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從跟厲言爵上次說了狠話之後,就已經再沒有被厲言爵騷擾過。


    就連溫蓮安再次來事務所見麵,也都是一個人來的,而不是厲言爵陪著的。


    但是,溫蓮安再跟秦雪聊完之後,總是會想要表達一下,自己打算離婚之後,尋找新生活的樂觀和對未來的憧憬。


    “秦律師,我真的很羨慕你這樣的女孩子。我希望我離婚之後,也能夠重新出來工作,像你一樣做個職業女性。”


    秦雪附和的聽著,這位溫小姐,可能也沒有朋友,把這些應該跟朋友討論的話題,就這麽跟她聊起來了。


    她耐心的等著,偶爾還微笑的算是應和了一下,但是基本上假笑太明顯。


    可是溫蓮安不知道是不是看不懂,還是就是無視,說了很久,都沒停。


    還是秦雪終於忍不住,主動打斷了溫蓮安說到了厲大哥如何照顧她的話。、


    “溫女士,不好意思,我還有別的事兒。要不,讓你的厲大哥來接你?”


    溫蓮安立刻臉色,微微有些尷尬,然後迅速的恢複了溫柔的笑容,還是那個溫柔優雅的溫蓮安女士。


    “抱歉,秦律師,我耽誤你的時間了。抱歉,我可能也是很久沒有這麽找人聊過了。”


    “沒什麽的,能跟溫女士來聊,我也很榮幸。不過今天不太合適,我還有別的工作。”


    “嗯嗯,那我不打擾你了。謝謝你今天聽我說這麽多,我覺得跟你挺合得來的。以後我們不談工作的時候,一起出來玩好不好?”


    秦雪笑笑,“好的,溫女士。”


    她敷衍的一說法,而溫蓮安根本沒有察覺到她的敷衍,高興的跟秦雪道別之後才離開了。


    在溫蓮安離開之後,秦雪整個人臉色都沉了下來。


    助理本來是陪著一起的,後來在溫蓮安一直說個不停的時候,她就找機會逃了。


    所以,她太理解秦雪的黑臉了。


    “終於走了啊~真是頭一次見到這麽健談的客戶,還恨不得跟你成為閨蜜的樣子?我都懷疑這位溫女士是憋了多久啊?難道連一個訴說的朋友都沒有嗎?”


    秦雪扔下資料,坐下來,轉了轉椅子,說話也清冷直接。


    “她這個性格,你覺得會有朋友?”


    才不過兩次見麵,秦雪就看透了溫蓮安。


    她是美麗溫柔善良,在外人的眼中,看起來應該是最賢妻良母的類型的。


    但是從她言談舉止,包括因為要跟她坦白,一些婚姻中的事情,秦雪從這些都能了解到,溫蓮安實際上是什麽樣子的女人。


    溫蓮安的虛偽是刻在骨子裏的,她逃避事實,將錯處都怪到別人身上,自己永遠是清白的,善良的。溫蓮安甚至對秦雪如此的想要當朋友的感覺,但是這是一種有利益關係的利用,她大概是非常善於利用身邊的人的典型,除此之外,她還對秦雪的性感,隱隱的帶著一種排斥和敵視。


    當然,溫蓮安是不會表達出來的,可是秦雪是何等的眼尖和敏感之人,她一眼就能看出溫蓮安對自己的一閃而逝又隱藏起來的敵意。


    同時,還時不時的用周邊朋友的丈夫,小三說的都是秦雪這一美貌類型的女人。


    這種無意或者是有意,都讓秦雪反感到極點。


    隻是,公司把這個案子派給了她,秦雪要不是看在錢的份兒上,她早不幹了。


    秦雪自嘲一笑,“可是怎麽辦?老娘就是這麽庸俗,為了錢,必須幹下去吧。”


    助理笑笑,“是啊,秦姐,沒關係的,看在錢的份上,忍忍吧。”


    秦雪一笑,“定外賣去,今天我請客,想吃什麽隨便點。”


