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你留在這裏,我去開門,萬一有什麽不對,你就上樓去躲起來。然後找機會逃走。”唐笑冷靜地對成萌交待道。


    “不行,大嫂……”成萌抓著唐笑的手,大嫂身上還穿著婚紗,萬一來的真是壞人,一定也不方便逃走,自己怎麽能丟下大嫂先走呢?


    “別可是了,你還小,要聽大嫂的話,不是嗎?”唐笑笑著安撫成萌,“乖,照我說的做。”


    “大嫂……”成萌眼中淚光盈盈,想到大嫂以前剛來家裏時,自己還和成烽一起站在任菲琳那邊百般刁難大嫂,可大嫂卻一直對自己這麽好,她現在後悔的簡直恨不得衝到以前那個自己麵前狠狠幾個耳光把自己扇醒。


    唐笑把成萌拉到樓梯處,示意她上樓,然後自己轉身朝門口走去。


    走到茶幾處,她伸手把桌子上的一隻小小的銀叉拿到手裏,緊緊攥在手心,然後用層層疊疊的頭紗掩住手臂,這才神色如常地繼續往前走。


    說完全不怕也是不可能的,她還年輕,說起來也比成萌大不了幾歲,她還有大好的未來,還有很多很多沒來得及和成烈一起做的事一起去的地方,她不想死。


    但是如果是在自己的命和成萌的命之間二選一的話,選擇成萌是毋庸置疑的,她想,倘若這裏已經變得不安全,已經有人能夠肆意闖進來傷害她們,那就意味著成烈一定是出事了,否則他絕不對讓人危及她們的安全。


    如果成烈出事,那成烽也情況不妙,成家隻剩下成萌,她怎麽忍心讓成父成母再失去唯一的小女兒呢?


    倒是自己,反正唐震天已經讓自己滾出唐家,反正他還有唐冪這個掌上明珠,自己是死是活,想必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唐笑苦笑了一下,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門鎖,將大門一把拉開。


    “是你們?!”看到眼前的人,唐笑又驚又喜地叫了一聲,手中的銀叉“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站在門口的人,正是背著成烽的成烈,還有手裏拿著槍的皮特。


    成烈看了眼掉在地上的銀叉,眼中劃過一絲了然的神色,騰出一隻手摸了摸唐笑略顯蒼白的小臉,柔聲說:“讓你擔心了。”


    唐笑搖了搖頭說:“我沒事……對了,成烽怎麽了?”


    成烈背著人事不省的成烽進門,身後的皮特仔細地鎖上了門,唐笑跟在成烈身後迅速查看了一下成烽的情況,發現成烽隻是昏過去了而已,現在呼吸勻稱,臉色紅潤,看著倒更像是一個賴在自己大哥身上呼呼大睡的少年。


    成烈把成烽一把撂到沙發上,坐下來喝了一口茶說:“這家夥不聽話,我教訓了他一下。”


    唐笑拿著濕巾來給成烈擦汗,突然瞟見成烈的胳膊上染著血跡,連忙拉過成烈的胳膊擰眉問道:“怎麽回事?你受傷了嗎?”


    成烈拍了拍唐笑的手笑道:“沒事,大概是不小心蹭到了。”


    唐笑卻不這麽想,她一把扯下頭上礙事的白紗,伸手去脫成烈的西服外套。


    皮特在一旁眼紅道:“烈,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麽這麽早結婚了。”


    成烈看了眼皮特,笑了笑說:“有人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我倒不這麽認為,你看我就知道了,婚姻對有的人來說是墳墓,對有的人來說是天堂。”


    “噢,上帝……我特麽也該死的想結婚了。”皮特捂著額頭,一副單身狗受到了一萬點暴擊的模樣。


    成烈老老實實地任由唐笑脫了自己的外套,“對了,萌萌呢?還有卡琳娜女士,她們都在樓上嗎?”


    “嗯。”唐笑點了點頭,拿起成烈的胳膊查看傷勢,雖然成烈表現的漫不經心,但他的上臂上還是有著明顯是被子彈擦傷的傷痕,流出來的血液已經凝結了,將傷口和襯衣黏在了一起。


    唐笑的眉頭鎖得死死的,心裏滿滿的都是擔心,還好這顆子彈隻是擦過他的胳膊,萬一……萬一他沒有躲開呢?


    正常人被刀子劃一下都疼得要命,成烈他再怎麽皮糙肉厚,他也是人啊,難道一點都不疼嗎?還裝作沒事人一樣背著成烽回來,要不是自己看出來,他是不是都不準備告訴自己,趁自己不注意時隨便處理一下了事呢?


