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頓點了點頭,說:“其實,這次賽馬俱樂部之行,貌似看馬,實則看人。在那裏,你可以見到小行星帶中一些重要的人物,這有助於我們調查工作的進行。”


    這話立即提起了昊景的興趣,他對海頓說:“先生,算上我一個。不過,你要等我片刻……”他說著,望向卡洛斯,“我和他要單獨聊聊。”


    卡洛斯猙獰一笑:“我正求你不得,看深空跳馬前,先來一場熱身賽!”


    艾麗大喊著:“你們要做什麽,還嫌不夠亂嗎?”


    海頓則顯得興致很濃,一副坐山觀虎鬥的樣子。這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的魯莽舉動,和即將要觀賞的跳馬運動非常合拍。


    昊景寬慰艾麗:“放心,我們真的隻是聊聊,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真的隻是聊聊?”艾麗的表情既擔憂又疑惑。


    她觀察了下兩人的體格,雖身高相當,但卡洛斯體壯如牛,像一輛戰車;本來肌肉發達,身材勻稱的昊景,讓前者顯得像一個繡花針。這讓她很是擔憂。


    在她愣神的片刻,兩人突然向艙門奔去,身影消失在門外的走廊中。


    艾麗衝了過去,發現艙門已被反鎖。她回頭向海頓大叫著說:“海頓,快打開門!”


    “艾麗,這十天對不名敵艦的勘測、研究工作太苦悶了,讓他們活動一下筋骨吧!”


    “活動你媽……”艾麗硬生生把髒話吞下,譴責說,“對他們的自相殘殺,你是不是樂在其中!”


    海頓凝望了艾麗一會兒,他非裔人特有的厚唇蠕動了下,說:“這兩人的雞爭狗鬥飽含醋意,看來和你有關。”


    艾麗臉紅語塞,頓了下後怒指著海頓:“他們若有個三長兩短,我會啟動引爆裝置,把空間站炸個粉碎!”


    十多米長的走廊中,昊景和卡洛斯相對而立。前後艙門皆被反鎖,這讓他們的二人世界非常清靜,無人打擾。


    地廊的牆角處,躺著雙方的兩把粒子槍。由此可見,他們並不是進行槍戰。兩人手中各持兩把鋼刀,相隔數米緩緩移動著步伐,尋找最佳契機殺向對方。


    卡洛斯首先發難,他大吼著撲了上去,左刃刺向敵手的麵頰。


    昊景側身閃開,刀光在臉部一寸處閃過,僥幸脫險。


    但卡洛斯這一刀卻是虛招,右手鋼刀向敵手的腹部上挑。昊景前番躲閃動作作實,無法輕易躲開後招,隻好做了個倒栽蔥的動作,腿部順勢撩起,一腳踢中卡洛斯腕部,鋼刀淩飛,當啷一聲磕在艙壁上。


    同時,昊景身體前聳,從敵手跨部鑽了過去。


    卡洛斯龐大的身軀竟然異常靈活,在敵手欺身到自己背後的時候,瞬間轉身,左手刀同時落下,紮向昊景俯臥在地的身體。


    刀光如閃電一般泄下時,昊景大喝一聲,猛地翻滾,險險避開。


    卡洛斯一刀戳在金屬地板上,嚓地一聲冒出悠長的火花,鋼刀脫手而飛。但他反應極快,右腳撩起,狠狠地踏向昊景的胸部。


    見敵手羅馬柱一樣壯碩的腿淩空落下時,昊景忙雙手上擎,艱難地撐住卡洛斯的皮靴,並順勢擒住對方腳腕狠命一扭。


    哢地一聲,卡洛斯腳踝的關節清脆一響。他哈哈大笑說:“蚍蜉撼樹!”


    昊景慌忙抽身,雙手攀著艙壁猛地站起,在身形未穩之際,卡洛斯一記擺拳已狠狠地飛來,重重地落在他臉上,口鼻中頓時血花四濺,人也被擊飛倒地。


    哈哈狂笑的卡洛斯正要衝上去痛快地暴打一番時,主控室艙門頓開,艾麗大喝著:住手!


    她飛快地跑來攙扶起昊景,關切地問:“沒事吧?”


