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未落,俊雅少年已經自樹上飄然而下,落到月無缺跟前,一雙清澈明亮的黑眸帶著柔和的笑意,深深望著她。


    月無缺對他報以一笑,目光落到他手中那支月白色的玉簫上,輕讚道:“出情哥哥的簫聲真好聽,輕意便能讓人心臨其境。”


    曾幾何時,那個俊若謫仙的男子也曾用寵溺的目光這般望著她,給她吹簫解悶……


    月無缺的思緒忽然一怔,難怪她剛才覺得月出情看她的目光有些怪異,原來,他的眼神之中,含著某些成分。可是,月出情與月無缺認識不長,在外人眼裏,月無缺是男子之身,而且還是個懦弱無能的廢物,似她這般清高孤傲的翩翩美少年,又怎會對一個廢物生出情愫?


    月出情神情微微愣怔,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俊美脫俗光彩流溢的少年,仔細端詳了她幾眼,方才笑道:“沒想到三個月不見,無缺你就脫胎換骨了,還好你的容貌尚未改變,否則我就認不出你來了。山莊裏謠傳你三個月前突然功力暴發,擊敗了月南英父女,我還有些不相信,如今一見,你的氣質和氣場果然與以前大不一般,我也不必再為你擔心了。”


    他的聲音清雅淡然,宛如幽澗潺潺的秋水流過之聲,帶著月的清冷,卻又覆著玉的光澤,聽在耳裏,煞是悅耳好聽。


    看著他臉上淡淡的欣慰與喜悅,月無缺一眼便知他擔心的什麽,想必以前的月無缺對他吐過不少苦水吧。


    她隨意笑了笑:“謝謝出情哥哥,這世上並沒有做不了的事,隻有不肯堅持的人。我月無缺並非天生廢材,一朝得水,必成真龍!隻要不放棄不拋棄,就算是塊廢料,也會變成天才!”


    豪壯激昂的話語,光彩炫耀的懾人眼眸,不容置疑的勇氣和決心,令月出情產生了片刻的失神,心中卻因她這番話振奮起來,再一次為她的改變所驚訝,心中原本的絲絲疑團也被她這番話所擊退,黑眸亮晶晶地看著她,讚道:“我月出情沒有看錯人,無缺果然是好樣的!”


    眼前的少年如鳳凰涅磐浴火重生一般,全身上下由內到外都散發著一股無形的魅力,珍珠蒙塵難自棄,潛龍勿用必衝霄,說的,便是她吧!


    月出情的心中蕩漾著難掩的喜悅,自然地牽起月無缺的手,朝樹林裏的那座涼亭走去。


    看著他高雅清冷的俊顏上發自內心的真心笑容,月無缺的心裏也是愉悅不已。自她重生來到這個異世,身邊便多了許多真心關愛她的人,前世對親情的渴望終於在這一世得到補償,她心中怎能不感動,怎能不開心!對於這些真心關心她的人,她必將用自己的生命去守護,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涼亭幾步便到,兩人依著石桌而坐,月出情捉起桌上精致小巧的綠玉茶壺,倒了一杯清茶遞給月無缺,含笑道:“這是我剛才沏好的清茶,茶葉是來自極地大雪山上的冰葉草曬製而成,味道不錯,你嚐嚐看。”


    月無缺接過茶杯,隻見那杯中茶水竟然呈琥珀色,在隔枝瀉入的一線陽光之中折射出碧玉般的光澤,幾片細長的綠葉淡淡飄浮在茶水麵上,清新雅致,淡然宜人。


    月無缺在前世身為西陵國的神武女將軍,又是名震天下的女戰神,矗立於權勢的頂端,權傾朝野,什麽樣的茗茶珍品沒見過,所以一眼便瞧出這茶乃是極品中的極品。輕輕抿了一口,不禁出聲讚道:“好茶!”


    “無缺喜歡就好。若你願意,我願一輩子為你煮茗弄簫。”月出情溫情脈脈地看著她,眸中情意乍瀉。


    月無缺敏感地察覺到他眸中的情意,不著痕跡地忽略掉,將茶杯放下,笑道:“出情哥哥怎麽說也是月家的表少爺,我豈有讓你給我煮茶之理。再說了,我們同為月家子孫,想的該是如何修煉,以增強自身的實力,讓我們月家在玄機殿中大放光彩才是!”


    縱使她心性再強大,一身錚錚傲骨不輸世間任何男子,她始終也是個凡人,堪不破這世俗紅塵之情,一段刻骨刺痛之後,她再不願將自己的心神分在那情字之上。更何況月出情喜歡的是以前的月無缺,而並非現在的她。


    可是,月出情那句話,卻不能不叫她心生疑問,如此清雅高傲的少年,絕計不會有斷袖之向,莫非,他早已知她是女兒身?


    那月出情也是個聰明剔透之人,月無缺輕輕言語,他便聽出她話中的委婉拒絕之意,神情之中有些淡淡寂廖,淡笑道:“無缺說的是,是出情魯莽了。你雖然比我年小,卻比我有理想,有抱負,值得出情佩服。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隻要你有朝一日沒有忘記我,隻要你還記得我,隻消輕輕一句,我定然會立刻來到你的身邊陪著你,無論日子是長是短,我亦不後悔。”


    心底深處,卻泛著一絲的酸楚,莫非她,心裏仍然惦記著那個冷酷無情的風傾夜?


