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想起方才哪些所謂的直屬隊,看著我們隊的神情,俺心中就是爽啊。”


    魯諸扛著他那個比人還高的鐮錘,一臉舒坦的說著。


    著實也是,當牧徑路一行人,跨上矔疏的瞬間,其他四隊將士那羨慕的神情,任何人都被這樣看著,都有一股舒爽之氣蔓延全身。


    牧徑路白了魯諸一眼,輕打寄虛的馬腹,催促著寄虛加快速度。


    進入嶓塚山之後,沒走多遠,牧徑路就將部隊分成了兩部分。


    正規編製的五什,除了什長,都被留在了嶓塚山中部,讓一眾將士探查嶓塚山中部是不是會有魘魔和詭扉的蹤跡。


    至於直屬什和一眾什長,有戰騎矔疏這個利器,在牧徑路的率領之下,深入了嶓塚山之中。


    三十七匹矔疏,除了牧徑路的繼續是橙階初期之外,其餘矔疏都是黃階以上,至於那五匹什長乘騎的矔疏,更是黃階中期。


    以矔疏的速度,即便是橙階魘魔出現,也摸不到牧徑路三十多人的衣角。當然,前提是不能被包圍。


    嶓塚山之中滿是魘魔,若是被包圍了,即便矔疏速度再快,恐怕也之後被包餃子的命。


    與牧徑路見到的劍山不一樣,嶓塚山沒有那種花似霧中看的仙氣。


    不知嶓塚山原本就是如此,還是因為魘魔的出現,嶓塚山上彌漫著淡淡的黑霧,偶爾傳來嘎吱吱恐怖的魘魔叫聲,讓人不寒而栗。


    也是因為黑霧,嶓塚山上的植被沒有能夠收到陽光的照射,顯得萎靡不振。沒有了陽光的照射,嶓塚山上更多的自然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行走到嶓塚山中心的邊緣,牧徑路一行人大氣都不敢多出,生怕引起了魘魔的注意,雖然不知為何,牧徑路一路走來,都沒有瞧見魘魔。


    “白閻,你怎麽對嶓塚山如此熟悉?”


    白閻輕輕一笑,低聲道:“隊率看的出來屬下是修煉煞氣的吧?”牧徑路疑惑點頭。


    “當今天下,煞氣最重的地方,除了北域幽冥海底,就是偶有魘魔出現的五方魂山。”


    “五方魂山?”牧徑路疑惑問道。


    “隊率不知?”白閻微微詫異,然後沉下聲來解釋道:“每逢魘魔大戰之前,五方各有一魂山,會頻頻出現詭扉,詭扉出現之後,魘魔就會穿過詭扉,出現在玄微大陸之上。”


    “哪五大魂山?”


    “這個我也知道。”魯諸在旁接過話說道:“中部報犢山、南方羅浮山、北方羅酆山、東方桃止山和西方這個嶓塚山。”


    一旁的張邱也點點頭說道:“五大魂山不僅在魘魔大戰之前會變得不同,即便是同時也非常詭異。”


    “如何詭異?”牧徑路來興趣了,這個世界所謂的四大魂山,剛好是前世神話傳說之中五方鬼帝的治所。


    張邱和魯諸同時將目光轉向白閻,等待白閻細細說道,畢竟白閻看上去比在座的任何人都要了解嶓塚山。


    白閻沒有拒絕,輕笑道:“想必各位都知道,人類身死之後,魂魄會存在七天。正常的魂魄七日之後便會消散,而且也難以被常人發現。”


    “而七天之後沒有消散的少量魂魄,便會化作魘魔,為禍人間。”


    牧徑路等人,重重的點點頭。


    “整個玄微大陸之上,每日身死之人數不勝數。除了偶有修士降妖除魔,斬殺化魘魔,那剩下的魘魔去了何地?”


    “五大魂山?”


    牧徑路有些驚訝,又疑惑的問道。


    前世的神話傳說之中,無妨鬼帝之所以要將道場建在五山之上,就是要駐守的五山之上人間與陰間通道,凡人謂之‘鬼門關’。


    既然這個世界沒有地府,沒有輪回,那沒有消散的魂魄化作魘魔之後,為何要聚集到五大魂山之上?