    昊景側臉往地板上吐了口鮮血,說:“皮肉之傷算什麽,隻是在美女麵前丟人了。”


    卡洛斯得意地哈哈大笑說:“昊景,以後知道誰是老大就行了,再敢嘚瑟,不光丟人,還要丟命!”興奮異常的他紅光滿麵,被太空輻射雕琢的臉,就像用粗砂紙打磨過一樣,隱隱透出紅白紫混雜的斑斕色彩。


    這是彪悍、勇猛,深居高輻射環境的天王衛星人特有的膚色。


    對勝利者的譏嘲和威脅,昊景無言以對,徑直向主控室走去。


    卡洛斯腳踝處的扭傷有了痛感,他的腳步有些趔趄,但興奮的心情把傷痛淹沒,一路得意地笑望著艾麗,想聽她的溢美之詞。


    艾麗卻搖搖頭,歎口氣說:“蠢貨,隻顧蠻打蠻衝。你也不探究一下昊景的鋼刀去哪兒了?”


    卡洛斯也感到納悶,喝問:“昊景,你的刀呢?戰鬥時始終沒有露過,是不是嚇傻了,不敢……”


    說到這裏時,他猛地頓住,感到後心冰涼。他把粗大的胳膊往後腰一探,愕然發現,有兩把刀插在自己腰帶的夾縫中。


    艾麗低聲嘲笑他說:“卡洛斯,你已在昊景手下死了兩次,還蒙在鼓裏、洋洋自得。”


    三人進入主控室時,不明就裏的海頓雙臂張開,擁抱了凱旋而歸的英雄。這讓卡洛斯羞慚難當,臉上像罩了層紅布。


    凱文則過來安慰昊景,並小聲規勸說:“兄弟,以後千萬不要再打艾麗的主意,卡洛斯是個瘋子,惹急了他會殺了你的!”


    昊景漫應了下,撫了下疼痛不已的鼻子後,轉身對海頓說:“先生,讓您見笑了。熱身運動告一段落,正劇開始吧。”


    海頓揮手說:“好,我們這就啟程。這次深空賽馬有一個重量級的選手,她叫羅莎,是個美女,是小行星帶人中女神級的人物。”


    ……


    “羅莎?——難道你連羅莎都不知道,那麽你這個蠢貨到這裏來做什麽?”智神神附近跳馬場內,一個退役的貨艦改裝的酒吧中,有個跳馬迷正對沃倫嘲笑著。


    沃倫皺了下眉,壓抑住心頭的怒火,對這個大頭粗眉的陌生人說:“有朋友要我來跳馬俱樂部找她。對她的詳細情況,我並不了解。”


    大頭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按了一個紅色的按鈕,酒桌旁的舷窗便進入了透明模式。


    “自己看!”大頭望著沃倫指了指外麵說。


    約三公裏處的深空中,一對集裝箱改裝的馬廝遙遙相對,它們之間有5000米的距離。


    它們的底部用金屬構件錨節在巨石上。其中一端的馬廝中,有選手在做賽前準備工作。


    在賽場的公共頻道中,不時傳來主持人熱情澎湃的聲音。每當他喊到一個名字時,就有選手身著華麗的服飾,騎著戰馬,手中揮舞著皮鞭向觀眾問好。


    而在這五千米長三百米寬的的賽場空間內,有五艘驅逐艦在往來巡梭,船身上凸起的炮台不斷吐出光焰,把遊弋的碎石化為齏粉,以免這些顆粒會威脅到跳馬選手的安全。


    驅逐艦的工作完成後,便會有巨大的貨艦掉轉船身,用屁股對準賽場,從推進器噴口中怒放出狂風一樣的氣流,把剩下的石屑清理幹淨。


    沃倫看著大屏幕中走馬燈一樣輪番出現的騎手,始終沒有羅莎的身影,便有些不耐煩,低頭悶了一杯威士忌。


    這時,幾百平米的酒吧裏,人群突然歡聲雷動起來,大家有節奏地齊聲呐喊著:“羅莎、羅莎……”


    一個頭戴鳳冠、身披紅色鬥篷、胸前鑲嵌著護胸鏡女子出現在大屏幕上。她的裝扮如同中世紀的騎士,跨下的一匹血紅的純種蒙古戰馬,正高揚著前軀振蹄嘶吼。


    沃倫向在酒桌前穿梭不停的服務生打了個響指。


    “先生,您需要點什麽?”服務小跑過來問。


    沃倫說:“我要和羅莎見一麵。”


    “這……”服務生的表情有些為難,他左手托盤,右手的拇指、食指撚動著。


    沃倫撩開皺巴巴的西裝,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太陽幣扔在托盤中。


    “差點火候……”服務生說著,眼神中露出貪婪的表情。


    沃倫又掏出一個太陽幣扔在盤中,說:“就說廖小婷的朋友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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