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璽點頭應著,輕聲道:“嗯,我決定養著它。”


    北奶奶頷首,“好,我家璽兒喜歡,那我們就養著吧。”


    之後又道:“這小家夥有名字嗎?”


    北璽懷裏的小貓兒嬌軟地叫了一聲,北璽揉揉它的小腦袋,笑道:“還沒有,我準備給它重新取個名字,奶奶你覺得叫什麽好啊?”


    北奶奶看著她懷裏的貓兒,想了良久,卻還是搖了搖頭:“璽兒,奶奶想不出,它是你帶回來的,你來取名吧。”


    北璽歪著頭,抿唇思考,眼中滿滿的認真。


    給一個有生命的存在取名字,等於同其有了牽絆。


    這是需要她用心對待的。


    她垂眸思索著,半晌,將懷裏的小家夥舉到自己眼前,淺笑著輕聲道“就叫你喵喵吧,好不好?”


    她幹淨透徹的瞳孔中仿若一泓清泉,帶著輕淺的溫柔笑意,蕩起徐徐的漣漪。


    “喵嗚~”貓兒用頭蹭蹭她的臉頰,細細軟軟的容貌掃在她的皮膚上,帶著些微的癢。


    “乖,那就叫喵喵了。”北璽彎著眉眼淺笑,將喵喵抱在懷裏,小手撫著它的脊背。


    “這貓,倒像是有靈性一樣。”北奶奶看著她懷裏的喵喵,半晌,感歎般的說道。


    北璽對她眨眨眼,俏皮的笑著,“奶奶,萬物皆有靈。”


    晚上,本來要把喵喵放在臥室外麵貓窩裏的,但是小家夥一離了她就極其的沒有安全感,一點兒響動都能嚇得炸毛,小小的身子顫抖著,不安極了。


    無奈,北璽隻能夠把它連同貓窩一起挪到自己的屋子裏來。


    “主人,萬一它的前主人找到它了怎麽辦?”小妖倒並不擔心,隻是怕麻煩,更怕這貓給主人惹了麻煩。


    “它是被它前主人扔掉的,如果真的有什麽麻煩,也無妨。”北璽輕聲回道。


    “嘖,小孩兒也這麽殘忍~”小妖冷嘲一聲。


    “我看他們開蒙都是什麽人之初性本善,他們怕是學反了~”小妖清脆的聲音涼涼的,漠然又譏諷。


    “小妖,不可同一而言。”北璽沒有責怪它,聲音依然輕柔溫暖,卻讓小妖噤了聲。


    “七情六欲,喜怒哀樂,善惡苦悲……”她的聲音再次響起,輕軟溫柔,帶著輕淺的歎息。


    “小妖,這些都並非隻有人類才會擁有,但隻有人類將它們劃分出了黑白分明的界限,他們已經盡最大可能的,給他們的種族樹立起了良好且相對完善的道德觀念……”


    “且還有法律法規,我們要看到的,並不僅僅是他們的惡,還有他們的善,他們對自己,對後代的自我約束。”


    “正因為有了這些約束,他們才是這片世界的主人。”


    “以偏概全,小妖,你跟了我一千多年了。”


    她垂眸,掩下眼中所有的情緒,不再言語,不曾怪罪懲戒。


    “主人……”小妖卻有些慌,它甚至現出了本體,翠綠的草木枝葉緊緊的依附在北璽手臂上,輕輕顫抖著,恐慌惶恐都由契約之力傳達給了北璽。


    “小妖知道錯了,主人,不會有下一次了……”它的聲音不複剛才的漠然譏諷,帶著不安無措,像個沒了主意沒了依靠的孩子。


    被它抱著的北璽最終輕歎,小小的人兒,還未長開的眉宇間盡是無奈柔和。


    北璽不曾真的怪罪它,它不過是說錯話而已。


    但小妖跟著那人幾千年,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感受到最多的,是貪婪和毫不掩飾的惡意,這樣環境下生長著的它,她花了一千年時間,都不曾讓它改變它骨子裏對人性的惡意和不屑一顧。


    除了她,它不在乎任何一個人,它對所有人的認知,都從最壞的一麵開始猜測,在它眼中,除了她,世間便再無一個好人。


    北璽無疑是心疼的,心疼極了,卻無計可施。


    隻能夠每次在它認知往壞處走的時候,出言警醒它。


    她會囉囉嗦嗦的告訴它很多道理,會不厭其煩的和它說世間人,性格多良善柔軟。


    因為,它一旦成年,必將麵臨天劫!


    天劫中必不可少的一關,是心魔。


    而小妖,早已入魔甚久,她若不救出它,而是它自己脫困的話,此刻早已瘋魔。


    北璽努力了一千多年,卻也隻是壓製住了小妖內心的陰暗,想要拔除,根本不可能。


    可算算時間,就算小妖因為渡她到這個世界,實力削減至此,它的天劫,也快要到了。


    對此,北璽隻有無奈,她垂眸看著纏繞在自己手臂上的小妖,搖頭輕歎。


    “小妖,不必擔心我被人惡意相對,你要知道,你活著,不僅僅是為了我,更是為了你自己。”


    她最終隻是說了這句話,便躺下閉眼休息了。


    她如何不知,小妖為什麽要一直維持那種帶刺的性格,但她其實不需要。


    她活了無盡歲月,即使現在在另一個世界,身有缺陷,神魂不齊,也會活的很好。


    那些惡意中傷,那些陰謀詭計,在她眼裏,都無所遁形,她不需要它為自己作出什麽犧牲。


    天光漸亮,纏繞依偎著北璽一晚上的小妖收回了形體,化作圖騰覆在北璽的左手手腕上。


    北璽醒過來,穿衣服,整理洗漱,不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所有的話語情緒,都隨著新一天的到來,湮滅逝去。


    隻有她輕柔軟糯的聲音,仿佛一字一句的,刻在小妖的心裏。


    “喵喵,不可以。”大門口,北璽蹲在地上,看著用小爪子扒拉著她褲腳的小家夥,搖頭拒絕。


    它不在她身邊就很不安,非要跟著她去學校,但是幼稚園裏全是小朋友。


    不說允不允許帶寵物,就說那些小朋友,都才幾歲的樣子,三觀都不全,不懂事,萬一不小心傷到它或者它傷到了小朋友,就不好了。


    “喵~喵嗚~”小家夥在她腳邊撒著嬌,小爪子扯著她的褲腳,有些著急了。


    得到的卻依然是搖頭拒絕。


    “喵喵乖,在家等我回來,我不能夠帶你去幼稚園。”


    北璽被它纏的沒辦法,將它抱進懷裏輕聲安撫著,像個小大人一樣眉目溫和的同它講著道理。


    “乖,我下午就回來了,很快,這裏不會有人傷害你的……”


    順毛了一會兒,小東西最終還是留在家裏了,蹲在大門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小主人上車離開。


    那巴巴的小模樣,看的一邊的北奶奶一直感歎它通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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