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無缺冷冷看著這群漲紅著臉撲過來的士兵們,一道厲光自眸底劃過。


    也不見她怎麽出手,那些個英勇撲過來的士兵們突然哀號著一個個呈拋物線飛了出去,撲通撲通摔進了洗髓池中!


    難以忍受的巨痛在落水的那一刹那傳遍全身,那群士兵立即酒醒了一大半,哭爹叫娘地手忙腳亂往池外爬,那副狼狽的落水狗的模樣看得顏月夭等人忍俊不禁,撫掌大笑。


    “我們走吧。”月無缺看也不看那群落水狗一眼,神情冷漠地轉身離開,懶得再與這群廢物再作糾纏。


    “打了我們兄弟就想走,小兄弟是不是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一個譏誚的聲音冷冷傳來,前麵的路已經被另一群士兵給擋住,一雙雙精亮的眸子虎視眈眈盯著他們。


    為首一人是個年約二十二三的青年,輪廓俊朗,身材修長,衣袖上繡有五星。此人正是朱安新提拔起來的小副將薜子揚。他環臂當胸,略略歪著頭冷冷打量著眼前神情清傲的俊美少年,眸中射出犀利的精光,似笑非笑道:“小兄弟的身手果然不錯,難怪才入宗三天就大名遠揚,全宗上下無人不知你月無缺的大名。隻是你要當官便當官,搶了咱們朱統領的位置便不應該了。若是你不當這統領之位,你就是咱們的兄弟,否則別怪咱們不留情麵了。”


    “就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毛孩,有什麽資格坐朱統領的位置!就算你想當統領,也得問問咱們這些兄弟們答應不答應!”


    月無缺直視著薜子揚挑釁的目光,冷冷一笑:“我知道你們在替朱統領抱屈,但這統領之位並不是我自己要求的,而是宗主突然頒布的命令!軍中無戲言你們有沒有聽過?再者,”她美目流轉,華光溢彩,傲然說道,“你們又怎知我沒有資格坐這統領之位?”


    雖然她無意這統領之位,卻也不願受人脅迫!


    薜子揚一聽,立刻眸光一厲,變了臉色!他原本想借此給月無缺一點壓力,讓他主動去宗主麵前將統領之位還給朱安統領,卻不料這小子竟然不但不害怕,反而口出妄言,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冷笑道:“好個不識抬舉的臭小子!既然你沒有自知之明,就別怪咱們不客氣了!”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這個狂妄的小子,他薜子揚咽不下這口氣!


    話音未落,整個人突然如利箭般飛了出去!


    月無缺冷眸一閃,縱身而起,也不躲避,重重接下他迎麵拍來的兩掌!


    轟地一聲,兩道身影迅速各退幾步,隨後又身形一轉,電光火石間戰在一起!


    一時間隻見半空身影交錯,衣袂翻飛,掌風過處樹葉筱筱落下。


    這一交手,月無缺心中不由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有些痞裏痞氣的男子,竟然也是個紫虛高手!玄宗果然是藏龍臥虎。


    不過,雖然這薜子揚功力不錯,比起自己來還是差了一些,她隱藏了三分實力,剛好與他打成平手。


    薜子揚在試出少年的身手之後,心下也是大驚,雖然知道月無缺的英雄事跡,可是看她年紀不大,又是個出身豪門的世家子弟,就算有些身手,也應該沒什麽臨敵經驗,所以心裏對她有幾分輕視之心。可是與她一交上手,他這才發現,自己完全想錯了,這少年哪裏像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出手之迅速,反應之靈敏,防守之老道,完全就像一個久經戰場閱敵無數的老手!


    而且月無缺那鎮定自若的神情,從容不迫的身手,令他暗暗吃驚,心裏竟然對這少年湧出一絲敬佩來。


    當下薜子揚再不敢輕敵大意,施展全力,與月無缺較量起來。


    底下士兵們瞧得心情激動,酒氣上湧,大聲替薜子揚加油喝彩,看見月無缺的幾個同夥站在一邊看熱鬧,正好拿他們撒撒酒瘋,一聲令下,一群人立刻將顏月夭等人圍了起來,拳腳生風。


    顏月夭見狀邪魅一笑:“本少爺自出家門來玄宗之後處處受製,著實憋得窩囊,今日正好拿你們練練拳腳!”


