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對這情形在半個月的行程中已經習以為常了。z國人對他們這些羅刹國人的金發碧目是驚恐的,每每第一反應都是避之不及。不過,他也佩服z國人的適應能力,他們很快便能將心中的驚詫平息掉。


    麵前的這位年輕的店夥接下來的表現就證明了這一點。他退後幾步後,臉上驚慌的神情立即消失,馬上轉化成公式化的小臉,做上前道:“客官,您是打尖啊,還是住店呢?”


    安德烈聽不懂年輕人的z國話,他沒有理會年輕人,自行走到一個桌子前坐下。那店夥跟著他來到桌前,立即在他麵前擺上一個茶杯,拿起桌上的茶壺給他沏上茶。


    這時,店門口又傳來許多馬蹄聲,及收韁時馬兒的嘶鳴聲。接著便是亂哄哄的喊叫聲,伴隨著雜七雜八的腳步聲,剩下的兩個店夥急忙上前去掀門簾迎客。


    沒等大家靠近,門簾已被高高掀起,接著走進來十數名人高馬大的金發碧目的洋人,他們大喇喇的走到各個桌前坐下。


    過了沒有多久,又有大隊人馬趕來,這馬蹄聲、車輪聲、人聲交織在一塊,很是熱鬧!


    “掌櫃的!掌櫃的!來了許多的客人,請您下來看看!”一名店夥從門外看了看情形,見外邊停著十多輛大車,還有二三十個人及四、五十匹馬,顯然這家客棧是接受不了的。因此他急忙跑進店內,對著二樓喊道、


    “不要慌!鎮定些!”二樓的房門打開了,一個清爽亮麗的聲音傳來,頓時將所有人的眼光吸引過去了。


    一位身穿高領墨綠色的短襖、墨綠色長裙的美姑娘!一雙遠山般的黛眉之下,嵌著一對長長的鳳目,那目光清澈如秋水般。懸膽般的瑤鼻之下,是一張唇角微微上挑的鮮紅檀口,麵帶微笑,微露出一口編貝般玉齒。她美得清麗!


    她順著樓梯盈盈的走下來,身後跟著三個婢女裝扮的少女,個個都長得水靈靈的。


    這幫羅刹兵見到這些美麗的姑娘,那兵痞的性格立即顯露出來,店裏怪笑聲、口哨聲此起彼伏。


    那位陸先生急忙迎上前,道:“掌櫃的,這都是來自遠方的貴客,你可要好生招待,不可輕慢!”說著,他已經和女店主相互交匯了眼色。


    女店主微笑道:“這位官爺放心,小店一定會好好伺候的!”


    說著,她轉首對店夥交代:“你現在去驛站和驛長說,看他能否幫咱們將那些馬匹好好照顧一下,這費用好商量。”


    “好呢!小的馬上去辦。”店夥聽到店主吩咐,立即放下手中的茶壺,出去了。


    女店主對其他人吩咐道:“大夥麻利點。將咱們店裏的好酒好茶都端上來,好好款待咱們這些重要的客人!”


    “是!”


    店中立即全麵開動起來。夥計、侍女們忙碌起來,端水的端水、遞毛巾的遞毛巾、沏茶的沏茶,這讓那些羅刹國兵們十分的滿意。


    如果細心的人一看,便會發現,客棧一樓正好有八張桌子,每張桌子坐有八人,其中每桌有六名羅刹國兵,兩名z國人作陪,負責倒茶。陸先生和通譯坐在伊萬少校和安德烈上尉這一桌,通譯正在給他們倒茶。伊萬少校和安德烈上尉接過侍女手中遞過的毛巾擦拭著臉上的汗漬,感到十分的清爽。


    “少校先生!你看天氣炎熱得很,士官團的先生們都已經趕了很遠的路程,你看是不是下令讓大家解除一下身上的負擔,好好輕鬆一下。這是到雲南的最後一站,再往前六十裏就是我們王爺的轄區了!你看?”陸先生說道。


    “安德烈!你看呢?”伊萬少校轉過頭問道。


    安德烈看看四周的軍官和士官們中很多人其實已經將手中的槍械放下了,隻好點了點頭。


    伊萬少校站起身命令道:“所有人注意,將身上的裝備卸掉,大家好好休息休息!”


    “是!”眾軍官和士官們齊聲答道。然後,紛紛起身將槍支解下,支起來碼在一旁。


    這時,店夥已經從廚房端出各色鮮美的菜肴,開始給各桌上菜、上酒。


    客棧裏立即響起興奮的聲音。


    看著店內杯盞交錯、吆三喝四的吵鬧場景,美麗的女店主臉上露出了笑容。


    安德烈不知為什麽,自從進了客棧,心中一直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是覺得那裏不對。因此,他酒喝得很少,雖然陸先生一直熱情地為他們斟酒。


    這時,安德烈看到了女店主漂亮臉頰上露出的微笑,那是一種成功者的笑容,她的目光中帶有一絲嘲弄的神情。


    “不好!”安德烈心中暗驚,他同時還發現自己麵前的陸先生一直在為他人斟酒,而他麵前的那杯酒就根本沒喝過,其他各桌都一樣,斟酒的是那些z國人,喝酒的則是士官團的軍官和士官們。


