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雲刹隻是輕輕一揚手,孽鵬獸便怒吼一聲,那張血盆大口中,竟然吐出一條水銀般閃亮的液體,直直向姬雲屏攻去!


    姬雲屏雖然躲閃得快,可身上還是不小心被濺了幾滴。而他那兩股原來擊向姬雲刹的鬥氣,也被孽鵬獸巨大的身體擋住,盡數打在了它的身上。可令他姬雲屏吃驚的是,他打出去的兩股鬥氣,卻不知為何竟然反彈了回來,一時間令他躲閃不及,胸口挨了重重一記,頓時踉蹌著倒退了幾步,隻覺胸口血氣翻湧,幾乎噴薄而出,費了好大的勁才強壓下去。


    他不可置信地望著孽鵬獸,這才發現它的全身不知何時長出了一層銀色護甲,除了那張猙獰可怖的人臉,其他地方都被護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姬雲刹望著姬雲屏驚疑不定的神情,得意地笑道:“怎麽樣,本尊這孽鵬獸還算可以吧?不枉我花費了那麽多的心血培養它。其實它的本領比你所見的大得多,隻可惜你已經沒機會看見了,否則,你一定會連眼珠子都瞪得掉出來。”


    “為什麽?”姬雲屏咬牙問道,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對勁,從被那孽鵬獸噴出的液體沾上的地方開始發麻,發燙,很快就蔓延到全身。他心中又驚又怒,卻以防姬雲刹看出破綻,隻能強忍的。


    姬雲刹卻像已經看出了他的不對勁,一步步走了過來,笑眯眯說道:“大哥此刻是不是覺得身體開始有些發麻發燙,連胳膊都抬不起了?嘖嘖,都怪本尊不好,忘記了提醒你,為了將孽鵬獸培養成天底下最毒最厲害的猛獸,我曾經喂它吃了不少毒物,比如毒蛇呀,毒蜘蛛呀,毒蜈蚣呀,而且這些毒物幾乎都在聖獸級別,所以可想而知,吃了這麽多毒物,又將毒液煉化在體內的孽鵬獸,身上有多毒了。”他緩步停在姬雲屏麵前,看著他憤怒得扭曲的臉,輕笑道,“全身麻痹直至癱瘓還是輕的,很快你血管裏的血液都會燃燒沸騰起來,燒得你生不如死,等到你血管爆裂的時候,你就可以去向地下的父親報道了。”


    “姬——雲——刹!你這個惡毒的畜生!”姬雲屏目眥盡裂地瞪著他,隻可惜他現在動不了,否則一定將他大卸八塊!


    “嗬嗬,誰叫你的命比我好的呢!”姬雲屏無情地冷笑道,“同樣的是父親的親生兒子,隻因為我的母親身份低微,咱們就有了雲泥之別。他把你捧成高高在上萬人矚目的少尊,奉聖未來的帝尊,而我呢,卻被他狠狠踩在腳下,連看一眼都嫌棄!”


    姬雲屏深吸了口氣,努力壓住胸口的憤怒:“那我呢,我小時候對你不好嗎?有什麽好吃的好穿的都偷偷拿給你,卻再沒想到,被我當成親弟弟一樣看待的人,竟然會恩將圖報,施用詭計暗算我,勾結魔族對我施用禁術,將我囚在暗牢幾十年,生不如死!”


    “這都是你自找的!我可沒要求你對我那樣好!”姬雲刹厭惡地說道,表情變得陰戾起來,用力掐住了姬雲屏的脖子,掐得他呼吸困難,喘不過氣來,“你所享有的,我本來也該擁有,可是該死的父親,卻對你那麽偏心,把所有的愛都給了你,甚至是地位,還有蘭華!不過,”他麵色忽又一變,臉上露出得意非常的笑容,“就算他再寵你又怎麽樣,他的帝位,財產,還有你的未婚妻蘭華,現在全部都是我的了。”


    他鬆開手,姬雲屏的身子像截腐掉的木頭一樣倒了下去,可是那“蘭華”二字,卻依然令他眼睛一亮,急忙問道:“蘭華呢?你把蘭華怎麽樣了?”


    姬雲刹譏諷地看他一眼,輕蔑道:“蘭華,自然是嫁我為妻了,如今已是我的帝妃,不但如此,她還為我生了兩個兒子。嗬嗬,你是不是覺得很可笑很難過是不是,當初非你不嫁的女人,如今已經完完全全屬於我姬雲刹了。哈哈哈”


    這一個一個字聽在姬雲屏的耳朵裏,頓時宛如五雷轟頂,將他的鬥誌完全擊敗了。他心痛如刀絞,在他心中,那個他深愛的女子,比他的皇位要重要得多,他真想立刻就死去,也好過這樣的生不如死!


    過了好久,他才從這個打擊中回過神來,神情頹廢,仿若瞬間老了不少,喃喃說道:“她竟然嫁給你了,還,還給你生了兒子,好,好,好得很!哈哈哈!”