    月出情早就對這群欺負月無缺的士兵們不滿,正好也想出手替月無缺出口悶氣,於是手下毫不留情。


    水清淺搖頭苦笑,被迫無奈地卷入這場戰爭之中。


    隻是顏月夭三人都是身後高超的好手,這群士兵怎麽是他們的對手,沒過多久便有一半被踢進了洗髓池。顏月夭樂得哈哈大笑,一邊輕輕鬆鬆出手一邊故意顯擺,直氣得那群血氣的士兵們火冒三丈,破口大罵!


    就在眾人打得火熱的時候,突聞一人驚呼:“不得了,朱統領來了!”


    “糟糕!真的是朱統領!大家趕緊住手!朱統領最見不得大家內訌了!”


    薜子揚聞聲朝外一張望,嚇得臉色大變,趕緊虛晃一招,飛身躍到那個大步走來的滿臉怒氣的男人身邊,討好笑道:“朱統領,宴席不是還沒結束嗎?您怎麽突然出來了?”


    這場打鬥因朱安的到來而立即終止,剛才還打得熱火朝天的士兵們此刻都安安靜靜立在原地,不時拿眼偷覷朱安,臉上明顯有畏懼之意。


    月無缺身子落定,狹眉一挑,一雙明亮目光朝來人望去。


    隻見來人是位年逾五十的老者,雖頭發半白,眉眼間依然不減當年的英氣,著一身威嚴的統領製服,臉色陰沉,高挑的劍眉,顯出此人高傲的性格。一雙虎目精光四射,不怒自威,多年的殺戮生涯更是給他身上增添了一股壓迫十足的威嚴之勢。


    搶了這樣一位老統領的位置,的確是有些不該,可是,作主這件事的並不是她,而是宗主龍鎮天,他們怪到她的頭上,的確是有些欺人太甚了些。


    朱安陰沉著臉,淩厲的目光冷冷掃過自己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隻見他們此刻幾乎個個鼻青臉腫身上掛彩,那目光變得更為淩厲,倏地就轉到月無缺等人身上,厲聲道:“是誰叫你們在這裏聚眾鬧事的?你們還有沒有軍法了!”


    他問的是自己的部下,一雙淩厲的目光卻緊緊盯在月無缺身上,裏麵不甘的怒氣非常明顯。他生性高傲,性烈如火,為玄宗戎馬戰場幾十年,把全副心血都投在了保衛玄宗的事業上,沒想到到頭來竟然平白無故被降了職,搶走自己位置的還是一個僅僅入宗三天的黃毛小子,是個人都會丟不起這張老臉,憋不住這口怨氣!


    隻是,在和月無缺目光對峙片刻後,他的心裏莫名的泛起了一絲訝意。那個少年,竟然無懼於他的目光,無論他的目光有多淩厲,她竟然依然鎮定如斯,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就那樣清澈從容平靜地看著他。要在平時,他隻要把眼睛一瞪,底下那些士兵立刻就會低下頭,不敢再看他。這個小子,果然有幾分膽識。


    士兵們聞聲皆嚇得身子一抖,不敢說話,哀求的目光悄悄落在薜子揚身上。


    薜子揚眼珠一轉,笑著臉對朱安說道:“朱統領,您老可千萬別生氣,我們這不也是替您抱不平嗎?”


    朱安冷哼一聲,道:“用不著!這統領之位是能者居之,既然宗主覺得月無缺有這本事取代老夫,那老夫自是什麽話都不說,心甘情願退位讓賢!到時候若是出了什麽大事,可就與老夫無關了!”


    薜子揚一聽,立刻急了:“老統領,您正當壯年,怎麽能說出這番氣餒的話來!除了您,誰當統領我們都不聽!您放心,這個統領之位,屬下們一定替您爭回來,絕不能讓別人看咱們的笑話!”


    朱安袖袍一擺,傲慢地掃了月無缺等人一眼:“不必了,宗主向來是金口玉言,他說出的話,絕對不可能收回!既然統領已另換他人,你們就好好服從她的命令吧!反正老夫戰場多年早已覺得身心疲累,正好借此休養生息!”