    三千年一戰的魘魔入侵沒有爆發之時,前往五大魂山的修士也是不少,為何沒有傳出魂山之上有大量魘魔的消息?魘魔去了魂山之後,都去哪了?


    “嗯。”白閻重重點點頭,沉聲道:“屬下之前嚐嚐來往各大魂山之間,自然會偶爾碰見成群的魘魔。”


    “屬下修為低下,自然不敢獨自前來嶓塚山的深處。可機緣之下,屬下曾在中外圍見到過成百上千的魘魔聚成一團。”


    “聚成一團幹什麽?”牧徑路微微有些心驚,難道魘魔有什麽藏身之法,藏匿在魂山之中。


    “等待暗詭扉開啟。”


    “暗詭扉??”又一個新出的名詞,牧徑路低聲驚呼了出來。


    “嗯,暗詭扉!”白閻重重點頭,繼續說道:“與人類瞧見的詭扉不同,暗詭扉呈黑色,與人類瞧見的白色詭扉大小相同,然而功效相反。”


    “你是說,魘魔通過暗詭扉,前往了傳說中的魘獄?”


    牧徑路先是被驚得不輕,然後越發疑惑:“據我了解,三千年一現的魘魔,似乎並不是玄微大陸之上原本的魘魔吧。”


    白閻點點頭,接過話說道:“自然不是。魘魔同歸暗詭扉前往魘獄之後,會掉入各種煉獄之中。煉獄之中,有數不清的魘魔。出現在煉獄之中的魘魔


    會不停相互殘殺,直到修為提升到能夠讓魘魔恢複神誌,被煉獄之外等待的高修為魘魔接走。”


    “什麽?!”牧徑路不可置信的站直驚呼,隨後想起自己所在,趕緊蹲下身來,驚詫問道:“若是爭鬥不過,失敗的魘魔會如何?”


    “不知道!”白閻似乎猶豫了片刻,然後苦笑搖頭說道。


    “嗯?!”牧徑路先是一愣,然後眼神輕輕閃爍問道:“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暗詭扉是之前,是我親眼見到的。至於暗詭扉之後的事情,是我師門祖輩傳下來的。”


    白閻答得篤定,牧徑路卻有些不相信。此時牧徑路的腦海之中,回想起了他母親穀秀之前給說過的話。


    “你師門?”


    “嗯,煉煞宗!”


    “什麽,煉煞宗?”一直在旁恭聽的孫斌突然驚呼出來:“煉煞宗不是在三千年前的魘魔大戰之中徹底滅亡了麽?”


    “嗬嗬,並沒有。”白閻苦笑道:“我煉煞宗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方法,一直延續著煉煞宗的血脈。”


    呃。涉及別人門派的秘辛,牧徑路等人也不好多問,紛紛一臉了然的點點頭。


    “既然你如此了解嶓塚山,能不能帶我們找到可能出現詭扉的地方?”


    白閻看了看牧徑路和其餘的三十來人,沉聲問道:“靠近詭扉,可是非常危險的事情,隊率確定要我引路查探?”


    “事關我人類興亡,不得不查。”


    見牧徑路說得篤定,白閻重重點點頭,然後說道:“凡是詭扉出現的地方,煞氣和死氣就都非常重。我們隻要隨著煞氣和死氣凝重的方向探查過去便可。”


    牧徑路點點頭,覺得白閻說得非常在理,閉上眼略微感知了一下,然後帶著眾人向西麵走去。


    隻是在轉身的刹那,牧徑路神色不定的瞟了一眼白閻。


    白閻神色淡然,隻是眼底的一絲恐懼,讓牧徑路覺得非常正常。在牧徑路轉過身後,白閻雙眼精光一閃,然後又恢複了正常。


    向西走了大約十來裏路,牧徑路一行人撞見了進入嶓塚山一來的第一支魘魔軍隊。


    整整半曲的兵馬,五個百夫長,五十個十夫長和五百五藏圓滿的魘魔。


    臥槽!五個橙階初期,五十個紅階後期。你他瞄的跟我看玩笑呢。牧徑路一臉震驚的看著離自己隊伍越來越近的魘魔軍隊,神色凝重不已。


    還沒有查探道一個詭扉,牧徑路可暫時不想和魘魔發生衝突,再加上眼前的隊伍,也不是牧徑路三十七人能夠對付的,牧徑路右手一翻,趕緊拿出黃居分給自己的魘香,一人發了兩份。一份給將士,一份給各自的戰騎矔疏。


