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聖手”姚春,年近知天命的年月,但是仍麵淨無皺,目清眼亮,顎下三縷烏亮須髯,顯得有點神仙的味道。


    此刻,韋仁正和他坐在客廳,一起在品茶、閑談,看上去十分的投機,不時還傳來輕鬆的笑聲。


    大姑娘歐陽雲一見心中又嘀咕上了。二姑娘確是無任何雜念,她非常高興,三步並作兩步走進大廳,來到姚春身邊,行禮道:“霞兒見過姚叔叔。這下可好了!爹爹有救了!”


    大姑娘比起妹妹來就顯得穩重得多了。你看不急不緩地走到姚春麵前,盈盈下拜道:“侄女雲兒給姚叔叔見禮了!”


    “好了!現在不是講繁雜禮數的時候。前端時間我回師門走了一趟,今日才回來便聽說了義遠發生的這件事。剛才韋公子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說了一遍。你姐妹兩放心,由韋公子和我做主,義遠的公道必定會為你們討回。現在,你們帶我去給你爹看看,然後再給鏢局其他人看看。”姚春說完,和韋仁告辭,跟著兩姐妹出了客廳,向後宅去了。


    臨出門的時候,大姑娘又反過頭用她那雙美豔的明眸,很有深意地望了韋仁一眼。韋仁心中明白,回了她一個淡淡的微笑。


    姚春果然不愧為名醫,通過他的診斷及其“金針渡厄秘術”,歐陽總鏢頭的傷勢已經控製,隻要輔之以湯藥,傷勢會逐步治愈。至於毒傷,由於治療沒有及時,加之所受的毒物毒性太強,麵前姚神醫隻有通過自己的內力,將總鏢頭體內的毒物暫時封閉在一處不緊要。必須要獲得真正的解藥,才能徹底解掉歐陽林體內的毒性。否則,就是他的內傷治好了,體內毒性發作,也是前功盡棄了。


    三人回到大廳,韋仁見他們眉頭憂愁未解,忙問起緣由,二姑娘便將實情講了一遍。


    “請各位放心!我這裏有辦法,必定能為總鏢頭求得解藥。”韋仁聽後,安慰他們道。


    姚春一聽韋仁的承諾,頓時高興道:“既然韋公子由此承諾,老夫就安心了。這裏,老夫替歐陽家謝過韋公子大恩!”說完,他朝韋仁深深地作了個揖。歐陽兩姐妹見此,也急忙跟著行禮道。


    韋仁連忙起身扶住姚春道:“姚前輩折殺晚輩了!這是晚輩份內之事。晚輩自己還有一事想請教前輩,希望前輩到時指點一二!”韋仁說著,向大姑娘望去,正好大姑娘抬起頭,也用大大的明眸望向自己。她遇到韋仁那別有深意的目光,頓時臉頰泛起緋紅,忙低下頭去。韋仁見狀心中大樂。


    “好!好!到時,韋公子有任何吩咐,隻要老夫能夠辦到,但說無妨!”


    “那就多謝姚前輩了!”


    接著,韋仁給眾人介紹了接下來的行事計劃。姚春聽了隻是點頭稱善,二姑娘則是興致高昂,隻有大姑娘邊聽便望著對麵之人,眼裏、臉上都是驚奇的神情。


    “威武鏢局”號稱京都第一鏢局,總鏢頭馬震山,武林人稱“金刀無敵”,掌中一柄九環厚背砍山金刀,一十二支黃金飛刀,功夫深厚。近三十年來,“威武鏢局”闖過關內關外、走遍大江南北,憑著“金刀無敵”的名號、“威武鏢局”的鏢旗,還從未失手。如今“威武鏢局”的聲譽如日中天,可以說得上威振江湖,望重武林,不僅是黑白兩道人人敬仰,就是官家,對他也有著一份無比的尊崇。


    可是在最近幾日的時間裏,“威武鏢局”馬震山總鏢頭心煩氣躁得很。


    首先是,憑平西王世子的手令,借住在鏢局內的“五毒教”,昨天他的副教主被人打成重傷,狼狽而歸。這“五毒教”人等入住鏢局,他原本心裏是不同意的,對於這些“邪派”之人,他一直是有些不敢深交的,擔心會為自己惹來麻煩,但是他又不敢直接違抗平西王府的命令。因為他馬震山能夠有今天,完全是依靠了平西王府的勢力。當年他還隻是前明北京城剛入道的一名無名小鏢師,後來因機緣巧合與當時的“山海關總兵府”的一名衛士相識,而這位衛士是跟吳三桂最初上戰場的第一批兵士,最後得到吳三桂的賞識才被留在身邊的“老兵”。在這名衛士的引薦下,他進了“總兵府”當了一名衛士。後來,吳三桂投降滿清,打開“山海關”引清兵入關,攻陷北京城。吳三桂狼子野心,為了圖謀未來之事,因馬震山曾經是鏢師,便將他留在京城為他搭台創建了“威武鏢局”。後來,吳三桂成了“平西王”,獨霸雲貴,而清廷經過攝政王多爾袞執政,順治帝親政早亡,年幼康熙登基,鼇拜擅權專橫等動蕩時期,剛剛入關的大清朝看上去就是搖搖欲墜。於是,吳三桂叛逆之心日盛,加之,世子吳應熊進京,一方麵是作為質子,穩定皇上和朝廷的意思。另一方麵也是出於暗中收集情報、收買人心、積蓄力量的目的,因此,“威武鏢局”便不再是單純意義上的鏢局了,正式成為平西王府在京城的重要據點之一,主要負責的是對於在野勢力的培養,尤其是江湖中的力量。但是,如今馬震山的地位很尷尬,在“五毒教”未進京前,一切都是以他為首。自從“五毒教”到後,雖然明裏好像沒有變化,實際上,種種跡象表明那齊嬌娜手中的權力有壓過他的勢頭。


