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石碑之前,黑裙女子右手一揮,終於將捆著牧徑路的靈力繩給鬆了開了。牧徑路稍微活動了下略微有些僵硬的腰背,轉身關心姬妖去了。


    黑裙女子輕輕一笑,不屑的揚起了嘴角。白裙女子則是眉頭微皺,似乎很厭煩牧徑路如此的行為。


    牧徑路可不在乎,安慰好姬妖之後,才將自己的視線移到了石碑之上。


    牧徑路此時的想法很簡單,既然逃不了了,那就隨遇而安,等待事情繼續往下發展便是。況且之前被刑山當成有緣人,幫助了巨人族不說,還得到了巨人族的友誼和那麽多靈石。


    誰知道這次又被當作有緣人,會不會又會得到什麽好處。


    眼前這個石碑,是牧徑路在玄微大陸之上,瞧見的最矮的石碑,隻有三丈左右。石碑之上隻篆刻了兩個字:女醜。


    除了篆刻的字體,石碑之上全是牧徑路沒有見到過的符文,比那個所謂的什麽鬼畫符都還要複雜。


    符文的雕刻方式有些奇怪,似乎是人用指母硬生生扣出來的一樣。符文的痕跡之上,散發著綠色和黑色相間的螢光,讓人感覺有幾分詭異。


    符文一直延伸到了地麵,連接到石碑後方的一個石棺。牧徑路的視線被石碑擋住了大半部分,隻能看到石棺的一角。


    可就是那僅僅的一角,讓牧徑路的神識都為之一震,整個識海突然翻滾起來。牧徑路深深吸了一口氣,穩住自己的心神,然後抬起頭,帶著震驚詢問的目光看向黑裙女子。


    黑裙女子詫異的看了眼牧徑路,沒有想到牧徑路在石棺威壓的影響之下,居然隻是失神了一瞬間。再看一旁的姬妖,心神似乎已經失守,雙眼隻剩下迷茫。


    “沒錯,石棺之中放置的,就是女醜之屍。”


    黑裙女子不複之前的隨意,一臉正色說道:“你應該已經感受到了石棺的不凡了吧?這就是女醜,即便數千上萬過去,隔著石棺的威壓,都能影響人的心神。”


    說話之間,黑裙女子的聲音稍微提升了些音量,將失神的姬妖給驚醒了過來。


    驚醒過來的姬妖,麵色有些蒼白,雙眼之中帶著震驚和慌亂,趕緊將視線移開了石棺。


    姬妖的雙手是扶著牧徑路的手臂的,姬妖醒過來後,或許是因為緊張和害怕,扶著牧徑路的雙手重重的抓了牧徑路的手臂。


    牧徑路伸出右手輕輕拍了拍姬妖的手背,安慰姬妖不要害怕。


    牧徑路眯著雙眼一直盯著隻能看見一角的石棺,沉聲問道:“既然你們說我們是有緣人,那我們需要做些什麽?”


    黑裙女子微微轉身,對著牧徑路輕輕一笑道:“躺進石棺,睡覺!”


    “什麽!”牧徑路一聲驚呼,如同炸了毛的貓一樣,大瞪著雙眼看向黑裙女子。


    開什麽玩笑?讓我躺進石棺和一個屍體睡覺?萬一隻剩下一具骷髏你讓我情何以堪?就算不是骷髏,要是女醜的長相跟她名字一樣,奇醜無比,我不得惡心死?你他瞄的逗我玩呢?


    牧徑路心中不停的呐喊咒罵著,臉上卻一臉的媚笑說道:“你們搞錯了,我們肯定不是有緣人,告辭,告辭!”


    說罷,牧徑路拉著姬妖的手轉身就打算離開這個所謂的陰陽。


    還沒走出兩步,白裙女子突然跳到牧徑路後退的方向,怒目而視。


    “嗬嗬,進入陰陽殿之前的通道,你可是看清楚了吧。”黑裙女子並沒有阻攔,連身都沒有轉,撥弄著自己的指甲輕笑道:“三江交匯之處,除了魘魔,那可是什麽都沒有了。”


    牧徑路聞言,才想起了之前‘陰陽魚’下通道兩側無盡的魘魔,心頭不僅一顫。


    牧徑路緩緩轉過身,沉著臉看著黑裙女子沒有說話。


    一旁的姬妖卻鎮定了下來,凝視著黑裙女子低聲道:“必須躺?”