    “隊率,我不用,我的功法能夠模擬魘魔的氣息。這支隊伍沒有橙階後期魘魔,看不出真假。”輪到白閻之時,白閻皺著眉頭拒絕了。


    “功法真牛掰!”牧徑路翹起拇指,讚賞的說道,然後將魘香塗抹到了自己的身上。


    待所有人都途好魘香之後,牧徑路一聲令下,三十七人牽著各自的矔疏,紛紛從躲藏的地方站了起來。


    五百人隊的魘魔,顯然被突然出現的牧徑路一行人搞得一愣,待確認是自己人(魘)之後,沒有多說,與牧徑路等人擦肩而過。


    牧徑路心中雖然對黃居有信心,但是當一年凶悍的一群魘魔經過自己身側之時,牧徑路心中慌得一批。


    不僅是牧徑路,魯諸等三十餘將士,同樣被嚇得微微顫抖。


    “隊率,就算有這玩意,能不能別玩得這麽刺激?太他媽下人了。”待魘魔走遠之後,魯諸聲音顫抖的抱怨著,麵色都有些發白。


    就連平時淡定能夠出鳥的孫斌額頭也冒出了細汗,張邱倒是好上不少,神情淡定,隻是嘴唇有點發烏。


    “就當訓練膽量的,你們別虛。”牧徑路沒心沒肺的說著,抬頭看了看越發昏暗的天空,眉頭一皺,輕聲道:“別耽擱了,魘香隻能持續一個時辰。看樣子馬上也要天黑了,趕緊摸進去。”


    “是!”一眾將士低聲回應著,音調雖低,但是語氣卻非常堅定。


    一個時辰過後,牧徑路帶著眾人潛伏到了魘魔巡邏的死角。


    “槽他親母,也太多了。”魯諸低聲咒罵著,臉色非常難看。


    牧徑路狠狠瞪了一眼魯諸,示意魯諸別在廢話。魯諸見狀,趕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停的點頭。


    “可有記錄下來?”牧徑路將聲音壓低得如同蚊子一般,輕聲詢問孫斌。


    孫斌沒有廢話,舉起雙手,做了一個二十七的動作,然後重重點了點頭。


    “二十七個!!!”牧徑路有些驚懼的輕聲說道:“一個時辰,我們能查探的範圍,估計占不到嶓塚山中心地帶的十分之一,再加上我們不能進入的腹地...”


    “恐怕又上千個。”張邱臉色發白,似乎有些不能壓製心中的驚恐。


    牧徑路拍了拍張邱的臂膀,給張邱打了打氣。然後轉過頭,看向白閻輕聲問道:“白閻,這種詭扉出現魘魔的速度多快?”


    “三個時辰出現一個。”白閻想了


    想,說道:“隊率不必計算這些,隻需記錄詭扉的顏色便好,各種顏色的詭扉,能夠出現魘魔的速度是定了的,將軍他們都知道。”


    白閻的言下之意很明確,就是說詭扉的作用,玄微大陸上的人大多都知道。


    牧徑路並沒有覺得白閻說的話又鄙視自己的意思,就算有,牧徑路或許也不放在心上。


    牧徑路點點頭,沉聲道:“分批守夜,今晚在這休息,明天天亮之後再說。”


    眾人點點頭,帶著眉頭之間回不去的擔憂安靜了下來。


    隻要有些修為的魘魔,雖然不懼怕烈焰和日光,但是在晚上,魘魔的的戰力還是有小幅度的提升。最重要的是,夜晚之下的魘魔,感知力將會提升好幾倍。


    相比人類,即便是修士,在夜晚之中,感知力也會大打折扣。牧徑路可不會傻到在夜晚摸進魘魔的腹地。


    寅時三刻,牧徑路起身,叫醒白閻,將輪班的魯諸給換了下來。


    寅時到卯時,是人類睡意最濃的時候,牧徑路可不放心讓其他人輪值。至於為什麽要叫上白閻,牧徑路自然是有自己的考慮。


    “白兄,既然你對各大魂山如此了解,為何不將自己知道的信息編纂成冊,上繳給各國朝廷,得到的賞賜肯定不少,甚至還可能成為英雄才是。”


