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兩邊雜草叢生,時值天下大亂,官道之上已經沒有了多少的行人,或是策馬匆匆而過的騎士,或是傳遞消息,或是追殺他人。


    隻是今天的官道之上多了不少的人,或駕著馬車、趕著路,或靠著兩條腿、牽著兒女、神色匆匆,這些人臉上都帶著恐懼神色,風塵仆仆的模樣,顯然是趕了很多路。


    官道的驛站已經荒廢了,朝廷失德,天下義軍四起,隋帝身死,神器也為天下群雄逐鹿,這管道驛站沒有了驛丞的看護,也就荒廢了。


    已值入秋時分,萬物肅殺,奇怪的是此等天氣竟然下起了大雨。


    大雨滂沱,茫茫天地,伸手不見五指,中午時分,天公依然不作美,道路上泥路不堪,讓人寸步難行。


    好在半路上有茶寮,讓人歇腳,各色人物齊聚,都是從各地來的,或多或少談論著天下間的事情。


    茶寮中坐著一男一女,男的身著白衣,生得頗為俊俏,眉宇間淡淡的一陣傲氣,卻又不讓人覺得盛氣淩人,隻覺得這般氣度方才是配得上他,而身上更是有著一股凜然寒意,讓人心中暗自猜測此人是什麽人。


    “此人氣度不凡,不知道是什麽人?”也有江湖好手嘀咕不已,知道此人不是易與之輩,也不知道脾氣如何,遂打消了攀談之意。


    男子身邊的女子卻是聚集了茶寮之中幾乎所有男子的目光,那女子身材窈窕細致。端的是婀娜多姿,臉上掩住了一層朦朧的輕紗。隻能隱隱見到櫻唇如丹,嘴邊淺笑,一雙明星般的眸子似乎是將天下間的神秘都匯聚其中,讓人不自覺地沉迷其中。


    茶寮中的男人不時偷偷打量著眼前這個美人兒,不時心中幻想。


    “那些人的目光真是讓人討厭!”白衣女子低聲嗔道,柔柔的嗓音帶著美妙的感覺,確實是讓人銷魂。


    男子微微笑道:“秀珣你如此動人,就是男人也想要吞掉你啊!”


    那女子臉色一紅。白了他一眼,臉上卻是掩不住的喜意,吃吃笑道:“你也是這般?”


    “當然了!”他握著女子的小手,捏著水潤的小手說道,讓女子笑了起來。


    兩人正是商秀珣與陸無塵,此時,兩人離開巴蜀已久。婠婠帶著安隆離去,而兩人卻動身北上。


    此行的目標正是長安,魔門大會將開,而打出的旗號正是聖舍利,這個聖極宗的寶貝,儲存著曆代魔帝的精元。威力非凡,陸無塵也想見識一番。


    兩人北上倒是悠閑,時間也不緊,算得上遊山玩水。隻是此間奇怪的情形讓兩人好奇不已,加諸暴雨天氣。也就在這個茶寮中停歇下來。


    茶寮眾人多談論天下之事,此時天下間最重要的事莫過於洛陽一戰。東都洛陽為楊廣所經營,其工事建築何其深厚,更有虎牢關天下雄關,李密的瓦崗軍進攻洛陽,如何不吸引天下的目光。


    天下義軍之中,江淮軍敗亡,江南之地盡失,北方竇建德也被李閥所敗,剩下的也隻有瓦崗軍了。


    “話說那洛陽之地兵凶戰危,雖是兵家必爭之地,但也易守難攻,地勢險要,更有昏君楊廣的經營,早已如銅牆鐵壁一般,沒想到瓦崗軍如此了得,竟然將洛陽攻陷下來,此人在天下爭奪之中已經奪得了先機!”


    說話的是一個花甲老者,須眉皆白,身上套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藍衫,捋著胡子說道。


    “說得好,瓦崗軍得了洛陽,進可攻,退可守,想來李閥有麻煩了!”接著老者的話頭的是一個絡腮胡子的關東大漢,挺著胸膛,身上的肌肉油光發亮,彪悍非常,高聲說道:“看來這天下要讓李密得了!”


    “得了洛陽就得天下?莫不是讓人發笑了!”冷聲說話的是一個藍眼鷹目的胡人,身穿一身黑色的武士服,身後背著一柄長槍,身邊正是坐著十來個大漢,顯然是他的手下。


    “王世充據有洛陽,不也讓李密攻陷了?”


    那胡人身材高大,這話說得讓那個大漢不知道如何回答,而陸無塵望向那個胡人,道:“此人武功不錯啊,身邊的也都是好手,不知道是什麽人?”


    天下大亂之際,什麽牛鬼蛇神都出現了。


    先前那個花甲老者搖頭說道:“那不過是王世充無能導致的,一將無能,累死三軍,可惜啊!”聽說王世充投降了李閥,就連他立的皇帝也到了長安,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把戲不知道會不會上演呢?”


