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就算再無所不能,也擋不住上膛的子彈。多年的警覺已經讓他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雖不至於完全避開,但也不至於受到重傷。目前,將傷亡減到最小的方法也隻有這樣了。真是大意了,希望還能撐著回去。


    蹲在一旁的薛小花卻剛好看見了,她做出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決定,把所有的恐懼都丟到了身後。薛小花也不知道自己這麽做到底有沒有用,但她還是做了,撲倒林川的那一刻,她還在想,這人看著有些瘦削,實際上,後背還挺寬闊的嘛。


    再然後?


    再然後,就是子彈穿破外套刺進了身體裏,那一瞬間的衝擊,不由得讓薛小花低吟出聲,這子彈,還挺厲害的。薛小花陷入昏迷前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她是不是就要去見姐姐了。林川扶住薛小花下滑的身子,這丫頭,其實真的沒有必要替他擋這一槍的,得,又是一場難算的人情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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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峰解決了那個大個子,就來支援林川,如果早一點,他就可以把卓瑤手上的槍踢掉,隻是,這世間哪有那麽多如果啊!向峰趕到的時候,卓瑤第一槍已經打出去了,發現被薛小花擋下後,當即就要開第二槍,隻是這個計劃還沒有實施就被扼殺了。


    向峰上前一步扼住卓瑤的手,將其反鉗在身後,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一氣嗬成。他單手穩住卓瑤,另一隻手撥打電話聯係了局裏的隊友,然他們盡快趕來將人帶走,還好卓瑤隻帶了一個人,不然,他真沒把握把人都帶回局子裏。


    林川餘光瞟見向峰利落地處理了那兩人,心裏感慨不已。某種程度上來說,向峰真是一個好搭檔。他抱起不省人事的薛小花,轉頭對向峰說:“我先送她去醫院,你一個人,能搞定?”


    “我沒問題。”向峰突然想到了什麽,不由得囑咐一句:“別去私人醫院,薛小花是證人,可以申請法律保護。”向峰擔心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會錯過一些重要的信息。


    林川當然知道向峰的擔心,畢竟現在兩人是合作關係,說到底,自己隻是協助破案而已。“那你安排吧,我送她去最近的醫院。”兩人達成共識,林川先一步離開。


    市醫院。


    這裏彌漫著有些濃重的消毒水味,偌大的病房外,是淩亂的腳步和刻意放輕的談話聲。走廊上人來人往,醫生護士都忙得不可開交。很多人都覺得醫院是一個晦氣的地方,悲傷,害怕,絕望,侵蝕待在這裏麵的每一個患者。每一天都有人死亡,帶著對這個世界的留戀與彷徨。


    但是它又是一個迎接新生的地方,想起來真是讓人感慨萬千。


    薛小花送來的時候,兩個穿著警服的警官已經和院方做好了術前溝通,現在隻需要把薛小花送進手術室就可以了。這裏還安排了兩批人專門看守,保證薛小花的安全。


    林川不由感歎,有後台就是不一樣,真特麽爽啊。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手術室的紅燈一直亮著,林川倒不擔心,來之前,他注意到薛小花的傷口並不深,也沒有傷及要害,充其量就是疼暈了而已,取彈之後醒過來就沒事了。終於,手術室的綠燈亮起,醫生推門而出,他摘下臉上的口罩,露出好看的下頜。“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不出意外,麻藥勁過了,明天就會醒過來。”


    兩個警員謝過醫生就跟著去了薛小花的病房,在病房外直直地站著。林川可沒有守著人睡覺的嗜好,本來把人送來他就想走了,可一想到這傻丫頭是替自己擋的槍,就頓時沒了脾氣。好性子地在走廊上等著,明知道沒有什麽大礙,還是等到醫生親口說沒事了才放下心。他不由得自嘲,林川啊林川,你也有今天啊。


    公安局審訊室。


    卓瑤被關押進來已經好一段時間了,剛開始的時候還拒絕回答一切問題,秉持著沉默是金的原則,期間也沒有提出任何要求。要是再一直喊著,律師來之前一句話都不會回答,向峰真會以為這是一個重視法律的好青年。


    局子裏什麽樣的人沒有見過,對付他們也自有一套法子,卓瑤的性子,要不了多久就會開口,向峰吩咐下去就去處理公事了。審訊交給專業的人他也放心。


    淩晨兩點,卓瑤終於繃不住了,嚴刑逼供她倒不怕,忍一忍就過去了,最難熬的是心理防線被攻破,那時候,人恐怕都會被逼瘋。但是,卓瑤隻接受向峰的盤問。向峰揉揉微微發疼的眉頭,剛剛分析案情到現在,正想打個盹,卻被告知審訊的不順利。他低歎一口氣,離了辦公桌。


    卓瑤現在的狀況也不好,剛剛那個女警旁敲側擊,她隻覺得頭大,相比之下,向峰還算順眼,而且,她也有問題需要解決。向峰例行公事問了幾個問題,有他們已經證實的消息,也有幾個不確定需要卓瑤解惑的問題。


    卓瑤沒有當時飛揚跋扈的樣子,看起來挺配合,雖然表情看上去不情不願,至少給他們的信息是正確的。“那麽,你知道梁欣現在在哪嗎?”向峰合上記事本,直視卓瑤的眼睛,仿佛要將她看穿一般。


    卓瑤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她不知道向峰從哪裏得知梁欣和自己的關係,還是說,這隻是試探?這些動作卓瑤以為自己掩藏得很好,卻不料向峰早就盡收眼底。“梁欣?我怎麽可能知道。”仿佛為了強調真實性,還附上一句:“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聯係了。”


    可能是人之常情吧,人危險來臨的時候總是會選擇保護自己最親近的人,梁欣雖然有時候和自己不對盤,到底,也是自己的親妹妹。


    血肉親情,有時候,真的是很奇妙。


    對於卓瑤的負隅頑抗,向峰沒有放在心上,有的口,遲早是要開的。他之前查過卓瑤和梁欣的關係,本來匆匆一瞥,卻不料有了意外收獲。“我們既然可以找到你,自然也能找到她,難道你就不想在她犯下更多錯誤之前收手。你知道的,我們遲早會找到她,不是嗎?”


    向峰看似漫不經心,自顧自地玩弄著那支在他手上旋轉跳躍的黑色簽字筆,卓瑤琢磨不透,也不搭話。等了片刻,也不見對方有什麽動靜,既然如此,那談話也沒有必要進行下去了。向峰起身欲走,就在他握上門把手的時候,卓瑤喊住了他,似是掙紮了許久,臉色並不好看。


    “誒!她有幾個地方常去,可我不敢保證你們一定會找到她。”向峰折回座位上,示意卓瑤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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