宗葉子嵐,讓他不敢輕易出兵,否則,你以為就你奉聖現在的那些殘兵敗將,有何本事抵抗玄宗那十萬大軍?哼,身為奉聖少尊,卻不思為民解決危機,反而心胸狹窄,為了坐上帝尊之位,不惜構陷他人,引狼入室,枉為我曾經還以為你是個人物,卻不料,是如此的不堪!”


    姬雲屏立在一旁聽著,臉上也顯出十分難堪和悲哀的神情。他隱隱覺得,姬無歡身上有一種和姬雲刹相似的情緒,偏激,執狂,對權利有著狂熱的*。他不禁十分的懊悔自責,若不是他相信姬雲刹那個狗賊,被他陰謀暗算關在黑牢暗室受了幾十年的苦,他的妻子就不會在那狗賊身邊受盡屈辱,他好端端的孩子,也不會被養成如那惡人一般的性子。這都是他造的孽啊!


    可是月無缺那番話聽在姬無歡的耳朵裏,卻是戳中了他的痛處,任他平日修養再好,此刻也不由惱羞成怒,厲聲喝道:“月無缺,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指責本尊!你有什麽資格!”


    他自小在姬雲刹身邊小心翼翼地,屈辱地長大,旁人看他活得尊貴,永遠是那副高高在上,冷漠不可親近的模樣,誰人又知道,他的自尊心又是極強和極脆弱的,這兩種矛盾狀態融合在一起,造就了他自卑又自尊,不容任何人指責的心理,他承受不起任何人的譏諷和指責,更不能忍受誰看低他,出言侮辱他!誰也不可以!


    月無缺麵對他的疾言厲色,卻仿似完全不受影響,依舊冷笑道:“你現在跟我談資格?哼,一個出賣國家的賣國賊,有什麽資格跟我談資格!”


    她這句話徹底惹怒了姬無歡,他氣得臉色發青,麵部呈現出一種猙獰之態,手指月無缺,厲喝道:“來人,將這辱罵本尊的月無缺押下天牢!”


    他一聲令下,汪權一個忽哨,立刻不知從哪鑽出許多武功高強身手利落的暗衛來,手執利劍朝月無缺圍上去。


    月無缺隻負手於背立在原處,也不打算出手,隻盯著姬無歡冷笑。


    姬雲屏卻是再也忍不住了,趁那些暗衛前去抓月無缺之際,怒聲道:“都給本王住手!有本王在,誰敢碰月無缺!”


    那些人見姬雲屏出聲製止,立時不敢隨意出手,都拿眼睛看著姬無歡。姬無歡見自己的親生父親不但縱容月無缺辱罵自己是賣國賊,還阻止自己抓她,心中恨意更甚,厲聲指責道:“姬雲屏,你是不是忘記了,站在這裏的,到底誰才是奉聖真正的繼位人?誰才是你的親生兒子!”


    姬雲屏看著他滿麵的怒意和眼裏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恨意,心裏猛地一震,臉上浮現出一絲慘然。這個兒子,雖然與他並沒有相處多久,可是他以為,他會如同自己想象中那般正直,勇敢,聰明,機智,他的心胸,定然也如藍天那般寬廣。畢竟在與魔族對敵時,他對消滅魔族是盡心盡力,而且自己許諾月無缺帝尊之位時,他也並沒有反對,而且還給於了支持。那時他的心中還滿是寬慰,以為他的兒子是世間最好的。可是現在,他卻在這裏指責他這個父親,將奉聖的帝尊之位許給了他人,完全不去思考他的苦心!


    眼見的姬無歡,讓他覺得異常的心痛和陌生,那僅有一絲熟悉感,卻是因為他的身上,有姬雲刹的影子!


    難道那個金光閃閃卻沾滿無數血腥的帝尊之位,對他來說,就有那麽重要嗎?


