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如遭點擊,劇烈顫抖不休,接連後退。腳下踩碎一地山石,劈啪作響。


    他隻感覺手上傳來沛然難禦的力量,虎口爆裂,撕扯般劇痛,萬huā幾乎要拿捏不穩,差點脫手。


    胤俱心中無比震駭,不敢置信的發出一聲低吼,萬huā驀然往前一舉,白芒大作,伴著鏗鏘兩聲機括響,瞬間在兩端竄出兩截半月形的彎刃,而後如水幕般旋轉而起,迎著項彬而去。


    月刃轉成一片殘光,空氣被切割出尖銳的暴鳴,三層白芒就像是三道白色流星,旋轉著首尾交接在一起,切向項彬周身。


    “蒼茫星舞!”胤俱口中暴喝,另一隻手也握在了萬huā手柄之處,驀然間,月刃的轉速更加洶湧,三道流星幾欲脫離,蕩起半丈範圍的白毫,將項彬淹沒。


    項彬雙眼圓瞪,鬥猿金身藍芒大作,手中大戟若出洞蛟龍,迎著白芒流星而去。


    當當當當當!


    如同急促的鳴金之音,隻看到密集的火星四濺,如同火樹銀huā,舞動不休。兩人的身影糾纏為一團,你來我往,戟尖寒光閃爍,萬huā銳彩齊放,猛烈的勁風若刀削般將周圍的大地割裂,山石切碎。三丈之內,無人能夠靠近。


    所有觀戰之人看的如癡如醉,兩者的交手,就像是蛟龍相遇猛虎,勢均力敵,難分伯仲。


    胤祀雙目寒光閃爍,如癡如狂揮舞萬huā,一棄殺招之後,驀然間再次狂吸一口氣,身形微微一蹲。


    項彬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極其不詳的預感,隻覺胤祀此時就像是深海之中欲帶噴發的岩漿,看似風平浪靜,一旦爆發就是驚天動地,山崩海嘯!


    他一手持戟,緩緩躍升而起,就待用出驚濤駭浪的絕技。結果整個人騰空而起後卻是臉色一變,暗道一聲不好。


    不知為何,那如臂使指般的水之意境,以及那輕鬆喚來的天地元力,此時竟像是石沉大海一般,不論項彬如何感應,都杳無蹤跡。


    他當即意識到換了兵器之後,自己似乎無法用出這一式絕技了。


    就在此時,胤祀衝天而起,如同一隻昂首向天的白鶴,雙臂閃爍間殘影片片,如孔雀開屏。


    項彬此時竟產生子一種錯覺,胤祀手中萬huā仿佛一分十,十分百,將每種兵器的形態,全部完整清晰的顯露出來。


    “萬huā開處遍地殘!”胤祀唇角露出一絲猙獰的笑意,一串殘影齊齊向著項彬出手!


    刀、劍、槍、月刃、金鎖……所有萬huā展露過的形態此刻竟全部幻化殘影而出。更令項彬感到震驚的是,所有的殘影竟全部都是〖真〗實的,等於這一瞬間,每一把武器都是一個胤祀,朝著自己一齊出手。


    項彬頭皮都豎了起來,手中戟橫身一架先是蕩開了刀峰,接著月牙刃將金鎖纏住,而後一封,將劍芒架住。


    但也僅此而已,餘下的兵器盡數穿破大戟的防線,攻在了項彬身上。


    項彬全身各處都傳來劇痛,白芒狠辣的灼傷他周身皮膚強勁的力道更是透體而入,震的他五髒顫動連呼吸都十分吃力。


    蓬!


    項彬整個人倒飛出去,翻滾著跌落在地,擦著地麵滑出十數丈,


    拖出一條長長的痕跡。


    用完這一招,胤祀顯然也十分吃力,停下身形略略喘息,並沒有追擊。


    項彬咳嗽幾聲,吐出一口汙血,慢慢的爬了起來。


    他周身密布一道道血痕和燎泡,胸口處更是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就像是一條長長的蜈蚣,鮮血汩汩而流。


    但他整個人卻並沒有頑敗喪氣之情,反而眼眸越發明亮,氣勢更足。


    頭上莊子閃爍不井,一道金光更是直指胤祀。


    早在交手之初,他便有意識的記錄胤祀的招式,此時書頁翻動的速度已經漸漸緩慢下來,顯然記錄即將完成。


    但這卻並不是他鬥誌〖勃〗發的原因。


    方才他被胤祀若雷霆驟雨般的攻勢狂擊,心神中就似是忽然靈光乍現,打開了一扇窗戶。


    胤祀之強,在於他將所有的武功招式盡皆融匯貫通,而後更是獨創了自己的風格。他的一招一式,皆是收發於心,若呼吸般自然流暢,幾乎已經進入無痕無跡的境地,混若天成。


    一直以來,項彬有些過於依賴莊子。


    他從來沒有考慮過,總是依托於莊子,是否會有什麽副作用,直到方才驚濤駭浪無法用出,項彬才悚然驚醒。


    原來水之意境,忘我之境,包括自己的一切武功,都是在莊子的幫助下才能發揮到極限。若是夾去了這股助力,或者說,一旦這股助力的條件缺失,自己的實力就會大打折扣。


    武道之途,一通百通。絕不可能我用劍能發揮出來的絕技,用刀就九法施展…………最多是威力有所下降,


    不夠得心應手,怎麽會出現換了兵器就茫茫然不知方向的情況?


