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好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趴在了一個男人的身上。


    白皙的麵容,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冰冷孤傲的雙眼緊緊的鎖定著她,像黑夜中的大海,神秘而危險。高挺的鼻梁,完美而冰冷的唇角……


    憑著方好追星並瘋狂添顏多年來積攢下來的經驗,初步鑒定:此男,人間極品!


    雖然他帶著半截古怪的麵具,遮擋住了上半部分麵容。但是絲毫不影響方好的鑒定。


    “你還要趴多久……滾開!”


    哇哇哇,說話了。聲音好好聽,好好聽!


    是那種禁欲係冰山美男的聲音。


    作為一個標準的音控,方好怎麽會放過這次機會?


    反正是做夢,便宜占了白占!


    她立馬癱倒,如同八爪魚似的黏在他的身上,理直氣壯。


    等她醒了,她一定要向她室友好好顯擺顯擺!


    哼,嘲笑她找不到男朋友,她們找的男朋友有她這個帥嗎?


    “喂,你當我男朋友好不好?”


    方好拍了拍男人的臉。


    男人的眼裏頓時風起雲湧。


    “生氣了?”


    方好撓了撓頭,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手竟然變小了!


    “我去,好不容易長到二十歲,竟然給我縮小了!”


    方好嘟囔了一陣,突然嘿嘿一笑,


    “沒關係,誰讓我有一個成熟的靈魂呢?”


    “喂,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啦!”


    “你……”


    “等會兒,一般美夢醒過來之後,都不會記得很清楚。不行,我要看看你的臉!”


    “你敢!”


    男人低聲咬牙警告,但是身體卻沒有任何動作。顯然是無法動彈。


    方好坐直身子,將雙手在胸前交叉,痞痞的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歎氣道:“美則美矣,太凶,欠調教……”


    方好完全不顧男人殺人的目光,伸手就去摘她的麵具。手剛觸碰到麵具,隻聽男人忽然咬牙道:“方好……”


    “咦,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帥哥,我們現實中見過嗎?”


    “你叫什麽名字?”


    不是說夢和現實是有關聯的嗎?說不定她就那麽驚鴻一瞥,見過他呢?


    沉浸在自己無限yy之中的方好完全沒有注意到,男人的右手上已經攥緊了一塊尖利的石頭。


    這種角度下去,會正中她的太陽穴。男人絕對不會給她任何活命的可能!


    “我的名字是……”


    “是什麽?”


    “快說啊,快說啊,好激動!”


    “春花——”


    一聲遙遠粗大的嗓門忽然打破了這曖昧的氛圍。


    “誰呀!”


    “打擾姑奶奶的美夢!”


    在現實世界窩囊慣了,今天在夢裏,怎麽也得神氣一回!


    方好“刷”的一下從男人的身上跳起來,用憤怒的雙眼四下逡巡著。


    目光鎖定住一個大約二十歲左右,穿著一身半舊的古風衣裙急吼吼的朝著她這邊奔過來的女人。


    哈喲,還是個古風愛好者。


    恩,看在誌趣相投的份兒上,她就原諒她吧!


    誰知方好這個想法剛剛落下,那個凶女人就衝到她的麵前,甩手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


    方好失了平衡,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頭忽然一陣劇痛!


    什麽如影像一般的東西倏然擠入她的腦海,漲得她頭疼!


    那個衝上來的女人絲毫不給她喘氣的機會,看見她坐在地上裝病,叉著腰,指著方好的鼻子罵道:“小賤人,又跑到山上偷懶!”


    “豬也不喂!”


    “看我,看我……”


    她扭動微胖的身子,意圖找個家夥打方好,沒想到一扭頭就看見了躺在地上的男人。


    “啊!”


    “他是誰啊!”


    女人唬得往後跳了一大步,忽然回過神來,撿起地上一根手指粗的木棍就朝著方好的身上招呼過去,邊打邊罵道:“好你個小賤人,你竟然背著我弟弟在外麵偷男人!”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方好還在自己腦海中突然湧現記憶的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


    悲劇啊!


    她竟然穿越了!


    沒錯,她現在不是在做夢,而是她穿到了這具叫“春花”的女孩的身體裏。


    春花是誰?


    是眼前這女人秦春杏,弟弟的童養媳。


    棍子抽到身上的疼痛感讓方好瞬間回神,她跳起來抓住棍子,朝著秦春杏吼道:“夠了!”


    秦春杏愣了愣,意識到自己不應該被方好嚇到,揚棍就又要打方好。


    “小賤人,你還敢凶我!”


    “我今天要是不打死你,我就不姓秦!”


    方好連忙再次抓住棍子,扯出和善的笑容看著她說道:“大姐,你冤枉我了。我本來上山來替二姐采藥,沒想到遇到了他……”


    方好指了指悠然躺在地上的男子。


    剛剛距離太近,方好甚至沒有留意到男子的胸口竟然在流血!


    方好收回手指,下意識的在自己打著補丁的衣服側沿擦了兩下。


    “想騙我?我剛剛明明就看見你騎在他的身上……”


    秦春杏轉過頭,目露不屑的看向男子,攥緊手中的棍子想將男人也打一頓,但是在看到幾乎浸染男子半身衣服的血跡時,她尖叫一聲丟掉棍子,將方好拉到身前擋住她的身子。


    “大姐,你鬼叫什麽?”方好現在也知道害怕了。這麽多血,她哪裏見過?但是在美男麵前,不能丟了麵子!


    “春……春花,你看他的樣子,不會是逃犯吧?我們還是趕緊報官吧!”


    報官?不行!


    高顏值即是正義!長成這樣,怎麽看都不是個壞人!


