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映川接了藥碗,看了看碗內黑黢黢的藥汁,好看的眉毛皺了皺,捏著鼻子一口氣灌了下去,苦澀的味道頓時充滿了口腔,他趕緊起身去拿了茶壺,仰頭喝了一大口茶水,把嘴裏的苦味衝淡,淡然湮滅於茶水的清香之間,這才喘了一口氣,道:“這是什麽藥,比黃連還苦些。”抱怨了一句,便轉臉對千醉雪道:“既然這樣,那我們明天移了墓之後,便起程罷。”


    當下四人便梳洗就寢,第二日一早便去了乾國皇陵,將千醉雪之母的棺木從中取出,移到他命人新建的那處墓裏,陵中陪葬之物卻沒有帶上半點,對於千醉雪的這個舉動,乾帝隻是選擇了默認,若是其他人這般擅動皇家陵寢,必然是大罪,即便是宗室也不可以,但千醉雪身份特殊,因此也就隻能聽之任之了,未幾,棺木已經重新下葬,千醉雪封了墓,又祭拜了一番,四人便輕裝簡行地上了路,繼續往蓬萊方向而去。


    這一行四人都是天之驕子,個個修為不凡,一路上互相交流武學心得,彼此都有收獲,他們並不急著趕路,一路也看看所經之地的風土人情,不過盡管如此,四人的行程也依舊不算慢,沒用太久的時間就來到了海上,搭乘一條正要前往蓬萊群島的商船出海。


    這一日海麵上風平浪靜,師映川幾人在甲板上呼吸著海上新鮮微鹹的空氣,他們幾人都不是第一次看到大海,但身處海上,看著無邊無際的大海,依然讓人有著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眼下秋季將盡,天氣已經冷了,海上比起陸地尤其要冷一些,不過師映川一行人都是修為深湛,並不受環境的影響,雖然穿得有些單薄,卻也沒有誰覺得冷,此時海麵上一碧無垠,若是抬頭眺望遠方,隻會發現海天如同一線,就好象根本沒有盡頭一般,天上有海鷗在飛翔,當真是一片天蒼蒼海茫茫的雄闊景象,寶相龍樹眼望無盡的大海,也許是快要到家的緣故,他的心情顯然很好,就連額上因為修煉特殊功法而造成的那一抹仿佛火焰般的緋紅之色也顯得加深了些。


    寶相龍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就連這裏的空氣似乎也與內陸不同,有著一股隻屬於大海的親切鹹澀味道,他感歎道:“海上生活比起陸上自然要苦很多,川兒,等到了蓬萊,我請你好好吃一頓,我們那裏有一種特產的飛禽,肉質十分鮮美,別的地方都是沒有的。”


    師映川正坐在一張躺椅上,眯著眼睛曬太陽,聞言頓時來了精神,笑道:“哦?那我可真要嚐嚐,其實我的手藝也是很不錯的,到時候我下廚讓你們好好看看我的本事到底怎麽樣。”


    一旁季玄嬰正在看著海中不時躍出的幾隻海豚,這種優雅靈巧的動物在行駛的大船前方活潑地遊著,當真是一幅讓人看了感覺心曠神怡的畫卷,季玄嬰聽了師映川的話,便暫時收回了目光看向師映川,微微上翹的嘴角似在微笑:“……你這算是洗手做羹湯麽?”從前師映川也是動手弄過食物給他吃的,隻不過並不是正經做菜而已,現在既然對方答應會好好做一桌大餐,自然不能錯過。


    師映川現在身體已經完全恢複,聞言便也回以一個笑臉,懶洋洋地道:“有何不可?雖然我不是女人,但是也沒人規定男人就不能下廚的,我在斷法宗的時候,經常會自己動手弄點好吃的孝敬我師父,有時候做幾樣小菜,燙一壺酒,陪我師父喝兩杯。”這時千醉雪忽然插了一句:“君子遠庖廚。”師映川哈哈一笑,用手朝著自己指了指,笑眯眯地道:“十九郎,難道你覺得我像君子麽?”千醉雪打量了他一下,點點頭:“確實不像。”正說著,寶相龍樹卻走到師映川麵前,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含笑道:“這可是你說的,等到了蓬萊,你得做一桌好菜給我嚐嚐。”師映川瀟灑地打了個響指,涼涼的陽光照耀在他精致的麵容上,就像是有清澈的泉水在皮膚表麵流淌,笑著應道:“沒問題。”


