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他倒是識趣,可惜了。”曾龍微微搖頭,一臉唏噓。


    “可惜什麽?曾兄想幹掉南明劍?”易流雲有些不解,這個曾龍看上去不象是一個好戰之人啊。


    曾龍卻笑了笑,“不全是,我隻想看那南明劍刺出那一劍,看看你能不能擋下,若是他出劍了,必然會露出破綻,我就可以乘虛而入,在他有可能解決你的同時我再把他給解決了,皆大歡喜。”


    “你…”易流雲一時間不知道拿什麽話來回應才好,這個曾龍實在是太過詭異了,玄界傳言果然都是真的,器宗出身的人,不是瘋子也是狂徒。


    這個曾龍,卻是一個典型的冷靜狂徒。


    “唉,可惜啊,這個南明劍雖然修為不算是羅天宗最強的年輕弟子,但心境修為不俗,竟然能提前堪破危險,可惜了啊。


    早知如此,我便再晚些出現了。”曾龍不甚唏噓,猶在歎息。


    易流雲卻苦笑一聲:“你若是晚些出現,隻怕我就小命不保了。”


    早在布局擊殺項龍之前,易流雲就有所覺悟,南明劍絕非這麽容易好相與的,對付過了項龍,隻怕接下來就會是他南明劍斬取自己大好頭顱之時,他自恃並不如何懼怕南劍明,雖然打不過對方,但有陰陽銅鏡在手,逃跑還是有可能的,隻消讓陽傀先擋上一記,旋即便能開溜大吉。


    但凡事總有意外,神通法境的高手,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易流雲並沒有真正的交手過,之前大多擊殺的乃是半步神通修為的高手,便是那兩個等若神通法境的鬼眾統領,嚴格意義上來說,也隻是占了自己擁有邪神眼珠的大光,邪神眼珠能夠壓製一切鬼物,鬼王以下,有震懾之效。


    可對上如南明劍這一流的真正神通法境高手,易流雲是毫無勝算的,而且,一旦出了紕漏,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就算有玲瓏與自己簽訂了生死符約,但以後的事誰知道呢?能不死自然是不死為妙,死過一次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麽後遺症來的……


    因此,易流雲就找上了曾龍,對於曾龍這個他看不透深淺的家夥,易流雲總覺得該物盡其用、人盡其才,結果,曾龍果然爽快的答應了下來,但要他出手有兩個要求。


    第一,曾龍隻負責對付南明劍,而項龍,必須是易流雲自己親手解決,其實在曾龍看來,即便易流雲對付不了項龍,他也會出手相助,表麵上的要求不過是為了一探易流雲的根底,他很想猜這個如今名垂東方修玄界的“大逆之徒”的極限有多深,事實證明,他再一次猜對了,這小子陰招不少,深如黑洞,摸不著底。


    第二個要求,便是要易流雲和梅紫念交往,看看適合不適合,很顯然,曾龍也是個缺德帶冒煙的“好家夥”,他沒有提出易流雲必須娶梅紫念的硬性規定,而是提出一個看似很沒有邊界的軟要求,他眼光很毒,雖然隻和易流雲見過一次麵,但卻清楚的把握住了易流雲的真實性格。


    事實上,軟硬不吃的易流雲還隻能答應這個要求,小命垂危在際,也由不得他不答應了,何況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大可以在交往之後找個借口拒絕麽,易流雲不是情竇初開的小處男,借口還是會找的。


    可惜,就連易流雲自己也不明白,曾龍的心計也是極為不俗,他需要的不過是一個借口,讓易流雲無法回絕器宗聯姻的借口,在日後,很多場合下,曾龍都曾以此事要挾易流雲,陰陽怪氣的手段讓易流雲頭痛不已,很是後悔當日的決定。


    但眼下在易流雲看來,曾龍絕對是一個人物,一個甚至不比自己遜色的優秀人物,而且,遠比現在的自己強大。


    “不,你肯定能接下南明劍的一劍的,至少,不會死,能解決項龍證明你還有手段,不過,你會隱藏手段,示弱請我相助,證明你是一個識大體,知進退的人,很好,很高明。”曾龍出奇認真的說道。


    易流雲心神頓時一凜,沒想到這個不過初次見麵的曾龍竟然將他看的這麽深,鮮少有神通法境者會在意一個陰玄的存在,高高在上的絕對實力會讓他們忽略很多東西,項龍就是最好的例子,但曾龍,一個同為神通法境的家夥卻絲毫沒有前者的傲慢自大,相反,他很冷靜,會審時度勢,仔細分析一切局麵與人物。


    極度可怕的家夥!


