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臻被從手術室裏退出來的時候意識還不是太清醒。


    醫生告訴施源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也要好好休養照顧才可以。施源看著她虛弱的臉龐,臉是沒有血色的蒼白。


    好像他們兩個人之間都要受一次傷才行,總要輪流照顧各自一次。


    這次換施源。


    不知道是不是施源住過醫院,還是因為錢臻在這裏出了事情。他對醫院一點好感的都沒有,所以他把錢臻接回了家,請了私人醫生來定時給錢臻檢查。


    最後的結果還是如了錢臻的願,孩子沒了。可錢臻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每天都躺在床上,這次就算誰都不在她也不想走了,累了。


    施源也為了讓她休息的更好,晚上睡在了別的房間,每天睡覺的時候他都會來她的房間來看看她,誰都不會明白他有多想留住她肚子裏的孩子。


    可就是這麽諷刺,往往自己最渴望得到的東西就越是自己親手毀壞。


    他想對錢臻說一聲對不起,但每次站在她身邊的時候就像封住了嘴說不出來。


    高傲慣了的人低頭需要時間。


    醫生照常過來給錢臻檢查身體,施源和陳臣匯都在一旁站著。


    “她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最好喝點補品補一□子。”醫生檢查完以後和施源交代著。


    施源點了點頭,醫生就走了。


    “臣匯,你出去買最好的補品給我回來。”施源對醫生所說的話一點都不含糊。


    “知道了。”陳臣匯聽著施源的話也出去了。


    錢臻躺在床上沒什麽反應,她沒有什麽感動,隻是冷冰冰地看著別處。


    施源也理解她的心情,但他總是很討厭別人對自己冷漠。


    “這下你應該很滿意了吧,雖然沒有做人流孩子還是沒了,你應該稱心如意才對吧。”施源總是口是心非,明明想說點好聽的話安慰一下錢臻,話說出了口就變了味道。


    錢臻緩緩地轉過頭來看著他,她心裏的累積的恨因為他的這幾句話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她忍不住地氣憤,忽然她把自己旁邊的枕頭拿起來向施源砸去。


    枕頭在半空就停了下來,施源的反應很快,一隻手就接住了枕頭。


    錢臻忍住眼淚不流出來,她看著施源,他真是就是魔鬼,偶爾表現出來天使的一麵也隻是裝出來的假象。


    “怎麽?想謀殺親夫麽?你才間接地害死了你自己的孩子,現在又想來害我?”施源在錢臻的旁邊坐了下來,把手裏的枕頭放在了床上。


    他的手摸著她的臉,錢臻把頭扭到了一旁,明明是自己不想要這個孩子,但話從施源嘴裏說出來心裏還是很難受。


    “我本來就不想要你的孩子。”


    施源的手從她的臉上拿了下來,看著她轉過去的側臉。


    “你別忘了,也是你的孩子。”施源說著就站了起來。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轉了回來,“你最好給我好好養身子,不要出什麽差錯。”


    錢臻的頭依然朝那邊轉著,之後就聽到了關門的聲音。


    她聽到施源離開以後坐了起來,把枕頭墊在了身子後麵。


    她的孩子?她摸著自己的肚子,平平的。孩子早就沒有了,她的眼淚流了下來。


    明明是不想要的東西,但真的失去的時候也會很難過。


    施源下了樓坐在了沙發上,從抽屜裏拿了一盒煙出來。他是很少抽煙的,這段時間裏他碰都沒有碰過香煙,距離上次抽煙的時候還是他的父親忽然去世的時候。


    他對著空氣裏吐著煙霧,他其實很討厭煙的味道,抽上一支味道就跟上了自己,怎麽散也散不去,就像愛人一樣,愛上了很難戒掉。就算戒掉了,味道還是繼續跟在自己的身上。


    陳臣匯去了藥店大包小包的補品都買了回來,他把東西放在了廚房,走到了施源的身邊。


    當錢臻倒下去的那一瞬間他也嚇壞了,他看到施源的表情沒有自己那麽震驚,卻也是沒有想到她會倒下。


    “東西都買好了。”


    施源聽到聲音嘴裏還吐著煙霧,看到陳臣匯就把煙掐滅在了煙灰缸裏。


    “嗯,晚上找個保姆把東西做好送給錢臻去吃。”他站了起來對陳臣匯說著。


    “你等會兒在上去看看她,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就去把醫生叫過來給她看看。”