    他忽然像中了魔一樣,躺在地上狂笑起來,笑得眼淚直流。


    月無缺和蕭璃兩人在暗處看到他這副模樣,心裏不由升起憐憫。被自己的親兄弟奪走一切,他的人生也太悲催了。


    姬雲刹見他那副模樣,眸中劃過一道厭惡,突然一腳踏在他的胸口上,使勁地踩,直踩得姬雲屏吐出一大口鮮血來!他惡毒地說道:“死去了所有,你還笑得出來,我看你真的是瘋了!如今你什麽都沒有了,活著還有什麽用?不如早死早超生,說不定下輩子還能有個好的結局!”


    說罷,他臉露殺氣,腳下猛然一使勁!


    哪知他還未踩下,突覺小腿上一麻,痛得鑽心。他心中一驚,剛才說起往事,他表麵雖然平靜無波,但心裏其實起了波動,一時激動所以忘了形,此時猛一驚覺,這才敏銳地察覺到大殿內有人!


    這人自然是躲在暗處的月無缺,不聽還好,一聽便對這人麵獸心的姬雲刹更加鄙視了。不但暗算兄長,用險惡之法將他囚困暗牢幾十年,還奪他皇位,搶他未婚妻,簡直是見姬雲刹對姬雲屏動了殺機,她立刻一記指風彈在了姬雲刹的腿上,製止他對姬雲屏痛下殺手。蕭璃也對姬雲刹的行為極度不滿,正待出手,已被月無缺搶了先。他看向月無缺,眸中浮起一絲溫柔:雖然她的外貌變了,可是她的本性還是沒有變,還是那個嫉惡如仇的戰無缺。


    姬雲屏陰沉著臉迅速打量了大殿四周一眼,正欲大喝,目光剛好轉到大殿門口,不由愣住了,隨即很快反應過來,喃喃問道:“蘭華,你,你怎麽來了?”


    月無缺與蕭璃悄悄透過側門的細小縫細向大殿門口看去,隻見被血染的大殿門口,正輕飄飄立著一個身穿華麗宮紗的中年婦人。那婦人看上去三四十左右,卻容貌秀麗,風韻極為高貴動人,衣衫飄飄立在那裏,宛如仙子。雖然大殿門口血腥遍染,卻絲毫損不了她的風華氣質。


    月無缺仔細打量,驀然覺得這中年美女有些眼熟,再一想,姬無歡的模樣竟與她有五六分的相似。姬無風的容貌也與她有三四分的相仿,隻可惜後者多半還是肖似於姬雲刹。倒是姬無歡卓越的風華氣度,倒是與某人有些相似?


    月無缺的目光由那中年美婦的臉上,移到了躺在地上的姬雲屏身上。後者聽到那中年美婦的聲音,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突然一動不動了。


    月無缺心中暗想,莫非突然出現在大殿門口的那個婦人,就是他們口中的蘭華?就不知道這個婦人現在心中是否還有那個可憐的姬雲屏。


    “這些人都是你殺的?”蘭華帝妃如水的目光緩緩掃過地上的斑斑血跡和殘肢斷臂,用冷漠的語調問道。


    她的語聲明明很溫柔,柔軟的聲音聽在耳朵裏,如被羽毛拂過般熨帖悅耳,可是姬雲刹卻臉色一變,臉上浮起一絲尷尬之色,急忙丟下姬雲屏,快步朝她走來,很快便走到她的身邊,拉著她的手笑道:“這裏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你身子不好,可別被嚇壞了。我送你回去吧。”


    蕭蘭華卻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譏誚道:“這種場景你已經讓我見了很多,我蕭蘭華再怎麽樣也是身負武學之人,又怎麽會被一點血腥嚇到。”


    姬雲刹被她的話噎住,臉上浮起尷尬之色,卻不動聲色擋在她的前麵,固執地握住她的手,依然微笑道:“我知道你又要訓斥我了,是我不好,可是你也知道,要成大業,總是要有一些犧牲的。”


    蕭蘭華卻不理他這一套,隻是平靜地直視著他的眼睛:“放開你的手。”


    兩人對視半晌,姬雲刹無奈,隻好放了手。


    月無缺看著這兩人奇怪的相處方式,姬雲刹在這名為蘭華的女人麵前的乖順,心中不由暗道,原以為姬雲刹這個畜生天不怕地不怕,沒想到他還會怕這樣一個女人,看來,這個女人就是他的劫了。


    “那個人是誰?”蘭華的目光越過姬雲刹的肩頭,投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姬雲屏身上。


    姬雲刹心裏一緊,忙道:“是個帝宮的叛徒,已經被我處死了。我們走吧,免得那個叛徒汙了你的眼。”


    “他沒有死。”他話音剛落,蘭華就冷冷說道,“你不要忘記了,我也是懂武功的人,雖然比不上你,卻還能聽到他的呼吸聲。你不敢讓我知道他是誰,是不是因為我認識他?”


    說罷,繞過姬雲刹,快步朝地上那人走去。


    躺在地上的姬雲屏聞言不由身子一震,聽到那越來越近的聲音,隻覺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雖然他很想見她,可是,卻並不想在此刻,他最最狼狽的時候。


    姬雲刹的眼中浮起一絲陰霾,右手微動,一枚細如牛毛的毒針悄無聲息擦過蕭蘭華的腳踝,向姬雲屏的頭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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