    方好拍了拍秦春杏。


    “大姐,你不是看不上莊子上的田大哥嗎?不如救下這個人,給你當相公?”


    “胡說什麽?他要是殺人犯怎麽辦?”


    秦春杏惱怒的在方好的頭頂上打了一下。雖然嘴上說著不願意,但是眼睛還是忍不住往男人的身上亂瞟。


    見她動了心,方好就大膽的走過去扶男人起來。


    沒想到他比她想象中的重。


    “大姐,快過來幫忙!”方好朝著嬌羞的秦春杏招呼著。


    秦春杏應了聲,歡快的跑過來,和方好兩人勉強將男人扶拖起來。


    有了原主的記憶,方好對這一帶的地形很熟悉。


    她們所處的位置是村子前不遠的一座山。因為原主的二姐身體不好,所以原主會不定時的上山來采草藥。


    兩人找到一個山洞將男人安頓下來。


    秦春杏看著男人殺人的目光,害怕的拉了拉方好說道:“我們回去吧!”


    方好趁機打掉她的手,說道:“他還受著傷呢,不包紮會死的!”


    方好的眼珠子轉了轉,故意拉著春杏道:“大姐,他是你的相公,你還不快去給他包紮?”


    給這個凶巴巴的女人玷汙男神的機會?那是不可能的!方好是吃準了她不敢給他包紮。


    果然,隻見秦春杏的臉上呈現出一種嫌惡的害怕。一掉頭,見方好躲在身後偷笑,頓時火冒三丈,揪著方好的耳朵吼道:“小賤人,故意想看我的笑話是不是?”


    她提著方好的手臂將她用力的往前一丟,頤指氣使的命令道:“你去給他包紮!”


    “我?”


    方好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看了看躺在血泊中的男人,慌亂的擺手。


    “不不不,我怕血!大姐……”


    “讓你去你就去!討打是不是?”


    說著秦春杏揚起手。


    方好連忙抱頭,作出害怕的樣子。


    “快去!”


    見她磨磨唧唧的,秦春杏還真擔心她未來相公的血流幹了,不耐煩的推了方好一下。


    方好腳下一個踉蹌,直接跌到了男人的懷裏。


    “嗯……”


    男人吃痛的悶哼了一聲。


    方好無辜的舉起雙手,在他的耳邊輕聲道:“大哥,壯士,英雄!是她強迫我的,你要殺殺她,我都是為了救你!”


    男人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快點!”


    秦春杏站在遠處催促了一聲。


    方好故意粗暴的撕扯開男人的衣服,想嚇嚇秦春杏——古代人思想保守,乍一見男人的身體,指不定被嚇成什麽樣呢。


    果然,秦春杏爆發出一聲嬌羞的叫聲,一邊轉過身子捂住眼睛,一邊喋喋不休的謾罵方好不知廉恥。


    “閉嘴!你太吵了!”


    本想嚇嚇秦春杏,沒想到卻嚇到了方好自己。


    隻見男子胸口的皮膚已經被血糊塗了一大片,傷口大約一指寬,血肉翻飛,殷紅的血不斷從傷口滲出……


    是滲出不是湧出。


    方好不好意思的朝著男人笑了笑。


    “嘿嘿,我不是故意的!”


    她懊惱的拍了拍額頭,大約剛剛男人的血流已經止住了,隻是由於沒有包紮,所以血塊凝結和衣服粘在了一起,她剛剛那勇猛的一扯……


    哎呀,失策啊失策!


    秦春杏見方好衝她吼,跳著腳就要轉過身子,但是想著身後的情景,她連忙止住了腳步,準備破口大罵。


    “大姐,你太吵了!”


    “回頭我被你吵得手一抖,送你相公上了西天,你可別怪我!”


    這話一出,秦春杏立馬就閉嘴了。咬牙等著方好替男人包紮完,再好好收拾她。


    “藥在地上。”


    “什麽?”


    美男忽然開口說話,方好隻顧著欣賞這天籟之音,完全忽略了話的內容。


    “不是要替我包紮,藥在地上。”


    男人好像完全認了命。


    方好低頭一看,地上果然躺了個花式繁複的金屬瓶子。可能是她剛剛扯他衣服時從懷裏掉出來的。


    方好撿起瓶子。


    她在現代生活,四海升平。見過失血量最大的人就是流血七天還沒死的她。包紮?她不會。


    應該把藥倒在上麵就好了吧?


    她打開瓶蓋,一股清香迎麵撲來,引誘她想再多吸幾下。她還來不及將鼻子伸過去,就覺得雙眼一黑,然後什麽都不知道了。


    秦春杏聽到方好倒地聲,以為方好見色起意,要對她的未來相公怎麽樣,連忙轉過身。


    還沒有看清身後的景象,就感覺後頸一痛,失去了直覺。


    男人扭過頭,看著逆光出現在山洞口的黑衣男子,神態自若。


    黑衣男子快步來到男人麵前,麵色透露著焦急,單膝跪地,看著男人問道:“主子,您的傷怎麽樣?”


    男人的眼裏閃過一抹暗沉,嘴角緊抿,竟然慢慢的支撐著站起了身子。


    “無礙。”


    “沒想到淩城城主竟然這麽厲害,主子您……”


    “回去。”


    “主子,難道您就這麽算了嗎?”


    黑衣人不甘心的問道。


    男人輕輕的看了黑衣人一眼,就那麽輕輕一眼,黑衣人感覺仿佛被他捏住了喉嚨。


    他掙紮了許久,終於在男人視線離開的那一刻重新獲得呼吸。


    男人率先離開山洞。


    黑衣人看了眼地上四仰八叉躺著的兩個女人,心想:“主子最忌諱他們多管閑事,既然主子沒有說處理這兩個女人,就暫且讓她們多活兩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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