    二人相視無聊,牧徑路主動打斷了尷尬的氣氛。


    白閻詫異的看了眼牧徑路,沒有想到牧徑路突然如此客氣。


    白閻輕輕苦笑道:“隊率有所不知。煉煞宗雖然功法詭異了些,但是一直都沒有禍害過天下,更不願與各大宗派為敵。”


    “或許也是因為煉煞宗的不同,遭到了帝門的窺視,想要奪了我煉煞宗的功法,才讓我煉煞宗險些被滅門。”


    “若是我將我知道的消息透露出去,帝門肯定會順藤摸瓜,找到我,奪我煉煞宗的功法。”


    牧徑路不解,疑惑問道:“帝門功法本就霸道,為何還需要奪煉煞宗功法?”


    白閻不屑輕笑道:“帝門野心何止天下九州?”


    牧徑路先是一愣,然後震驚輕呼道:“白兄的意思是說,帝門對魘獄也有想法?”


    “如若不然,帝門為何想要奪我煉煞宗心法?”白閻帶著些許仇恨的目光,狠聲道:“我煉煞宗的功法可不是那麽好學的,不僅對資質要求甚高,修煉者和的心性更是需要萬萬裏挑一。”


    “可是帝門功法卻能模仿天下各派九成九的心法,製造出同樣效果的攻擊手段。隻要奪了我煉煞宗功法,帝門弟子就能模仿煉煞宗,完全克製魘魔。”


    “煉煞宗功法如此霸道?若是方便,能不能告知一二?”


    白閻淡然笑道:“也不是什麽秘密,九州各派都知道。”


    “我煉煞宗功法,可吸收煉化魘魔身死之後的黑霧為我所用。”


    “什麽!”牧徑路再次驚呼,滿臉的不信。


    “若是果真如此,修煉煉煞宗功法之後,進入魘獄,豈不是走上了無敵之路?”


    “嗬嗬,哪有那麽好的事情。”白閻不屑輕笑道:“世人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萬物有陰陽,陰之極致是為陽,陽之極致是為陰。適度煉化魘魔死後的黑霧確實能夠輔助修煉,但是煉化過度...”


    “如何?”


    “輕則肉體承受不住,經脈寸斷而死;重則被魘魔之氣魔化,成為異魘。”


    “異魘?”


    “就是不人不魘的異物,不存於人類,也不存於魘魔。”


    牧徑路恍然,心中對玄微大陸之上神奇的事情越是好奇起來。就隻是一個魘魔,催生出來的東西都如此繁多,不知道其他海外異族又是什麽樣子。


    想著想著,牧徑路腦海之中出現了之前在梁州和雍州交界出見到過的長頸國。


    “帝門弟子模仿不會出現如此情況?”


    “不知道,師門典籍之中沒有記載。”


    牧徑路聞言,點點頭,又審視了四周。暫時沒有發現異動,牧徑路又好奇問道:“既然白兄怕被帝門的人盯上,為何又要從軍?戰場之上危及四伏,隨時都要我們全力以赴,你們煉煞宗的心法戰技不是遲早會被人看出來?”


    白閻輕笑道:“人生在世,誰想活得如此藏頭藏尾?”


    “他帝門再霸道,等我自己有了實力之後逍遙九州才是王道。”白閻說著,神色之中滿是堅定與自信,然後又偏頭看向牧徑路,帶著深意輕笑道:“何況跟隨如此一個天賦異稟的隊率,成長起來之後,我作為隊率親信,日後何人還敢動我?”


    牧徑路聞言一愣。這是什麽邏輯?你哪點看出來我天賦異稟?就憑我戰技的殺傷力高?還是因為我年齡小?


    “嗬嗬,多謝白兄誇讚。”牧徑路隨意輕笑,似乎在警告白閻說道:“隻是希望白兄莫看走了眼,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


    牧徑路的話,讓白閻又是一愣,賠了夫人又折兵?什麽意思?


    就在二人都在揣摩各自話語中的深意之時,黑夜之中突然傳來了一陣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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