    姬雲屏不由痛心疾首,可是,麵對姬無歡的指責,他卻不能輕易讓步,他也有他的原則。他向來不許承諾,一旦承諾了,便絕不失信於人。姬家皇室日益腐朽,現在更是一代不如一代,他相信,以月無缺的胸襟和能力,在此刻這個時候,一定可以保奉聖百姓平安無虞。對於他來說,能保住百姓平安和奉聖的根基,無論是誰做帝尊,根本就不重要。


    他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然後睜開眼睛,平複下繁亂的心緒,臉上顯露出一份姬家皇室才有的威嚴之氣,堅定地對姬無歡說道:“無歡,此事我已經決定,你無用再質疑。有什麽事,等解決掉玄宗這十萬大軍再說。”


    姬無歡聽到這句話,不由對這個親生父親失望之極。天亮之後,便是月無缺登基之時,等玄宗大軍退兵,這帝尊的位置早與自己無關,姬雲屏啊姬雲屏,沒想到你竟如此狠心,寧願將這帝尊之位讓給一個外人,也不給自己的親生兒子!好,你果然很好!


    他慢慢眯起眼睛,冷冷地笑了。姬雲屏察覺到他眼中一絲莫名的決然之意,心中沒來由地不安起來,聲音略略一緩,問道:“歡兒,你笑什麽?”


    “不要叫我歡兒!”姬無歡現在已經完全鎮定下來,冷冷盯著他,慢慢說道,“這世上,除了我娘親,沒人有資格這樣喊我!”


    姬雲屏的身子猛地一顫,臉色頓時一片慘白。他這句話的意思,莫非是不認他這個親生父親?


    月無缺的眼神也慢慢冷了下來,沒想到眼前這個少年,為了區區一個帝尊之位,竟如此無情。不過,她想到了自己的前世,心裏慢慢浮上一絲苦笑,這世間哪一處皇家,為了這個天下之尊的位置,不是如此狠心絕情呢!那人人趨之若鷙,象征著世間最高貴身份,擁有著人世間生殺大權的至尊寶座下,何嚐不是埋了累累白骨!


    姬無歡語氣稍頓,眉宇間盡是嘲弄的笑意,可姬雲屏卻從那笑意中,看出一絲苦澀。卻聞姬無歡緩緩說道:“你可知道,我並不是姬雲刹的親生兒子,可他為何要封我為少尊?這個少尊之位,是娘為我要的。可是姬雲刹的心裏,卻隻有無風,他的親生兒子。為了替無風拿回這個位置,他不知道秘密派人暗殺了我多少次,卻每次都被我躲過了。我這麽說,你明白嗎?姬雲屏!”


    他在此時竟然直呼姬雲屏的名字,令姬雲屏心中又是猛地一顫,拿眼直直地盯著他,可是姬無歡的臉上,卻隻有對他的嘲弄,鄙夷,“連姬雲刹那麽喪心病狂的人都知道為自己的兒子謀取,可你呢?你口口聲聲想念我和娘親,可是你到底為娘親做過什麽?又為我做過什什麽?不管如何,我已經是奉聖的少尊,是下一任帝尊的繼承者,可是你,身為我的親生父親,卻竟然將我的帝尊之位輕易許給旁人,你說,世上有你這樣為人父的嗎!”


    他俊美的麵容此時陰冷無比,目光之中包含著深深的恨意,眼中更是充滿怒氣。姬雲屏聽著他聲聲嚴厲的指責,整個人不由呆住,隻覺耳中轟鳴一陣,腦中亂糟糟地疼起來,想反駁,卻無力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不管你們到底如何想我,我做過的事,做了便是做了,不用你們管,你們也管不著!”姬無歡雙眸中透出陰鷙,他一甩袖袍,狠聲道,“這奉聖帝尊之位,我姬無歡坐定了。不管是誰,若是敢阻擋,佛擋殺佛,神阻殺阻!”


    說罷,他朝汪權遞了個眼色。汪權會意,刷地拔出腰間長劍,指向月無缺和姬雲屏,厲聲高喝道:“來人,將這兩個刺殺少尊的叛徒抓起來!”