    另外,馬震山有三女,卻獨有一子。自從“五毒教”進了鏢局,自己的獨子馬彪,便迷上了那隻毒鳳凰。整日裏往後院的“挑花榭”跑,聽說毒鳳凰還傳了他一些邪門的武功。為了這事,那“陰陽秀士”司徒歡還很是不爽。他數次見到司徒歡,長時間暗地裏用陰冷目光盯著馬彪的後背。這讓馬震山極為擔憂!


    還有,在司徒歡負傷回來,而且傷勢嚴重,這讓馬震山心中暗自幸災樂禍,這如同暫時卸掉了了一隻“胳膊”,其勢力削弱了不少。對內,他對於五毒教”的忌諱也減輕了一些。但是對外嗎,他又覺得道事情蹊蹺,很異常,另一種擔心又提上心頭。於是,他一方麵派人去“義遠鏢局”打探消息,可前後派去兩批人都不聲不響地失蹤了。另一方麵,事後他聽說那個當初被派到“義遠鏢局”托鏢的混混,竟然沒按他的吩咐暫時離開京城,避避風頭,竟然還找上門來索要銀兩。於是,一大早,馬震山安排人去找,但是回來的人稟報那人一晚上都沒回住所。


    申時末,下人急急忙忙進來稟報:“老爺,外邊有人拜府!”說完將手中的拜帖遞了上來。


    馬震山接過來一看,頓時如掉進冰窖中一樣,隻見拜帖上寫著“天津‘漕幫’李歡拜上”。


    “李歡?‘漕幫’?這是怎麽回事?他們怎麽找來了,難道……”馬震山手裏拿著拜帖在房間裏來回踱了兩圈,停下道:“快!到‘桃花榭’去請齊教主,告訴她‘漕幫’李歡堂主來拜府。”


    下人應命而去。


    馬震山整了整衣裳,走出去迎接。


    在“威武鏢局”門口,站著五個人,前頭一個,是個中年漢子,四十來歲,高高的個子,淡金般一張臉,稀疏疏的幾把短胡子。後頭四個,則是兩個神情剽悍的壯漢,五個人都是一身黑衣,前頭一個兩手空空,後頭四個則都提一把帶鞘單刀。馬震山就停在麵前前石階上,朝著這群人抱拳道:“不知‘漕幫’英雄光臨敝局,馬某有失遠迎,萬請恕罪!”


    那五個一見廳裏出來了人,那高個子中年漢子冷然道:“不敢!這下‘漕幫’外堂李歡奉敝幫主之命,前來拜見馬總鏢頭,望馬總鏢頭不要嫌我等失禮啊。”


    馬震山一聽臉上肌肉微微一顫,強笑道:“豈敢!豈敢!李堂主裏邊請。”


    馬震山側身相引,一行人正準備進府。突然,馬震山聽到後邊有人喊道:“馬總鏢頭留步!”


    馬震山停下了腳步,回頭一看,有來了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領頭的他認識,正是“神醫聖手”姚春,第二位是“武勝鏢局”總鏢頭金槍王武通,後邊是“義遠鏢局”的“歐陽雙姝”姐妹,還有兩個青年鏢師抬著一個黑布袋。馬震山知道這“神醫聖手”姚春在京都武林中的地位很高,一是姚春本人為人十分謙和、義道,辦事公允。二是他的短打擒拿,功夫深厚。三是,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的醫術十分高明,絲毫不差與宮中的那些禦醫,朝廷數次招納與他,都被他拒絕,對於他的心性氣節,武林中人都對他敬服三分。另外,馬震山還知道,這姚神醫與“義遠鏢局”總鏢頭歐陽林是結拜兄弟,兩人情意深厚。因此,但是“五毒教”提出整合京都武林力量的計劃,以勢力最薄弱的“義遠鏢局”入手時,他就反對,但是世子吳應熊並沒采納。直到,計劃執行前姚春突然又是離開了京城,馬震山這才未再反對,但是他一直當心事後善後的事情。


    今日,見姚春他們與“漕幫”之人,先後來到“威武鏢局”,心中的擔憂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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