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忙裏偷閑


    第158章忙裏偷閑(二更合一)


    觀禮台上的官員和家眷疏散的時候, 雲山郡駐軍已然入城。


    雲山郡駐軍隻在北城門處同禁軍激烈衝突,但自南城門, 東南城門和西南城門入京的雲山郡駐軍很快在汝河一帶匯合。


    恰好容鑒被擒, 剩下的禁軍也放棄抵抗。


    離開觀禮看台不遠處,才見方才外圍的廝殺已算激烈,死傷無數, 橫屍遍野。


    太子被射殺, 中宮逼近瘋狂,但還有身邊的女兒在, 中宮並未衝動。


    容鑒被拖走關押, 太後扶了頭頂的鳳冠撞了看台上的石柱自盡。


    宮中女眷啼哭成一團。


    侍衛看守著, 不敢動彈, 也沒有人敢近前。


    方才一幕過後, 蘇錦與柏炎都似是劫後餘生。隻是兩處看台隔得雖不遠, 卻需繞行到前方的觀禮台才能到另一側。柏炎見蘇錦朝他這處來,身側的韓成卻上前,一臉鄭重, “侯爺, 微臣看看。”


    柏炎駐足未再上前。


    早前那道鋒利的匕首透著寒光, 韓成嚇得近乎魂飛魄散。


    等韓成確認傷口, 周遭的顧雲峰和葉浙等人才寬心。


    蘇錦一路朝觀禮台中央走來, 沿路的官吏和女眷紛紛朝她讓道,行禮。


    平陽侯手握重兵, 登上國中最尊貴的位置。


    如今已是另一重天地。


    而平陽侯夫人, 已是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蘇錦起初尚有些錯愕, 看著朝她行來,又行禮的官吏和女眷還禮。


    旁人為了避讓她, 都擠到了一處,將整個觀禮台前的通道都堵塞了。


    蘇錦看了看柏炎,見韓成在替他看傷口,蘇錦遂也靜下心。


    隻等眼前的人潮過去,再往柏炎那裏去。


    她鼻尖尚還微紅,眸間的氤氳似是也才下去。


    兩人分明隔得不遠,卻因為各自身邊上前行禮和問候的人群,寸步難移上前。


    蘇錦還禮中,餘光瞥見不斷有朝中要臣人上前,朝柏炎拱手下跪。


    柏炎親自扶起,亦以禮相待。


    也有人朝柏炎唾棄,而後被身後的侍衛收押。


    等觀禮台前通道的人群似是散開的差不多,蘇錦終於可以上前。


    她一路向他走來,柏炎在原處等她。


    同身側的人說著話,餘光不時瞥向她,打量她行至何處。


    她繞過觀禮台前方的通道,出現在他身前。


    亦如許早之前在遠洲驛館,他坐在暖亭中,凝眸看她緩步朝自己走來,每走一步,鬢間的步搖都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叫人移不開目。


    而眼前,像極了早前,同早前不同的是,她抬眸時,雙眸還染著氤氳,鼻尖微紅著,從階梯下快步朝他撲來。


    直接撲進了他懷中。


    柏炎悠悠闔眸,沒有出聲,沒有睜眼,隻是用盡力氣與她相擁。


    汝河上波光粼粼,端午的陽光耀眼而刺目,兩道交織的身影,宛若一對璧人。


    亦不知過了多久,柏炎才在她耳畔輕聲道,“都結束了,小阿錦……”


    噩夢都結束,剩餘的便是雨過天晴。


    蘇錦頷首,隻覺這一日極長,長得似是經曆了幾翻天地,並著跌宕起伏。


    又覺這一日極端,仿佛從他出現起,就緊張到呼吸似是都屏住……


    “柏炎。”顧雲峰和葉浙上前。


    柏炎鬆手。


    蘇錦亦鬆手,今日京中變天,柏炎處尚有棘手之事堆積如山,亦有諸事都需善後。


    她心中都清楚。


    “嫂夫人。”顧雲峰和葉浙拱手。


    蘇錦亦福了福身。


    柏炎朝她道,“讓青木先送你回府,等我處理好這些事情,才回府中尋你。”