    此時天下名義上仍為隋朝所有,隋朝皇族楊侗也是天下之主,既然李閥得到了,想必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把戲也可以玩玩,之後來個禪讓,名正言順。


    這些都是天下大勢,隋朝享國數十年,不過是幾十年間已到了分崩離析的地步,確實讓人歎息。


    然而這些並不是眾人所關心,不多時候,眾人便從這天下大勢的話題之中轉開來。


    “說起來,洛陽發生了一件更加重要的大事,而那洛陽的戰事也因此而平靜了一日!”那個大胡子說道,引得旁人來了興致,皆催促他細細道來。


    那大胡子嘻嘻一笑,享受著眾人的目光,方才說道:“諸位可知道天下高手眾多,什麽慈航靜齋、魔門高手,但是說起來最為尊崇的莫過於三大宗師,這洛陽的事情便關於其中之一的三散人寧道奇。”


    “兄台說的,莫不是寧道奇宗師與天刀宋缺於淨念禪院的一戰?”當下有人說道。


    那大胡子哈哈一笑,點點頭,登時吸引了場中所有人的注意力。


    陸無塵與商秀珣相互看了眼,沒想到這消息傳得天下皆知了。


    想想也是。那二人的一戰於武道上可謂巔峰之戰,於政治上更是關乎天下大勢走向。哪方勢力不關心?


    大胡子看到眾人的注意力都落在自己的身上,不由輕輕一笑,道:“沒錯,正是寧道奇真人與天刀宋缺宋閥主在淨念禪院一戰!”他掃視了場中眾人一眼,略帶誇張地說道:“諸位可能不知道,那天刀宋缺宋閥主出現在洛陽的時候,正值虎牢關被破、蒲山公下令攻城的時候,宋閥主一人一刀。愣是將數十萬的瓦崗軍嚇退,讓洛陽的戰事停了下來!”


    數十萬的大軍,這個數字誇張的可以,竟然讓一個人嚇退了,場中眾人心中凜然,暗道:“不得了,這還是人嗎?就是神仙也沒有這麽強吧!“


    “一人就能夠嚇退幾十萬的大軍。你不要說大話了,天刀宋缺再強,也沒有辦法嚇退瓦崗軍吧!”當下有人質疑道。


    大胡子臉色一紅,暗道自己吹牛皮吹破了,正要說話的時候,冷不丁一個聲音道來:“嚇退瓦崗軍是不可能的。不過嚇倒了李密倒是真的!”


    眾人循聲望去,隻看到一個中年男人,身著一身淺藍衣衫,右臂空空蕩蕩,顯然是少了一條臂膀。他臉上帶著一道猙獰的刀印,身上帶著一陣肅殺的感覺。顯然是殺人如麻的人。


    這樣的人多是當兵的。


    “在下當日正是洛陽的兵士,僥幸撿回一條小命,因為身有殘疾所以回鄉務農,也好過些平淡日子!”那漢子說道,“當日宋缺的風采我可是見得清楚,嘖嘖,真是讓人歎為觀止,就是神仙也不過如此!”


    他略帶回憶說道:“當日李密親自率軍在洛陽城下,圍住了洛陽城,那天正好是黃昏時分,殘陽如血,洛陽城已經堅守了一整天了,城下堆滿了屍體,一個人影從南方行來,手中握著一柄大刀……”


    他將當日宋缺的孤身而來的場景到來,雖是平平道來,但是這是他親眼所見,當時的震撼依然猶在,如今到來,也讓場中眾人感受到他的震驚。


    殘陽如血,血腥味濃濃傳來。


    “宋某將於洛陽與寧道奇一戰,李密你暫且息兵數日!”朗朗的聲音幾乎要將數萬的兵士呐喊的聲音蓋了下來。


    宋缺身穿一身藍衫,身如標槍,目光之中如同刀刃一般掃視著洛陽城下的軍士。


    戰場上殺氣如霜,卻絲毫沒被他放在眼中。


    “你可以拒絕,不過宋缺會親自斬下你的狗頭再入洛陽!”宋缺的聲音很平淡,似乎在說著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般,語氣中帶著一股輕蔑的神色,雖有千軍萬馬,但是你李密在我眼中不過是土雞瓦狗。


