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姬妖打算開口詢問打斷牧徑路的時候,牧徑路突然停了下來,然後雙眼空洞的看著前方。


    喧囂吵雜的戰場突然消失,牧徑路又回到了進入劍閣山門之前,在劍閣石碑之上,看見的幻象。


    還是一襲白色的道袍,手中還是那把周圍泛著玄黑色,劍身紅綠交錯的長劍。


    還是那種孤寂漠然,普天之下唯獨我一人的寂寥。與之前在劍閣石碑上看到的幻象不同,牧徑路此次能夠清晰的看見男子雙眼之中一直閃著點點寒光。


    男子抬起頭來,雙眼直視天空,沒有憤怒,沒有敬畏。似乎在男子看來,即便是天道,他也不放在眼中。男子的無視,似乎讓虛晃的天道憤怒了。


    隻是眨眼的時間,天空之中聚滿了黑雲。恍惚之間,牧徑路甚至有一種天都要塌下來的錯覺。


    轟隆!天空之中傳來一陣轟鳴,然後出現無數的閃電,在黑雲之中翻滾。有白色的,有紫色的,甚至還有黑色。


    牧徑路搞不懂,怎麽會有黑色的閃電出現在黑雲之中。更奇怪的是,牧徑路居然能夠從黑雲之中,看見黑色的閃電。


    以牧徑路前世的常識來看,雷聲和閃電同時出現,都是應該先看見閃電,然後再聽見雷聲。可是在此時的幻境之中,牧徑路確信,自己就是先聽見了震耳的雷聲,然後才看見了各色的閃電。


    這種明明白白的顯現和牧徑路的常識形成的衝突,讓牧徑路非常難受。


    即便牧徑路知道自己所在就是幻象,可是天空之中黑雲傳來的威壓,讓牧徑路險些喘不過來氣。似乎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告訴牧徑路,隻要牧徑路匍匐跪拜,就不會有那樣難受的感覺了。


    牧徑路不停的喘氣,試圖想通過不停的呼吸,來降低自己胸口之間的煩悶,同時驅趕腦海之中那一股想要讓自己臣服的氣息。


    牧徑路的前世,畢竟是炎黃國人。對於天地自然,也有發自心底的敬畏。在牧徑路看來,除了父母,自然也可跪天地。


    可是眼前的卻是不明所以的幻境,讓牧徑路怎麽可能認輸,向團不醉所謂的黑雲下跪。牧徑路憑借著自己的意念,倔強的打直膝蓋,強撐著不下跪。


    牧徑路隻是一個紅階的修士,即便神識強大,已經達到橙階後期。但是在幻境之中的‘天道’看來,牧徑路仍舊隻是一隻可有可無的螻蟻。


    一隻螻蟻都不臣服自己,怎麽可能不讓代表著‘天道’的黑雲不生氣?


    黑雲之中轟隆直響,爆發出了比之前還要駭人的威壓。黑雲之中黑、白、紫三色的閃電不停在黑雲之中翻滾,如同三色的巨龍一樣,在黑雲之中不停糾纏。


    不知醞釀了多久的黑雲,再次發出震顫人心的雷聲,一道覆蓋方圓數十丈的雷電劈了下來。哦不,或許應該叫做雷柱。


    雷柱的速度非常快,不停曲折的閃動之後,眨眼之間就出現在了男子的麵前。


    男子輕蔑的瞟了一眼駭人的三色雷電,緩緩


    的舉起了手中的長劍。


    “寒光駐北鬥,星移換九州!殺!”


    男子淡淡的念出了一段詩詞,又輕又緩的將手中的長劍刺了出去,就連最後一個殺字,似乎都不待任何殺意,仍舊顯得那麽平淡無奇。即便是教書先生,在教學生念‘殺’字,下意識的也會帶著淡淡的語氣。


    沒有殺氣,沒有威壓,更沒有絲毫的感情。那淡得如水,如空氣一樣的語氣和神態,讓牧徑路心跳都快停止了。


    牧徑路甚至有一種錯覺,自己完全沒有任何生命,任何意識,甚至連一塊石頭都不如。


    男子的一劍,讓牧徑路產生了自己似乎完全不存在的感覺。但是牧徑路此時卻能思考,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那種神識之中,自己既存在又不存在的感覺,讓牧徑路的神識都快沒有了感知,牧徑路的整個識海之中,寂靜得如同四海。即便是識海之中的‘玲瓏寶塔’,也失去了任何光芒,隻呈現出了灰白的顏色,完全沒有了生氣。


    就在牧徑路快要忍不住,想要大喊發泄心中扭曲的情緒之時,男子手中的長劍又動了。


    還是一道劍氣,一道寬度約莫隻有兩丈的劍氣從男子的長劍劍尖射了出去。劍氣射出去的刹那,似乎瞬移一樣,出現在雷柱的麵前,頃刻之間與雷柱撞到了一起。


    沒有聲響,牧徑路隻感覺到劍氣與雷柱相撞的刹那,一股無形的波動向四周擴散出去。


    波動擴散開來的瞬間,那種自己似存非存,可有可無的感覺再次襲來,讓牧徑路的呼吸和心跳都為之一滯。


    轟!突然,劍氣和雷柱相撞的地方,傳來劇烈的轟鳴聲。轟鳴聲穿過牧徑路的耳朵,透過耳膜,直接傳進了牧徑路的腦袋之中。


    聲音傳進牧徑路腦袋之中的瞬間,牧徑路感覺腦袋之中傳來劇痛。牧徑路感覺整個腦袋,從內到外,布滿了裂縫,似乎整個腦袋隨時都可能碎成一地的碎渣一樣,痛苦不說又難受至極。


