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加好友,不通過,又能怎麽辦?


    艾維利提亞有辦法。


    沒等胡周開口詢問,他就說:“他看到了你的好友申請,但是沒有通過。我來操作一下……好了,添加好了。給他轉錢吧!……他看到你的轉賬了,但是沒有接收。我再來操作一下……好了,他收下了。”


    胡周像提線木偶一樣跟著艾維利提亞的提示操作,而且覺得網絡對麵那位辛老師同樣任人擺布,不禁在感情上有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以至於對方有些惱火地質問“你是誰”、“你想幹什麽”的時候,他滿懷同情地寫道:“老師,我想補習。”


    伴隨這條回複一起發出的,是一條分作四行的超長消息:


    “孤身一人彷徨在大都市,


    就像被人丟棄的空啤酒罐。


    如果非要探究彼此的一切才叫作愛,


    還不如永久長眠。”


    這是什麽?


    “小艾!你這發的什麽!”


    艾維利提亞發了個委屈的表情:“這是歌詞啊!我覺得挺應景的。難道你不覺得你剛才的語氣,很像一位希望重返籃球場的回頭浪子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但是我知道誰都浪不過你。以後不許擅自動我的手機。”


    “收到。”


    這場小小的爭執很快就平息了下去,因為辛老師回了四個字:“那你來吧。”


    至此,胡周認為自己重新獲得了參加月湖山莊聚會的入場券,而艾維利提亞功不可沒。


    ……


    ……


    那麽,接下來就該考慮一個老問題了:“我還有一萬五,該買些什麽衣服呢?”


    艾維利提亞興奮道:“如此重要的活動,正如那浪漫的初見,為了給對方留下深刻的印象,自然要別出心裁。”


    前幾天印刻在腦皮層中的男**官圖還未消退,胡周斷然說道:“別,我不要別出心裁,隻要中規中矩。”


    “好吧!在製定具體方案之前,讓我們先明確一個關鍵問題:你講究穿戴的目的是什麽?”


    “這有什麽可明確的。整潔點,體麵點,人之常情啊!”


    “但是在不同場合下,對體麵和整潔的要求是不一樣的。”


    胡周跟不上艾維利提亞的思路,說:“直接點,說重點。”


    “重點就是——約炮還是約會?”


    太直接了,太重點了,直接重擊人體三點。


    胡周的臉立刻燙了起來。


    約會?本來就是按照約會準備的。即便現在沒有姚豔作陪,胡周心裏還是希望能挽回這段貌似複蘇的關係的。


    如果形勢逆轉,自己走了桃花運,劇情從飯桌發展到了床上,自己會拒絕嗎?


    不,絕不會。


    畢竟那肌膚香且滑,滑如凝脂。


    畢竟那美腿長且直。直掛暈翻濟滄海。


    但是,如果對人家做出那種事情的話,該多不好啊!


    小艾這個死鬼,居然問出這樣的問題,好討厭,好壞哦!


    大好少年郎,羞成小女兒,扭捏,捂臉,抓頭發,最後,他做了個深深深呼吸,回道:“暫時按約那啥處理。”


    艾維利提亞很快整理出一張清單,從風衣外套到內衣褲鞋襪,洋洋灑灑好幾十行,撐爆了19寸顯示屏。胡周撥了一下滾輪才翻到最後一行——合計:10086元。


    “總價1萬。如果聚會現場都是學生的話,這樣的配備應該夠用了。”艾維利提亞寫道。


    胡周咂巴了一下嘴:“1萬塊才剛剛夠用,那良衣庫買的那些是不夠看了。難怪姚豔會覺得我不上心。可是哪來那麽多錢給我揮霍?”


    粗略計算一下,前一晚花銷了千把塊,剛才又塞給老師5000塊,現在又要準備開銷10000多,隻剩下不到4000。還有100多公裏的打車費、路橋費要從這裏頭開支。萬一不夠房費怎麽辦?


    “房費多少?”


    “六千八。”


    胡周的額頭頓時蒙上一層細汗:“你那位朋友,能給我打個折嗎?”