    安德烈從腰間掏出短槍,突然站起來身來,對準女店主,向她走去。


    “小心!”一個聲音從安德烈的腦後傳來,同時一陣風聲襲來,一個酒壺朝安德烈飛來,正好砸在他的手腕上。


    “呯”的一聲槍響,安德烈隻覺得手腕一震,手中的短槍立即掉了下來,他的手指已經扣動了扳機,槍口火光一現,槍彈在女店主腳前不遠處擊出一個指頭大的窟窿眼。


    原來,陸先生發現安德烈與平日不同,沒有喝多少酒,而且一直在四處張望,早就提起戒心,一直在一旁關注著他的舉動。


    見安德烈果然拔槍,陸先生立即出言警告,然後將手中的酒壺作為暗器射向安德烈。


    “媽呀!”槍響後,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卻是那通譯,他立即從凳上溜到桌下躲了起來。


    其他羅刹兵一愣之下,立即紛紛站起來,嘰裏咕嚕的叫了起來,亂哄哄的朝堆槍的地方跑去,軍官們則紛紛從腰間掏出短槍。


    可是,他們身邊的z國人早已動作,隻見他們眼疾手快,早已出手將他們手中的短槍奪取,並用短槍指向了他們。


    那些羅刹國士官們擠擠攘攘的,還沒等他們趕到堆槍的地方,店夥和侍女們已經從堆槍的地方拿起槍對準了他們,大聲呼喝道:


    “不準動!”


    “誰動就打死誰!”


    “舉起手來!”


    羅刹兵們麵對著嚴森森的槍口,立馬收住了腳步,又有幾名羅刹國兵舉起了槍對著他們。


    接下來,奇異的一幕在安德烈麵前發生。除了他之外,所有士官團的人接二連三的軟到在地,昏迷過去。


    安德烈心中恐懼萬分,“噌”的一聲,他拔出了腰間的劍,大聲喊道:“你們是魔鬼!你們在使魔法。我要求決鬥!”


    z國人見他在那裏手中揮舞著一把西洋劍,嘴裏嘰哩咕嚕吼叫著,不知道他說些什麽。


    陸先生從桌子下將那通譯拽了出來,他也昏迷過去了。


    陸先生拿起桌上另一個酒壺,將壺中救都倒在通譯的頭上。通譯慢慢的蘇醒過來,立即手舞足蹈的叫了起來。


    “啪”的一聲脆響,陸先生一記耳光抽在他臉上,這才製住通譯的尖叫聲。


    “快點翻譯!那老毛子說了些什麽?”陸先生喝道。


    “他要求和你們決鬥!就是和你們中間的一個人單打獨鬥。”通譯捂著臉翻譯道,他怕陸先生不懂決鬥的意思,有加上了一句解釋。


    “好!我和你來決鬥。”沒等陸先生回答,女店主已經從一個侍女手中接過寶劍走了過來。


    安德烈領教過陸先生的手段,知道他很是厲害,原本對和他決鬥心中無底。現在見漂亮的女店主竟然接受自己的挑戰,心中不由暗喜,他又嘰裏咕嚕說了一通羅刹話。


    通譯立即發言道:“他說,他是要和對手約定,如果他贏了,要求釋放他們的同伴,並交回他們的貨物,保證他們平安離開!”


    女店主微笑著,點頭道:“好!我同意。不過他要是輸了,他和他的同伴必須成為我家主人的奴仆,為我家主人賣命!他如果不答應,我現在就將他的同伴全部處死。”


    安德烈聽了通譯的翻譯,頓時大怒,他原本對奴仆這個字眼便十分的厭惡,可是,當他看見那邪惡的(現在他心中覺得那美麗的女人已經變幻成惡毒的巫婆)女人已經將那雙潔白無瑕的手兒舉起,隻好大吼道:“哈拉碩!”


    說完,安德烈已經揮舞著手中的佩劍攻向對手。他的攻勢淩厲,劍法鋒銳。女店主卻冷靜異常,她劍招拆招,不溫不火的,恰到好處的化解了安德烈的攻勢。雖然她現在一味招架退守,但是每當她一出手還擊,那便招招狠辣,讓安德烈很有些手忙腳亂。


    陸先生在一旁觀戰,看了一會便知道安德烈不是女店主的對手,時間一久,安德烈定將落敗。他也就放下心來。


    果然鬥到分際,隻見女店主揮劍向左擊刺,乘安德烈劍身晃動,突然反劍直刺。安德烈忙收劍回擋,劍身歪了。女店主自下向上猛力一撩,安德烈長劍登時脫手。她立即搶上一步踏住敵劍,手中劍尖指著安德烈胸膛,微笑著望著安德烈。


    安德烈頓時臉色慘白,氣得身子發顫,舉起了雙手。


    陸先生上前點住了他的幾處穴道,讓人將他押到一旁,伸手拾起安德烈掉在地下長劍,道:“方執法使的武功長進不少,可喜可賀。事情已經成功,咱們馬上派人向教主稟報。”


    “陸掌門使過獎了!這次行動成功,陸掌門使理應居首功。一切按陸掌門使所言行事便可!”漂亮的女店主微笑道。她接過陸先生遞上的佩劍,帶著三名侍女上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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