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是三個發梢還淌著水滴的妙齡女。


    那邊是三個色心漸起暫無色膽的精壯漢。


    這景象頗有些羊入虎口的意味,哪怕剛剛某人借驅蟲的機會表達了善意,在謹慎的蘭心和傲嬌的薇薇眼裏,也不免有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嫌疑。


    但與屋外那些安裝著紅外瞄具的蛛形智能武器相比,羊和虎的區別便沒那麽大了。


    “那是特警和軍方才會裝備的無人獵手,都是佩了槍的。它們出現在哪裏,哪裏就有要犯,就會有槍戰。我們最好先避一避,等到合適的機會離開這裏。”


    聽王樂穎這麽一說,對峙的氣氛稍稍緩和。


    六人正要商量怎樣和外界聯係,滿山遍野響起了廣播:“各位尊貴的賓客,因設備故障,本店部分設施無法正常運行。工作人員正在抓緊搶修。請大家留在室內,不要外出。泳池裏的客人請前往更衣室休息。”


    聽那聲音,應該是有人現錄了一段音頻,背著大喇叭四處播放。


    看來,連山莊裏遍布各處的有線音響都失靈了。這次故障真的很嚴重。


    不一會兒,廣播聲驟然遠去,可以想象廣播者倉皇奔跑的速度。但願他不是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眼看暫時出不去,六個人互通姓名之後,便開始安排藏身之地。


    底樓客廳敞著門,是不能再待了,要躲進臥室關上門才好。


    臥室有四間,樓上兩間住了胡周和吳錢銀,樓下一間歸莊默,另一間空著。


    但樓下肯定不比樓上安全。姑娘們或直接或委婉地表達了上樓的意願,也就是說,胡周和吳錢銀當中至少要有一個人把房間讓出來。


    吳錢銀隻是稍有異議,便目睹了楚薇薇的嘟嘴,聽到了蘭心指關節的脆響,還有王樂穎幽怨的輕聲歎息。


    於是,向來摳門的吳錢銀慷慨地卷起鋪蓋,去了隔壁胡周的房間。


    胡周不放心莊默一個人住樓下,把他也叫了上來。相鄰的兩間房間裏便各擠了三個人。


    這邊三個好奇那邊三個美女在幹什麽,一個個把耳朵貼在牆上聽。


    那邊三個美女對這邊三個猥瑣的家夥始終心懷警惕,也一個個把耳朵貼在牆上聽。


    隔開雙方耳朵的,隻有一堵二十公分厚的牆而已。


    過了一會兒,雙方都沒什麽發現,便開始無聊起來,無聊之後便是困倦,困倦帶來哈欠。


    這邊打一個哈欠,傳染給了那邊,那邊也打一個哈欠,又加重了這邊的困倦。


    很快,兩邊就都哈欠連天了。


    但是,誰又敢放心睡著呢?


    然而,手機沒有信號好無聊,誰又能不打瞌睡呢?


    王樂穎也許可以,她閉目養神,開始思考一些重要的事。


    蘭心試圖打坐養神,但架不住楚薇薇的鬧騰。


    “好無聊啊!”楚薇薇抱怨道,“要不叫他們過來打牌吧?放在眼前看著比較放心,而且提神。”


    說著,變魔術似的從運動裝的口袋中掏出三副雷鳥牌撲克:“吧台哪裏順來的。”


    想象中,漂亮女生的邀請應該難以拒絕。但實際上,赴約卻有諸多困難。


    一聽要打牌,吳錢銀首先想到的就是大把的籌碼,然後就是十賭九輸的古訓。再想到那些女孩家境優越,賭起來恐怕彩頭不小,於是十分慫地謝絕了。


    莊默想到的則是通宵達旦的持久戰。他不想把時間花在不斷循環重複的遊戲上,也謝絕了。


    所以,雖然三個男生都來到了女生的房間,但真正有膽量坐下來拿牌的,隻有胡周一個。


    四人圍坐在床邊,王樂穎側身坐了個美人魚,蘭心盤起腿,楚薇薇叉著兩條白嫩嫩的腿,把牌攏到胯間,洗得啪啪響:“橋牌,會嗎?”


    胡周老老實實跪坐在地,胳膊肘支在床上,仰起臉來,搖了搖頭。


    “那拖拉機總會吧?”