    她微微點頭。


    片刻功夫,柏炎已同顧雲峰和葉浙兩人一處,遂又有軍中的將領上前。


    蘇錦緩緩下了階梯。


    “夫人。”青木已在一側等候。


    蘇錦回眸看向柏炎,正好聽柏炎朝一側的侍衛道,“去尋宴書臣。”


    他是有太多事情要善後。


    蘇錦轉眸,目光卻與一側的傅瑤(中宮)遇上。


    蘇錦腳下踟躕,傅瑤的目光,應是看了她許久,“蘇錦,成王敗寇,今日柏炎贏了,日後這中宮的位置就是你的,我知道你心善,亦懂為人母親之心。殿上大勢已去,我必殉葬,我兒也死,我女兒尚且年幼,不知世事,可否請你饒她一命,看在一個母親的份上!”


    傅瑤言罷,帶了身邊的女兒一道朝她跪下,重重磕頭。


    傅瑤這頭磕得極重,柏炎幾人轉眸看過來。


    “將人拖走。”顧雲峰吩咐。


    蘇錦眼見傅瑤磕得頭破血流,還是被身側的兩個侍衛駕走,口中還喚著她的名字。


    柏炎亦看向她,微微皺著眉頭。


    她亦看向他。


    柏炎朝她道,“回府吧,好好歇著,這些事我來處理,等我回來。”


    蘇錦再次點頭。


    “青木。”柏炎喚了一聲。


    青木會意。


    “夫人。”青木上前,應是隨著一處,不再讓她見這些糟心的人和事。


    馬車早已備好,青木撩起簾櫳,扶她上了馬車。


    侍衛駕著馬車,青木在馬車中與她共乘。


    馬車緩緩駛離觀禮台外,透過馬車窗上的簾櫳,才見外圍早前應是發生過不小的激戰,沿路都是禁軍和駐軍的屍體。


    這一次逼宮,應是傷亡最少。


    但映入眼簾的屍體和血跡,還是讓人觸目驚心。


    蘇錦放下簾櫳,不再去看窗外。


    青木極少有主動說話的時候,眼下,卻忽得開口,“夫人可是在想方才中宮央求之事?”


    他一語中的,蘇錦默認。


    她親手射殺了傅瑤的兒子,而傅瑤卻朝她重重叩首,求她留下女兒的性命。


    這是傅瑤作為母親的悲壯,卻亦懂揣摩人心。


    青木猜得不差。


    她是在想傅瑤之事。


    青木沉聲道,“夫人可會同情?”


    蘇錦深吸一口氣,低聲道,“我不同情,卻能同理,但我心中也清楚,今日柏炎險些命喪太子之手,有時往往看似沒有危險的,才是最大的危險,柏炎已走上這條路,容不得再心慈手軟,再有旁的差池,否則今日是太子,明日便是旁人……”


    青木目光微滯。


    蘇錦倚靠在馬車一角,輕聲道,“容鑒逼死了許昭,逼死了母親,若不是母親自刎,許家一門上下,連婦孺都活不下來,成王敗寇,柏炎沒有旁的選擇,旁人也不會給他旁的選擇……”


    青木眸間微訝,他是未想過夫人心中如此通透。


    蘇錦言罷,轉眸看他,溫聲道,“回府還有些時候,青木,你這一路都跟著他,可否給我說說阿炎在外麵的事?”


    她其實一直關心。


    青木看她,欲言又止,“夫人,侯爺交待過……”


    蘇錦情緒已平複,莞爾道,“青木,我想聽。”


    青木微微怔住,遂從臘月裏,大軍拔冗開始說起,說到年關時候的餃子宴,侯爺與軍中同飲,說到在堯城時候見了顧老將軍,顧老將軍與侯爺的交易,說到途中整治禁軍要堯城駐軍,拔了不少奸細……


    起初的時候,雖是暗潮湧動,險象環生,可其中隱隱透著有趣,蘇錦尚還環臂。


    後又說到在朝陽郡同許小將軍見麵時,有人放冷箭,險些要了許小將軍性命,還有人借此生事,說是許家射殺侯爺,虧得侯爺早前便做了準備,在軍中斬殺了百餘人,才肅清了宮中在禁軍和堯城中的奸細,而後邊關告急,侯爺和許小將軍聯手禦敵,巴爾人驍勇善戰,這一仗打得極其吃力,而後侯爺險些被人裏應外合殺死在黃龍關,還是許小將軍拚死掩護的侯爺突圍,隻是這一役過後,又聽聞老夫人自刎消息,侯爺整個人都陷入極端的燥意……