    說完施源就拿起了自己的外套穿在了身上。


    “你去哪裏?”陳臣匯看到他要走的樣子,問著。


    “出去走走。”施源連車鑰匙都沒有拿,穿上衣服就出去了。


    他真的隻是出去散散步而已。


    陳臣匯上了樓推開門走了進去,錢臻還以為是施源,看都沒看就又把枕頭扔了過去。


    他沒有施源那麽靈敏,也沒有想到錢臻會有這樣的舉動,就這樣被枕頭砸了個正著。


    枕頭落在了地上,錢臻才看見站在地上的人是陳臣匯。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要扔你的,我還以為你是”陳臣匯伸出了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他彎下腰把枕頭撿了起來遞給了錢臻。


    “你真的那麽討厭施源麽?”陳臣匯站在床邊看著她。


    錢臻不知道他忽然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一時半會兒說不上話來,她看著他的表情,很失落的樣子。


    “我和施源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的父親就是他父親的屬下,所以很自然的我長大了也是施源的下屬,但他卻從不把我當下屬看,更像是兄弟。”


    錢臻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告訴自己這些,她繼續聽著。


    “記得小時候我有一次在他家玩兒,我的玩具掉進了他家的遊泳池裏,我就站在旁邊哭著,施源看見了什麽都沒有說就跳了進去幫我拿玩具,那時候我們誰都不會遊泳,最後是我父親把他弄上來的。”陳臣匯說著說著就走到了窗戶跟前。


    他轉過身來看了一眼錢臻又說著。


    “他被撈上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手裏的玩具給了我,那時候我還小,被當時的情景嚇壞了。後來我把那個玩具送給了施源,現在他還擺在他的書房。”


    “我從來沒有和人說過這些,現在我和你說這些不是要你怎樣,隻是想讓你明白,施源就算在你心裏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但也有發光的一麵,在你出現之前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為哪個女人像現在這樣過。或許他得到你的方式是錯的,我不覺得你會原諒他,但起碼理解他一點,你的心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充滿了恨。”


    陳臣匯從來沒有對錢臻說過這麽多的話,他又站在了床邊看著她。


    錢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從來不知道陳臣匯和施源是一起長大的,也從來不知道他的書房裏那輛玩具車擺在顯眼的位置對施源有著什麽樣的意義。


    她看著陳臣匯,兩個人沉默著。


    “你休息吧,晚上我找人給你把補品做好送上來。”陳臣匯看了看她就走了出去。


    錢臻忽然意識到施源在陳臣匯心裏的地位,一個男人為了施源過來和自己說和別人從來沒有說過的事情。


    施源一個人走在路上,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附近的公園。


    他找了一個石椅子就坐了下來,看著眼前的花草樹木,還有老老少少在公園裏玩耍著。


    在自己的印象裏,已經好久都沒有有過眼前這樣的畫麵了,想起來父親從來沒有帶自己來過公園裏玩,他小時候最常去的地上就是爸爸偌大的辦公室。


    施源的童年沒有什麽好的記憶,沒有小夥伴,隻有陳臣匯一個人願意陪著他玩。


    他還在回憶著童年,忽然被腳下了一個球打斷了思緒。


    看起來才三歲樣子的小男孩兒走到了他的腿旁邊,施源撿起了球放在手上,看著這個小男孩兒。


    “叔叔,可不可以把球還給我,我媽媽在那邊等著我回家。”小男孩兒的聲音很好聽,他站在施源麵前拽著他的衣角,兩隻大大的眼睛看著他,還看著他手裏的那顆球。


    施源笑了起來,他很喜歡這個孩子。


    還沒等他說話,小男孩兒的媽媽就找了過來。


    “都告訴你不要隨處亂跑了,把你弄丟了怎麽辦?”


    那個女人看起來也不是很老,是個少婦吧。施源可以從她的語氣裏聽出來對孩子的寵愛和責備。


    那女人說完就拉著孩子要走,小男孩兒還歪著身子一直看著施源,他的球還是施源手裏。


    “喂。”施源站了起來叫住了那女人。


    “你小孩的球還沒有拿走。”施源把拿著球的手伸了出來。


    小男孩兒掙開了他媽媽的手,跑到了施源麵前,施源那球給了他。


    “謝謝叔叔。”小男孩兒稚嫩的臉上對著他笑了起來,施源摸了摸他的頭。


    “不用謝我,跟你媽媽走吧。”


    小男孩兒又回到了他媽媽的身邊,高興地離開了。


    施源的心情卻因為這個小男孩兒的出現變的好了起來,他發現自己在孩子麵前就沒有了一切架子,也變成了一個喜歡小孩的平凡人。


    他沒有再坐下來,沿著公園走了起來。他走在公園,發現有好多父母帶著自己的小孩子玩耍著。


    在這樣的場景中,施源真的想要一個孩子,和錢臻共同擁有一個孩子。


    他的一個耳光,讓自己的孩子沒有了。


    或許上天注定他不能擁有這個孩子吧,當錢臻從她嘴裏說出她從來都不想要他的孩子的時候,施源的心是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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