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嬰點了點頭,眸光中泛出異樣的光彩:“不錯,當年四大神器齊聚時,我便親眼見到過四樣神器,也聽到那黃泉鼓的聲音。這聲音,與我所聽過的一模一樣。而且,你看下麵!”


    她袖袍一揮,月無缺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隻見那距離城門最近的僵屍們,竟然停下了攻擊,定定立在原地,似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鼓聲越近,定住的僵屍就越多,就連那妖花也停了下來,隻是慢慢舒展著,不像剛才那樣張牙舞爪淩厲如惡鬼了。


    月出情凝眸看著,驚訝道:“這黃泉鼓果然神奇,竟能令那僵屍停止進攻。”


    雪嬰道:“你繼續看,後麵會有更大的驚喜。”


    月無缺側眸望著她,突然問道:“你有多少歲?是不是能預測未來?”否則,她怎麽會一來就說這場災難會結束?據說那次四大神器相聚距離現在已有上百年的時間了。但雪嬰此時看上去卻如十七八歲的少女,莫非她的真實年齡已有上百歲了?


    雪嬰盯著她的眼睛,微微彎唇:“你說的也差不多,我被冥休封禁了很多年,這些年每時每刻我都在承受著痛苦,久而久之習慣了就覺得日子寂寞難耐,雖然我的*做不了什麽,但我卻依然有思想,可以思考,這麽些年,我窮極無聊的時候都在鑽研天機術,即一種能窺探天機預測未來的術法。”說到這裏,她幽幽長歎一聲,眼中一片悵然,“當年看到那四樣神器時,我不過十五歲,被冥休封禁後,整日呆在那沒有日夜的紅蓮湖底,不知不覺中百年時光就過去了。”


    月無缺和月出情聞言,也不禁為她覺得惋惜。一個原本是在底下難出其右的天才,卻在剛剛嶄露頭角的時候廢了全身功力,不人不鬼封禁百年時光,大好的年華都這樣浪費掉了,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會覺得可惜可歎。


    兩人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沉默片刻,三人又朝那城門望去。聽那鼓聲的來勢,很快就接近奉聖城的城門了。


    奉聖城的城門前,玄宗的大軍肅然而立。軍姿颯颯,冷芒桀然。這次率領大軍前麵奉聖的是玄宗護法之一葉子嵐,他立在城門前臨時搭起的台上子,目光遠遠投入城內,那處混亂的血腥的情景,令他唇角勾出一抹譏諷的冷笑。


    朱安這次是做為葉子嵐的副將而來。對於奉聖這樣的敵對之國,他根本不存搭救之心,倒是聽說月無缺等人深陷城內不得脫身,才有了救她出困之心。雖然月無缺打敗了他,還奪走了他的大統領之位,剛開始他也是憎恨那小子的,可是後來卻為她驚人的天賦折服。他朱安並不是老古董,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氣悶之後,他的心也對月無缺這樣的後起強者誠服了。


    此時見葉子嵐隻是將大軍停大奉聖城門口,並不進去救人,朱安心中不由有些著急。他知道葉子嵐看月無缺不順眼,可是這次他們是奉命前來,希望他不要因為私心而違背命令才好。


    猶豫再三,時間又過了一刻鍾,葉子嵐遲遲不見行動,反而命人擺了一張小桌,斟了杯酒坐著悠閑喝了起來,還招呼他:“朱統領,過來坐,一起喝兩杯。”


    朱安皺眉望著他道:“葉護法,我們可是奉命前來搭救月無缺他們的,現在時刻危機,我們應該速速進城救他們脫困才是。”


    葉子嵐將那杯酒一口飲盡,斜斜看了他一眼,一邊倒酒,一邊搖頭笑道:“朱統領,你是在說笑話吧?你沒看到這奉聖城到處妖魔橫行嗎?我可不想為了那幾個小子,把我玄宗的五萬大軍送掉。”


    朱安聞言,心中一驚:“葉護法,你這番話是什麽意思?”


    葉子嵐懶洋洋看他一眼,直白道:“我的意思是,我雖然率軍前來,但是根本不打算救月無缺。現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嗬嗬,朱統領,你可真是寬宏大量啊,月無缺不過是一個十四五歲的毛頭小子,竟然奪了你這位對玄宗勞苦功高的大統領的位置,你竟然不怨恨她,你那肚裏,真的能撐船了。難道,你是在害怕那小子嗎?”


    他話語中的嘲弄之意很明顯,朱安立刻沉下了臉,正色道:“統領之位,有能者居之。我朱安技不如人,甘拜下風,卻不是因為我害怕她,而是因為她確實有這個能力。”他語鋒陡地一轉,“葉護法,你那威武無敵的旋風十八騎都被她給輕易破了,難道你還覺得她不配嗎?”


