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電話、短消息,什麽都沒來過!”母親抱怨道,“怎麽可以這樣!這麽大個人了,一點都不懂事。”


    胡周撇了撇嘴,心道:老爸遇到的麻煩可不是你能想象的。


    掛了電話之後,心裏更加擔心。


    父親為什麽會決定去那個鬼地方打工?


    一是為了掙臉,二是為了掙錢。


    現在可好,別說沒見到錢的影子,現在連他臉都見不著了。


    胡周決定,要是讓自己找到那個給父親介紹這份工作的家夥,非給他過幾遍電不可。


    當然,在此之前還是得先把父親接回來。現在看起來,這什麽狗屁通天塔工程是越來越不對勁了。


    ……


    ……


    工作室麵臨不小的壓力。


    雖然金胖子給了承諾,但這承諾是有條件的,首先程貞德的團隊必須出一個抗癌納米機的模型初樣供六六所研究討論,還有就是工作室必須轉為正規公司,不然連競標的資格都沒有。


    李槐加了兩天班,堪堪把初樣整了出來。


    就剩下這公司注冊的事,因為稅務手續問題一直拖著。


    程貞德心裏著急,拚命撥打刁老師電話,仍然是永遠無人接聽。


    第二天一早,他背上所有的資料,帶齊了全部公章、印鑒,獨自上了路,第四次去啟明北島。


    到了半路,他想想不放心,還是非常不好意思地叫上了胡周,以備應對突發情況。


    胡周前一晚用了大半夜等王樂穎回消息,卻沒能如願,睡得超級晚。


    第二天一早又被程大叔叫起來,那感覺是要多差有多差。


    所以,當叔侄倆頂著黑眼圈站在刁老師所在的213辦公室門前,卻發現房門緊閉,這個時候,他們的心裏是崩潰的。


    門口站了足足四五十人,但沒有一個人敢敲門,都順從地靜靜站著等。


    胡周覺得自己對這個奇葩的地方已經有點習以為常了。


    等吧!又不是沒等過。


    但程大叔反常地崩潰了。


    才等了不到半小時,他就撥開人群,勇猛地衝上前去,在人們驚詫的目光中大力砸門。


    duangduangduang,沒有任何回應。


    程大叔用力踹了一腳。


    這斯文掃地的行為讓胡周對他刮目相看。


    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啊!


    這驚動了附近辦公室裏的工作人員。


    有人過來說,刁老師他們整個辦公室的人都下鄉調研去了,讓大家改日再來。


    下


    鄉


    調


    研


    去


    了


    ?


    哎喲,我去!


    改


    日


    ?


    哎喲,我日!


    程大叔英俊的臉黑了。


    胡周的臉白了。


    好一個下鄉調研,白瞎了主角我手裏這一把金手指啊!


    ……


    ……


    第四遠征啟明島,叔侄二人中了空城計,帶著破碎的心返回了香海。


    這一天,胡周跟著李槐加了個夜班。


    說起來,在主幹業務上,他並沒有幫什麽忙,主要是李槐在做。


    因為李槐已經忙得沒有時間向他這個新人介紹情況了。


    而胡周做的這塊,主要是李槐從雙滴公司接來的私活。


    雖然對胡周來說,並不能把這筆外快全部收入自己的腰包,但這項工作能獲得雙滴係統比較高的授權,小艾可以趁機在雙滴公司的服務器裏埋設下大量的後門程序,因此胡周幹得十分起勁,或者說,是小艾幹得不亦樂乎。


    至於程大叔,則依然在自己的隔間裏奮筆疾書。


    聽那敲鍵盤的次數,一個下午至少又碼了五千字。


    ……


    ……


    第二天一早,程貞德似乎?又滿血複活了。


    “周啊,我們走,再去一趟北島。”他神采奕奕地說。


    坐在程大叔的黑灰色捷特王上,聽著黑貓樂隊d哥沙啞的歌聲,胡周覺得,程貞德真的是個很神奇的人。


    尋常人要是遭受啟明島上的那種待遇,恐怕早就掀桌子罵娘了,可他居然可以如此孜孜以求,無怨無悔。


    悠悠銀光中,徐徐涼風送。


    簾幕放下,吹起了似婚紗。


    真可謂人家虐我千百遍,我待人家如初戀。


    他究竟是胸懷無限寬廣,還是心裏有著必須實現的夢想?


    想到程大叔踹門板的那一腳,胡周覺得,程大叔心裏一定有一個執著的追求。


    這個追求支撐著他一次又一次地麵對各種手表的虐待。


    once?again,再一次地,叔侄倆站在了啟明北島稅務所213辦公室門前。


    once?again,叩開了她的門。


    smile again,莫讓舊日愛的死結縛著你。


    smile again,那惡夢忘了吧,不應牽掛。


    smile again,就讓就讓我心深切愛著你。


    忘了吧!不要再想,smile again。


    嘔!


    fortunately,十分幸運地,刁老師正好在。


    程貞德照例重新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身份,說明了來意,喚醒了刁老師的記憶。


    她很快在電腦中操作了一下,在數百行數據記錄中找到了程貞德的名字,一番點擊之後,說:“你可以去大廳窗口辦理了。”


    這個所謂的後台操作,就是這樣完成的。


    小艾道:“朋友,我認為這種查詢動作交給人類肉眼完成是十分不明智的,完全可以自動化完成。”


    胡周道:“那最終確認的點擊是不是也可以自動化?”


    小艾思索片刻道:“朋友,有時候我不是很理解人類的行為模式。明明有利於群體整體運行效率的事,為什麽一定要用個體操作設置關卡?這不是人為降低效率嗎?”


    這是我們的主角再一次觸及到“權力”這個東西,同時還摸到了與“權力”雙生雙克的“責任”。


    通常,權力和責任的歸屬是分開的,權力歸一部分人所有,責任則由另一部分人承擔。


    為了避免承擔本不該由自己承擔的責任,另一部分人不得不在辦事流程上設置大量的關卡,以此分攤自己的責任。


    可惜的是,我們的主角所受的教育詞匯量十分狹隘,關於人與人之間鉗製和打壓的策略,都被權力、權利、責任、職責這些似是而非的字眼所模糊化了,因此無法在頭腦中構築縝密的分析體係。


    對於小艾的提問,他隻能感性地答道:“人類就是這麽複雜的。”


    程大叔已經飽經風霜,再無抨擊社會的激情,隻想把事辦成。


    他立刻奔赴辦事大廳,拿號、排隊、等待、等待、再等待,終於等到了!


    遞上資料,說明來意和身份,櫃台裏的工作人員翻看了資料,突然問:“你那個處罰決定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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