    “已經是會員價了,原價9999。”


    住一個晚上,要花掉數千元,這大大超乎胡周的想像。以他的認知,外出旅行的住宿費應該是……不知道,自從到了能數數的年紀,他就再沒有住在旅店。


    “搶錢啊!我哪來那麽多錢?艾哥,艾大爺,你知道六千八是多大一筆錢嗎?”


    艾維利提亞無辜地回道:“僅從資產占比來說,確實不貴。我那位朋友贈送給你的銅幣,已經漲到21萬了。你還沒賣是吧?”


    “啊?!”


    ……


    ……


    大新山南坡,一架“海豚2000”直升機急速升空,可見它腹中乘客焦急的心情。


    此刻,技術官雙目微閉,眉頭緊鎖。


    冷豔的女助理坐在對麵,右眼瞳孔閃爍著點點銀光,那是正在運行中的視網膜顯示屏。


    她一邊看著實時更新的信息,一邊向自己的上司報告:“特勤部向姬總提議盡快終止發掘搜救。運營部提議盡快恢複生產。采購部提交了2周內采購1萬台礦機的方案。


    “一個比一個急。理由呢?”


    “說是災後處置已經消耗了不少時間,損失利潤十分可觀。一方麵產量下降,另一方麵,大新基地的減產導致全球百特幣價格上漲了3.19%。這進一步增加了虧損估值。”


    “百特幣的發行量本來就是計算機決定的,交易也是計算機決定的。無論價格多少,都不令人吃驚,而且都不會改變其一錢不值的本質。”罕見地抱怨幾句之後,技術官的視線移向窗外。


    直升機正在轉向,機身傾斜角度超過了30度。左邊窗外是漸漸遠離的蒼茫大地,大新數據中心的廢墟像是有人用煙頭在綠色植絨毯上燙出的一個瘡疤;右邊窗外,是高且深遠的天空,一片蔚藍之中點綴幾片高空卷雲,雲中隱約有銀光閃爍。


    有些事,身處其中總是迷霧重重,恐怕隻有站在至高之處縱覽全局,才能看得清吧?看來有必要去一趟雲中城了。當然不能兩手空空地去,證據必須收集到足夠充分的程度才行。


    收回視線,技術官恢複了沉靜,說道:“說說調查的進展吧!”


    “有一個名叫馮壯的員工以超出定額三倍的數量采購單質鋁。此人就是那天負責值班的工程師,瘦的那個。現在依然失蹤。”


    技術官沒有做聲。


    “另外,監控一無所獲,衛星照片卻有所發現。事發前幾天,數據中心周圍有人大範圍噴灑易燃型殺蟲劑。我們找到了這家農林公司,得知委托方聯係人名叫曲萌,就是那天另外一個值班的工程師,胖的那個。現在也是失蹤。”


    技術官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兩個工程師,既管後勤,也管采購。”


    “是的,這裏的管理很混亂,幾個總監都表示不知情。”


    “混亂是意料之中的,但行動的目的性如此之強,極有可能是被人收買。查他們的通訊記錄,應該能有所發現。”


    “是,我這就聯係總部。”女助理拿起手機要撥號,技術官卻示意她把手機關掉。


    確認兩人的手機都關機之後,他從上衣內側袋中取出一本小本子,寫道:“不要聯係總部。用你的黑客團隊,到偏僻點的地方找個基站,直接接入移動通訊服務器。”


    見女助理依然困惑,他又寫道:“監控攝像是每秒36幀。衛星每秒一幀的頻率都能拍到的東西,所有監控居然都沒有發現,這說明監控係統被人動了手腳。”


    女助理在其下寫道:“修改監控記錄需要動用最高權限。整個集團中擁有這個級別權限的人隻有三個。”


    “最高權限之上,還有一個終極權限,那就是天啟本身。”


    女助理始終冷靜的麵容上閃過一絲驚愕。


    技術官繼續寫道:“今天我找過設計方,大新基地這個有重大漏洞的設計方案是經過‘魯班雲’在線檢驗認證的。”


    “魯班雲的服務器直連天啟,天啟不會犯錯……”女助理寫到這裏,突然想到了什麽,沒有再寫下去。


    “我信不過它。”技術官總結道。


    女助理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網絡無孔不入的今天,天啟是無處不在的。甚至他們現在乘坐的這架直升機,也是隨時可以交給天啟托管的。如果它不可信,那麽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類就都有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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