    易流雲在心中再一次將曾龍的危險度增加,他很慶幸,對方是他的盟友而不是敵人。


    “呼,好吧,該動手了,是該去無量宗一行了。”曾龍忽然笑著說道。


    易流雲卻是眉頭一皺,將視線探伸向雲層上方,仿似在哪裏有什麽驚天的戰鬥正在上演。


    “不用擔心,老家夥們自有老家夥的法規,更不是我們這些小家夥能夠幹預的。”曾龍笑著拍了拍易流雲的肩膀。


    而此時,在九霄之上,另一場可怕的對決正要上演。


    九霄之上,距離大地足足萬萬裏之遙的天際邊緣,在這裏,罡風呼嘯如龍,輕易都能將一個半步巔峰修為的高手撕成粉碎,強如初涉足神通法境的初期修為者,鼓足全部力量也隻能勉強維持身體不被如龍的罡風擊倒,僅此而已。


    這裏是九霄,距離星域最近的地方,再向上千裏,便能撕裂虛空,進入漆黑的星域內,那裏,又是另一個戰場。


    唯有神通法境中期修為之上的至強者,才能夠在九霄論道而戰,因為在距離九霄無比接近的星域中,有他們凝聚畢生修為的宿命星辰指引,能夠在罡風如龍的天際之中屹立如山。


    同時,九霄也是一個戰場,這裏是玄道十門的大佬們動手的地方,死了,就被罡風撕成粉碎,歸於灰燼,活著,就撕破罡風,重新回歸於宗門。


    此刻的九霄正迎來兩道霸烈的身影。


    轟!


    這是一道漆黑若永夜之光的深邃光帶,光帶顯然是殘影造成的影像,但每掠過一寸虛空,那些四溢如龍般的生猛罡風就會無聲的粉碎,融為漆黑的光影之中,寂靜無聲。


    這一道光影的趨勢是筆直下墜的,掠過一個肉眼可見的清晰傾瀉角度,爾後,意欲衝破罡風群,破墜而下。


    可就在此時,極遠處,一道同樣濃烈霸氣的金色光影轟然撕裂虛空罡龍,以更為銳利無匹的氣勢橫衝直下,生生攔在那一道漆黑的光帶之前。


    轟!


    又是一聲堪比巨雷炸裂的聲響,那一道黑色的光帶驀然收縮,化作一個黑袍覆身的中年男子,他有著一張冷峻的麵龐,眼瞳深且修長,如似蛇眸,他負手而立,冷冷的望著對麵,凶狠的說道:“聶狂人,千年不見,你膽魄不小,竟敢攔住本宗的去路。”


    “哈哈!”那一記金色的光帶轟然落於罡風之間,光影四濺,化作一個體軀昂藏的中年大漢,白淨的麵皮,眼神如炬,他右手提著一把淡黃色的長劍,左手則拐著一個碩大的酒葫蘆,先是大灌了一口烈酒,這才吼了一聲,“好酒,黑天,當年老子就不怕你,如今怎會懼你?”


    “不懼?哼,你千年不思進取,如今仍然是神通第四層的天神通境,本宗卻已然是第五層身外化身之境,聶狂人,你拿什麽來和本宗抗衡!”黑天驀然大喝,聲響驚烈,散溢於九霄之中無窮的罡氣之龍紛紛被這一聲厲害炸裂粉碎,天際一片繚亂,氣流崩裂如刀。


    “拿什麽和你抗衡?”聶狂人不屑的一笑,又灌了一大口烈酒,爾後,將右手上的長劍高高舉起:“就憑老子手中的裂魂劍,就憑老子不怕死的玩命,黑天,你敢和老子玩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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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說的霸烈,一千年前,誰人不知流雲宗的狂雲大劍尊聶狂人是出了名的瘋子,一個人敢於越級挑戰遠比他強上數倍的強者,且每一次都會在險死還生中一次次突破境界,他總是會不要命的挑戰別人,也總會在一次次不要命的挑戰中跌倒再爬起,且越來越強。


    東方修玄界,玄道十門,鮮少有人願意對上聶狂人,在神通法境的高手心目中,聶狂人和器宗的瘋子們一樣,是招惹不得的。黑天深深凝望了聶狂人一眼,冷冷的說道:“聶狂人,若在以往,本尊的確不願和你這頭瘋狗拚命,可今日,那個姓易的小雜碎殺的是本宗的侄兒,本宗決計不會放過他。”


    “那就是沒得商量嘍。”聶狂人的眼中閃過一道戾氣,猛然低頭,一口烈酒噴在劍刃之上,爾後,在用舌頭舔了下劍鋒,獰笑著說道:“來吧,黑天,過了這麽多年,且讓老子看看你到底有多凶猛!”


    黑天的眼瞳急劇收縮,於其身後,一頭長發呼嘯飛揚,無窮的黑色霧氣溢散而出,彌漫張揚,瞬間密布大半個天際,隱然有囊括九霄雲端的跡象。聶狂人的眼神也出奇的凝重,但眼瞳深處的狂熱之色卻是一絲不減。


    手中的劍也愈發的雄沉,沉金之色就如同侵染在無盡夜色中的月華,倍顯清亮。


    眼看二人就要產生一場驚天動地的激戰,可就在此時,一個大笑之聲遙遙傳來,頓時消解了一觸即發的凶惡戰勢。


    “哈哈,好熱鬧的光景,這等熱鬧的光景又怎能少了老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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