    唐笑心裏堵得不行,又不好發作,她當然想像正常的女人一樣把成烈罵一頓,命令他不準再涉險不準再受傷,也想要狠狠地在成烈身上打幾下,誰讓他又叫她擔心,叫她難過。可是她不能。


    每個女人在自己的愛人麵前都有作天作地的權利,或許“作”的本身隻是一種極端情緒的宣泄,當女人作的時候,男人隻需要哄著寵著就夠了。畢竟小作怡情大作傷情。唐笑知道哪怕自己撒潑耍賴地“作”,以成烈的性格也不會對自己發脾氣,隻會耐著性子哄自己把自己逗笑。越是了解這一點,她越是舍不得“作。”


    “作”這件事,消耗的是兩個人的精力與體力。


    成烈已經受傷了,雖然在他受傷的曆史中,這點小傷不過是類似於普通人被蚊蟲叮咬一下的程度,成烈完全不當一回事,但是在愛他的人眼裏,傷又怎麽會有大小之分。


    她隻知道他受傷了,他流血了,他疼了,她心疼的無以複加,隻恨不能以身代之。


    她心疼他都來不及,又怎麽忍心在這個時候來發泄自己的情緒,不分場合地“作”上一作呢?


    盡管鼻子酸酸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唐笑還是強忍著保持著平靜,取了醫藥箱來幫成烈清理傷口和包紮。


    成烈又怎麽看不出來自家小女人一臉的泫然欲泣,他低頭看著臉色平靜但是眼睛紅紅的唐笑,忍不住輕輕彎起了唇角,“傻瓜。”


    唐笑鼻子一酸,手裏往成烈臂膀上纏紗布的動作頓了一頓,眼淚差點就奪眶而出,“說什麽呢,你才是傻瓜。”


    隻有傻瓜才會讓自己受傷,隻有傻瓜才受了傷還一聲不吭,不是嗎?


    成烈,你看著無所不能,其實你才是天底下頭一號的大傻瓜。


    成烈伸手捏了捏唐笑憋著氣的小臉兒,雖然無論身體上還是精神上都有點疲累,但卻不想闔著眼睡過去,而隻想這麽靜靜地看著她,甚至把她拉到自己懷裏好好地親幾口。


    “別亂動啊。”唐笑急急地說。


    “唐醫生,我知道錯了。”成烈深邃的黑眸中藏著星星點點的笑意。


    “嗯?你錯在哪兒了。”難得這家夥主動承認錯誤,唐笑居然有幾分驚訝。


    “我錯在……”成烈頓了下,看了眼一直傻站在一旁的皮特,這家夥一臉作為單身狗被這兩人秀恩愛閃瞎眼的模樣,卻堅持充當一枚大號電燈泡,死愣在原地不肯動彈,成烈隻好親自朝這家夥使眼色,讓這家夥識相點趕緊走開了。


    皮特撓了撓頭,伸手指了指樓上,用口型說道,“我去找我的小甜心。”


    成烈朝他做了個“趕緊滾”的手勢,皮特早就想見成萌了,自然是開心地麻溜地滾了。


    唐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成烈的傷口上,自然是沒有留意到背後的皮特與成烈的小互動,等到皮特跟一陣煙似的飛到樓上去了,成烈才慢悠悠地接上剛剛說了一半的話:“我錯在,不該猥褻醫生。”


    唐笑手中動作一停:“……”這家夥光天化日的耍流氓是吧?還猥褻醫生……當自己受傷她就不敢對他怎麽樣嗎?


    “成烈,你再胡說八道,我可就不管你了。”


    “真的不管我了?”成烈小心翼翼地低頭看著唐笑的小臉,剛剛睡完午覺又胡亂扯下頭紗的唐笑發型有點亂,小臉兒看上去有點蒼白眼眶也紅彤彤的像隻小兔子,可是怎麽看怎麽可愛,怎麽看怎麽想親親。


    他努力控製住自己,像隻笨手笨腳的大熊一樣伸爪揪了揪“小兔子”的小耳朵,“別生氣嘛,我開個玩笑。”


    “誰準你亂開玩笑啊?”唐笑剛剛強忍下去的委屈一股腦地湧上來了,“成烈,你當你是病號我就不敢把你怎麽樣是吧?”


    “沒,唐醫生我錯了。”成烈連忙舉手投降,他可以發誓他身為軍人絕對鐵骨錚錚從不對敵人投降,但對自家老婆,她幾乎什麽都不用做,他就能乖乖繳械投降。沒辦法,這也是“原則”。


    寵老婆,就是他成烈最大的原則。


    “你怎麽錯了?”唐笑話一出口,突然覺得有點熟悉,等等……這話剛剛不是說過了嗎?敢情繞了一圈兒又回來了是吧。


    “我錯在……不該,嗯,不該惹唐醫生生氣。”成烈一副小學生模樣,簡直乖的不像話。


    唐笑在努力醞釀著怎麽調教這個不聽話的家夥,結果看到那張英俊到難以形容的臉龐時,所有努力就像被戳破了的氣球一樣瞬間狗帶。更別提這張臉上還做出一副讓人一看就想撲過去摸摸他的頭把他摟在懷裏抱一抱親一親的表情。


    等等……這家夥不會是在撒嬌吧?唐笑整個人都不好了。


    凶神惡煞的男人不可怕,這個世界上,可怕的是會撒嬌的男人……最可怕的,是又會撒嬌又長得好看的男人,這讓天生母性泛濫的女人根本全無抵抗力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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