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子桓站定,與三角鐵頭隔廊相望,黑壓壓的蟲潮如大浪撲來。


    雖然視為對手,可齊子桓仍然對三角鐵頭這不矯情,不耍帥,沉默寡言的人設讚歎不已。


    那拉風至極的三角頭盔,低調奢華。


    那遒勁有力的裸露肌肉,性感逼人


    流行時尚的蘇格蘭圍裙,成熟中又帶著點嫵媚。


    長柄菜刀拖地,更是散發出龍傲天一般的衝天霸氣。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形容,那就是驚豔絕倫!


    齊子桓進入寂靜嶺的世界這麽長時間,一直都跟在羅斯和西比爾屁股後忙忙碌碌,東奔西跑。


    造成這現象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他一直沒太弄清楚寂靜嶺三個世界的具體關係——當年看電影時他在忙著和小惠打打鬧鬧。因為現實世界、表世界和裏世界三者之間不停切換,所以他生怕陷入到哪個世界裏再也出不來了,隻敢跟著主角後麵老實裝狗。


    現在經過不斷觀察,又親身體會了兩次天黑,心裏總算大概有了譜。


    現實世界不用說了,在那裏寂靜嶺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廢棄小鎮,了不起再有些煤氣,神秘感方麵別說51區,連切爾諾貝利都不如。


    表世界和裏世界看上去截然不同,一個灰蒙蒙,一個黑漆漆。但實際上就是一個世界的白天與黑夜罷了,完全由阿蕾莎的仇恨力量創造出來,將1974年小鎮起火時那些失蹤的人們全都囚禁於此,可視為現實世界的平行空間,但與現實世界又有接口。


    至於黑灰間歇著不停轉換,完全可以用經典馬克思主義理論來解釋——一切事物都是曲線發展的。阿蕾莎的仇恨力量並非神力,既然沒有永恒之光自然就是有盈有虧,當力量潮汐曲線進入上升期,突破某個臨界點,就進入了怪物縱橫的裏世界,當曲線進入下沉期,就進入了相對平靜的表世界。


    一旦打破了之前誤以為的複雜“三元論”,將表世界和裏世界合二為一後,齊子桓發現自己麵臨的問題要簡單多了。


    無非就是用怨念創造了一個獨立空間嘛,這一招楚人美和伽椰子誰沒玩過?了不起多了些內心情緒投影出來的怪物而已。


    沒創意,差評!


    念頭通暢後的齊子桓終於決定出手了。


    他隨意從手臂上抖下一個正在噬咬金甲的黑色甲蟲,用腳踩著慢慢用力,整個蟲子被踩得爆開,綠色汁液橫流。


    “明明是推糞球的屎殼郎,非要說是聖甲蟲,還特麽當成太陽神來崇拜,那些埃及人也是夠奇葩的。”


    他嘴裏習慣性吐槽,抬頭看向已經開始拖著沉重步伐緩緩走來的三角鐵頭,充滿挑釁地笑了笑。


    身上金光一盛,攀附在他身軀的甲蟲被滋滋灼燒,紛紛掉落。


    右手執劍畫符,掌緣向木塔連拍,一條條金紫小蛇不斷向四周射去,從一個甲蟲遊到另一個甲蟲身上,每一條雷電消耗殆盡前都消滅了幾十隻甲蟲。


    齊子桓身周驟然一空,隻剩下地上鋪著的厚厚蟲屍。


    踩著蟲屍,大步向三角鐵頭迎去。


    還有兩三米距離時,三角鐵頭的大刀就已經帶著呼嘯的破空聲當頭劈下。


    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


    哪怕齊子桓有門神加持的桃木劍,也萬不敢硬接這勢大力沉的一刀。


    一個滑步閃開,在大刀將地麵劈開一條裂縫的瞬間,輕身躍至刀背,足尖一點,整個人就向三角鐵頭掠去。


    手臂繃直,與手中木劍呈一條筆直的線,沒有任何虛招,直刺三角鐵盔下方的邊緣。


    咽喉,對於任何一個人形生物來說,都是絕對的要害,傷之即死。


    三角鐵頭根本來不及收刀回防,隻見他脖子乃至鎖骨部位肌肉翻滾,生生在咽喉處鼓出一個肉瘤。


    這是服用了多少類膽固醇啊……齊子桓鬱悶的發現劍尖刺入肌肉瘤僅僅一小截,就再不能進,甚至還被夾住,連拔出都頗費了一些力氣。


    啪!


    三角鐵頭空著的左手大力揮來,像打蒼蠅一樣,生生將齊子桓拍飛到牆上。


    未待喘氣,大刀又是橫掃,因為刀的長度實在太長,刀尖一路劃著牆壁,可力道速度卻絲毫未減,轉眼間就要將齊子桓頭顱削下。


    齊子桓隻覺得寒氣逼人,全身汗毛豎起,當下縮頭就地一滾,毫無形象地滾到三角鐵頭腳下。


    桃木劍陰狠地一撩。


    後腳跟腱!我刺不死你就破你平衡!


    這麽大一個塊頭,一旦倒地,那還不是任我摩擦……哼哼哼哼……


    還沒yy完,桃木劍已經削到,可隻留下道淺淺白痕,雙腳依然紋絲不動。


    翻身而起,躲開抓來的巨掌,齊子桓利用小騰挪術和雲遊步法帶來的敏捷、速度加成不斷繞著三角鐵頭遊走,時不時左刺一下,右砍一劍,金紫雷電也放過數次,但始終未見其功。


    這怪物一身橫練十三太保,下盤又穩得驚人,一柄長刀舞得虎虎生風,這特麽該怎麽破?


    三角鐵頭雖然一舉一動力道十足,但難免動作有些遲緩,而齊子桓又像泥鰍一般溜滑,按說也應該是拿他無可奈何才是。


    可耐不住人家有幫手啊,學名蜣螂的黑色甲蟲前赴後繼奮不顧身,附在齊子桓身上,飛至他的眼前,甚至堆在他的腳下,一切就為了給他的動作造成哪怕一點點障礙。


    就是這種障礙累積得多了,齊子桓又被拍飛過兩次,還有一回險險地削掉了一小撮頭發。


    再這樣下去,遲早被劈成兩爿。


    齊子桓躍至稍遠的地方,弓著身子,不斷喘氣。


    三角鐵頭仍然不知疲倦地提刀走來。


    齊子桓眼神一凝,往右斜跨,引得長刀劈到再閃避左衝,直接撲到三角鐵頭懷裏。


    桃木劍自下而上插入鐵盔和脖頸的結合處,遇肉瘤而不深。


    壯碩的手臂將齊子桓箍在懷中,勒得他骨頭發酸,頭暈目眩。


    他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出,木劍烏光愈濃,又生生挺進分毫。


    就是這分毫讓頭盔和肉瘤間有了條縫隙。


    木塔輕拍持劍的右手,一絲拇指粗細的雷電鑽入縫隙。


    三角鐵頭攬住他的手臂力道漸鬆,再緩慢無力地垂下。


    齊子桓抽回木劍,趁著對方麻痹狀態,對準心髒就要刺入。


    這次再無肉瘤阻擋。


    突然,周圍牆壁灰白牆皮開始逆向生長,掩住原本紅褐色的血痕和鐵絲。


    窗外飄進輕揚“雪花”。


    天亮了,表世界降臨。


    再一低頭看,劍下的三角鐵頭和滿地蟲屍都消失不見。


    空蕩蕩的走廊沉寂片刻,然後暴起一聲憤怒的咆哮。


    “你丫耍賴!竟然用回城卷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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