    “你們自然可以不躺。”黑裙女子無所謂的笑道:“隻是想離開這裏,就得你自己想辦法了。”


    姬妖聞言,心中怒火頓生,狠狠的盯著黑裙女子。但是又想到自己完全不是對方的對手,又狠狠甩了甩手,隻能在原地咬牙切齒。


    牧徑路輕輕拉了一下姬妖的手,示意姬妖不要生氣,對著黑裙女子問道:“躺一下就行了?”


    “嗯,躺一下就行。”


    黑裙女子還是那副無所謂的表情,似乎在說,你不躺也行。


    牧徑路咬了咬牙,不甘的說道:“打開石棺,我們躺。”


    “不不不...”黑裙女子伸出右手,不停的搖擺著她的食指說道:“不是一起,你先躺,她再躺。”


    “你...”牧徑路憤怒的指著黑裙女子,恨不得將黑裙女子給活剮了。


    黑裙女子雙手一攤,顯得非常無奈的說道:“別看我,我也隻是按照預言警示做。”


    牧徑路狠狠的甩了甩手,然後深吸一口氣,轉身對著姬妖輕笑道:“我去去就來。”


    “路子...”姬妖不舍擔心的拉了拉牧徑路。


    牧徑路拍了拍姬妖的手背,輕笑道:“無妨,一具屍體而已。”


    說罷,牧徑路掙脫開姬妖的雙手,毅然向石棺走了過去。


    繞過石碑,牧徑路才看清了石棺全部的模樣。


    石棺長約丈許,寬約四尺,通體玄黑。要是不仔細看,還以為是玄鐵棺。


    石棺的周身都被從石碑延伸下來的綠黑相見的螢光纏繞著,組成了一個巨大符文,蓋在石棺之上。


    牧徑路眉頭微皺,朝著黑裙女子大喊道:“喂,大姐。幫個忙把石棺抬一下。”


    你才是大姐,你全家都是大姐!黑裙女子暗自咒罵著,黑著臉看向牧徑路說道:“若是有緣,便可輕鬆推開石棺。”


    牧徑路聞言一愣:什麽意思?若不是有緣人,那就是說推不開石棺了?


    牧徑路想著,心中生起了僥幸,暗自不停的嘟囔的念著:推不開!推不開!肯定推不開。


    牧徑路一邊暗自念著,緩緩將雙手放到了石棺之上。


    就在牧徑路雙手接觸到石棺,還沒來得及用力的時候,石棺突然光芒大漲,逼得牧徑路閉上了雙眼。閉上雙眼之後,牧徑路清晰的感覺到,石棺之上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咻的一聲,將牧徑路給吸了進去。


    當牧徑路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是平躺,被關在了一個狹小的空間之中。


    這下可夠讓牧徑路吃一壺了。


    在前世,牧徑路加入飛盜組織之後,危險的懸崖峭壁、防守嚴密的高科技密室,牧徑路都能輕鬆來去。


    甚至是偶爾槍林彈雨,牧徑路都不會有絲毫的膽怯。


    但是牧徑路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牧徑路有眼中的幽閉恐懼症。因為這個讓飛盜組織處成員一直調戲牧徑路的病症,牧徑路平日裏電梯、飛機都不敢坐。


    如今被關在一個狹小的石棺之中,牧徑路濕了。


    隻是兩個呼吸之間,牧徑路就如同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渾身都是汗水。


    空間太過狹小,牧徑路心跳戛然升了上去,石棺之中都能清晰的聽見牧徑路砰砰砰的心跳。恐懼感上升,讓牧徑路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


