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腹部狹長的傷口,院長支撐著從牆角坐了起來。


    剛送走秦風不長時間,他就迎來了生平僅見的暴烈刺殺。


    單論戰鬥能力,院長比何諄還要強上三分,是選入者中為數不多已經觸摸到鬆果體二階門檻的存在。


    但那刺客迅猛的襲擊讓院長根本無從反應,他全憑直覺躲過了致命部位這才沒有被當場擊殺。


    刺客一擊不中隨即遠遁,根本不給院長還擊的機會。


    院長撕下了一條衣服帶子,緊緊裹住了傷口。


    不敢回孤兒院,他不知道在自己回去的路上還有沒有伏兵。而且他知道那個可怕的刺客一定還沒走遠,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時刻埋伏著他。


    隻要有一絲鬆懈,那名刺客都會將已經重傷的他格殺當場。


    院長一路在逃。


    他不知道這可怕的刺客到底是誰派出的。


    程載道雖然與院長何諄等人素來不合,但是絕對不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況且那刺客淩厲一擊的恐怖院長銘記在心。


    那絕對不是單純在空間就能錘煉出的力量,那種強悍到極致的刺殺本能絕對是某個古老刺客家族從很早以前就開始培養的。


    毫無聲息,一絲一毫的殺氣都沒有露出。


    院長感知高達80餘點,但凡那刺客在動手前有一絲破綻都會被院長揪出來。接下來的戰鬥,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但是…


    就在刺殺前三分鍾,銘牌給所有選入者都發出了通知。


    空間徹底關閉升級,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再度開放。他們儲存在銘牌中的物品和非血統類技能都暫時無法使用。


    也就是說從此刻起,所有的選入者除了紋身所帶的天賦能力與高於常人的屬性點之外,隻剩下了鬆果體的進階能夠開啟。


    這對於院長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


    腹部的傷口沒法止血,此消彼長之下,即便那刺客不再出手,也能把院長一點點拖死。


    院長跌跌撞撞的逃到了一處偏僻的巷子中,從金屬垃圾桶上撕下了好大一塊鐵皮,咬緊了牙用隨身攜帶的打火機把鐵皮烤的通紅。


    狠狠烙在自己傷口處。


    肉皮燒焦的焦胡味瞬間就傳了出來。


    院長疼出了一頭冷汗。


    好在粗暴的治療手段將裂開的肚皮燒到了一起,雖然一動還會鑽心的疼,但好歹算是暫時止住了血。


    將腹部的傷口一圈一圈纏好,院長這才算鬆了口氣。


    他的強化方向是靈法師,如果有法杖和咒印在,就能通過召喚,讓不同的神明投影上身。


    這是空間中幾種空手最弱的能力之一…


    就在這時,院長的手機響了起來。


    院長叼著一根煙,默默的接通了電話。


    是何諄打來報平安的電話。


    院長三言兩語就掛斷了,默默站了起來。


    敵人是誰他到現在都還一無所知。


    但想要再次偷襲他,也不是容易事。


    院長把自己的感知能力完全外放,感知著方圓三十米內的風吹草動。


    敵人…來了!


    院長裝作掛斷電話苦苦沉思的樣子,故意將破綻露出給那名已經逼近的刺客。


    刺客也不心急,似乎知道現在不是出擊的最好時機,整個人縮成了一團,吊在房簷上,等待著院長的動作。


    院長知道這樣的勾引很難讓刺客陷入陷阱,隻好轉過身去,背對著刺客,裝出即將前行的姿態。


    刺客果不其然的上當了,隻見他修長的腿部一抖,整個人在牆壁處匍匐前進著。


    當他的腳步追上院長的腳步,就會倒吊著從天空一刀插入院長的天靈蓋。


    院長恍若未覺,依然慢吞吞向前走著。


    再有三米,刺客就能得手。


    突然間,院長暴起,羽絨服瞬間破碎,露出了右肩上一個微不可見的‘卐’符號紋身!


    卐是佛教中一個常用的符號,意味著吉祥、豐睿、善良。


    此時這象征著和善意味的符號正發出閃閃的金光。


    院長的極限速度遠超刺客預期,帶著卐的指頭瞬間印在了刺客的腦門上。


    金光一瞬間燒毀了刺客的大腦。


    “噗通!”


    刺客再無半點生機,腿自然也勾不住房簷,直接摔到了地上。


    剛剛那一指對院長的消耗也不小,暴起後,腹部傷口再次撕裂,鮮血順著二度受傷的創口處向外肆意的流淌著。


    院長無力再掰一片鐵桶,隻好用剛剛係傷口的帶子將整個傷口塞住,防止腹腔內的腸子滑落。


    “真他媽難纏!”院長伸手拽掉了刺客臉上的黑色麵罩。


    刺客是一個和他年紀仿佛的中年人,額頭正中的位置還有他剛剛印上的卐符號。


    很臉生,院長確定自己肯定沒見過。


    搖了搖頭,院長給何諄打回了電話。


    “咋了老孔?”