    轟鳴聲過後,幻象消失,牧徑路眼前的視野又突然變成了剛剛進入環境的那一瞬間。


    嗯?我看見的幻想隻是一瞬間?腦袋瞬間恢複正常的牧徑路滿臉懵逼,一臉無措的向四周看去。


    不等牧徑路搞清情況,體內的靈力突然翻湧起來。


    臥槽!怎麽回事?牧徑路暗自咒罵,趕緊盤腿坐下,心中默念‘生死輪回決’的心法,也就是那幾句簡單的詩詞。


    不念還好,牧徑路這一默念,如同火上澆油,牧徑路體內的靈力翻滾的越發厲害起來。


    “不好,牧兄弟要突破了!”李凝陽最快發現牧徑路的異狀,對著姬妖和馬家偉驚呼道:“速速給牧兄弟護法。”


    原本馬家偉就奇怪牧徑路為何一直自己神叨叨的自語,此時牧徑路突然又要突破,讓馬家偉越發搞不清楚牧徑路在幹什麽。


    馬家偉可是將牧徑路當作了自己的兄弟,再機上牧徑路又和妖獸宮沒有什麽瓜葛,馬家偉自然是


    要打算幫幫自己這個兄弟。


    馬家偉轉過身去,朝自己身後的曆城鄭重點點頭。


    曆城見狀,也重重點點頭,然後雙手快速結印,然後砰的一巴掌拍在地麵大喝:“道尊禦法,急急如律令,妖獸飛廉,給老夫出來!”


    曆城吼罷之後,眾人麵前突然砰的一聲輕響,一個長相怪異的妖獸從一團白色的煙霧之中走了出來。


    此獸有鹿身,頭如雀,與孔雀一樣的頭顱之上有兩隻白色的角。和鹿一樣身體的尾部,有一條和射一樣的尾巴。尾巴伴隨著妖獸的扭動,還在不停的顫動著。


    綠階初期!看著眼前妖獸的品階,姬妖一臉震驚。


    “蹲這裏,把這個小子看好了。”曆城拍了拍飛廉的孔雀頭,輕笑說道。


    妖獸飛廉點點頭,然後發出孔雀一樣咯咯咯的叫聲之後,來到牧徑路身邊,屈腿蹲下。


    馬家偉見狀,對著曆城比了比大指姆,一臉表揚的神色。曆城沒有多說,甩了一個白眼給馬家偉。


    曆城突然找出來綠階的妖獸,自然是把牧徑路等人周圍的修士給嚇了一跳,當看到妖獸跑到牧徑路身邊蹲下之後,眾人恍然。


    “劉兄,既然劍靈暫時沒有離去,我還是處理下牧徑路這個小子如何?”


    牧徑路身邊的不停增長的氣勢,讓嬴正麵色黑得可怕。


    當初在鼎湖第一次見倒牧徑路的時候,嬴正還記得這小子就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別說修煉,就連靈藥靈草都沒有吃過。


    可是短短一年的時間,牧徑路走出深山,修為直追他們幾個各大宗派的天子驕子的境界。


    嬴正可是記得,兩月之前,自己為了突破紅階花費了多少心血。


    劉真雖然不知道牧徑路的具體經曆,但是從傳言和嬴正的表情看來,和自己有過多次過節的牧徑路,修煉天賦恐怕高得有些嚇人。


    要是不能夠將牧徑路早日斬殺,日後恐怕會成為自己的強力對手。


    劉真如此想著,點點頭,同樣沉著臉說道:“如此甚好!”


    二人再次對視了一眼,然後朝自己身後的下人招了招手,附耳叮囑起來。


    “嘖嘖嘖,得到酆都秘境寶物的人果然不得了。”嬴正沒有理會半空之中仍舊在爭奪‘軒轅劍靈’的散修,跨步來到牧徑路不遠處,朗聲說道,似乎想讓在場的人都聽到自己的聲音。


    姬妖聞言,神色微變,轉身將盤腿而坐的牧徑路擋在身後,看向嬴正,臉色不悅的說道:“嬴少門主,話可不能亂說。”


    嬴正沒有理會擋在自己身前的姬妖,一臉羨慕的繼續朗聲道:“這才幾個月的時間,居然從一屆凡人修煉至此,馬上就要突破橙階修為了,當真羨煞旁人啊。”


    “什麽??幾個月前踏入修煉,如今都已經要突破橙階了?”


    嬴正的話,終於引起了周圍修士的注意。不少修士驚呼出聲,紛紛都是不敢置信的看著盤坐在地上的牧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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