    也不知是不是石棺之中空氣不足,牧徑路急促的喘息著,難受的想要翻過身爬起來。


    可當牧徑路翻身過來的時候,牧徑路愣住了。


    牧徑路身邊,躺著一個安詳的女子。


    女子盤著一個有點像蝴蝶結的發髻,雙鬢兩側留下些許,自然下垂。雙眉很是清秀,隻可惜雙眼禁閉,讓牧徑路沒能看到那讓人棋盤的美目。


    女子兩邊的臉頰都有一個並不明顯的酒窩,禁閉的雙唇居然如同活人一樣,紅潤而飽滿。


    兩隻精致的耳朵沒有絲毫蒼白的跡象,牧徑路甚至能夠隱隱看到,晶瑩的耳垂上若隱若現的鮮紅血絲。


    頸脖之上,白嫩的肌膚一直延伸下去,被一塊有半個拳頭大小的紅色寶石遮蓋著胸膛。


    再往下就是一襲白色的綢緞長裙,一直延伸道腳底。


    雖然因為視角的原因,牧徑路不能目測出女子身段的具體模樣,但是寬鬆的長裙,卻也勾勒出女子迷人的身姿。


    好美!牧徑路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


    牧徑路眼神開始變得有些癡迷,沒有保持多久,牧徑路突然又皺起了眉頭。


    好像在哪見過這個女子,到底是在哪見過的?牧徑路撐了撐右手,想要站起來。


    砰一聲巨響,牧徑路的頭被撞得生疼。


    臥槽!好疼!牧徑路狠狠搓著自己的後腦勺,然後突然愣住了。


    媽蛋!老子現在是在棺材裏。眼前這個女子,應該是所謂的女醜之屍。老子居然在意淫屍體?臥槽!


    牧徑路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裏,清醒了過來。


    清醒過來的牧徑路心中一急,下意識想要離女醜之屍遠一些,想要向後退去。然後又是砰的一聲,牧徑路的後腦勺又撞在了石棺之上。


    槽!牧徑路又是一聲咒罵。


    牧徑路在狹小的空間之中翻騰了好幾遍,才稍微安靜下來。


    “仙女姐姐,小子無心之過,並沒有其他什麽非分之想。”牧徑路側躺的麵對著女醜,禁閉著雙眼,雙手合十不停的點頭拜道:“你可千萬別怪罪我,我也是被逼進來的。”


    “是麽?誰敢逼你?”


    悅耳的聲音突然想起,牧徑路下意識的回答道:“還是不外麵那個黑裙瘋婆子,說什麽我是有緣人,非要讓我進來。小子...”


    不停嘟囔的牧徑路,突然愣住了,然後猛的睜開雙眼,瞳孔猛縮。


    睜開雙眼的牧徑路,看見方才閉目平躺的女子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雙眼,還側著身,一隻手撐著頭,就這樣輕笑的看著牧徑路。


    “詐屍了!啊...砰!”瞳孔收縮到極致的時候,牧徑路突然瘋狂叫喊,又想起身逃跑。砰的一聲,腦袋再次撞到了石棺內壁之上。


    臥槽!牧徑路又是暗自咒罵,然後閉上眼不敢動彈了。


    “夫君,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把牧徑路嚇得一顫。


    “前輩、仙女、大姐,我們都...都沒有見過啊。”牧徑路已經被嚇得無語輪次了,禁閉著雙眼,雙手合十,求饒一樣的說道


    :“您有什麽吩咐隻管說,出去之後我一定給您辦成,求您別詐屍了行麽?”


    “你睜開眼看看我。”


    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卻多了一絲命令蠱惑的口吻。


    女子說罷,牧徑路不能自己的睜開了雙眼,看向了牧徑路。


    或許是眼前女子眼中的柔情,安撫下了牧徑路驚懼的情緒,牧徑路居然沒有再閉上眼。不過在牧徑路的眼底,女子還是能夠瞧見發自心底的懼怕。


    “哎...”女子悲戚的搖搖頭,輕聲道:“你真不知道自己是誰?”


    略微鎮定下來的牧徑路聞言一愣,仍舊有些忐忑的說道:“仙女姐姐,我不就是我麽?我叫牧徑路。”


    女子聞言,再次搖了搖頭。


    “你可還記得鼎湖湖畔?”


    鼎湖湖畔?牧徑路又是一愣,然後回想起自己半夜前往鼎湖的事情來。


    是她!牧徑路終於想起來了。


    “您就是那天晚上那隻‘鬼’?哦不,那個仙女姐姐?”


    女子似乎對仙女姐姐這個稱呼有些不滿,微微瞥了瞥嘴,點頭道:“是的。”


    “那您現在?”