    對於他這句反譏,葉子嵐微微沉了眼色,心中浮過一絲不悅,冷笑道:“你以為,宗主命我們前來,是真的來救月無缺的嗎?你以為,以宗主那麽精明的一個人,會以幾萬大軍,隻為換那小子一命?哼,那你就想錯了。”


    “宗主明明當著我們的麵說,讓我們前來搭救月無缺,相助奉聖的。難道宗主還有別的意思?”朱安訝然道。


    葉子嵐歎了口氣,道:“朱安啊朱安,你還真是越老越糊塗了,連宗主的意思你都揣摩不到,這也難怪你保不住大統領之位了。”


    “那宗主到底是什麽意思?”


    葉子嵐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放在鼻前聞了聞,享受似地抽了抽鼻子,這才悠然道:“宗主向來覬覦奉聖的富饒之地,這些年來,不知道派了多少細作埋伏在奉聖,隻待時機成熟便給奉聖重重一擊。而這次,顯然是絕佳的好機會。等魔族將奉聖城的人殺光退走後,我們便能不費吹灰之力得到這塊富饒之地了。”


    “若是魔族被打敗了呢?”朱安越聽越心驚,問道。


    “若是魔族被打敗,那也是一樣的結局。”葉子嵐笑得像隻狡猾的狐狸,麵露得色道,“在魔族被消滅得差不多的時候,我們便大舉進城,明著是幫助奉聖趕出魔族妖孽,其實是借機占領奉聖城,逼迫奉聖帝尊讓出奉聖之地。那時他們剛被魔族重創,元氣大傷,根本無力抵抗我五萬大軍。若是他們不從,我們便以他們殺害我玄宗四大長老之一的玄光長老為借口,強行占領這裏。嗬嗬嗬,不然,你以為宗主為什麽會讓我帶領五萬大軍,隻是來救月無缺那幾個不足輕重的人?”他拍了拍身邊的座位,“朱統領,還是與我坐在一起喝兩杯,坐等這場戰爭結束吧。”


    朱安機械地在他身邊坐下,隻覺得腦中亂哄哄的。雖然他也知道這次是占領奉聖的好時機,可是,若是就此送掉月無缺那樣天才的性命,也太可惜了些。他張了張嘴,話還沒出口,葉子嵐像是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麽,突然神色一冷,冷聲道:“朱統領,既然宗主這次任命我為領軍統帥,你們就必須一律聽我命令。若是你敢有異心,那就休怪我以軍法處置你了!”見朱安沉默不語,他又緩了語氣,拍拍他的肩膀,勸道,“朱統領,我知道你欣賞月無缺,可是我們不能因小失大啊!一個月無缺,哪有一座奉聖城值錢,而且,宗主的命令不得違抗,否則我們都沒有好下場,你說對吧。”


    朱安冷冷看他一眼,甩掉他的手,端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葉子嵐知他已被說服,眼裏露出微微的得色。月無缺啊月無缺,我葉子嵐終於能一雪前恥了。既然老天爺要讓你栽在我手裏,我葉子嵐豈能輕易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就在這時,城內前方忽起了一陣躁動。葉子嵐朝那方沉聲喝問道:“出了什麽事?”


    立刻有士兵急急前來稟告:“啟稟統帥,是隨月無缺一起潛入奉聖的莫憂教官和顏家的九少爺,他們說有急事稟告統帥。”


    葉子嵐一聽是他們,立刻鬆了口氣,道:“帶上來。”


    很快,莫憂和顏月夭兩人便被人帶到葉子嵐麵前。葉子嵐已命人撤去了小桌,裝模作樣負手立在台子前。


    莫憂和顏月夭上前給他施了禮,莫憂沉了沉心神,對葉子嵐恭敬笑道:“葉護法可是奉宗主之命前來相助奉聖城?”


    葉子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點頭道:“正是,不知道城內情況怎麽樣了?”


    莫憂麵露愁色:“城裏的情形很不好,魔族妖孽殺死了好多人,恐怖很快奉聖城便要被魔族攻陷了。我向玄宗發了三批急信,回信上說宗主答應出兵前來相助,既然葉護法是奉命前來,不如即刻就進城吧。再遲一步,恐怕就晚了!”


    葉子嵐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我們一定會進城的。”說罷,他忽然臉色一變,指著莫憂和顏月夭厲聲喝道,“來人,將這兩個叛徒抓起來!”


    莫憂和顏月夭聽他答應進城救人,剛鬆了口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批士兵給押住了。


    兩人不知他這樣做是為何故,頓時臉色大變。莫憂驚聲道:“葉護法,你這是什麽意思?”


    葉子嵐冷笑道:“奉對乃我玄宗對手,你口口聲聲叫我進城救奉聖人,不是叛徒是什麽!”


    顏月夭厲聲道:“葉護法,你想違抗宗主的命令嗎?”他掙紮了幾下,卻發覺身子如被鐵鉗鉗住般,根本動彈不得,心中不由又驚又怒,這些侍衛,明顯是玄宗數一數二的高手!


    他和莫憂相視一眼,眼中俱是震驚之色:看來葉子嵐是早有準備!他到底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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