    旁邊的同事聽到,立刻來湊熱鬧,幾人便玩笑的鬧起來。


    ……


    溫蓮安離開了律師事務所之後,沒有回家。


    她直接開車去了厲言爵的地盤。


    白天這個時候,酒吧是安靜的,但是她知道,厲言爵喜歡住在酒吧裏,所以她直奔現場。


    進了門,跟這裏的人打招呼,溫柔微笑,熟門熟路的。


    每個人都對她很友善,而溫蓮安隻是表現的有些雀躍,有些害羞,好像來看情郎一樣的。


    她這態度,給了這裏工作人員很多誤會。


    比如爵爺如此不近女色,那麽多搭訕的女人前仆後繼的,他都沒有幾首,無非就是心中有人。


    而他心中的那個人,卻不能跟他在一起,才會如此痛苦,形單影隻的。


    而這個人,他們說的,溫蓮安就是最符合形象的。


    “爵爺在樓上呢,高太太上去吧。給爵爺一個驚喜啊。”


    溫蓮安眼神閃過一抹暗淡,然後笑的有些勉強。


    “我要離婚了。”


    “啊?離婚啊?”


    太好了不是嗎?那麽爵爺終於可以跟她在一起了?


    工作人員當然不能表現的太激動,隻是說道:“下一個會更好。您這麽漂亮溫柔,有人可是一直等著呢。”


    溫蓮安似乎聽懂了工作人的話,臉上浮現了暈紅,害羞的被戳穿的心思,讓人看的越發覺得他們猜對了。


    而溫蓮安也沒有解釋,不好意思的笑著上樓了。


    而私下裏那些人,也更樂意見到爵爺有個女人照顧,不然一個大男人每天都不接觸女人,待在酒吧裏,真的挺讓人心疼的。


    雖然,他們其實也怕爵爺。


    可又敬又怕,又還是很愛戴他的人,自然希望他能夠好。


    他們已經默默的覺得,可以唱起爵爺的婚禮進行曲了。


    溫蓮安上了二樓之後,又在沿著的單獨的鐵架樓梯,上了三樓,這裏才來到了厲言爵最安靜最私密的空間。


    她站在門口,敲了敲門,卻並沒有聽到動靜。


    試著自己開了門,竟然沒有鎖門,溫蓮安探身進去,屋內一片漆黑。


    她愣了下,但是,卻捏緊了手指,慢慢的稍微適應了一下黑暗,然後衝著屋內,最中間的那張大床走去。


    溫蓮安腳步很輕,呼吸都放輕,她知道,厲言爵多年的從軍經驗,很是有警惕性。


    一步一步的,終於走到床邊之後,溫蓮安俯身,想要靠近大床內,隆起的男人靠過去。


    黑暗中,厲言爵淩冽的五官,有些模糊,但是,她在靠近的時候,卻聞到了屬於厲言爵的氣味,這個味道,讓她向往,讓她想要不顧一切沉迷其中。


    越來越近,越來也近……


    突然,溫蓮安的脖子上,被一直大手,狠狠的掐住。


    溫蓮安一驚,瞬間要窒息。


    而厲言爵銳利的眼神,厲光冰冷的看向來人。


    在看到是溫蓮安的時候,他才緊緊的擰了擰眉,放開了她。


    溫蓮安獲得自由之後,立刻跌坐在地上,重重的捂著脖子咳嗽。


    而厲言爵並沒有多麽體貼,但是還是下床,將她扶著站起來,問了句,“怎麽是你??來之前不打聲招呼?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溫蓮安終於才緩過來,雖然厲言爵剛才那一下,不過幾秒鍾的時間,但是他的力氣卻是真實的,當年他可是跟敵人生死對戰的,身手都足以殺人。對於溫蓮安這樣的柔弱女人,幾秒鍾都能折斷她的脖子了。


    房間內燈光亮起,溫蓮安咳嗽的臉色有些紅,喉嚨還一直多不舒服的她,一直撫摸著自己的脖子。


    而在厲言爵的麵前,溫蓮安已經不是剛才的雀躍了,她現在渾身顫抖著,充滿著恐懼。


    在厲言爵剛要靠近她的時候,她渾身一僵硬。


    這個反應,厲言爵不陌生,停住腳步,他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隻是越發的冷凝。


    走到了房間的另外一邊,厲言爵套上了t恤,好在剛才是穿著褲子的,不然,溫蓮安看到了,厲言爵會有種很不舒服的奇怪的感覺。


    “怎麽過來了?有事兒?”


