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piao.資


    第056章 piao.資(二更)


    太老夫人忍不住歎了歎, 兀得捶胸頓足,“若當初繼承侯位的是譽兒你, 我盛家和陸家何至於如此!”


    柏譽半蹲下, 誠懇看向太老夫人,“祖母,三弟是母親養大的, 爹爹臨終前將三弟托付給母親, 他是母親一手教養的,同母親自然親厚, 忤逆不了母親的……”


    太老夫人又忍不住拍了桌子, “他身上有一半流得是盛家的血!許氏算什麽你們的母親, 她就是個侯門繼室, 你們的娘親已經去世了!”


    太老夫人氣得眼角都掛了些許氤氳。


    柏譽伸手握住太老夫人的手, “祖母何至於動氣, 三弟究竟年輕了,總有一日會明白的。”


    太老夫人伸手摸了摸眼角,惱道, “他能明白過來?!許氏的好手段, 給了好處, 就已將他收服的妥妥帖帖, 死心塌認她做母親, 這許氏心中能將他當作親生兒子?!許氏有自己的兒子在,他這是替他人做嫁衣……”


    太老夫人氣得心底都有些痛。


    柏譽撫了撫太老夫人的後背, 輕聲道, “不氣了, 祖母,我會尋時機好好同三弟說的。”


    太老夫人凝眸看向他, 感歎道,“譽兒,這平陽侯的位置本就應當是你的,你才是他二哥啊……”


    柏譽眸間淡淡,寬慰道,“祖母,柏炎是我親弟弟,我有什麽同自己親弟弟計較的,我自幼身子不好,是祖母將我照看大的,請了多少郎中,付了多少心思,如今,譽兒隻想好好陪在祖母身邊盡孝,平陽侯府的事自有三弟操心便是了。”


    太老夫人拽住柏譽的手,眼底已是猩紅,“你這性子,才最像你娘親,溫文如玉,與世無爭,最後什麽都拱手給了旁人……”


    柏譽適時垂眸。


    太老夫人歎道,“譽兒,祖母替你不值……”


    柏譽抬眸,淡淡朝太老夫人笑道,“知足常樂,孫子很好。”


    太老夫人重重歎息……


    出了外閣間,劉媽媽才上前,“二爺,太老夫人如何了?”


    方才太老夫人同二爺一道說話,劉媽媽也不便入內聽,眼下,見柏譽出了外閣間,遂上前想問。


    柏譽溫和笑笑,“祖母先前是有些動氣,眼下已經勸住了,讓劉媽媽擔心了。”


    柏譽如此說,劉媽媽便放心了。輕輕歎了歎,似是回回侯爺回了苑中,祖孫兩人要麽爭執要麽冷戰,這回,本想著夫人也在,早前的氣氛似是也緩和了,可誰想到……


    柏譽又溫聲道,“劉媽媽,祖母年事高了,不宜再時時動氣了,這幾日三弟或弟妹若來了祖母跟前,你私下差人來通知我一聲,我在一側幫襯著,祖母不至於動氣……”


    柏譽說完,劉媽媽愣了愣,遂而趕緊頷首,“二爺說的,老奴記住了。”


    柏譽笑笑,“辛苦劉媽媽了。”


    劉媽媽慌忙躬身,“二爺嚴重了。”


    望著柏譽淸矍的背影,劉媽媽心中又歎了歎,還是二爺這性子既溫厚又處處周全。


    有二爺在,劉媽媽心中也妥帖多了。


    ……


    出了苑落,柏譽嘴角勾了勾。


    眸光淡淡,一路去往柏炎的苑中,一路不動聲色將手中的信箋撕成了碎片,一病扔入一側池塘中。


    片刻,碎紙屑便浸濕了水,和到稀泥中,沉了下去。


    是柏瑜雅的信。


    柏譽微微斂目,好似早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回苑中時,柏炎還在氣頭上,臉色陰沉不定。


    玉琢和白巧都怔住,不怎麽敢上前。


    先前侯爺和夫人去太老夫人苑中時,侯爺雖然麵色也不怎麽輕鬆,卻不似眼下這般難看,怕是,在太老夫人那裏有些不對付。


    玉琢和白巧心底顫顫看過來,見蘇錦頷了頷首,兩人都會意出了外閣間去。


    柏炎徑直入了屋內,伸手鬆了鬆衣領,煩躁之意寫在臉上。


    掀了衣擺,在內屋的小榻上坐下。


    蘇錦放下簾櫳入內,亦見玉琢和白巧從外閣間外將門掩上,屋中沒有旁人。


    “侯爺,消消火。”屋中有早前玉琢和白巧置好的幹淨涼水和毛巾,蘇錦擰了一把,折回他跟前,看著他一臉惱意的模樣,自覺坐到他膝蓋上,伸手給他擦臉。


    他伸手環她。


    許是這毛巾上的濕涼之氣正好清爽,也許是她指尖上的溫潤拂過他臉頰正好滲透到他心底,他心中的悶熱煩躁似是真的去了些許。


    她笑著伸手挑起他下顎,輕聲道,“我出一千兩,買侯爺笑一個。”


    他好氣好笑,“本侯的笑就這麽不值錢?”


    她果真低眉,從袖袋裏掏出一枚一千兩的銀票,“我就這一千兩,都給你了,沒多的了。”


    她掏了張銀票給他。


    他頓了頓,終是忍不住輕笑出聲。


    蘇錦適時吻上他嘴角,滿意道,“嗯,這銀子花得值了。”


    他眼中笑意更濃。


    蘇錦也已起身,朝他道,“再擦擦臉?”