    難道如項麒麟這般強者,離開了刀之後,武功就也隨之消失不成?


    當然不是!


    項彬不會戟法,得到兵道戟之後,也隻是按照本能出手,簡單的劈砍刺擊。總覺得有些放不開手腳,難以運用自如。


    但在這一刻他豁然明悟,為何自己要拘泥於兵器的形態?


    就算手持方天畫戟,難道就不能使用刀招,不能使用劍技,不能使用棍法了不成?


    項彬視線略過手中兵道戟,隱隱然有所領悟。


    尖銳的戟尖,就像是劍尖,鋒利的月刃,如同刀刃。碩長的戟杆,有若鐵棍!


    何為忘我?為何每次出手,都要依托於莊子才能忘我?何為水之意境?自己通過莊子感受到了水的萬態,這種感覺和記憶已經烙印在心底,為何換了兵器,自己就會施展不出?


    忘記外物,摒棄雜念,心念到處,萬物歸一!


    項彬緩緩舉起兵道戟,遙指胤祀。


    在這一刻,他隱然感到有一層薄膜已徑到了自己麵前,隻需再稍稍發力,便可戳破。


    胤祀的臉色變了。


    他沒有料到,在自己如此狂暴的攻勢下,項彬竟然僅僅受了些輕傷,他更是沒有料到,對方會在此時此刻,有所領悟。


    心中對於項彬的忌憚,越發強烈。而要殺他之心,更是旺盛的猶如三昧真火,洶洶燃燒不休,越燃越熾。


    胤祀明白,今日若不能在此挫其銳氣,項彬的成長,必定會突飛猛進,達到一個極其可怕的地步。


    沒有任何猶豫,項彬一步躍起,再一次對著項彬用出了自己最強殺招“1萬huā開處遍地殘。”項彬雙目炯炯,牢牢盯著胤祀的出手,強迫自己忘記所有的情緒,將一切心神,都放在對方的招式上。


    他漸漸感覺自己成為了一個看客,平靜的瞧著自己和胤祀動手,輸贏勝負,仿佛都和自己沒有關係。


    漫天武器殘影轟至,項彬大戟劈擋,短短片刻,便又飛了出去。


    但他卻接著爬了起來,盡管身上越發狼狽,眼眸卻越來越亮。


    胤祀眉頭微蹙,喘息幾口又一次衝上去,再次蕩出漫天殘象,將項彬打飛。


    但項彬又一次站了起來。


    他就像是一個不倒翁,任憑胤祀一次次擊倒,卻一次次頑強的挺立。


    周圍觀戰的諸人,神情開始閃爍,許多人彼此用眼神交流,意味深長。


    在他們看來,項彬雖然足夠頑強,卻顯然不是胤祀的對手……那麽到底是在這裏等到結果出來,還是先站到胤祀一邊?雪中送炭,總好過錦上添huā啊!


    胤祀越打越焦躁。


    每使用一次殺招,對他而言也是極大的消耗。但偏偏項彬就像是一塊礁石一般,任憑驚濤駭浪席卷,卻始終屹立不倒……


    胤祀的心中,終於第一次產生了一股恐懼之感。


    這種感覺輔一出現,便一發不可收拾。


    他甚至開始懷疑,會不會自己沒有殺死項彬,反而會被其活活耗死。


    胤祀咬咬牙,再次挺身而上,奮力的宣泄手豐萬huā,又一次將項彬打飛了出去。


    接著他強忍一陣強過一陣的虛弱感,繼續追擊而上,完全不給項彬喘息之機,隻見項彬的身形不斷拋飛,渾身鮮血噴濺,漸漸的如同一個血人一般,狀貌淒慘,觸目驚心。


    胤祀終於感到支撐不下了,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將項彬打倒了多少次,但對方竟似是有不死之身一般,任憑自己出手多狠,總是能站起來。


    他喘息著,全身大汗淋漓,臉色都有些發白,看著倒在身前不遠處的項彬。


    慢慢的,項彬又爬了起來。


    他嘿嘿的慘笑著,口中噴出一口口鮮血,全身仿佛是被犁過一般,溝溝壑壑,血肉翻卷。


    但他的眼神,卻一如天上的星辰般明亮。


    項彬慢慢將兵道戟舉到身前,輕輕吸了一口氣,慢慢閉上了眼睛。


    他能感覺到自己心髒跳動的越來越緩慢,仿佛下一刻就會徹底停住。


    他能感到身上各處傳來的劇痛,這痛感甚至開始麻木,仿佛與自己無關。


    但他同樣感覺到身體深處湧出一股股勃勃生機,肌肉筋骨中的元力開始迅速的運行起來,勾動天地間的元力,不斷的彌補自身,恢複創口。


    他更是感到心中那層薄膜,終於在這刻豁然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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