    似是越聽到後麵,蘇錦的眉頭便皺得越緊。


    柏炎在邊關步步驚心,每一步都是刀尖舔血,處處被人置於死地。


    相比之下,她在京中已算是安然無恙……


    再往後,青木口中,柏炎被逼得偷襲巴爾主帥大營,釜底抽薪,是為了盡快結束北關的戰事,借由巴爾繞道回京中。


    蘇錦聽得整顆心揪起。


    這其中多少次,稍微差池,柏炎許是都回不來京中。


    但自巴爾繞行,平白增加了這麽多路,為了能盡快回京,不讓她在京中的險境多呆一日,這一路,有人近乎都少有合過眼,隻想搶一日,便早一日回來……


    蘇錦眸間氤氳又起,瞥目看向窗外。


    他這一路趟離京,九死一生,能趕在今日回京,都是拿命換來的……


    青木見狀,頓了頓,還是朝她沉聲道起,“夫人,其實晨間時,長翼已將京中這幾月之事都說與侯爺聽了。”


    蘇錦眸間微滯。


    青木繼續沉聲道,“夫人,侯爺心中很內疚,一人在馬車中哽咽了許久,侯爺不怕在外九死一生,隻怕夫人一人在京中受委屈……夫人,侯爺這一趟出征,已先後送走了許小將軍和老夫人,侯爺身邊隻有夫人您了,侯爺做出的何事,哪怕滅容家一門,永絕後患,夫人,您可會站在侯爺這邊?”


    蘇錦深吸一口氣,瞥目看向馬車窗外,雲山郡駐軍正接管京中,紛亂之後的京中一切如舊,卻又百廢待興。


    蘇錦柔聲卻篤定,“會。”


    ……


    回到府中,侯府門口有不少駐軍和侍衛皆在。


    青木掀起簾櫳,扶蘇錦下馬車,蘇錦剛抬眸,便見熟悉的身影在侯府門口,朝她笑了笑,“姐……”


    “運良!”蘇錦語氣帶了驚喜。


    蘇運良快步上前,想擁她,卻又遲疑看了看她身孕。


    蘇錦才想起今日慌亂中,卻連這處偽裝都一直帶著。


    蘇運良笑笑,“姐夫讓我先來侯府看姐姐,稍後,還要去軍中。”


    去年七八月的時候,他還與她同高,眼下,她似是要墊腳才有他這般高了,蘇錦歎道,“似是又高了一頭了,比我還高了。”


    蘇運良忍俊,上前扶她,“姐,先回侯府吧。”


    蘇錦應好。


    ……


    許是見到蘇運良的原因,早前心中的陰霾,似是在運良的聲音了去了多半。


    白巧見到二公子,竟都有些認不出來。


    人高了一頭不說,早前白皙的肌膚也黑了不少。整個人似是比早前精神,又結實了許多。


    在軍中這大半年,整個人似是脫胎換骨。


    隻是脫胎換骨哪得這麽容易,蘇錦知曉他吃了不少苦,隻是挑著不說。


    又在清然苑中坐了些時候,蘇運良便起身,“姐,我還要去軍中報道,等這幾日過去,我再來看你。”


    他如今從軍,軍中自有嚴明紀律。


    柏炎讓他來看她,但他心中自有準則。


    “去吧。”蘇錦也不多留。


    這京中已見晴日,等這一段過去,他們姐弟二人想要見麵的時間很多。


    “白巧,照顧好姐姐。”蘇運良叮囑。


    白巧福了福身,“二公子放心。”


    蘇運良擁她,“姐,我先走了。”


    蘇錦目送他出了苑中。


    白巧在一側歎道,“二公子真的變了許多。”


    蘇錦欣慰笑笑,“長大了,有些許像父親早前了。”


    白巧恍然大悟,她早前就在想這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從何處來,卻被蘇錦一語道破。