    她盡量控製著自己的恐懼,抬眸看著厲言爵。


    “厲大哥,我剛從律所過來,去見了秦律師。不想回家,自己一個人,我已經很久沒有自己這樣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了。所以想來看看你,來這裏也是碰碰運氣,沒想到你還真的在。”


    “嗯,還有嗎?”


    “沒……我隻是來看看你。”


    厲言爵沒有再問,溫蓮安放鬆下來之後,這才衝著厲言爵笑了笑,露出她平日裏慣有的表情。


    嫻靜,漂亮,溫柔,帶著光的感覺。


    “厲大哥,我請你吃飯吧?中午了已經,你也得吃飯是不是?當時陪我了,我記得,當初小武還說過,如果來了帝城,一定要吃的東西,我現在都還記得清楚。隻是這麽多年,我卻都沒有替他實現。厲大哥跟我一起,算是給小武的吧。”


    厲言爵起身,“走吧。”


    這就往外走去,而溫蓮安也才迅速跟上。


    看兩人往外走,路朗正好從酒吧外往裏走,剛要打招呼,但是看到溫蓮安的時候,路朗臉色微微不太好。


    “你們去哪兒?”


    溫蓮安笑著解釋,“去吃午飯。路大哥,一起去吧。”


    路朗拒絕,“不了,我媳婦不讓我跟別的女人一起吃飯。”


    “路大哥結婚了?什麽時候的事兒?回頭我要補一份賀禮的。”


    “免了。溫小姐的禮物,我可要不起。”


    路朗態度如此的直接不給麵子,讓溫蓮安很是尷尬,臉上也有些委屈。


    可是路朗完全不在意,看了看厲言爵,“爵爺,吃飯就吃飯,還是小心點,別被人給賴上。”


    上了車,溫蓮安坐在厲言爵的車內,還是在介意,剛才路朗的態度。


    “厲大哥,路朗他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會?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你知道嗎?還是當初我跟高強結婚的事兒?”


    厲言爵應聲,“不用在意。每個人想法不同,做法不同,旁人沒有立場指責什麽。”


    溫蓮安卻有些無奈的笑笑:“我知道,我當初選擇高強是錯的,我現在也已經得到教訓l了。”


    “這不是你的錯。”


    “可是我對不起小武。”


    “他不會想要看到你為他一直守一輩子的。”


    厲言爵的語氣中,有著很沉痛的色彩,說完,車廂內氣氛已經有些很不好了。


    而溫蓮安側頭看了眼厲言爵,看到他沉下去的臉色,嘴唇緊抿的樣子,她也不敢再提起這個話題了。


    他們去了帝城最有名的烤鴨店,吃著烤鴨的時候,溫蓮安先拍了照片,然後記了些什麽文字,最後才開始吃的。


    這些行為,厲言爵並不問,但是卻似乎明白。


    其實,厲言爵不喜歡吃這玩意兒,隻是吃了一點,而溫蓮安也吃的不多。


    最後他們還是打包了所有的,帶走了。


    之後溫蓮安也沒有說,也沒有問,厲言爵就開著車,去了很遠的公墓。


    叫做小武的男人,墓碑上的照片是個帶著燦爛笑容的小夥子,臉色曬的有些黑,但是一雙大白牙,卻看得出他生前應該是個陽光愛笑的可愛男孩子。


    溫蓮安將烤鴨放下,擺了擺,手機照片也挑出來,同時借了厲言爵的打火機,將自己剛才記錄的紙條燒了。


    這些做完之後,溫蓮安就坐下來,安靜的說著話。


    她輕柔的聲音,很好聽。


    厲言爵就站在一旁,看著遠處的山,聽著溫蓮安跟小武話家常。


    曾經,那個鮮活的小武,最愛在他耳邊嘰嘰喳喳,“隊長”“隊長”的叫個不停。


    而他嘴裏最多的話題,就是安安,這個他深愛的姑娘,他規劃了未來,退伍之後,跟安安結婚,或者不用等到退伍,就可以結婚,生個漂亮的閨女,讓全隊這些糙老爺們羨慕死,到時候可以大方的讓閨女認隊長做幹爸……


