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奇和齊賢河屏住呼吸,房間裏靜的隻有水花聲。


    眼看著黑潮就要湧到床~上,陳奇當機立斷說道:“上鋪,去上鋪!”


    陳奇起身抓~住上下鋪樓梯的欄杆,,翻身一躍爬到上鋪,齊賢河緊隨其後,也爬了上來。


    魏慈卻不知在想些什麽,還裹著被子,抱著枕頭,在下鋪發呆。


    黑潮漫過床單朝他湧來,齊賢河衝他吼道:“魏慈!你想死啊。”


    魏慈突然被驚醒,他茫然地看著四周,見那黑潮衝自己湧過來,立刻往身後躲,但背後就是牆壁,哪有躲的餘地。


    “你還愣著幹嘛快上來啊。”齊賢河在上鋪喊道。


    魏慈的麵前就是黑潮,他抬起腿,想跑過去,卻不敢碰那黑水。


    “我……我不敢。”


    齊賢河氣的臉發青,不在管他。


    魏慈見上鋪的兩個舍友都不在理他,黑潮不斷地壓縮他站立的空間,他兩眼一閉,踩著水,撲向上下鋪的樓梯。


    魏慈剛把兩隻手搭在樓梯兩側的扶手上,腳下就踩空了。


    一股巨力將魏慈往水下扯。


    “救我,拉我一把。”魏慈發出殺豬般的叫聲。


    齊賢河扯著魏慈的衣服領子往上提,魏慈兩手抓~住扶手,隻有大半個腳掌浸沒在水中。


    兩人合力,魏慈有驚無險地爬到上鋪。


    見魏慈得救,陳奇衝魏慈點頭笑了笑,沒說什麽。


    魏慈卻躲開陳奇的目光,不敢與他對視。


    齊賢河:“陳奇,這水,怎麽還在漲!”


    黑潮淹沒下鋪,床單枕頭全部沉入渾濁的黑潮之中。


    不僅如此,水位還在逐漸上漲,就像一頭凶猛的怪獸一樣,不斷向上逼近,樓梯可見的部分越來越短。


    陳奇表情凝重,但他並沒有注意水位線,而是一直盯著窗戶。


    “停了,停了!”齊賢河嚷嚷著。


    果然,黑潮的水位一旦與窗台持平,就停止上漲。


    齊賢河:“原來,你讓我打開窗戶是為了這事,怪不得你剛才那麽拚命。”


    陳奇:“總得賭一把,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它把我們弄死。”


    齊賢河問陳奇和魏慈:“你們倆都下過水,這水到底有什麽古怪,水下麵有什麽東西?”


    魏慈搖頭說自己不知道,他已經被嚇蒙了。


    陳奇:“水下麵是空的。”


    齊賢河疑問:“空的?”


    陳奇解釋:“杜參和我都在水中滑倒過,其實那根本不是滑倒。地麵被黑潮淹沒後,宿舍的地麵就像換了一個世界,水下不再是結實地麵,而是變成無底的湖一樣,我的雙腳被黑水浸沒,沒了著力點,自然往下掉。”


    齊賢河接著問:“那是什麽東西在拉你?”


    陳奇:“沒有東西拉我,但是落入水中的那部分身體會變得沉重無比。”


    魏慈也在一邊跟著點頭。


    “水麵翻滾是怎麽回事?”


    陳奇解釋道:“應該是想把黑水濺到我們身上吧,杜參的手臂就是被黑水弄斷的,你之前拉我的時候,突然手滑也是黑水。”


    魏慈顫抖地問:“這——這黑水到底是什麽東西,這麽可怕。”


    陳奇嗤笑了一聲:“可怕?這黑水簡直弱的可憐。”


    齊賢河狐疑地問:“陳奇,你好像之前遇到過這種事啊?”


    還沒待陳奇解釋,齊賢河地電話就響了。


    打開一看,竟是他女朋友吳詩打過來的。


    隻是現在這種情況,齊賢河哪還有心思去哄女友,特別是魏慈、陳奇都跟他坐在一張床~上,被黑潮逼得沒了退路。


    陳奇問:“這麽晚了,還來電話啊?”


    齊賢河苦笑道:“以前從來沒有這麽晚打過電話,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麽了。”


    就在齊賢河要摁接聽鍵時,陳奇拉住他的手腕。


    “一會兒接的時候,你機靈點,先聽聽她是不是真的。”


    齊賢河聽不懂陳奇在說什麽,他指著屏幕上的通訊提示說:“這上麵顯示的就是她打來的啊。”


    陳奇指著黑潮說:“那你覺得這算正常麽,我就是給你提個醒,誰知道對麵是人是鬼。”


    齊賢河喉嚨蠕動,連吞口水,麵色鐵青地接了電話。


    ……


    齊賢河麵帶猶豫說:“詩詩,我這邊……這邊沒什麽事啊。”


    陳奇從齊賢河的神態,大概了解對麵在問什麽,這麽晚還打電話過來,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陳奇做了個你跟她實話實說的嘴型。


    齊賢河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把黑潮地事吐了出來。


    驚呼聲從手機的另一端傳來。


    魏慈和陳奇在外麵都聽得一清二處。


    “你們那裏也出現黑色的水了?你們那邊現在怎麽樣了!”


    齊賢河瞄了陳奇和魏慈兩眼,陳奇、魏慈別過頭,表示自己一點兒不care。


    齊賢河說:“黑潮淹了下鋪,我們都躲到上鋪了。”


    ……


    “沒有再往上漲了,漲到窗台下麵就停了。”


    ……


    “對,我們把窗戶打開,那些黑色的水就隻漲到窗台高度。”


    ……


    “賓客是什麽?”


    陳奇皺了一下眉頭,突然插嘴:“你把擴音打開。”


    齊賢河愣了一下,然後放下手機,打開擴音鍵。


    陳奇問:“你是正式的‘賓客’?”


    “你難道不是?”電話另一邊反問道。


    齊賢河聽得一頭霧水:“你們再說什麽啊,我怎麽一點兒都聽不懂啊。”


    兩人同時問道。


    “怎麽才能成為正式的賓客?”


    “打開窗戶的法子是你想的?”


    尷尬了數秒,陳奇先答道:“是我做的,這水能來第一次,肯定能來第二次,還有第三次。你沒打開窗戶,你那邊的水位漲倒什麽位置了。”


    吳詩:“剛好淹掉上鋪。”


    陳奇遲疑了一下,然後問:“那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吳詩:“作為一個正式的‘賓客’,我得提醒你,隨便打聽別人的能力,可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陳奇解釋道:“哈哈,我就是隨便問問。”


    陳奇接著問道:“我想知道怎樣才能成為正式的賓客?”


    ……


    十七棟412寢室,一個身材嬌小的美女,抱著宿舍天花板的吊扇。


    她用四肢摟住吊扇防護網,手機也卡在防護網的縫隙中。


    長發像瀑布一樣,自然地垂落於腦後,發梢隨著她搖頭晃頭,有驚無險地輕輕掠過黑色的水麵。


    吳詩就這樣吊在宿舍的房頂,她的身下就是渾濁的黑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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