    喝聲將落,無數身著明黃侍衛服的帝宮侍衛手握武器如潮水般自門口衝了進來,不過眨眼工夫,便將月無缺和姬雲屏兩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姬雲屏看到這些目露殺氣的侍衛,再看看已經轉過身去漠然而立的姬無歡,心中不由又氣又恨又悔,整個身子都不禁顫抖起來。他咬緊牙,顫聲道:“歡兒,你當真要如此對我?”


    姬無歡沒有轉身,冷漠的聲音淡淡傳來:“本尊沒有別的意思,請兩位先到天牢呆上幾天,待本尊順利坐上帝尊的寶座,安排好一切之後,再放兩位出來。”


    月無缺不由冷笑一聲,道:“你可真有如此大的把握,可以令玄宗退兵?”


    姬無歡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這個不勞你擔心,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乖乖呆在地牢裏。若是敢反抗,哼,你那兩個姐姐也別想活了!汪權,帶他們下去!”


    月無缺冷笑一聲,神情卻絲毫不見擔憂:“既然如此,那我便恭祝你順利坐上帝尊的寶座。”


    姬無歡也不答話,隻揮揮手命人將他們押了下去。


    等屋裏的侍衛都退下去後,汪權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對頭,思忖半晌,還是忍不住說道:“少尊,我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姬無歡雖然將月無缺和姬雲屏關押了起來,可到底一個是自己為之心動的人,一個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如今卻鬧到如今這個局麵,心中不由煩悶不已。而且這個局麵根本就不他所想要的,已經操出了他的掌控之內。聞聽汪權此言,不由看他一眼,冷聲問道:“有什麽蹊蹺?”


    汪權道:“依屬下看,月無缺的身手詭異莫測,而且為人也向來輕狂,以她那般性子,怎麽會乖乖被咱們押入地牢呢?屬下覺得她必有陰謀。”


    姬無歡冷哼一聲:“這就是你不了解她的地方了。本尊雖與她相處時間不長,卻也知道,她那個人,最是重情重義。如今她的兩個姐姐都在本尊的手上,顏月夭和月出情也已被本尊關住,雖然剩下的人暫時還沒有找到,可是光是這四個人,就足以讓她對本尊屈服。”


    汪權點了點頭,雖然心裏還是覺得有些不安,卻也說不出那不安在哪裏。


    姬少歡已經擺了擺手,叫他出去:“明日本尊便要舉行繼位大典,此刻累了,要歇息了。你下去吧。”


    “是。”汪權恭敬地應聲退下。直退到門外,他才停下步子。回頭朝殿內看了一眼,隻看到姬少歡斜斜躺在軟榻上,那張合上雙眸的疲累的俊臉,他的眸中不由流露出一絲詭異的譏誚的笑容。


    再過幾個時辰,天明之後,便有一場精彩的好戲看了。這場戰爭,不知道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翌日清晨,蘭蕭宮內。


    “你們是誰派來的?為何要阻攔本宮出去?”蕭蘭華一身華貴錦袍,望著宮殿門前手執武器阻攔她出去的幾名金衣衛,怒聲喝斥道。


    那幾名侍衛被她喝斥,卻依然麵無表情,隻攔著她的去路,分毫不讓:“請帝妃回去。”


    蕭蘭華聞言,心中更怒:“放肆!知道本宮是帝妃,還敢用武器阻攔本宮!”


    “我們是奉命於此,還請帝妃見諒。”其中一名侍衛說道。


    “你們說,到底是誰下令禁我母妃的足?”姬無風這時也踱來蕭蘭華身邊,微眯著眼,對那侍衛厲聲問道。


    因他現在的身份有些難堪,蕭蘭華生怕有人暗害他,便讓他住在自己的寢殿裏。


    那侍衛卻不看理他,隻看向蕭蘭華,語聲恭順地道:“是少尊的吩咐。今日是舉行帝尊登基大典之日,城門外那十萬玄軍肯定會伺機而動。少尊怕他們會威脅到帝妃的安全,便令我等在此保護帝妃,今日過後,帝妃便可以自由出入了。希望帝妃不要為難小的幾個。”


    蕭蘭華聞言,不由微微皺了皺眉,思忖了一會兒,又問道:“那姬第王爺呢?他如今在哪裏?本宮有事找他商量。”