    而那個鮮活的小武,死在自己麵前的時候,他也永遠都忘不掉。


    他死不瞑目的眼睛,那雙常常因為笑起來而快看不大眼縫的眼睛,卻那麽的直勾勾盯著他,仿佛在說“隊長,我不想死,隊長,救我,救我……”


    厲言爵突然渾身肌肉繃緊,呼吸極重。


    溫蓮安迅速察覺到了,她有些害怕,但是卻還是起身,試著開口叫了他一聲。


    “厲大哥?你沒事兒吧?”


    厲言爵低沉的壓抑自己,“沒事兒。我先下去等你,一會兒你再過來。”


    說完,他迅速的邁開長腿,離開了。


    而溫蓮安看著厲言爵的背影,盯著很久,才歎息一聲。


    溫蓮安是待了一會兒才下去的,彼時厲言爵已經恢複了正常,坐在駕駛座上,一手搭在車窗上,手指夾著煙。


    等她上車之後,厲言爵才熄滅了煙頭,發動車子離開。


    將溫蓮安送回了她的住處,在離開之前,溫蓮安還是試著開口。


    “厲大哥,過去的事兒也都過去了。沒有人會怪你,小武那麽崇拜你,當你是哥哥,他也不會希望你一直沉浸在過去的。這話,我想應該是小武讓我轉達給你的,希望厲大哥能夠聽小武的話,好不好?”


    厲言爵深深的看了眼溫蓮安,然後應聲。


    “知道了。”


    厲言爵驅車,漫無目的的在帝城的街道上開著,他沒有一個能夠讓他安靜下來的地方,不是指的環境的安靜,而是內心的安靜。


    ……


    秦雪離開公司,剛到樓下,就接到了電話。


    看著陌生的電話,她心中的預感,已經告知她這是誰的電話。


    她直接掛斷,然後那邊繼續打,繼續打。


    幾次之後,秦雪拉黑了這個號碼,可是,那邊又換了陌生號碼繼續打。


    秦雪終於忍無可忍,接了電話。


    她冷著聲音,無情斥責。


    “有完沒完?我說過多少次了,我早就不是秦家人了,不要再找我了。我沒有義務管你們這些垃圾的事情。”


    “小雪,小雪,別掛電話,媽媽錯了,真的,求你幫幫我們吧。看在我們把你生下來,把你養到大的情分上,求你了,我們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我情願你們當時直接掐死我,也好過讓我在你們的暴力和無恥下,活了十八年。”


    “嗚嗚嗚嗚……小雪,你要是真的不救我們,我們就去帝城找你。你弟弟說了,還要去電視台登尋人啟事,一定要找到你的。”


    秦雪冷笑。


    看吧,這個可憐的女人,一邊哭著說自己可憐,一邊卻還在威脅她。


    秦雪對著電話,回答:“登吧,尋人啟事還是什麽各種節目,你們去做吧。我反正早就跟你們撕破臉了,我也不怕曝光。我倒要看看,是你們能堅持住還是我能堅持住。畢竟我也是遺傳了你們的無恥的。”


    說著,她直接掛斷電話。


    剛才對電話中人的冷靜,在掛了電話之後,秦雪卻還是忍不住的憤怒的顫抖。


    多少年了,她十八歲之後逃離了這個家庭的桎梏,好不容易從它的陰影中走出來,這麽多年,她自由的似乎都快忘記了自己曾經有過那麽黑暗的時刻。


    可如今,這些自由,卻又要再次被打破,被黑暗籠罩。


    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弱小的女孩子了。


    秦雪咬牙,然後重新的昂首挺胸,自信一笑。


    有本事來啊,她骨子裏本來就帶著那家人的無恥和瘋狂,那麽就看看誰能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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