    牧徑路驚疑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心中詫異萬分。


    牧徑路清晰記得,那天看見的‘女鬼’絕對沒有實體。雖然那晚被‘女鬼’嚇得不輕,但是牧徑路沒有忘記那天所有的經曆。


    “魂魄附體!”


    牧徑路更是不解了。


    “不對!”牧徑路沉聲道:“那日鼎湖相見,隔現在已經快一年的時間,您的魂魄不可能還存在。”


    “就算機緣巧合,您得以保全魂魄,沒有變成魘魔。如今能夠魂魄附體,自然就能‘重生’於世間,為何...”


    女子輕輕一笑道:“你分析倒是沒錯,不過數千年過去,我肉體的生命之力已經完全消失,就算魂魄歸附,已經算不得人了。”


    “也總比讓魂魄飄蕩浪跡的好。”牧徑路接過話,沉聲道。


    女子搖搖頭,一臉苦澀說道:“君已不在,妾身獨留,又有何意義?”


    “夫君,你果真不記得我了?”


    女子眼神之中居然有幾分哀求之色,讓牧徑路看的心頭一痛。


    牧徑路雖然不忍,但是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仙女姐姐,你恐怕看錯了,我並不是你的夫君。”


    女子看著牧徑路清澈的雙眼,又悲戚的搖了搖頭。


    “哎,既然如此...”女子無奈、不舍的一歎,空閑的右手抬起一揮。


    “那你出去吧。”


    女子的聲音落下,牧徑路就看見女子離自己越來越遠。在女子即將消失在牧徑路的麵前是,牧徑路的耳畔又傳來了女子的聲音:“我叫孟憐,我們會再見的,希望那時夫君能夠想起我。”


    孟憐?牧徑路暗自嘟囔一聲,然後視線一晃,出現在了石棺之外。


    “路子!”牧徑路出現的刹那,姬妖就衝了上來,一臉擔憂的看著牧徑路。


    “怎麽樣,你沒有受傷吧?”


    牧徑路先是一愣,發現自己已經離開石棺之後,對著姬妖輕笑搖頭道:“沒事,女醜並沒有傷害我。”


    “沒有傷害你?什麽意思?”不等姬妖回話,一旁的黑裙女子突然厲聲問道。


    牧徑路不解的看了看情緒大變的黑裙女子,淡淡道:“進入石棺字後,女醜活了。”


    “活了?!!!”不僅黑裙女子,就連一直淡定的白裙女子也同時驚呼出來。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黑裙女子已來貨踱步,顯得非常忐忑:“絕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咻一聲,回群女子不知何時抽出了一把短劍,直接頂在牧徑路的喉嚨之上,沉聲道:“你是不是在說謊?”


    不等牧徑路回答,石棺突然砰的震動了一下。


    石棺震動,黑裙女子慌亂收回短劍,然後隨同女裙女子朝著石棺匍匐跪下。


    “女祭(女薎),恭迎祭祖。”


    二人的語氣有些激動,身軀也因激動有些顫抖。


    他們是女祭和女薎?不是吧,妖妖不是說二人為了平複‘無極河’,已經身死了麽?牧徑路好奇的盯著女祭和女薎,暗自想著。


    而石棺在二人拜倒之後,便沒有在動彈,隻是傳來一聲嗡想。


    嗡想過後,女祭和女薎匍匐在地上轉身,對著姬妖一拜:“祭祖請聖女進去。”


    “聖女?我?”姬妖一愣,完全不知道什麽意思。


    “是的。”黑裙女薎立起身來,恭敬的對著姬妖點頭。


    莫名其妙被安上一個頭銜,姬妖疑惑不定的看了看牧徑路,似乎在征求牧徑路的同意。


    牧徑路想了想石棺內孟憐的模樣和眼神,沉鳴片刻後說道:“去吧,沒事。”


    牧徑路的話,姬妖還是相信的。姬妖點點頭,然後鬆開牧徑路手,來到石棺麵前。


    姬妖深深吸了一口氣,學者牧徑路的模樣,將雙手放在了石棺之上。與方才牧徑路消失的經過一樣,石棺猛然大亮,將姬妖給吸進了石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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