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寧菀,你給我出來!我數一……二……”


    “我不出去!!”


    “你給我!”張寧菀的母親想要硬衝進客廳,但是被張健攔了下來,因為盡管她現在並不是要去打張寧菀,但是這樣野蠻的行為,對小姑娘同樣是一種傷害。


    “你閃開,讓我帶她回去!”對方咆哮道。


    “你冷靜一點,張寧菀不想回去,你吼她也沒有用,難道不能商量一下怎麽解決嗎?”張健說道。


    “你讓開!”張寧菀的母親喊道,張健的話,將對方的怒火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我不讓。除非你答應我不逼迫張寧菀跟你回去。”張健也有自己的堅持。


    “答應你?”對方如同第一天認識張健一般,上下打量了張健一遍,“你是她什麽人,我管她還需要你的同意?”


    張寧菀的母親說完,就想用手推開張健,但是出乎她的意料,這一下子如同是手杵在了百年的古樹上一般,對方紋絲未動。


    “你幹什麽?”對方厲聲道。


    張健微微低頭,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


    “你是她什麽人”這句話如同利刃一般刺入了張健的心中。


    張健是張寧菀的什麽人?什麽也不是。他不是張寧菀的男朋友,不是她的父親,甚至都不是繼父。從世俗倫理來講,也許將來一個不知道從哪來的陌生男人,和張寧菀的關係都比他和張寧菀更近!這件事一直是張健心中過不去的一道坎兒。


    張健為張寧菀做了很多,從最開始挺身而出保護對方,到後來漫長的打工生涯,一直讓張健牽掛的,始終是這個有點單純有點執拗的小丫頭。即便是每天賺三十塊錢的時候,張健也願意帶對方去吃兩百塊的大餐。為對方做的一切,張健沒有覺得不值得的。但還是那句話,在兩人相處的這段時間,張健獲得的,遠比給予的要多。在這個原本沒有任何歸屬感的城市,張健第一次沒有了漂泊的感覺。說起來有些丟人,對於一個單身了二十多年的男人來說,遇到一個稍微對他好一點的女性,他就會付出十二分的心意去回報對方。張健知道這不是理性的行為,卻根本無法自控。而當一個處處都關心著他,無時無刻都想粘著他的女孩兒出現在張健的生命中的時候,張健幾乎沒有任何抵抗就淪陷了。


    對於一部分人來說,習以為常的東西,對於另一部分人來說,也許是夢寐以求的珍寶。張健一個人實在是孤獨太久了,張健知道自己渴望被人關心,渴望被人愛慕,渴望被人認同,更加渴望的是,自己的一切努力都能變得有意義。


    坦白而直觀地講,張健和張寧菀在一起的時候,張健覺得非常幸福,但是,他卻不知道這種幸福能否長久。至於原因,如所有人所見。張寧菀早晚會長大,張健不知道在對方的未來中,自己能否像現在這樣占有一個重要的位置。但不管未來如何,張健都打算直麵自己的感情。


    用另一種方式來說,張健已經有付出了一切最後除了一段美好的回憶一無所獲的準備了。


    不過,這並不代表著張健會任由他人踐踏自己的這份感情!憑什麽,被自己視若珍寶的人,要默默地忍受其他人的傷害呢?


    張寧菀的母親用力捶打著張健,但是張健完全不為所動。


    “你讓開!”女人的指甲在張健的手臂上刮出血痕。張健扭頭看向張寧菀,發現小姑娘此時正看著自己,神情平靜了很多,眼神不再慌亂。


    張健笑了笑,然後轉回頭看向張寧菀的母親,“你回去吧,我不會讓張寧菀跟你走的。”


    “你說什麽?”張寧菀的母親抬頭,用不可思議的表情望向張健,確實,如果張健執意阻止,她根本沒有能力將張寧菀強行帶走。張寧菀的母親早就知道這一點,但是她沒料到張健竟然真的會這樣做。


    “我說我不會讓張寧菀跟你走。”張健說道,語氣中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你敢……”對方被噎了一下,“我們家的事,輪不到你管!”


    “這件事我必須管!”


    “混……”對方對張健怒目而視,想說點什麽,最後又憋了回去,扭過頭,再次將目光投向張寧菀,“我最後跟你說一次,跟我回家,要是再讓我看到你和這種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我把你的腿打斷!”


    小姑娘輕輕地搖頭,相對於之前的呼喊,她這次的舉動平靜了很多,但就是這種平靜,透露出了她的堅決。對方的話,其實已經封死了她的退路,這個時候跟著對方回去,幾乎就再也沒有機會和張健見麵了,張寧菀不得已之下,隻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好好……”對方被氣得連連點頭,“姓張的我告訴你,你這身誘拐兒童,我這就去報警,告你綁架、非禮我女兒,你等著吃牢飯吧!”


    張健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即將麵對的是一個巨大的難關,甚至不一定能夠度過去,但是事已至此,張健心中早就沒有了退縮的想法。


    張寧菀的母親撂完狠話,一轉身,向著樓下走去,張健相信,這個女人一定會說到做到,畢竟,她本來就不是那種喜歡大事化小的人。


    “等一下!”就在對方走到樓梯轉角的時候,張寧菀的聲音突然想起。對方停下腳步,張寧菀繼續說了下去,“你報警也沒有用的,我會給張健作證,他沒有做你說的那些事,你說的話完全都是汙蔑!”


    “……”張寧菀的母親用手扶著樓梯,良久才轉過身來,“你證明有什麽用,你就是一個黃毛丫頭,你覺得警察會信你的還是信我的。”


    “……”張寧菀沉默,良久再次開口,“那我也不管,我就不回去,要是警察把張健抓走,我回去就去打那個小鬼,打到他和他爸爸再也不敢來我們家為止!”


    “你!”張寧菀的母親大怒,幾步走回到張健家門口,掄起手中的提包就要砸張寧菀,但是毫不意外地被張健攔了下來。


    “好!好!好!”對方被氣得幾乎喘不上氣,“你們兩個真好!張寧菀,你不走是吧!那就留在這裏,一輩子都別回去,我就當沒有生過你這個女兒!”


    說完,對方頭也不回地向著樓下走去,不多時,汽車的聲音響起,樓道裏終於恢複了安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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