    “是有些像老爺了。”白巧歡喜笑笑。


    蘇錦想起今日青木同她說的,當日在偷襲巴爾主帥大營時,是運良跟去,一箭取了哈納平胡性命,救下柏炎;今日,亦是運良帶了雲山郡駐軍的一隻,從西城門入京,往北城門處接應區廷。


    不過短短半年多的時間……


    蘇錦想起平城時,那個偷偷背著祖母和母親去投從軍書的運良,仿佛都是許久之前。


    “夫人,今日辛苦了,回屋歇著吧。”白巧扶她。


    今日京中出這麽大的事,剛聽說的時候,白巧都未反應過來。直至駐軍入守,連翻的將領進入平陽侯府,白巧才知是侯爺回來了。


    不僅回來了,這京中還跟著變天了。


    白巧早前悉數目睹了夫人在京中的不易,眼下,總算是雨過天晴了。


    蘇錦其實也累了。


    今日自見過柏炎起,神色一直都高度緊張著,觀禮看台上的每一幕,都讓人心中高高懸著,觀禮看台上局勢不停得翻轉,直至最後驚險的一幕,她其實用盡了力氣和注意力,但這一幕太快,她怕來不及。


    那一根箭矢射出,她其實腳下都是軟的。


    眼下,躺在小榻,蘇錦從衣裳裏取下那枚引枕和著棉絮,終於不必再佯裝了。


    似是身上和心底都是一鬆。


    白巧笑笑,“夫人歇息吧,我看著。”


    蘇錦微微闔眸闔眸。


    她今日是真累了,也許久未曾睡過一個安穩覺了……


    眼下,許是終於可以安穩得打個小盹兒。


    端陽節悶熱,白巧上前推開窗戶,讓風透了幾許入內,又隔著稍遠處給她扇風。


    很快,均勻的呼吸聲在耳旁響起,白巧既欣慰,又心疼笑了笑。


    ……


    蘇錦是未想到,她這一覺睡到翌日天明。


    醒的時候,都過了巳時許久。


    “白巧。”她輕喚一聲,白巧入內,“夫人可算醒了。”


    蘇錦歎道,“怎麽睡了這麽久?”


    白巧歎道,“侯爺回京,諸事塵埃落定,夫人是許久心中沒這般安定過了,多睡些也無妨……”


    倒是提醒了蘇錦,“柏炎回來過了嗎?”


    白巧知曉她要問,“侯爺還未回來,隻是遣人回了府中,說要處理的急事太多,暫時走不開,許是這幾日都隻能插空回來,又怕夫人擔心,特意讓人回府來說一聲。”


    蘇錦點了點頭。


    白巧又道,“隻是夫人,這幾日在府中恐怕是也不能閑著了……”


    蘇錦抬眸看她。


    白巧笑道,“禮部的官員來了,在苑中侯了些時候了,奴婢說要來喚夫人,對方非說不肯,說千萬不要驚擾了夫人歇息,他們在外等候便是。”


    蘇錦眸間稍許不解,“禮部官員?有說來做什麽嗎?”


    白巧掩袖笑了笑,忍俊道,“夫人可是糊塗了?侯爺要登基了,日後需喚稱呼了,登基大典上,百官朝拜,禮服要提前做,禮部還有諸多的事情要同夫人交待,可不這幾日都搭進去了?”


    蘇錦似是忽然回過神來。


    她想的都是柏炎在平息京中騷亂和宮變之後的善後,卻忘了朝中之事不可一日空缺。


    眼下諸事都是權宜。


    可朝事亦不會荒廢太久,柏炎登基應當就在不日。


    白巧扶她起身,一麵扶她洗漱,一麵歎道,“夫人,再等幾日,奴婢也需改稱呼了……”


    溫和的水拂過臉頰,蘇錦怔了怔。


    想起許久之前,他抱她坐於雙膝之上,伸手挑起她的下顎,沉聲道,“阿錦,若適逢亂世,或問鼎朝堂,或馬革裹屍,可願陪我一路披荊斬棘?”


