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亞拄劍單膝下跪,一手放在胸前,向羅秀表達自己的忠誠,正是一副精美的騎士救主場景,令人炫目,可謂是他出場來最正經的一刻。


    可就在這時曲調一變,原本高亢的破曉音樂變成靡靡之音,一陣陣“咿呀呀”的女子歡笑聲從背後傳出,帶著被觸摸到敏感點的尖叫聲,間或夾雜了男人的嘿嘿淫笑。


    “是哪個馬糞蛋拿著音樂水晶去了紅街區?”夏亞怒不可遏回頭瞪視,“剛剛說了要播放個人角色曲,結果出來這麽個玩意,豈不是讓人誤會我的品行?”


    穿黑衣服的假麵騎士輕聲道:“團長,貌似你根本沒什麽品行可以讓人誤會的。”


    “小子,你很誠實嘛,團長我最喜歡老實人了——為了保護你的生命安全,我決定調你去後勤隊,嗯,工資按照後勤隊標準計算。”夏亞毫不介意在眾人麵前展現自己公報私仇的小心眼。


    “團長,我申請留隊,絕不是因為工資,而是舍不得團長設計的出場方式。”這名騎士倒是懂得投其所好。


    “哦,沒想到你如此敬業,好吧,這套衣服就贈給你了,反正我最近正在構思一件綠色戰服。”夏亞一句話將對方嗆了回去,隨即對其他成員發出警告,“連上司馬屁都不會拍的家夥,也想在這潛規則橫行的世道生存下去嗎?太天真了!”


    這下可謂大局已定,原本包圍唐寧他們的士兵,反過來被假麵英雄騎士團包圍,原本士氣不高,這下更是投降如山倒,一個個不用催,流利地扔掉手裏的兵器,見風轉舵,不外如是。


    羅秀歎氣道:“銀月城的士兵素質都已經低到這種程度了嗎?靠這種人,怎麽保護得了市民的安全,恐怕強盜一來,都要紛紛逃跑了。”


    奧利維亞安慰道:“在內地長年沒有作戰,這些士兵早已沉迷在奢侈繁華、腐朽享樂的生活中,每一天都是紙迷金醉,會變成這樣也是常理之中。”


    “安逸的生活不是墮落的理由!若不能執行自己的職責,納稅人的血汗錢豈非叫他們白白浪費了?”


    眼見兩位就要在這裏展開關於政府機構貪汙腐敗及無能的話題討論,唐寧提醒道:“稍稍顧及一下地主的心情吧,好歹他曾經自以為掌握了局勢。”


    於是兩人停下討論,順著方向看去,隻見馬斯登已經氣得渾身肥肉亂顫,不僅僅是針對自己的敵人竟然一點也沒有把他放在眼裏,同時也是氣憤這群軟腳蝦手下居然無能到這種地步,連像樣的反抗都沒有,投降得如此徹底。


    其實說到底,不過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罷了,可惜人們往往隻注意到別人身上的缺點,卻看不見自己身上的。


    “你們以為這樣就成功了嗎?這裏始終是我的地盤,我還有其他底牌,尤裏!尤裏!”馬斯登就像是爹死娘改嫁一樣,賣力的放開喉嚨,呼叫自己的最強手下。


    “別喊了,像個公鴨似的,大晚上的鬼叫個什麽勁,”夏亞的那名**輔佐官遲遲趕來,隨手扔出一個圓滾滾的東西,“你要求救的是這家夥吧。”


    馬斯登定睛一看,正是自己最引以為傲的手下的頭顱,失去最後的依仗,霎時就像是被抽調了脊椎骨一樣,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身材豐滿的輔佐官點頭稱讚道:“這家夥不簡單,足足擋了我兩招半,功力尚可。”


    夏亞好奇的問:“那半招是怎麽回事?”


