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大海上的風景並不是那麽美,除了一望無際的湛藍色,以及偶爾飛過頭頂的海鳥,伊澤見不到還有什麽其他不同。


    算上時間,大概也快到群島的位置了,此刻他心裏是矛盾的,一邊想著快點結束這種無聊的等待時間,一邊又對接下來的作戰感到忐忑和不安。


    他不是什麽厲害的角色,沒有那種大心髒,見到妖魔鬼怪之類的也會嚇得暈過去,雖然從來沒真正上過戰場,但以前那種海陸空三線作戰的片子他還是看過不少的。


    戰場上刀劍無眼,誰也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挨了黑槍,再說像這種艦娘與艦娘之間的戰鬥,可謂是神仙打架,真要火拚起來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嗨!”一個聲音突然將他驚醒。


    “秦月同學,你就這麽喜歡嚇唬人的嗎?”伊澤有些無奈道。


    “怎麽,又嚇到你了?”秦月背著雙手向前,站在跟伊澤並排的位置看向大海方向說:“你...在害怕?”


    “我倒是希望自己現在還能開懷大笑幾聲,不過說實在的這種事情我還是第一次遇到,說害怕倒也不至於,總是有些忐忑和不安的。”伊澤搖搖頭說,片刻後又問:“難道你沒有嗎?”


    秦月搖搖頭。


    “不害怕?”


    “是不想害怕。”秦月說,“我見過最凶猛的塞壬戰艦,那是在我五歲的時候,母親帶著我去重櫻旅行的路上遇到了襲擊過來的塞壬戰艦,那是一群毫無感情的人形生物,她們不會跟你打招呼向你問好,她們什麽都不會說,等你看到她們的時候就已經晚了,那一次,我失去了我的母親。”


    秦月說著看向伊澤,繼續道:“我第一次覺得害怕是多麽令人討厭的一種情緒,在那些塞壬艦娘麵前我甚至連站起來的勇氣都沒有,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母親將我護在身後。從那一次以後我告訴自己,就算害怕也沒有用,害怕是最沒有用的情緒,因為它會使你軟弱,使你失去反抗的勇氣。”


    伊澤沉默片刻,說:“真對不起,讓你想起傷心事了。”


    秦月笑道:“沒事,對我來說這隻是一段記憶,不想遺忘的記憶,我隻有時刻想起來才能記得母親最後看著我的溫柔模樣,告訴我要好好活著,這樣,我就不會輕易死掉了。”


    隻是很平靜的說著但伊澤依舊感受到了一股很深的執念,最後秦月母親在她心裏埋下的那顆種子,如今已經長大並且賦予了秦月麵對一切的勇氣。


    “死是不會去死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去死。”


    “噗~”秦月忍不住笑了一聲,看著伊澤說:“你這人說話還真有意思,要說哪裏不對也說不上來,不過有一句話不是說嗎,我記得是...人生自古誰無死...”


    伊澤接著說:“早死晚死都得死。”


    一陣沉默後。


    “好冷。”


    “是有點...”


    說著兩人露出會心的笑。


    “對了,你的高雄號呢?”伊澤問。


    “她啊,說是作戰馬上要開始了,所以在調整狀態,不過我是看不懂的,整天靜坐什麽的到底有什麽用?”


    “大概是調整心態什麽的,不是常有心如止水這種說法嗎?當你真正做到心無雜念的時候,就能將自己的實力更好的發揮出來,任何人都很難發揮自己100%的實力,絕大部分人都隻能最多發揮自己80%的實力,而剩下的20%去哪了呢?那是另一種境界了,我們可以稱之為zone。”


    “zone?那是什麽?”第一次聽說這樣的詞,秦月瞪大著眼好奇的看著伊澤。


    “所謂zone就是一種超越人體常態的境界,進入zone狀態之後你就能發揮出比平時最多80%還好高的實力,當然zone也是講究層次的,比如說85%和90%又是不同的概念。但同樣的對於那些天才來說能多發揮出10%的實力已經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了,就比如你的高雄號,毫無疑問她是具備這樣的潛能的(畢竟是金皮),所以要是她能成功進入到zone的狀態,自己的實力又能提升多少呢?很可能是90%,那麽說不定上次在遇到企業號的時候就不會那麽輕易落敗了。”


    等伊澤說完這些的時候發現秦月正瞪大著眼睛看著她。


    “你這種說法還真是新鮮,我可從來沒聽說過。”過了片刻秦月眨了眨眼說。


    “那是自然,指揮官的課程裏麵又不會講到這些,再說這些也隻是對艦娘有用,身為指揮官的話就應該有好好做一條鹹魚的覺悟。”伊澤挺著胸說。


    “噗呲。”秦月覺得今天大概是她上船這麽久笑得最多的一天,眼前這個家夥腦子裏裝的都是一套套她從來沒聽過的東西,而且說起話來總有一種小無賴的感覺,可偏偏並不會讓人覺得討厭,比起那些整天掛著虛偽笑臉說著違心話的家夥,伊澤算是要比他們好上一百倍了。


    這麽想著秦月又問:“你這些東西是從哪裏學來的?你的艦娘也知道這些嗎?”


    “你這個問題...問的好,這些都是我個人的人生總結,一般人我都不告訴她。”伊澤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至於克利夫蘭嘛,如你所知她的實力已經很強了,再說並不是誰都適合這一套的,有的艦娘比如那些驅逐艦,你能讓她們安靜的坐著不動嗎?說不定你前腳一走回頭過就看不到她了,不過高雄號不一樣,很明顯她是那種對自己要求很嚴格的艦娘,有認真的態度和很強的執行力,所以她才是最適合學習這一套的,當然說不定她自己早就已經領悟到了。”


    “那我是不是不要經常去打擾她比較好?”


    伊澤想了想,說:“平常心對待吧,萬事不能強求,有些事情當你刻意去追求的時候反而會離你越來越遠,懂?”


    秦月點點頭,敬禮道:“懂了,多謝伊澤老師指教!那我去給高雄準備點吃的吧,她可是坐了一個早上了。”


    “去吧。”揮揮手後,秦月便進去船艙裏了。


    “呼~我真是越來越會瞎掰了。”甲板上,伊澤將目光重新看向大海深處,跟秦月聊了一會似乎心情放鬆了許多,說到底他們也隻是去襲擊罷了,又不是硬要打個你死我活,打不贏也可以跑的,沒人攔著他。


    哼哼,我不入地獄,誰愛入誰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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