    “朱統領,這怎麽行!……”


    “我們隻聽朱統領一人的話!誰想命令我們都不行!”


    大家紛紛相勸,朱安卻已不聽,冷眼一掃,厲聲道:“行了,這件事就此作罷,你們誰也不許再為老夫多生是非!”


    他話音剛落,忽聽一個聲音笑道:“嘖嘖,老頭子真是口是心非,明明心中想做這統領想得心疼,卻偏偏要裝得不稀罕的樣子,你就不嫌累嗎?”


    朱安原本心中就有火,此刻強自壓抑著,聞言不由火冒三丈,身形陡轉,抬手一掌,朝那聲音來源處重重擊去!


    “喲喲喲,老頭子惱羞成怒了!這可不得了!救命呀!本少爺再也不敢胡說了!”顏月夭一聲怪叫,身子已騰空而起,險險避過那一掌,並朝他做了個鬼臉。


    朱安直氣得須發皆張,怒喝一聲,又是一掌朝顏月夭重重打去,這一掌比先前一掌更急,更猛!


    顏月夭沒想到這老頭子竟然如此厲害,眼見他那淩厲一掌如疾風卷雲般打來,他竟無法閃躲,這才收起玩笑之心,有些慌亂起來!


    正咬牙準備全力接下那一掌,眼前忽然人影一閃,月無缺已輕巧將那一掌接了過去!


    兩個疾風般的身影相互交錯,疾對十掌後分開,兩人相對而立,望著對方的目光皆一片驚訝。


    圍觀的士兵看得眼花繚亂,根本看不出兩人是如何出手的,薜子揚的眼神卻沉了下來,那個少年竟然能和朱統領打成平手!那他剛才挑戰她的時候,她根本未出全力!因為他的身手根本不能與朱安相比!


    一想到自己竟然被那可惡的少年逗耍了一番還不自知,心頭不禁暗暗生出些惱意。


    “好小子,果然有兩下子!”朱安首先開口,望著月無缺的目光不再輕視,反而有些欣賞。他這人雖然脾氣不好,性子也過於傲慢,卻又直率得很,對於自己瞧得上的人,無論是對手還是敵人,都不吝稱讚。


    月無缺俊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老統領承讓了,與統領比起來,無缺還是稍遜一籌,以後還要向統領多多討教才是。”


    看得出來朱安雖然對她有所不滿,卻並非那種陰險小人,她不介意稍稍認輸,化幹戈為玉帛。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強。


    “哼,少拍老夫馬屁!”哪知朱安突又板起了臉,冷聲說道,“雖然老夫不得不承認你的確是個人才,但並不代表認可你!想要在統領的位置上坐牢,就看你自己是不是有這份本事了!十天後玄宗與魔族將會有一場大戰,到時候咱們戰場上見真章!”


    月無缺一雙明亮的眼睛直視著他的眼睛,信心十足地應道:“好,到時候無缺一定會讓大家認可的!”


    朱安再次為她的自信所驚訝,深深看了她一眼,沉著臉轉身拂袖離去。


    薜子揚偷偷瞪了月無缺一眼,趕緊帶領士兵們跟了上去。


    “死老頭,下手真狠,差點要了本少爺的小命!”顏月夭在後麵怒聲罵道,依然心有餘悸。


    月出情涼涼說道:“誰叫你沒事挑釁人家的,人家好歹也是個威風八麵的老統領,怎麽會受得了你這乳臭未幹的小子的戲弄。”


    顏月夭狠狠斜了他一眼,冷笑道:“我有本事戲弄人家,你有這膽嗎?”


    月出情冷冷一掀袖擺:“本公子沒你那麽無聊!”


    月無缺看著他們倆人像鬥雞一樣爭吵,無奈地搖了搖頭,對水清淺笑道:“淺哥哥,我們走吧,讓他們吵去,如果吵得不行,最好動手,打個各個頭破血流那才叫精彩。”


    顏月夭和月出情聞言這才住了嘴,相互狠瞪一眼,快步朝前麵兩人跟去。


    “主人主人,你終於回來了!青灩真是想死你了!”才走進蕭乾的院子,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便朝月無缺身上撲來,激動得痛哭流涕。


    月無缺額前一排黑線,毫不留情將青灩扔在地上,挑眉問道:“你抽風了嗎?”