    “我出了兩招,見他還站在那裏,以為沒事,於是就要使出第三招,結果刀招剛用到一半,他就自己倒下了,讓老娘白白浪費了不少力氣。”


    夏亞嗤之以鼻:“兩招都接不下的廢物,這樣還自稱強者,這肥豬城主智商不行,看人的眼光也不怎麽樣。”


    輔佐官毫不留情的揭破麵具:“貌似某人到現在為主,都沒有在我手上撐過一招,他哪來那麽大的優越感?”


    “喂,安吉爾大姐,說好的不在眾人麵前戳我輪胎的。”


    “啊,抱歉抱歉,我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一看見你的這張臉,就有一種拚命用腳踩幾下的衝動。”


    “你想說所有的責任都在我的身上!你到底對我這張俊美無雙的臉有什麽怨念?”夏亞迷戀的拿出一朵玫瑰花嗅了一下,露出頗為自戀的沉迷神情。”


    他隨即瞥了對方一眼,建議道:“話說換個名字吧,安吉爾真心不適合你,我覺得巴啟爾挺不錯的,十星推薦哦。”


    “巴啟爾,屠夫麽……你覺得我哪裏像了?”


    “從頭到腳,從指甲縫到每一個毛孔,我就沒找到不像的地方……別生氣!其實想想看,你們東方人不是講究英雄每多屠狗輩嗎,我在誇你是英雄兒女呢!”


    在這邊插科打諢閑聊的時候,那邊的正經人已經把事情幹完了。


    唐寧一刀將馬斯登斬殺,邪刀犀角提示獲得三份罪血,剩下的那幫子軟蛋士兵壓根沒有替城主報仇的想法,羅秀親自施展了一招擁有群體束縛效果的魔法,將所有人的雙手都用冰塊拷起來。關於接下裏的行動方針討論,唐寧沒有摻和進去,他要正確的表現出自己一介雇傭兵的身份,不能把自己真的綁上公主的戰車,做好本分,不能幹涉過多,尤其是這種核心問題的決定上,旁觀不插手就是最好的態度。奧利維亞道:“或許我們可以先占領城主府,以叛國罪宣告對馬斯登的處置,暫時接管銀月城,占據主動權,將這則消息公開出去,到時候其他人就算有異議,也必須等到最高法庭審理之後,何況還能將幕後黑手從暗中逼出來。”羅秀沒有讚同,因為她已經知曉幕後黑手是誰,或者說已經有了最大嫌疑人,某種意義她雖然很想進行確認,卻又害怕知道真相。她想要證明馬斯登接到的旨意是假的,可萬一是真的呢?夏亞聳聳肩膀道:“提議雖然不錯,但隻怕是不行了。”說完別有深意的看了奧利維亞一眼。


    為什麽?”對於輕佻的家夥,奧利維亞從來沒有好臉色,尤其是在經受與唐寧的交易後,眼神中的殺氣都已經控製不住了。夏亞壓住腳底冒起來的寒氣,知道對方誤會他的眼神了,隻好道:“根據斥候回報,修奈澤爾侯爵正率領大批人馬向這裏趕來,估計隻有一天路程便會抵達銀月城。”奧利維亞臉色大變,身形一晃,不自主後退一步:“不可能,兄長大人應該駐守在蘭疆邊城才對……”“據說是國王陛下的旨意,讓他押解野蠻人俘虜回京,可能是半路上又接到了其他的命令,順帶來銀月城關照一下,畢竟肥豬城主的能力有目共睹,實在很難讓人放心。”羅秀和奧利維亞都沒有再說話,因為夏亞的猜測若是正確的話,也就意味著捉拿她們的指令真正來自國王陛下,這是她們最不願看見的情況。夏亞試圖緩和氣氛:“別緊張嘛,這隻是我的個人猜測而已,也可能是修奈澤爾侯爵長年駐守在毫無風情的邊關,認為難得回內地一趟,於是順道來號稱不夜城的銀月城放鬆一下,這也是很也很合情合理嘛,畢竟男人積累了很多壓力,總是要釋放一下的。”奧利維亞的臉色更陰沉:“修奈澤爾兄長才不是這樣的人,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不守軍紀,恣意妄為嗎?”


