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僅僅幻覺本身是否能造成相應死亡現象,一直眾說紛紜。


    讚成者往往隻有一個例證,就是波蘭一位叫做諾爾格蘭的心理學博士,於1981年曾做過的一個試驗。


    當時波蘭有個殺人犯叫費多加夫,長得跟個北極熊似的,雙臂有四象不過之勇。波蘭警方花了極大的力氣才將他捉拿歸案,並判處死刑。正好這時諾爾格蘭在進行相關的心理學研究,在向當局提交試驗申請後,最終被準許在費多加夫身上進行不造成直接身體傷害的科學試驗。


    試驗前,諾爾格蘭就很不厚道地告訴費多加夫說要在他身上進行一項會導致死亡的試驗,可試驗方法卻遮遮掩掩不願多說。


    話說這費多加夫也是一方豪強,殺過人、見過血的,當下表示你盡管放馬過來,我若皺下眉頭便不姓費。


    試驗開始後,費多加夫被推進了一個隻有三平方的試驗室,除了一張窄窄的手術床外就隻剩一輛不鏽鋼的工具車,上頭放著手術刀和一個玻璃接血槽。整個空間顯得無比的逼仄和壓抑。


    他很快被蒙住了眼睛,手腳都被牢牢固定在床上。就在他動彈不得的時候,隻聽那博士大喝一聲“時辰已到,試驗開始!”,然後他就感覺手腕被冰涼金屬抹過,有些痛楚,想來應該是被手術刀割開了靜脈。


    血不停滴落,開始還有些嘩啦啦的密集聲音,三分鍾之後就變成嘀嗒嘀嗒的緩慢聲響,一直過了五分鍾左右,滴血聲開始斷斷續續,像是已經幾近流盡了。費多加夫開始恐懼,感覺心髒的跳動正在逐漸變緩,呼吸越來越微弱,身體越來越冷,最後心髒終於停止了跳動。


    在後來的論文中,諾爾格蘭博士宣稱靜脈的一刀是刀背劃的,而血液的聲音則是滴水聲冒充的,可是試驗對象卻死於失血過多導致的器官衰竭,即使他一滴血都沒有少。


    國內也有類似的故事,大致內容是一個冷庫工人,某一天加班把東西搬到冷庫,不小心把自己反鎖起來,但同事們都下班了,各種呼救無果。第二天早上,同事發現他被凍死了,但是昨天冷庫的製冷其實已經壞了。


    其實這兩個故事都帶有一些都市傳說的味道,做不得準。而且在現代社會,估計也沒有那個瘋子敢去重複這樣的人體試驗。


    實驗觀測數據的缺乏,導致純粹幻覺能造成相應死亡方式的理論很難被普遍采信。


    可現在偏偏有個集團董事長淹死在了自己位於十七樓的辦公室中,而且還是用冰水淹死的。


    這到底是黑色微菌造成的幻覺導致的死亡,還是那位“仙”的手段?


    齊子桓想到這裏,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四周,旁邊除了組長、法醫就隻有屍體,其餘物品各安其位,用日耀寶鏡也看不出什麽異常。


    所謂的“仙”,到底是什麽?


    在這個世界裏,他又能做些什麽?


    ……


    黃火土坐在自己雜亂的小辦公室中,窩在桌邊跟自己下著象棋。棋盤是塑料的,空心隔層中安有小燈泡,棋盤上的縱橫節點都有紅色或藍色的微光亮起。


    彩色燈光映在他憔悴的臉上,還是那一副永遠懨懨的模樣。


    門口傳來一聲咳嗽聲。


    一個三十多歲的黑裙女人牽著一個小女孩站在門口。


    女人短發膚白,五官精致,隻是臉上有絲抹不去的疲憊之意。


    小女孩約莫7、8歲大小,一雙大眼睛可萌可萌,可惜也是陰鬱,沒有小孩子該有的活力。


    黃火土看到來人後慌忙起身,卻因為動作幅度太大將椅子帶倒了。


    哐當!


    椅子著地發出的巨響讓小女孩猛然一驚,連忙害怕地躲在母親身後。


    黃火土看在眼中,閃過一絲心痛,走過去俯下身輕撫女孩頭頂,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溫柔說道:“美美不怕,隻是凳子倒了而已。”


    小女孩閉嘴不言,瞪著眼睛看著他,並無多少親近的感覺。


    女人輕輕歎了口氣,輕聲說道:“美美乖,先去走廊椅子上寫會作業,媽媽跟爸爸說會話就來找你。”


    美美依言走到斜對麵的長條椅旁,將作業本貼在走廊的玻璃窗上,跪在椅子上慢慢寫著。


    黃火土愣愣看了女兒瘦瘦的身影一會,轉身進屋後臉又拉下好長。


    “我不是說過,不要帶美美來這裏麽!”他壓低聲音,悶悶地抱怨道。


    女人眼神一黯,並不接話,默默開始撿起簡易床鋪上還有桌旁的髒衣服,坐在床頭細細疊著。


    氣氛沉悶了一會,女人終於開口:“火土,你好久沒有回家了。”


    女人的聲音溫潤軟糯,像奶茶一樣。


    黃火土坐在桌前假裝看卷宗,鐵青著臉,也不知在生誰的氣。


    女人仍然自顧自說道:“美美他們學校要約談家長,我每次都請假,這會真請不了了。你去一次吧?”


    黃火土仍然默不作聲。


    “這些衣服我拿回家洗,過兩天你回家拿些幹淨衣服過來吧。”


    黃火土這才轉頭,斟酌了一下,慢慢說道:“君怡,我想過了,以後美美還是跟你吧。她跟你在一起要正常一些。”


    君怡疊衣服的手頓住,眼中逐漸爬出一絲怨恨,咬著牙說道:“你非要逼我麽?”


    說完拿著髒衣服衝出門去。


    黃火土雙手捂臉,撐在桌上,聽到走廊上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


    台北市,信義區。


    已是深夜,外加天上下著小雨,路上行人稀少。


    一個撐著黑傘的女人正在路上快步走著,十厘米的高跟鞋讓翹挺的臀部不停搖曳,噠噠噠的腳步聲在不寬的馬路上回響。


    她身後十餘米的地方,有一個穿著黑色兜帽衫的男子也在前行,他打著傘,麵孔基本掩在了兜帽的陰影中。


    忒不專業,若是有心人一看,立馬就知道這是個尾隨者。


    女人並未察覺,前方朝右一轉就進了一棟公寓樓。


    尾隨者並沒跟進去,而是閃身躲入對麵小巷的陰影處,抬頭看著女人所在的公寓樓。


    五樓右側,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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