    她眸間微顫,伸手攬上他後頸,“隻要是你……”


    隻要是你……


    蘇錦隻覺有些恍若隔世。


    白巧伺候她梳頭更衣,遂才撩起簾櫳,出了屋中,往外閣間去。


    禮部的官員見她到了外閣間中,紛紛上前,掀起衣擺行跪拜之禮,“見過娘娘!”


    蘇錦在府中倒還不覺,一夜之間,這宮中和朝中其實都已換了稱呼。


    蘇錦蛾眉微微蹙了蹙,又牽了牽,見他二人臉上著急的神色,蘇錦沒有扯開話題。


    大抵便也如同白巧先前說的,登基大典在七日之後,時間緊迫,皇後的鳳袍和頭冠要花最長的時間,這期間都需趕製,今日稍後就會有宮中的女官來替娘娘量體裁衣,這兩日禮部的官員也會來府中,同娘娘說起登基大典上的流程與禮儀,再有便是宮中的禮節。按慣例,登基大典前三日,帝後就需入主宮中。


    眼下隻有四日時間,娘娘就需遷入宮中去,稍後還會有日後在宮中伺候的內侍官來見娘娘,這宮中的喜好陳設都需按娘娘的意思提前準備了,這四日也勉強來得及……


    蘇錦聽他二人滔滔不絕說了許久,整個核心就是急急急!


    大凡登基大典這樣的時候,最難做的便是禮部官員……


    好容易禮部官員這茬過去,宮中果然來了女官量體裁衣,除了登基大典當日的華服,三四日後入主宮中的衣裳和首飾都需做好。


    女官中有負責衣裳的,有負責首飾的,還有負責日常寢食的。


    除卻在蘇錦跟前伺候著,便是尋了白巧問娘娘的喜好和平日裏的習慣。


    翌日,宮中的內侍官又來了一茬。


    蘇錦認得為首的內侍官,喚作四平,昨日她見過他與柏炎一處。


    四平見了她,恭敬執禮,“四平見過娘娘。”


    隻是他是柏炎的心腹,蘇錦眸間多了一份親切。


    四平亦笑道,“娘娘,陛下讓奴家日後在身邊伺候娘娘,娘娘若是事,盡管吩咐奴家便是。這幾日,奴家也都在侯府,陛下在宮中諸多瑣事,實在走不開,讓奴家同娘娘說一聲,請娘娘務必好生歇上幾日,這後幾日,怕是得連軸轉,會辛苦,陛下會心疼的……”


    蘇錦臉上笑容微斂,輕聲道,“從昨日起,他是不是還未合過眼?”


    四平未想過她竟如此一語中的,遂輕咳,“奴家出宮的時候,陛下是未來得及合眼。”


    蘇錦看向他,“四平,可否請你幫個忙?”


    四平慌忙道,“娘娘折煞奴家,娘娘吩咐便是。”


    蘇錦莞爾。


    ……


    豐和殿內,柏炎微微伸手,輕輕按了按額頭,亦輕捏眉心。


    百密一疏,還是險些放過了漏網之魚。


    又是一日過去,朝中的舊臣沒少在京中使絆子,亦有人在宮中生事。


    這些,都並非是駐軍入京能解決的。


    這釘子需得一枚一枚拔。


    在宮中未徹底清查安寧前,平陽侯府在京中是最安全的。


    “陛下,四平公公回來了。”豐和殿外,是內侍官的聲音。


    “進來。”他出聲,他已讓四平去了平陽侯府,他此時回來,應是替阿錦捎話,他早前吩咐過,眼下宮中不安穩,不要帶阿錦入宮,四平跟了他許久,心中應當有數。


    “陛下。”四平入內,柏炎抬眸看他。


    四平手中拎著食盒,眼眸微微眯起,笑道,“陛下,娘娘親手給陛下做了馬蹄糕,讓奴家給陛下捎來,說陛下的身子又不是鐵打的,睡上一兩個時辰也好,娘娘在府中安好,陛下不必掛記,隻是陛下亦需照顧好自己,娘娘才放心。”


    柏炎低眉笑笑,唇畔緩緩牽開。


    四平上前,將食盒放在他跟前,又悄聲道,“還有一句,娘娘吩咐,要小聲些說——小阿錦想你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掌上春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求之不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求之不得並收藏掌上春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