    師映川在甲板上曬了一會兒太陽,閉著眼睛半睡不睡,聞著清新微鹹的海風,很是愜意,等他打了一個盹兒悠悠醒來之後,睜開眼就發現身旁隻剩下一個人,寶相龍樹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拿了一把躺椅過來,倚坐在他旁邊,見師映川這時醒了,便微微一笑,道:“看你剛才睡得挺香,做夢了?”師映川長長地伸了個懶腰,道:“做什麽夢啊,才打了盹兒而已,哪有什麽時間做夢……”不得不說師映川如今的這副皮囊實在很好,就連躺在躺椅上懶洋洋伸著懶腰的不雅動作也顯得別有一番動人韻味,不過不管怎麽樣,以寶相龍樹的眼光來看,無論師映川做出什麽樣的舉動,他都覺得很是可愛,就好象眼下師映川微偏著頭看過來,濃密烏黑的頭發好象一匹緞子,從來沒有誰的頭發會這樣順滑有光澤,而師映川嘴角那有點狡黠的笑容也讓人心情愉快,總之無論對方在做什麽,露出什麽表情,在寶相龍樹眼裏都是讓他喜歡的,因此隻是笑,說道:“我還以為你會做夢,夢見我。”


    師映川啞然失笑,道:“自戀的家夥……”兩人打情罵俏了一會兒,師映川望向遠處的海麵,問道:“這裏距離蓬萊還有多遠?”寶相龍樹顯然很熟悉這一帶的海域,答道:“已經不遠了,不用著急。”師映川想了想,問道:“對了,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你爹呢,你長得很像你爹罷,玄嬰應該是與獄主不像的,他的容貌比較像我伯父。”寶相龍樹摸了摸額頭,笑道:“是啊,我的相貌和我爹大概有七八分像罷。”師映川有點羨慕地打量了他一下,歎道:“長得像自己父親,這樣很好啊,可惜我的相貌卻是像我娘,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自己長得像我爹,很英俊威武的樣子,多好啊。”寶相龍樹用手拍拍少年的腦袋,安慰道:“現在不也是很好麽?我很喜歡你這個模樣。”師映川偏頭躲過對方的手,一根手指豎起來搖了搖,眯著眼睛非常嚴肅認真地看著寶相龍樹,抱怨著說道:“我可不怎麽喜歡這張臉,太嬌氣了,像個女人一樣,我寧可和你換一換。”說著,忍不住又哈哈笑了起來。


    海上並不一直是風平浪靜的,到了下午的時候,天氣就開始發生變化,海麵之上出現了隱隱的風聲,而且這個趨勢還在逐漸地增大,一開始的時候似乎還沒有覺得怎麽樣,但是很快的,所有人就發現海風越來越大,也變得越來越狂躁暴戾了起來,無數波浪不斷泛起,撞擊在船體表麵,濺出了數不盡的雪白泡沫,更令人心驚的是,天色也更加地陰沉了,站在甲板上眺望遠處,會看見海天相接的地方忽而閃過一絲亮光,是閃電,伴隨著一陣陣的沉悶雷聲,遠遠地傳了過來,這樣的聲音與海浪的巨大咆哮聲混合在一起,仿佛就像是一個巨人在發出天崩地裂的吼聲,震耳欲聾,整個無盡的海麵都在顫動,在翻騰,瘋狂而肆虐,無數的浪花湧起,在顏色深沉的海麵上激起大片大片的白沫,並且越來越多,師映川他們一行人所在的商船是很大的,但是與大海相比,與這逐漸變大的滔天巨浪相比,就與小孩子的玩具沒有什麽兩樣,海浪就像是一隻巨人的手掌,將船肆意地拋上拋下,船隻根本不能自主。