    那侍衛已經被交待過,順答如流道:“姬老王爺為著這登基大典一事,此刻和少尊忙得很,沒有工夫過來看帝妃,還請帝妃見諒。”


    姬無歡隱瞞得緊,蕭蘭華根本不知道昨夜發生的事,見他這麽說,想了想,隻得作罷。可姬無風跟在姬雲刹身邊那久,卻不是個輕易相信的主,雖然那名侍衛對答如流,可他卻意外發現那人說話時眼神有一線遊離,心中不由起疑,盯著那名侍衛上上下下仔細看了幾眼,冷聲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若有絲毫欺瞞,哼,休怪本殿下手下無情!”


    那侍衛略略低了下頭:“屬下絕不敢欺瞞帝妃和殿下。”


    “哦,是嗎?既然你說的都是真話,為何不敢看本殿下的眼睛?”姬無風嘴角勾起一抹邪氣的笑容,眼神一狠,突然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手剛一動,幾柄鋒利的長劍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蕭蘭華嚇得睜大了美目,剛要開口製止,另一名高個侍衛冷冷開口說道:“殿下莫要激動,若是少尊知道殿下這般魯莽,惘視他的命令,恐怕殿下是要吃苦頭的。”


    他這番話說得無禮之極,姬無風以前在這帝宮又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囂張慣了的,又怎能容這身份低賤的士兵出口侮辱自己,心中怒不可遏,雙眸中立刻冒出怒火,怒極反笑道:“如果本殿下掐死他,非要違背姬無歡的命令,你這個低賤之人,是不是要當著帝妃的麵,殺了我?”


    蕭蘭華聞言已是大驚失色,對那幾名侍衛也已上了火:“你們放開風兒!再怎麽樣他也是姬家皇子,容不得你們這般放肆!”


    那幾名侍衛不敢違抗帝妃的命令,隻得收了兵器。其中一名侍衛看見姬無風仍然掐住同伴的脖子不鬆手,不由正色道:“帝妃,這是少尊的命令,請不要為難我們!”


    蕭蘭華不知道姬無歡搞什麽鬼,心中卻暗暗懷疑他是不是心裏對姬無風有成就,更對自己維護他有所不滿,所以今日才禁止他們出入,心中不由一陣難過,幽幽歎息一聲,輕聲對姬無風道:“無風,放了他吧。”


    姬無風雖然心有不甘,卻也隻能放手。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飄來一個女子清冷的聲音:“你們這是幹什麽?為何要阻攔帝妃出入?”


    隨著說話聲,一個女人緩緩印入蕭蘭華眼簾。隻見她身著一身端莊的暗紫色宮裝,一雙狹長的鳳眸微微上翹,薄唇緊抿,雖然年約四十,卻依然可以看出是個美人。鳳眸淩厲,渾身上下有一種叫人無法忽視的氣勢,即使是她現在坐在輪椅上,也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壓力。


    蕭蘭華陡然看見她,不由一愣,異常驚訝地道:“鳳家主?”


    這個坐在輪椅上,氣勢威嚴的女人,竟然是鳳家的家主鳳青鸞!


    那幾個侍衛一見她,立刻弓身行禮,對她的態度,竟比對蕭蘭華還要恭敬上三分。就連姬無風,經她的目光一掃,也不由乖乖安分下來。


    這是一種奇怪的情景,可是蕭蘭華意外於她現在出現在這裏,不由奇怪問道:“鳳家主,你來可是找本宮?”


    鳳青鸞點點頭,眼中閃過一道神秘的笑意:“我想請帝妃走一趟,看一樣東西。你們不會阻攔吧?”


    她前麵那句是問蕭蘭華,  後麵那句則是問那幾個侍衛,雖然她隻是一副隨口詢問的態度,可語氣中卻是不容拒絕的意味。


    那幾個侍衛為難地相視一眼,最終卻隻是應道:“但憑鳳家主吩咐。”


    鳳青鸞又看向蕭蘭華,蕭蘭華也點了點頭,算是應了。


    “那就請帝妃和二皇子隨我一起走吧。”鳳青鸞雙手撥動輪子,向前麵長長的走廊而去,蕭蘭華和姬無風不自覺地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麵鳳青鸞的輪椅終於停了下來:“到了。”


    蕭蘭華朝四周一看,臉色不由一變,這裏是帝宮的最頂樓!鳳青鸞在這個時候,帶她來這裏做什麽?