    胡周還是搖頭。這些年來一門心思讀書,哪裏有空玩這些?前些年曾經摸過一兩次,但規則早就忘光了。


    “那我不做你對家。”楚薇薇果斷道。


    胡周可憐巴巴地朝王樂穎和蘭心看去。


    蘭心道:“別看我。我脾氣急,對家打錯牌我會動手的。”


    楚薇薇道:“要不算了,我們三個鬥地主。讓他們一邊玩去。”


    莊默叫道:“那你叫我們過來幹什麽?”


    “太無禮了!”楚薇薇嘟起嘴,朝莊默瞪去。


    王樂穎勸道:“哪有請來客人讓人家自己玩的道理。我跟他對家好了。”


    胡周向她報以感激的眼神。自打第一眼見到,他就覺得這姑娘溫潤可人,現在一看,果然好相處。


    三分鍾後。


    王樂穎放棄了美人魚坐姿,跪立在床上翹著蘭花指直戳胡周鼻子:“已經沒有將牌了呀!你的尖兒最大,為什麽不要我!為什麽不要我!為什麽不要我!”


    胡周嚇得直哆嗦:“我要!我要!我要還不行嗎?”


    王樂穎又道:“不帶反悔的!下次注意!”


    “是是是,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又過了三分鍾。


    王樂穎揮著拳頭啪啪猛砸床墊:“你兩個小對子為什麽分開出?這牌就叫拖拉機,你為什麽不出拖拉機?”


    楚薇薇和蘭心滿臉壞笑地從2一路打到尖兒。蘭心問:“我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楚薇薇道:“打橋牌的時候,她幾時考慮過我們的感受了?今天趁機打她個大光蛋,夠我吹三年。”


    蘭心於心不忍,有一對尖兒不出,等著機會給苦命的閨蜜送分。但是胡周早已被王樂穎的紅眼圈嚇亂了陣腳,傻乎乎地丟了一對k出來,逼得蘭心把這20分收了去。


    “耶!光蛋!”楚薇薇囂張地比劃剪刀手。


    吳錢銀和莊默全程捂臉,並慶幸自己沒有下場切磋。


    胡周和王樂穎灰頭土臉,頗有些苦命鴛鴦夫妻對坐到天明的感覺。


    看到結發妻子軟軟地癱坐在床上,眼角慢慢滲出淚來,胡周這個無能丈夫覺得自己必須有所行動了,哪怕是死馬當成活馬醫也要試試。


    艾維利提亞!快來幫幫我!


    他掏出手機看了看,本不抱多大希望,沒想到,竟然發現qq有新消息提醒!而且,還不止一條!


    打開一看,第一條:“最近納蘭先生比較忙,但他一直很牽掛納蘭千金退婚的事,合作會一直進行下去。“


    第二條:“礦機抽獎券始終有效,每周1次機會,有5%的概率抽取1銅幣。”


    第三條:“關於資金來源,我已在整理清單,會盡快給你答複。”


    長期的財源依然可以指望!


    自己手頭有賺外快的機會!


    資金來源的事也很快就有結果了!


    胡周大大地鬆了口氣。


    那麽,該集中精力對付眼前的窘境了!


    胡周:“小艾,會打拖拉機嗎?我記不住牌。”


    艾維利提亞:“我可以學。我學得很快。我已經學會了。請戴上耳機。”


    胡周:“全靠你了!”


    “再來一圈?”楚薇薇挑釁地問,但手上已經在收拾牌了。


    蘭心也體貼地在王樂穎光滑的肩上摸啊摸:“算啦,小穎,你是被豬隊友拖累了。”


    但是看得出來,王樂穎並不甘心。溫潤如玉,而玉石是堅固得有些頑固的。


    胡周說:“再來!我做事喜歡有始有終。”


    吳錢銀和莊默正打算收拾東西回房,聽胡周這麽一說,再次痛苦地捂臉。


    楚薇薇哈哈大笑:“見過被打腫臉的,還沒見過被打腫之後還要求再被打的!”


    蘭心也苦笑:“不要勉強。薇薇號稱撲克小霸王的。”


    王樂穎和胡周進行了眼神交流,有過遲疑,但好勝心壓倒了遲疑,而後是詢問,那微微顫動的彎彎睫毛仿佛在問:“您確定能行?”


    胡周戴上藍牙耳機,肯定地點了點頭。


    於此同時,一個小黑點自窗外飛了進來,在這些年輕人之間盤旋縈繞。是蒼蠅,瓢蟲,還是其他什麽?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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