    他抬眸看她,眸間都是平靜笑意,“嗯。”


    她如法炮製。


    這回,他直接伸手接過,從頭到脖頸都擦了一遍。也不勞她,自己起身去了木架處,將毛巾扔回了麵盆裏,輕聲道,“我先去衝涼。”


    蘇錦笑笑,“我給你拿衣裳。”


    他腳下駐足,忽得笑了笑折回,將她打橫抱起,往耳房中去,“拿什麽衣裳!”


    蘇錦驚呼,“柏炎……”


    柏炎卻笑,“夫人方才連piao資都出了,還矜持什麽?”


    piao……piao資?


    蘇錦愕然。


    柏炎強忍著笑意,“夫人這銀子花得不賠。”


    ……


    從耳房內出來的時候,柏炎臉上還掛著笑意。


    想起方才某人臉上既怔忪又緊張的表情,他心底就忍不住想笑。


    尤其是和衣起身時,她趴在浴桶邊,惱火又無力道,“你把我的銀票還給我……”


    他伸手抬起她下巴,悠悠道,“晚上還,連利息一道還……”


    她咬唇的模樣,他眼下想起還能笑出聲來。


    “侯爺。”外閣間處,是玉琢的聲音。


    “怎麽了?”他問。


    玉琢福了福身,應道,“侯爺,二爺來了。”


    柏炎微怔,眸間緩緩斂了笑意。


    ……


    黃昏前後,苑中已算不得熱。


    尤其是樹蔭下,風從苑中流過,還隱隱有些涼爽之意。


    柏譽見他發間還未幹透。


    白巧端了涼茶上前。


    柏炎先抿了口。


    柏譽亦端起茶盞,輕抿一口,而後溫聲道,“外祖母的話,你別往心中去,陸家一直是外祖母的一塊心病,遂才火氣大了些。”


    柏炎看了看他,沒有應聲。


    隻仰首,一口將杯中的涼茶飲盡。


    柏譽又溫和道,“外祖母年事已高,有些話不應聲便也罷了,何必惹她老人家生氣,方才動那麽大怒氣,眼下還心絞痛著,一時半刻都過不去。”


    柏炎怔了怔。


    低了低眉頭,沉聲道,“二哥說的是,是我衝動了。”


    他與外祖母見麵的時候不多,但大多時候都是如此,一直在外祖母身邊照顧的人是二哥,二哥得外祖母喜歡,也知外祖母心思。


    柏炎抬眸看向他,目光中複雜幾許。


    柏譽輕聲道,“外祖母的娘家是陸家,瑜雅的婚事也是外祖母一手操辦的。外祖母將瑜雅嫁給陸建涵,是想同陸家親上加親,陸建涵是陸家的嫡長子,瑜雅嫁過去日後便是當家主母,在外祖母的眼中,陸建涵是最合適的人選,所以才成了這門親事。陸家同平陽侯府算是親家,想要通過瑜雅的關係,在朝中給陸建涵謀個官職已不是一兩日的事情。我早前聽瑜雅同外祖母說起過,她來找了你幾次,但你一直沒答應給陸建涵在吏部謀個差事,這事兒有陸家橫在其中,外祖母心中一直耿耿於懷……”


    柏炎應道,“我早前在雲山郡見過瑜雅了,她是斷了這心思,隻是不知道陸家那邊是不是還惦記著此事。如今朝中動蕩,時局不安,吏部的官職在朝中很不好做,不適宜此時動作,貿然折騰,隻怕連帶著整個陸家都搭進去。”


    柏譽看了看他,“你方才可同外祖母說起。”


    柏炎沉聲道,“二哥,外祖母心中對我成見,我隻說了一句‘不可’,外祖母已覺我忤逆,此事同母親沒有關係,外祖母執意認為是母親唆使。眼下朝中之事還是禁.忌,無法再多解釋,我亦想心平氣和同她一處,但隻要涉及陸家和母親,外祖母便分外不待見……”


    柏譽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給外祖母一些時間,她會明白的。”


    柏炎眸間微微垂了垂。


    柏譽看了看他,餘光卻瞥到外閣間中有人。


    竹青色的抹胸長裙上係了鵝黃色的羅帶,抹胸外披了薄薄的一層月白色的紗衣,分明都是素雅的顏色,穿在她身上卻襯出了一抹明豔照人。


    裸.露在外的肌膚似雪,青絲如墨卻略濕。


    眸間秋水瀲灩,臉頰上又掛著沐浴過後的紅潤。


    早前的意味,不言而喻。


    柏譽怔了怔。


    柏炎亦微怔,白巧去奉茶了,玉琢剛出了苑中,她應是沒想到二哥也在苑裏。


    柏炎道了聲,起身道了句,“二哥稍等。”


    柏譽低眉,腦海中掠過的皆是方才那道動人心魄。


    外閣間內,柏炎牽她回屋中,“二哥在苑中,我稍後回來。”


    蘇錦詫異,她先前是沒往苑中看,隻是她亦先前亦未如何才對。


    柏炎撩起簾櫳。


    她未回神,他已將她摁在牆壁,“你今日真美……”


    蘇錦尚未反應過來,他又狠狠吻上她頸間的痕跡,隱晦笑了笑,“小阿錦,別出去了,哪裏都是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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