    月無缺不知他心中所想,凝視著少年深幽卻堅定的黑眸,心裏一陣苦笑,反問道:“出情哥哥為何要對我這般好?在別人眼裏,我可是個一無所長的廢物呢。”


    月出情聞言,俊頰微微泛紅,幽幽地看著她,唇角微微上揚:“也許在別人眼裏你是,但是你在我眼裏,心裏,卻絕對不是那樣一個人。能夠在我最悲傷最難過的時候陪著我安慰我的人,一個如此善良體貼的人,絕對不是廢物。”


    腦海裏驀然浮現出月出情在母親的祭日悲傷醉酒,月無缺陪了他整整一夜的情景,她這才明白,月出情為何會對她生情。不禁慨然苦笑,望著眼前的高雅少年,又問道:“那你又可知,情為何物?”


    “情為何物?無缺你為何要這樣問?”月出情沒料到她會突然問出這樣一個問題,喃喃念了一遍,眉峰一聳,有些訝然地望著她。卻見她問這句話的時候神情認真,可是一雙明眸之中卻流瀉出一絲難以掩飾的淡淡傷感。


    眼前的少女,突然讓他有了一絲捉摸不透的感覺,可是她的傷感卻更讓他心疼,更想好好守護她。


    就在這時,一個囂張的笑聲突然傳了過來:“我就說你這小廢物跑哪去了呢,原來是和表少爺談情說愛來了。嘖嘖嘖,沒想到咱們月家這位表少爺看起來高傲自許,骨子裏卻是這般齷齪,眼光也是這般差勁,竟然會與小廢物有一腿!若是爺爺和風家知道了,恐怕你們死都不知道怎麽死呢!”


    月出情聞聲心裏一驚,驀然站起身來,朝那聲音來處看去,漆黑眸中慢慢浮上怒意。以他的身手,有人靠近必然會有所察覺,隻是他剛才有些走神,所以才未發現有人靠近。


    隻見月敏敏手握紫鞭立於前麵,一臉得意地望著他們,心中冷笑道,小廢物,終於叫我逮住你的小尾巴了,這回整不死你!


    那日她被月無缺的神功驚嚇過度,好幾天才緩過神來,想想自己和爹爹竟然被那小廢物弄得在大庭廣眾之下大丟臉麵,心中真是又羞又氣,不甘之心又浮了上來,心中暗暗發狠,一定要想法懲罰月無缺一番,出出胸中這口惡氣。沒想到今日竟然撞破月無缺和月出情的奸情,正好風傾夜也在山莊,這回可有精彩的好戲看了。那風傾夜也是個心高氣傲的男人,風家更是玄機殿第一家族,相信他們也容不得這廢物給自己臉上抹黑的。


    月敏敏譏諷地望著月無缺二人,暗暗在心中打著小算盤,奸笑不已。


    月無缺神情自若地冷睨著月敏敏,冷色勾唇。她早就察覺到有人在附近偷聽,隻是沒有作聲罷了,卻不料還是這月敏敏,看來這個討厭的堂姐不把她扳倒誓不罷休了。


    “玉宣!”月出情厲聲喝道。


    那名叫玉宣的少年立刻現身,委委縮縮地看著他,苦著臉道:“少爺,敏敏小姐非要闖進來,我,我實在是攔不住啊。”


    看著他臉上身上的道道鞭傷,月出情不由勃然大怒,一股凜冽的寒氣自他身上驟然散出,頓時驚得月敏敏臉色一變,不自禁後退一步,心中暗駭不已,好強的氣場!沒想到這足不出戶的小子竟然也是個身手不凡高手,她先前倒是低估他了!


    黑眸中淩寒湧動,月出情厲聲道:“月敏敏,你好大的膽子,連我的人都敢傷!你說,這筆帳怎麽算!”


    月敏敏被他眸中的厲色逼得瑟縮了一下,可是立刻又強自挺起胸脯,冷哼道:“傷了他又怎樣!不過是一隻狗而已,大不了我再賠隻狗給你好了!”


    “狗?你覺得我的兄弟隻是一隻狗嗎?”月出情怒極反笑,肩膀微微一動,正欲對那可惡之極的少女動手,卻不料被一隻手輕輕按住了肩頭,扭頭一看,不解地道,“無缺?”


    “她是為我來的,你無須為她怒氣。”月無缺微微一笑,不待他開口,又轉向月敏敏,漂亮的鳳眸微微眯起,透著一股危險的氣息,“堂姐這是在向我挑釁嗎?你可知,挑釁我的下場?”


    “挑釁你又怎樣!哼,你這個超級大變態,憑什麽用這麽狂妄的口氣跟我說話!”雖然畏懼少年眸中的暗湧的幽潮,月敏敏依然不怕死地開口,她此刻之所以還能保持鎮定,皆因她早在現身之前便派了人前去大殿搬救兵去了,不出片刻爹爹和風家人便會趕來,看這死小子怎麽死!


    月無缺心中壓抑的怒火被她這句話勾起,唇角冷冷上揚:“惡意挑釁者,通常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死”字未落,挾帶著隱隱怒氣的一掌已朝那囂張少女淩厲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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