    夏亞嘿嘿道:“不一定是侯爵大人積累壓力,畢竟他有個漂亮的輔佐官在……何況邊關再怎麽荒涼,也是有女人在的嘛,隻是考慮到資源有限,僧多粥少,那些士兵們肯定積累了不少壓力,非常饑渴,接著侯爵大人考慮到堵不如疏,為了嚴正軍紀,提高士氣,特地來銀月城犒勞三軍,這很符合邏輯推理啊。”曖昧的笑容,你懂的。“哪裏來的狗……荒謬邏輯!上行下效,隻有荒唐的領導者才會帶出荒唐的兵,至少修奈澤爾兄長不會在關鍵時刻還想著如何出風頭。”羅秀明白,夏亞故意挑這種無關緊要的話題,是轉移奧利維亞的注意力,讓她別太在意這件事,因此沒有阻止,在分析眼下情況下,迅速做出了決定。“不能再繼續待在銀月城,否則一旦被包圍,我們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移軍向外,與銀月城保持五十裏的距離,之後再派人與侯爵進行接觸,了解來意。”夏亞躬身道:“謹遵殿下指令。”隻有麵對公主,他才不會進行任何搞笑行為。羅秀正要進行嘉許稱讚,特別是為對方願意遵守自己暗中傳遞的指令,從領地中偷偷帶兵出來救駕,畢竟夏亞也是擁有自己封地的世襲伯爵,某種程度上是可以不接受王女的命令,他來這裏,恐怕至少有一半是看在兒時的交情上。


    就在她要開口的時候,一名假麵英雄騎士團的成員上來報告:“團長大人,按照你的指令,城主府中的私人財物已經全部轉移,公共部分沒有動。”奧利維亞抓到把柄,立即狠追猛打:“夏亞團長,請注意你的身份,你是前來救駕的貴族,不是路過打劫的強盜,怎麽能做出這樣不堪的行為呢!怪不得你會得出之前的猜測,原來是用自身為模板,以己度人。”“哈、哈哈、哈哈哈,你們怎麽能幹出這樣肮髒的事情呢?我什麽時候下過這樣的命令?假麵英雄騎士團可是正義的化身,美貌化身,財富的化身……哦,我明白了,是安吉爾這家夥吧,肯定是她幹的,因為隻有她能代替我下命令,平日裏都是一副老娘老娘的口癖,看來還是忘不了以前的流浪生涯。”夏亞的臉色也頗為尷尬,這種事暗地裏做做就好,拿到台麵上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尤其是來自公主殿下的淩厲眼神,更是嚇得他心驚膽跳,隻能是打哈哈蒙混過關。說實話,知道他人品的人,都不禁開始懷疑,是不是為了這個原因才特意不遠千裏趕來救駕,畢竟銀月城的城主可是一個肥得能流出石油的位置,哪怕馬斯登隻幹了兩年,可那灰色財富足以抵得上一些小領地的領主一輩子的收入。


    暗地裏,夏亞已經將安吉爾罵透了,手下人又不是沒有腦子的蠢材,再笨也不可能公然在公主殿下麵前報告這種事,分明是那女人在背後指使,丟自己的麵子,隻怕此刻她正在哪個角落裏偷笑看好戲。最後,羅秀開口道:“你們為了保護吾,不遠千裏趕來,這點吾非常感激,倒也不能讓你們白白辛勞。這樣吧,拿出一半的錢財分給銀月城的居民,就當做今晚發生事件的安撫費,剩下的就賞賜給那些英勇作戰的騎士吧。”區區一個報告,到手的錢沒了,夏亞心頭在滴血,卻又不得不表現出感激涕零的態度,眼角中瞥見,那名前來報告的騎士眼中分明閃過欣喜的目光,想來,安吉爾就是用這一點誘惑了他出賣自己的團長。