    “沒有沒有,嗚嗚,你不知道那老家夥多殘忍,總是放我血,我都快失血而亡了!嗚嗚……”青灩如橡皮糖一樣又粘了上來,一雙楚楚動人的貓眸泫然欲泣地看著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月無缺被它看得一陣惡寒,她是不是見鬼了,才會在這隻變成貓的麒麟神獸身上看見弟弟無痕的影子?這直接就是一受氣包似的小媳婦嘛!


    “小子,既然來了,怎麽還不進來?”蕭乾的聲音從亮著燭火的屋裏傳了出來。


    “行了,男兒有淚不輕彈,你還是一隻神獸呢,這副樣子也不怕人笑話!走吧,看看那老頭子有沒有把破你身上血咒的藥製好。”月無缺鄙夷地看它一眼,轉身走進屋子。


    青灩趕緊屁顛顛跟了上去,聞言頓時氣得火冒三丈:“還製藥呢!那庸醫死老頭把我的神血都浪費了!”


    “青灩的藥製好沒有?”月無缺一進門,劈頭就問道。


    蕭乾正盯著一個小瓷盅皺眉苦思,聞聲抬起頭來懶懶看了她一眼,答非所問:“聽說你昨晚捉了一頭九星幻獸,果然是少年英才,身手不凡。”


    “沒想到你住的地方這麽偏僻,得到消息的速度倒挺快。”月無缺望著他笑了笑,又盯著他那一盅血紅的東西好奇問道,“那裏麵裝的是什麽?”


    “那小東西的解藥啊。”蕭乾有些愁眉苦臉地說道,“可是還缺了一味血,就是不知道缺什麽東西的血。”


    放了青灩五次血,調製了五次,都失敗了,他這萬能藥師的信心都快被弄沒了。


    “血?”月無缺盯著那一盅黑紅黑紅的惡心東西,眼角抽了抽,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那本煉藥術的內容立刻自動出現在她腦子裏,其中一條血咒之術的解法立刻冒了出來。


    “喂,你做什麽?這血咒的解藥可不是什麽血都能配製的!”蕭乾驚訝地看見月無缺突然咬破手指擠了一滴血在那藥盅中,失聲道。


    月無缺兩眼精亮地看著他:“不妨試一試,總比你在這呆坐著浪費青灩的血要好,它身子那麽小,身上的血很快就會放完的。”


    “就是就是,我可不想做庸醫的試驗品!”青灩委屈兮兮地說道,又用漂亮的小腦袋蹭了蹭月無缺的腿,嫵媚地看著她,“還是主人對我好,等青灩身上的血咒解了,一定對主人以身相許,以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咳咳,你可千萬別,我對野獸沒有興趣!”野獸也會有嫵媚的眼神嗎?月無缺眼角抽抽,將青灩蹭的那條腿趕緊縮了回來。這小東西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啊!變色了!變色了!我蕭乾終於製出血咒的解藥了!哈哈哈!”蕭乾突然驚喜地叫了起來,月無缺心裏一震,趕緊朝那藥盅望去,隻見那藥盅中難看的黑紅色竟然在眨眼間全部變成黑漆漆的顏色,光華玉潤,宛如黑珍珠般光潔誘人。


    “這樣就行了嗎?”月無缺狐疑地問道,又看了看青灩,那小東西聽說解藥製成,早已興奮得兩眼冒光,這身貓皮直接讓它痛苦死了。


    “來,小東西,把這個喝了吧,喝了說好了。”蕭乾將那藥盅放到地上,對青灩招了招手。


    抱歉親親們,昨天不舒服所以停了一天,以後爭取日更,大家猜猜明天青灩能恢複真身嗎?(*^__^*)嘻嘻……月無缺馬上要遇到人生的轉折點了,大家繼續支持哦,給張票票鼓勵一下,謝謝了。群麽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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