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教科文部,這隻是楊林的意氣之言,胡周相信他和極端組織並無瓜葛,而且胡周相信這位向來虛頭巴腦的仁兄沒有那個種。


    但是,從通訊網絡上的異象看,楊林在群裏發表完這段激烈言論之後不過10秒,他的mac地址就被一個跟蹤程序綁定上了。


    之後,楊林通過那部手機所發的一切消息,都會抄送一份副本,傳往某個密級極高的服務器中。


    雖然看不清那個服務器的內部信息,但是胡周發現,那個服務器連接著國防部、國家警視廳、國土安全廳、矩陣部隊以及一些不常聽說的職能部門。


    相信他要是真要將自己所揚言的付諸實施,那麽上門找他麻煩的部門絕對不止一個兩個。


    胡周還在群裏發現了姚豔。


    她的消息僅限於回絕吳摰的提議:“畢業旅行?我最近有點忙,不太可能成行,到時候看情況吧!”


    有點忙?她在忙什麽?


    如此一動念頭,提線者又立刻將姚豔所有聊天工具的聊天記錄呈現在胡周麵前。


    胡周發現,她的聊天記錄在高考前夕突然變得斷斷續續,通常要過上幾天才出現一兩條記錄。


    和她以往使用聊天工具的習慣相比較,如此低的使用頻率絕不正常。


    這隻能說明,她可能出入了一些受到網絡監管豁免的地方,使她在那些地方的時候免於被監視。


    那麽,家境普通的她會去哪些地方呢?


    胡周自然想到了韓強。這個便宜男友家中黑白兩道都有所涉足,可能會有一些這樣的去處。


    然而提線者顯示的調查結果卻讓胡周苦笑不得——高考前夕,韓強在某酒店情趣客房中因襠部受傷被送往醫院,因為傷勢較重,他甚至錯過了高考。


    將手機收入衣袋中,胡周覺得自己並不孤單,高考曠考的可不止他一個呢!


    ……


    ……


    總之,畢業旅遊群裏尚未形成具體方案,連旅行的具體的日期和地點都沒有商定。


    胡周又開始打探別的消息,試圖喚醒失去的記憶。


    嚐到了暢讀任何人聊天記錄的甜頭,他想嚐試調閱監控記錄。


    隻要看一看高鐵車站的監控,不就知道是誰送他坐了這趟車了?


    然而,他並沒有查閱監控記錄的權限。


    他又想查一查自己手機上那一個最近一天來電七次的陌生號碼的通話錄音。想聽聽在他失憶的那段時間裏,那個人究竟說了什麽。


    但他同樣沒有權限。


    小艾道:“我們的朋友隻能搞定民用網絡,監控和通話錄音監聽是警用網絡,衛星遙感是軍用網絡,都不在他的權限範圍之內。”


    暫時擱下自己恢複記憶的問題,胡周又想查到目前在空間站工作的勞工名單,以便確定父親的位置,但是同樣未能如願。


    因為所有與太空站的通訊,都必須通過國家太空總署的專線。


    訪問這條專線需要很高的權限,通常隻有航天科研機構、國土安全部門以及軍方高層才有權獲取人員名單等等各種統計分析數據。


    小艾那位朋友的權限僅限於民用網絡,無法觸碰那條專線。


    胡周又試圖通過民用網絡調取地麵與各大太空站的通訊記錄,希望從太空勞工與地麵家屬的閑聊中挖掘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但這方麵的信息很少,因為太空與地麵的通話費用相對昂貴,上太空去幹活的人大多是為了掙錢,巴不得不吃不喝把錢攢下來轉給自己家,又怎麽可能浪費金錢去跟家人閑聊嘮嗑?


    胡周又提出擴大調查範圍,要求對更久遠的曆史數據進行全量搜索。


    首先就是對父親的手機和聊天工具進行追查。


    這一查,終於有所發現——從兩個多月前開始,有個叫“海蜃樓”的人和父親聯係過多次。


    看到那些帶有強烈蠱惑色彩的聊天記錄,胡周有點明白父親為什麽會去什麽通天塔打工。這個海蜃樓怎麽看都是個托,老父親很有可能是被他給忽悠了。


    胡周還想查海蜃樓這個人的聯係方式,他要打電話過去質問他,並問明白父親的去向。


    但是這一查卻撲了空,這個海蜃樓的qq沒有實名認證過,手機號綁定的是一個索摩利亞護照,護照信息顯示是28歲黑人女性,在當地警視廳關聯的身份信息是已死亡,看來他的真實身份暫時是無從調查了。


    唯一的收獲,隻是幾個使用相對頻繁的mac地址,全都遠在艾弗瑞嘉洲,大部分集中在索摩利亞。


    各條路都走不通,胡周又回到了最初的原點——想要查到空間站勞工的名單,必須得到國家太空總署書麵授權。


    能夠獲得國家太空總署授權的,都是官辦的航天科研機構或國土安全、軍事等職能部門的代表。


    胡周什麽都不是。


    這樣看來,想要查到父親的下落,就非走車教授那條路不可了。因為車教授是目前唯一有可能給他這個級別權限的人。


    可是,車教授提出的要求卻太過苛刻。


    那個網絡管理著艾西亞洲東部的電網,是能隨便黑入的嗎?一旦被當局發現,他將麵臨無法擺脫的追查。


    國家監聽係統的發達已經遠遠超乎了胡周的想像。


    “小艾,如果我們違規黑入那個服務器,你有把握甩掉當局監管者的追蹤嗎?”


    “朋友,坦率地說,我沒把握。曆史上還沒有人類成功逃脫beholder追蹤的先例。”


    “beholder?”


    “對,beholder,邪惡的獨眼監視者,一種藏匿於黑暗地下城中的怪物,源自黑暗中世紀的邪惡傳說。”


    既然小艾都說沒有把握從那種追捕中脫身,那麽就要非常當心了。


    現在胡周麵臨著一個兩難選擇:


    要麽從長計議,放棄投靠車教授的機會,遠離是非。


    要麽火中取栗,不惜冒著遭到合眾國刑律懲罰的風險,黑入那個執掌這顆星球40%電網的服務器,獲得車教授的認可。


    到底要不要冒這個險呢?


    現在,胡周比誰都清楚掌控網絡意味著多大的權力。他隻是翻查一下民用網絡,就能把那麽多人的底細調查得一清二楚,當局掌握的資源肯定比他要多得多,豈是能輕易招惹的?


    這個決定必須慎重,胡周需要一點時間仔細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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