    畢竟按照正常情況,那批錢起碼有九成要落進夏亞的口袋,大大擴充他的私人小金庫,可是現在不得不拿出來賞賜,尤其這是來自公主的命令,他不敢不從,也不敢克扣太多,手下那幫人隻怕要樂瘋了,能留下一成都是萬幸。


    羅秀公主這一手玩得漂亮,自己啥也沒出,慷他人之慨,不但犒勞了前來救駕的假麵英雄騎士團,還獲得了銀月城居民的好感。


    夏亞倒不會因此就產生怨恨,他這樣的人,可能今天在指天罵地,明天就去花天酒地了,豁達得很。當然,對於安吉爾的複仇賬本上又要多添上一筆,這大概是他最不能釋懷的地方。


    唐寧在聽到這樣的消息了,放棄了返回城主府搜刮的念頭,說實話,他也是抱著將公主等人救出後,立即返身去搶劫城主私人財產的念頭,反正人都殺了,再添一個劫財的罪名也不算什麽,何況這些都是見不得光的不義之財,加上有公主的名頭在上麵頂著,沒人敢追查。


    另外他不是夏亞,完全不必給羅秀麵子,想搶救搶,吃進去了就別想吐出來。


    可惜的是被人捷足先登了,沒想到夏亞堂堂貴族伯爵,一支騎士團的團長居然會幹出這等打家劫舍的事,看上去業務還挺熟練的,動作也麻利,顯然是早有預謀。


    騎士們的素質遠超一般士兵,比銀月城的守衛們更是強出了好幾個檔次,尤其在豐厚金錢的獎勵下,動作更加迅速,熱情高漲,隻用了一個小時就將所有後續事情解決完。


    安撫費用不著自己來發,找個當地有德望的人來幹就行了,反正有全城人的監督,加上公主殿下的命令,量他也不敢私自貪汙。


    兩支騎士隊經過整合後,快速拔隊離城,向西部轉移,避免撞上正在趕來的修奈澤爾侯爵,來自邊關的軍隊,戰力總是要超出水平線的。


    唐寧也隨隊離開,他進行了換裝,穿上了近衛隊的衣服,加上出手拯救羅秀的事情,在其他騎士眼裏看來,隻會認為他是公主殿下從哪裏請來的高手,不會猜到其實是誤打誤撞,被奧利維亞拖過來的路人。


    夏亞並沒有認出唐寧,之前是天色昏暗,加上光顧著出風頭,沒有看出混在人群中他,之後則是忙著指揮隊伍,又是打掃戰場,又是指揮隨隊牧師治療那些全身無力的騎士們,順帶還要思考一下接下來的對策,忙得連人影都見不著。


    一路上,唐寧最在意的人不是羅秀公主或者有過一麵之緣的夏亞,而是夏亞的輔佐官,名為安吉爾的女子。


    當然,這和對方的**身材沒有關係,而是因為邪刀犀角對她起反應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反應,劇烈程度是馬斯登城主的數倍之多,實在很難想象,究竟要幹下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才能獲得如此多的罪業。


    除此之外,他還發現此女戴上了麵具,不同於那些假麵騎士隻覆蓋上半張臉的假麵,而是徹底遮住整張臉的麵具,並且還在不停的更換,一開始的時候看見的是獅子麵具,在行路中就換成了馬頭麵具。


    唐寧還記得,上次見麵的時候,她並沒有戴麵具,而且有著一張放到人群中就分辨不出來的普通長相,恐怕看見她的人當中,十個有九個會隻記住那對呼之欲出的雙峰,而忘記她的長相。


    如果是這樣普通的相貌,有什麽值得遮掩的?


    關於這一點,唐寧敏銳的察覺到,對方的臉型和上次在餐廳中看見的有所不同,上次的是國字形,這次的卻偏向瓜子形,麵具可以遮住臉,但是遮不住輪廓。


    對此,隻有兩種可能,一是此女非彼女,雖然同樣是夏亞的輔佐官,其實是兩個不同的人;二是此女擁有改變相貌的能力,平時都是戴著麵具,在餐廳時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才沒有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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