    海麵上狂風怒號,夾雜著白沫的巨浪不斷湧起,大船在海麵上被迫打著轉兒,隻能隨波逐流,先前那高高揚起的船帆早就被放了下來,大海就像是發了狂一般,巨浪拍空,此時此刻,無論是天空還是海麵,都是已經變成了深深的鉛灰色夾雜著磣人的墨藍,四周全都是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驚心動魄,根本分不清楚究竟是狂風的肆虐聲還是海浪的咆哮聲。


    師映川麵色陰沉地看著周圍,他站在甲板上,雙腳微分八字,穩穩而立,由於此刻他運起了真氣使出了千斤墜的功夫,因此整個人就像是生了根一樣地定在了甲板上,無論風浪如何凶暴,他也仍然站得極穩,從他的角度望去,俱是一片滔天巨浪,天色也顯得越發恐怖,威勢比起他當年在七星海遇到的風暴隻大不小,即使師映川出海的次數不少,也曾經遇到過一些風浪,但是像現在這樣巨大的聲勢,於他而言也還是第一次,此時在他身旁站著季玄嬰、寶相龍樹以及千醉雪,幾人的麵色都有些凝重,不過卻並沒有誰覺得恐懼,也並不太過擔心眼前的風浪,畢竟以他們四人的修為來看,都是有自信護住自己的安全的,哪怕是所在的商船真的在這場風暴當中覆滅,像他們這樣的武道強者隻要不是出現什麽意外,那就是可以保住性命的,但不管怎麽說,畢竟誰也不想流落海中,在大海上漂流可不是什麽輕鬆愉快的事。


    風浪越來越大,天色也一片昏暗,雷聲亦是有驚天動地之勢,海麵上浪濤滾滾,就好象綿延起伏的群山,大自然的威力在這一刻淋漓盡致地完全展現了出來,在這樣的天地之力麵前,人類就仿佛螻蟻一般,渺小無比,沒有誰可以力挽狂瀾,這已經超出了人力所能達到的範圍。突然,隨著一陣驚雷轟響,瓢潑大雨席卷而至,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密集的雨水將視線都遮擋住了,當真是雪上加霜,海浪發出的隆隆聲震人心魄,暗色的海水泛起大片髒膩的白沫,船上許多人已經開始慌了手腳,不少人甚至已經絕望,像他們這樣的普通人乃至一些有武藝在身的人,遇到這樣的風浪,如果所在的船隻覆滅的話,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了。


    師映川的全身已經被大雨打濕,此時他的心情很壞,滿眼所見都是波濤巨浪,不過對於他本人的安全問題倒是沒有必要太擔心,就算是船隻無法承受風浪打擊而沉沒,隻要自己下潛到足夠深的地方,總應該可以順利避過這場風暴,眼下師映川身處這樣的環境,麵對著如此天地之威,心中不禁感歎人類的力量無論有多大,在大自然麵前都是渺小而卑微的。


    就在這時,一道巨浪湧起,浪層之高猶如巨山一般,而隨著這樣山峰般的巨浪,大船終究不堪重負,在船體無奈的呻吟中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崩裂聲,師映川隻覺得自己腳下猛然一震,緊接著,這條原本十分結實的大船終於再也承受不了這種程度的巨大打擊,從中間硬生生地斷開,滿船人頓時絕望地尖叫呼喊起來,狂呼救命,但是這些聲音統統都被風暴聲掩去,人群就仿佛是下了鍋的餃子,密密麻麻地被卷進浪濤之中,而此時師映川一行四人也根本無暇去管這些,在這種情況下,四周俱是狂風巨浪,他們武功再高也顧不了旁人,師映川拂袖擊碎一塊迎麵而來的巨大船板,但緊接著就有些狼狽地被一道巨浪吞噬,其他三人也各自護住自身,眨眼間就已消失在狂暴的風浪之中。