    “我遇到刺殺了,刺客已經被我做掉。是個從沒見過的中年人,身手很好,差點就給我整死了。”院長後怕的摸了摸腦袋“看起來不像是程載道的人,我一會把照片從手機上傳給你,幫我把這人來曆找出來。”


    何諄沉默了幾秒。


    “你受傷嚴重麽?”


    “還行,就肚子上被割了道口子,死不了。”


    “告訴我位置,我現在過去找你。”電話那頭能聽到何諄嘩啦嘩啦的穿衣服聲。


    “我沒事,你現在過來是想被程載道發現我們之間的關係嗎?忙活好秦風就成。”


    “那小子的事我已經安排的差不多了,接下來是程載道的表演時間。”何諄已經穿好了衣服“給我地點。”


    院長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他知道何諄那死強死強的性子,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看了看路牌,院長把自己棲身的位置報給了何諄。


    “來的時候小心點,我不知道附近還有沒有埋伏。”


    “嗯。”


    “還有,一定要甩好尾巴。程載道已經開始…”


    “老哥,受傷了就好好躺著吧。我不用你操心。”


    院長聳了聳肩掛斷了電話。


    說時遲,那時快。


    掛斷電話的一刹那,一把鋒利的匕首,從他頸間抹過。


    血濺射的到處都是。


    院長不可置信的捂著自己的脖子。


    這一刀割斷了他脖子上大半的動脈靜脈還有喉管。


    他想說些什麽,話到嘴邊卻都成了漏氣的赫赫聲。


    血沫不斷從嘴角溢出。


    眼看著院長已經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發出之前那石破天驚的一指了。


    一個窈窕稚嫩的身影一閃而過。


    又是一刀。


    翻滾著的世界,跪坐在地上的無頭男屍。


    是院長最後看到的畫麵。


    ……


    “按我之前交代你們的辦就行了,如果上頭真有人施壓,拖過這一陣,按他們說的做就好。”何諄換好了變裝對身邊的下屬說道。


    “何局,有啥要緊事都拖一拖再說吧,聽證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你作為局長…”


    “不用你教我怎麽做!”何諄圓滾滾的身材下,是無可厚非的話語權“我需要再重複一遍麽?”


    平日裏戰功赫赫的老好人突然發飆,任誰都得禮讓三分。


    看何諄麵色不好,下屬隻以為是局長家裏發生了什麽事,自己這個黴頭觸的也是趕巧…


    “知道了局長,我一會就去安排。重案組的兄弟們…”


    “別廢話,如果重案組有到聽證會的,告訴代表支持從重處罰就對了。”何諄戴上了帽子。


    “妥了頭。”


    何諄搖搖頭不再說話,騎上了一直都沒收回銘牌的摩托車。


    他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剛剛他也聽到了空間關閉的消息,在這個時間段偷襲老孔的人極有可能並非臨時起意。


    目的何在?


    老孔身上不會隨身攜帶大量的現金,更不可能有人知道他和老孔的關係。


    這刺殺毫無原因。


    起碼他想不出來一個合理的緣由。


    老孔如果沒有空間加持,估計也就和鬆果體一階進化的菜鳥差不多。


    千萬不要出事啊…


    拜托了。


    摩托車在何諄的暴力駕駛下,再次於冰天雪地飆出了150的高速,沒多大一會就到了院長發坐標的位置。


    血腥味!


    極其濃厚的血腥味!


    何諄皺起了眉頭。


    他知道老孔大概都有什麽能力。


    院長並不具備以物理手段傷人的方法。


    難道說…


    巷子很短,沒走兩步就到了盡頭。


    一具肩膀上有卐印記的無頭男屍跪坐在那裏。


    是院長。


    何諄雙手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十多年的老朋友…


    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


    到底是誰幹的?!


    何諄城府極深,即使悲憤難耐也沒有第一時間表現出來,而是默默戒備著可能突然出現的刺客。


    風平浪靜。


    他這才放下心來,鬆果體一階開啟,胸口的眼睛紋身也亮了起來。


    現場有三個人的信息素。


    其中一個信息素很明顯從屋簷上一點一點靠近老孔然後被老孔一擊必殺,而另外一個信息素就較為詭異了。


    除了能看到他帶走了老孔的頭顱和同伴屍體之外,根本看不出其他的信息。


    從哪來?到哪去?


    一概不知。


    何諄默默吸了口氣,平複了一下心中的悲憤。


    他發現了一個關鍵點。


    老孔脖子上的銘牌和手機不翼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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