    這就是絕世高手的傲氣,縱是千軍萬馬守護,他要取你首級依然如探囊取物。


    這是一種威脅,也是一個命令,無論李密心中如何的不爽,如何的憤怒,最終李密暫停了攻城,隻是圍住了洛陽城,任由天刀宋缺從容入城。


    當日洛陽數百萬的軍民,瓦崗軍黑壓壓一片的兵士看著一身長袍的宋缺走進了洛陽城。


    直到那時,這些人方才知道什麽是高手風範。


    茶寮之中靜得可聞落針,當日的情景如在眼前,良久,方才有人籲了口氣,雖然不是孤身嚇退數十萬的兵士那般誇張,但是膽敢威脅李密,而且讓他退步,這已經是一個神話了。


    “好囂張的做法,難道宋閥主就不擔心李密惱羞成怒,派軍隊圍殺他?”商秀珣臉上依然帶著驚訝的神色問道。


    陸無塵哈哈一笑,笑聲讓茶寮中人紛紛側目,隨即低聲說道:“雖然宋缺隻是孤身一人,再怎麽厲害也不是軍隊的敵手,但是若被他走脫了,他李密就要擔心宋缺的報複了!”


    “宋缺是一個驕傲的人,驕傲的人自有自己的自負,既然他揚言要取李密的狗頭,那麽除非李密躲到深山老林裏一輩子,否則,他就要害怕宋缺的刀落到自己的脖子上!”


    “這年頭,武功高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高強的武功就是萬萬不能的!”陸無塵略帶得意地說道:“雖然個人武功再強,也不能夠敵得過千軍萬馬,就是幾千人也能夠殺敗我們,不過,那些統帥可是要擔心什麽時候高手摸上門來了!”


    武功再高,也是敵不過圍毆的,不過若是能夠破碎虛空,那麽數萬人也不在話下,後世的傳鷹不就是一挑萬嗎?


    商秀珣也明白過來了,若是派高手幹掉敵方主帥,那麽便很有可能不戰而勝,正如當初杜伏威被殺之後,江淮軍便陷入了內亂之中,被雙龍幫不吹灰之力攻陷了。


    與此同時,茶寮中人也是議論紛紛,這些人不乏江湖中人,也知道宋缺之名,如今更是帶著崇敬的神色,當下有人問道:“不知道宋閥主與寧真人一戰何人勝了?”


    那獨臂漢子搖搖頭,道:“這就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夠知道的了,那淨念禪院本來就是和尚清靜的地方,何況這兩個高人在那裏決鬥,那個不長眼的膽敢去看?也不怕他們打出火花來,小命不保?”


    獨臂漢子說得有道理,場中眾人都是點點頭。


    “若是能夠見識一番兩人的決戰多好啊!”說話的是那個身材高大的胡人,他神色有些遺憾,顯然是為了不能夠見到兩人的巔峰之戰而遺憾。


    大胡子嗤笑道:“你一個蠻夷,也不怕兩位高人將你喀嚓了?”


    大胡子剛說完,登時引起了眾人的大笑,那胡人身上的武士服頗為考究,藍眼鷹目,頗似突厥人,那胡人見到人諷刺,身邊的護衛登時怒視著大胡子,手腕握在了刀柄之上,顯然是待自己的主子發話就是要出手了。


    那大胡子也非是良善之輩,雙目一瞪,喝道:“這裏可不是你們塞外蠻地,想要殺人嗎?你家爺爺我奉陪到底!”


    這人也是一條漢子。


    那胡人皺了皺眉頭,正要誅殺這個出言不遜的,然而剛要出聲時,一股殺意便鎖住了自己,登時讓他動彈不得。


    那股有如實質的殺意狠狠地衝擊著他的心靈,使得他渾身一僵,他知道自己已經被人鎖住,若是有什麽異常便會招致殺身之禍。


    中原果然是能人輩出,高人不知道凡幾。


    “這裏是中原,不是你們這些胡人胡來的地方,想要命的就給我滾!”不輕不重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他臉上冷汗淋漓,那股殺氣消散得無形無蹤,但是他知道自己若是不滾便要永遠留在這裏了。


    “在下突利,今日之事,在下記下來了,他日必定奉還!”說完,帶著手下,也不顧外麵下著大雨便走了。


    見到那胡人灰溜溜地跑了,大胡子哈哈大笑,道:“走得好,也讓你知道我們中原爺們的厲害!”


    陸無塵不由莞爾,這人也有趣,他方才所用乃是傳音入密的技巧,也不怕旁人知道。


    這裏雖是茶寮,但是也賣些酒水,大胡子顯然是豪爽之人,當下請了茶寮中人喝酒,說起了洛陽的事情,那洛陽的事情天下皆知,兩位高手在洛陽城停留了兩日,便離去,但是比試的結果卻不得而知了。


    半月後,洛陽城破,王世充挾著楊侗小皇帝投靠了關中李閥,楊侗小皇帝從洛陽當皇帝到了長安當皇帝,依然是傀儡一個。


    而眾人對這些事情也沒有多大的興趣,隻是對天刀與寧道奇一戰好奇不已,紛紛猜測,眾說紛紜。


    “這些高手也不過是欺世盜名之輩!”一個憤然的聲音到來,登時讓人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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