    師映川被卷進浪中,無邊無際的海水咆哮而來,劈頭蓋臉地將他淹沒,師映川屏住呼吸,勉強睜開眼睛,精神高度集中,不時地將一些被巨浪裹挾的破爛船體殘骸擊碎,以免傷到自己,在這種巨大的風浪之下,他實在沒有餘暇立刻順利地潛入水下,隻能被海浪拋來甩去,不知身在何地,勉強先保護好自己的安全,在這種情況下,他很快就暈頭轉向,漸漸地,師映川開始覺得越來越吃力,真氣被消耗得實在太多了,他屏氣拚力向海下紮去,卻發現這很困難,而且風浪大得驚人,就連海下也是混蕩不堪,人力在自然威力的麵前,實在太渺小了。


    不知過了多久,師映川發現海浪似乎開始逐漸小了下來,此時他的內力已經微微散亂起來,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師映川頓時心神一鬆,差一點就穩不住身形,他鼓足剩下的力氣拚命向下方遊去,知道自己再多堅持一會兒就可以了。


    等到師映川再次浮上海麵時,已經是筋疲力盡了,此時先前的暴雨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停了,海上風平浪靜,眼前隻有無盡的大海,原本鉛灰色的天空也放晴了,海天之間一片茫茫,至於之前他所乘坐的那條商船早已不知所蹤,連一點船隻的殘骸也沒有看見,而師映川也不知道自己被風暴卷到了哪裏,在茫茫的大海上,他一時也辨不清楚方向,師映川這時累得很,身體隨著波浪起伏,他勉強四下張望,極目遠眺,但是海麵上除了浪花之外,再看不見什麽東西,更看不到寶相龍樹與季玄嬰以及千醉雪的身影,雖然師映川相信以他們三人的武功或許會吃些苦頭,不過應該不會有事,但是眼下幾人顯然是失去了聯係,在海上遇到這種情況,如果再想要找到彼此,那就絕對是一件隻能碰運氣的事情了。


    師映川無奈,他咬咬牙,隻能在海上漂浮一會兒,先慢慢恢複一些力氣再遊,他看不到人,也看不見任何參照物,四周隻有茫茫的海水,一時到了晚上,師映川已經不知道自己遊了多遠,他心中不由得焦急起來,同時也覺得又餓又渴,隻得抓了幾條魚生吞活剝,才覺得好受了一些,但是這種漂流的困境卻不是暫時的,獨自一人在海上,隨時隨地都要保持警惕,而且也不能入睡,師映川整整一晚都沒有睡上片刻,到了第二日中午,他甚至還遇到了鯊群,等到解決這群凶猛的肉食動物之後,師映川已經相當不耐煩起來,同時也相當疲憊了。


    到了第四天中午,師映川已是困累不堪,此時已經近冬,海水頗冷,他不得不運轉內力保持體溫,抵禦寒冷,正當師映川漫無目的地向前遊的時候,突然間,他看見遠處似乎有什麽東西出現,師映川頓時大喜,他連忙鼓足了力氣向那裏遊去,過了一會兒,漸漸看得清楚,果然是一條大船,師映川精神一振,速度陡然加快,同時張口發出一聲歡暢的低吼,他攢足了剩餘的力氣向那條大船遊去,絲毫也不停歇,很快,那大船駛近,師映川心神驟然放鬆之下,隻覺得突然間頭暈目眩,他知道自己現在已是強弩之末了,整個人正處在暈厥的邊緣,但他現在孤身一人,而此船上麵卻不知道是什麽人,是否會對自己不利,如此一來,師映川根本不敢讓自己倒下,他強行提起真氣,從海中突然高高躍出,眨眼間就落在了甲板上,而就在他落地的一刹那,師映川的目光恰恰不經意掠過一個眼熟的麵孔,那是一名二十多歲模樣的青年,相貌英俊,卻是曾經有過幾麵之緣的弑仙山青衛統領聶藥龍,師映川乍然見了此人,立刻就知道這是弑仙山所屬的船隻,一念及此,心頭頓時一鬆,再也堅持不住,直接昏迷了過去。