    她的目光落在鳳青鸞的輪椅上,臉上露出一絲差異,帝宮共八層,鳳青鸞到底是如何推著輪椅到這最高一層樓的?她推著輪椅走動的速度,竟然比她和姬無風還要快!這個女人,果然是厲害之極!


    姬無風已經變了臉色,忍不住出聲問道:“鳳家主,你帶我們到這裏來,到底意欲何為?”


    鳳青鸞微微一笑:“你們看樓下,就知道了。”


    蕭蘭華和姬無風相視一眼,趕緊走到欄杆前朝下望去。


    底下,帝尊繼位大典已經開始。


    長長的紅色地毯,由帝宮大殿前的階梯直鋪而下,足鋪了十幾丈長。在紅毯的兩邊,金黃色的大旗迎風招展,奉聖姬家皇室的所有成員,十大家族中地位最高的家主,長老,子弟幾乎全部到齊,皆神態恭敬地垂手而列,頭微微低垂,為迎接奉聖新一任的帝尊做好最端莊最恭謹的姿態。


    “請蕭天師誦唱新帝登基之詞!”司儀官立在帝宮大門前主持的案台前,高聲說道。


    右列前排立刻有人出列,一步一步走到司儀官的身邊。那司儀官躬身朝他施了一禮,退後三步站定。


    雖然隔得較遠,可是蕭蘭華依然第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誦唱登基之詞的人,那人,竟是蕭璃。她不禁側頭看了鳳青鸞一眼,心中覺得非常訝異,之前她聽姬雲屏說過,這誦唱新帝登基之詞的人選定的是蕭老天師,怎麽突然變成了蕭璃?


    她的目光有些急切地在下麵羅列的人群中搜尋,以姬雲屏的地位,他應該站在右邊第一位才是,可是剛才站在那裏的,卻是蕭璃,搜遍所有人,竟然都沒有發現姬雲屏的身影,她心中的疑慮不由更重了。


    一旁的鳳青鸞像是發覺了她心頭的疑惑,不動聲色說道:“帝妃不用擔心,請繼續看下去,一定會有驚喜的。”


    蕭蘭華聞言,兩道秀眉死死皺著,心裏突然湧起一股不安的情緒,這種情緒在持續擴大中。可是她根本就不了解現下的情況,隻得繼續看下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蕭璃終於將那繁冗羅長的登基詞念唱完畢,高聲道:“恭請新帝登基!”


    他一聲起,底下立刻響應一片:“恭請新帝登基!”


    “恭請新帝登基!”


    在這一片呼聲中,有個人身著象征著帝尊身份的明黃色紋金龍踏雲龍袍,一步步自紅毯那頭走來,沿著台階,一步步向著帝宮大殿前,那座象征著全天下權力的龍椅走去。


    蕭蘭華看著他的身影,隻覺得眼熟之前,再仔細一看,不由大驚失色,驚呼道:“歡兒?!怎麽會是歡兒?!今日登基之人,不是月無缺嗎?”


    這是怎麽一回事?她現在真的是徹底糊塗了!


    姬無風也認出了姬無歡,臉上也是一片震驚之色,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得意地笑道:“我就知道,以姬無歡的野心,是根本不會讓月無缺那個玄宗奸細坐上奉聖帝尊之位的!”


    蕭蘭華聞言,心中又是驀然一驚,既然現在是姬無歡登基,那月無缺又去了哪裏?還有姬雲屏,他是那麽愛惜月無缺,還將奉聖帝尊之位許了她,此刻,他的人又在哪裏?


    她越想越覺得這中間肯定出了大事,心裏突然起了一個極不好的念頭,一張秀麗的臉龐頓時變得慘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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