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峰和林川兩個人從監獄出來,一向多話的林川這次出奇的沉默。他實在也沒有想到,向峰居然能喜歡上龍莉。做為向峰的朋友,林川早就覺得他應當找個媳婦了。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竟能喜歡上龍莉。這龍莉和他那次的一夜風流,雖然林川知道是無奈之舉。但畢竟是發生了。這事現在如果和向峰說了,那不但壞了龍莉的名節,向峰更不知道會怎麽看自己。但他要是不和向峰說,以後一旦讓向峰知道了,自己和向峰之間恐怕連朋友都做不成了。思前想後,林川都想不出一個萬全之策,隻能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


    向峰確隻當林川在思考案情,不忍心打斷他的思路。不知道為什麽,自從認識了這個小夥子以來,向峰對林川就有著一種莫名的信任。能在刑警這個位置上幹了這麽多年,又高居副隊長的位置,向峰從來都是自信的。但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在林川的麵前,他的自信多多少少都有點少。


    忽然,一陣剌耳的電話鈴聲打破了這車上的沉默。是局裏的電話,向峰接起電話,直接了當的道:“我向峰,說話。”


    電話那邊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隻見向峰一腳刹車突然把車停在馬路中央,大聲說道:“什麽?鄧芳?”


    從林川的手中逃脫,鄧芳就像是做了一場惡夢,而且這夢到現在都沒有醒。她不敢在大馬路上走,隻撿那些僻靜無人的小胡同。本來在大半夜連門都不敢出的她,現在在這些僻靜幽黑的胡同中行走,才能感到安全。


    自從被華東壞了身子,又被錄了視頻。後來又被逼著吸毒販毒。鄧芳早就覺得自己生無可戀了。一天天貌似光鮮,但在華東麵前確隻能像狗一樣的生活,毫無尊嚴。從小在父母家人如公主被養大的她,到了現在,確隻能在華東這樣的人眼前變成了任人欺淩的玩物,為了一口毒品,她不得不和陌生的男人上床,為了討好華東,她甚到喝過向東的尿液。她覺得自己實在無顏麵對自己的父母親人,所以她一直認為自己早已無畏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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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剛才被林川抓住的那一刻,她才發現,她錯了。她怕死,而且怕的要命。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遠,當她終於跑不動的時候,她停了下來。她回頭看看,黑呼呼的胡同中,寂靜無人。林川沒有追上來。她略略安心。


    這時她才考慮到,自己應當上哪裏去。


    想了半天,她才發現,除了向東那裏,她竟然已無處可以容身。


    鄧芳定了定神,辨清了道路,在幽深的胡同中漸漸的湮沒了身影。


    這是一處城市邊緣廢棄的工廠,由於城市的變遷,這個工廠成了華東隱秘的一處窩點。鄧芳都不知道怎麽走到這裏來的,到了這個工廠,她才舒了一口氣。


    來到工廠的二樓,梁欣正擺弄著一把手槍,時不時的空瞄一下。趙磊確是半躺在沙發上,嘴裏哼哼嘰嘰的不知道在叨咕著什麽。不用多問,肯定是剛吸了粉。正在享受。


    聽到腳步聲,梁欣自然的用槍一指,道:“誰?”當她看到來的人居然是鄧芳,眼角不自禁的抽搐了一下。


    “你怎麽來了?”梁欣脫口問道。


    鄧芳和梁欣本就不熟,雖然見過兩次,但從來沒有說過話。這時見梁欣問她,便答道:“我找華東哥。”


    梁欣向鄧芳的身後看看,見沒有別人。便用腳踢了下身旁的趙磊,道:“起來,去外麵看看。”


    趙磊迷迷糊糊的道:“看什麽?”


    梁欣知道是鄧芳出賣了自己,她怕的是鄧芳把警察引到這裏來。但當著鄧芳的麵,她又不好多說,隻是怒道:“讓你出去看看,你就去看看,哪這麽多廢話?”


    她站起身來,用槍指著鄧芳,道:“就你一個人來的?”


    鄧芳一臉茫然道:“是呀!”她話還沒說完,梁欣衝上來一腳就踢在鄧芳的肚子上,回手用槍托又往鄧芳的腦袋上砸了一下。


    鄧芳不意她動手打人,毫無防備之下,慘叫一聲,就跌倒在地。梁欣用腳踩在鄧芳的脖子上,狠狠的道:“你個臭婊子,出賣了我,還敢到這裏來找死。”


    鄧芳聽到她這句話,才猛然想起自己的確出賣了她。她下意識的辨駁著,“沒有,我沒有。”


    梁欣嘴角顫動著,道:“你沒有?你以為我會信麽?你是不是帶警察過來了?”


    鄧芳此時真是嚇壞了,完全是機械的說道:“我沒有,我沒……”


    梁欣此時確冷靜了下來,她把腳從鄧芳的脖子上拿了下來,冷冷道:“你怎麽上這裏來了?”


    “我沒地方可去。警察在抓我。”鄧芳嚅嚅的回答著。


    “你怎麽知道警察在抓你?”梁欣抓住了鄧芳話裏的漏洞,逼問道。


    “我……我……”一時之間,鄧芳竟是想不出什麽理由。她突然橫下一條心,大聲道:“我要見華東哥,你讓他來見我。”


    “哼哼,你認為華東會保護你?”梁欣冷笑著,道:“他留著你隻不過為了讓你給他舔屁眼。你出賣了我,誰也保不了你。”


    鄧芳大聲反駁道:“我沒有,我沒出賣你,你別冤枉我。”眼淚此時從這個姑娘的眼中噴湧而出。充滿了絕望。警察要抓她,家人她無顏麵對,就連這些利用她的人現在都容不下她。所有的憤怒,所有的委屈一時間傾刻爆發了出來。讓她忘卻了身上的疼痛,忘卻死亡的威脅。


    她猛的站起身來,對著梁欣大聲吼著,“你憑什麽打我?你憑什麽冤枉我。”


    梁欣被鄧芳這忽然的瘋狂似乎有點嚇到了,她不自禁的退了一步,道:“你別動。”話音還未落,隻聽一聲槍響。慌亂中,梁欣扣動了板機。


    當子彈打進了鄧芳的胸膛,鄧芳忽然感覺胸口一涼。然後她就感覺渾身的氣力漸漸的在消散,她感覺不到痛,甚至好像還有一點點舒服。她的臉抽搐了一下,血從嘴裏流了出來。“原來死,並不可怕。”這是鄧芳留在這世界上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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