    師映川判斷得沒有錯,這條船正是弑仙山所屬的船隻,前時紀妖師離開乾國之後,並沒有直接回弑仙山,而是出海前往蓬萊群島,與他的姐夫寶相脫不花一晤,之後又去祭拜了去世的長姐紀翩翩,便打道回府,準備返回弑仙山,卻未曾想遇見了師映川。


    此時紀妖師正在一間房內愜意享受,他斜臥在一張長榻上,身邊服侍的女子個個年輕貌美,姿容動人,紀妖師眼神散漫,漫不經心地賞玩著這些美人,幾個美女圍繞在他身周,媚眼如絲,但紀妖師卻隻是一副意態悠閑的模樣,眼中根本沒有衝動的顏色,令這些女子不禁有些幽怨起來。


    紀妖師看了看一個容貌相當嫵媚的少女,伸手輕輕挑起此女的下巴,然後肆意撫摩著那絲綢一般的皮膚,既而漸漸下移,那隻手從少女的衣領處探了進去,一把握住了那團柔軟,漫不經心地揉捏起來,少女被他這麽一撩撥,頓時俏臉一紅,杏眼泛波,一時間不禁低吟一聲,偎依在了紀妖師身旁,麵龐微微潮紅起來,心中滿是期待,她不敢奢望這個男子對自己能另眼相看,更不敢去想什麽名分,但如果能與對方有了一夕之歡,身份也就與現在不同,若是運氣好些,被寵幸一段時間,那就更是有許多好處,更何況紀妖師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絕頂美男子,若有機會與其共赴*,又有幾個女人能夠拒絕他?


    紀妖師俊美之極的麵孔上露出淡漠的笑意,漆黑的眼眸之中卻分明是一片清明,絲毫沒有動欲之色,顯然他雖是身在美人之中,卻完全保持著清醒,略顯粗魯地揉搓著女子柔軟的胸脯,不過就在這時,外麵忽然有腳步聲傳來,隨即有人在門外道:“君上,屬下有要事稟報。”


    紀妖師麵上神情不動,隻隨意道:“進來。”外麵應了一聲,緊接著,聶藥龍便抱著一個人走了進來,那人全身濕透,長發散亂地垂下,似乎是正昏迷著,麵容被亂發遮擋,看不清楚,聶藥龍抱著此人上前幾步,道:“君上,方才航行之際,斷法宗師劍子突然自海中縱到船上,看樣子應該是已經在海上漂流數日了。”紀妖師聞言一怔,隨即將手從少女的衣中收回,起身走了過去,他來到聶藥龍麵前,伸手撥開聶藥龍懷中那人臉上濕漉漉的亂發,露出一張秀麗之極的麵容,紀妖師見狀,微揚眉弓,沉吟道:“這小子不是與龍樹他們幾個在一起麽,怎麽倒落到了這個田地,看樣子應該是遇到了風暴……”


    他雖然猜到幾分,不過倒並不擔心外甥寶相龍樹的安危,以他看來,憑寶相龍樹的修為,雖然可能會吃點苦頭,不過最終還是會安然無恙的,而且看師映川的樣子應該已經漂流了幾日,自己即便現在下令在海上尋找,也是不會有什麽收獲的,想到這裏,順手摸了摸師映川細膩的臉頰,卻正好看見師映川的左耳上有幹結的血痂,不知道是怎麽弄傷的,而且看起來傷口還不是太小,紀妖師見狀,就隨意檢查了一下,然而正當他看到師映川的耳背時,突然間臉色大變,身體頓時一僵,此時紀妖師麵上的神情詭異之極,實在難以形容,他仿佛不肯相信似的,索性按下了師映川的左耳,讓耳朵背麵完全顯露出來,就見那耳根處,赫然有三顆朱紅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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