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塔被牧徑路收入眉心的刹那,地宮大殿之中突然不停震顫起來。大殿之中的銅鼎,突然從中間破開,緩緩升起一個類似於祭台一樣的東西。


    牧徑路被嚇得一愣,一臉凝重的看向四周。觸動陣法了?


    大殿除了不停晃動,似乎並沒有其他異樣。牧徑路收斂心神,定睛向銅鼎方向的祭台看去。


    一把劍,一尊塔和一張古琴。


    三件寶物都漂浮在祭台之上,被氣泡一樣的禁製包裹著。寶劍在中,古琴在左,寶塔在右。


    古琴通體黑色,隱隱泛著幽綠,有如綠色藤蔓纏繞於古木之上。如同處子一般,靜謐又帶著些許幽香。


    祭台之上的寶塔,比牧徑路剛剛收下的玲瓏寶塔賣相更好,通體金黃,到處都點綴著紅藍黃的寶石,同樣是七層。不過麵前的寶塔隻有一兩尺,著實看不清表麵雕刻的什麽。


    但是粗略看去,寶塔之上雕刻的花紋和符印,也非常精致,顯得既不簡單。


    古琴與寶塔看上去都不凡,但是讓牧徑路心神震顫的乃是中間的寶劍。


    軒轅劍?!牧徑路心中驚呼著,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漂浮在中間的寶劍。


    牧徑路深信自己手中的斷劍,才是軒轅劍。隻是自己還沒能找全軒轅劍碎片,無法讓手中斷劍恢複軒轅劍原貌。


    可是眼前這把寶劍,與牧徑路當初在鼎湖底幻象中的軒轅劍一模一樣。


    難道這才是真正的軒轅劍?軒轅劍並沒有碎裂分散到玄微各地?牧徑路驚疑不定的緩步走向祭台。


    看著祭台之上平靜漂浮著的三件寶物,牧徑路竟然不敢伸手去取,尤其是中間的寶劍。


    如果祭台之上的寶劍是真正的軒轅劍,那自己之前所有的猜想是不是都不正確?甚至幻象之中的軒轅黃帝和軒轅劍都不是真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萬年之前的預言的答案豈不是都在今天遇見的大殿之中?牧徑路眉頭緊蹙,越是想來,疑惑的眼神漸漸變得篤定。


    既然這就是真正的軒轅劍,那隻要自己拿到軒轅劍,便能很快發現輪回的秘密。甚至不需要到達傳說中的紫階,破碎虛空,便能回到前世去。


    牧徑路想著,堅定的向祭台上中間的軒轅劍探出右手。


    沒有牧徑路想象中的禁製,啵的一聲輕響,牧徑路的手便穿過氣泡。牧徑路微微一愣,不再遲疑,右手加速向軒轅劍的劍柄抓了過去。


    就在牧徑路提速的瞬間,異變突起。


    氣泡破裂,軒轅劍微微震顫,咻的一聲,向大殿上空飛了去。


    軒轅劍飛起的瞬間,包裹著寶塔和古琴的氣泡突兀的自己破裂開來。獲得自由的寶塔同樣微微一顫,飛身而起。唯獨古琴在失去氣泡的自稱下,向祭台之上跌落下去。


    電光火石之間,牧徑路微微一愣,下意識伸手一抓,將速下墜的古琴抓在了手中。


    牧徑路的目標可是軒轅劍,卻沒想先得到了古琴。牧徑路愣愣的看著手中,微微一顫便安靜下來的古琴,來不及多想,心念一動,便將古琴收入了須彌戒之中。


    情急之下,牧徑路雙腿彎曲,正準備發力,打算縱起向軒轅劍追過去。卻不想腳下的地板突然不停顫動起來。


    大殿再次不停的晃了起來,然後在牧徑路驚愕的目光之中,地宮大殿突然消失,牧徑路出現在了進入華山之巔的上空之上。


    牧徑路的出現,如同引子一般,華山之巔突然狂風大作,酆都大殿和大殿旁的神秘道人突然消失。


    大殿與道人消失,華山上空突然出現數千人影,先是一滯,與牧徑路同時向地麵墜了下去。


    大殿和道人消失了,但是一同於牧徑路出現的軒轅劍和寶塔卻一直在半空之中飛舞轉圈,似乎在嬉戲打鬧一樣。


    下墜的牧徑路,不僅看到了半空中不少熟人,同樣看到之前試煉沒有通過的數萬修士。


    “軒轅劍!”


    不知是誰驚呼,讓地麵上的數萬修士和仍在墜落的數千修士齊齊將目光看向了半空。


    “上!”


    不等牧徑路反應,好幾聲大喝之後,半空之中突然好幾個老者。


    牧徑路有些印象,好像是進入酆都秘境之前,各大宗派之中跟隨宗派年輕一輩同來的長者或者護衛。


    咚的一聲悶響,牧徑路單膝跪地著地,臉色發黑的看著半空之中已經在開始爭奪軒轅劍的各派大能。


    “路子哥!”


    牧徑路剛落地,鼎方、端木邢和之前的啞巴狠人七墓,都出現在了牧徑路身旁。牧徑路些許詫異的看了眼七墓,然後對著三人微微點頭,目光再次鎖定半空之中各派修士。


    當牧徑路再次看向半空之中時,半空之中的修士越來越多,局勢也越來越複雜。


    半空之中已經有三十來人淩空飛行,牧徑路隻能略微分別出三十來人分成好幾個勢力,在不停相互打鬥,搶奪軒轅劍。


    倒是一旁的寶塔暫時無人問津。


    “嘿嘿!”


    一陣陰笑傳進了牧徑路的耳朵。牧徑路尋聲望去,把牧徑路嚇了一跳。


    發出


    陰笑的是兩人。一個長得肥頭大耳,卻穿著一身的錦衣,拿著羽扇。一個瘦得皮包骨頭,卻佝僂著背脊,扛著一個體積是自己好幾倍的口袋。


    嚇住牧徑路的不是二人著裝,而是二人的麵龐。這兩人的臉如同被烙鐵燙過一樣,五官扭曲,皮膚有些許潰爛。不及如此,二人臉上還有數不清的痘瘡,甚至隱約還能看見痘瘡在滲出膿水。


    兩人不知是輕視沒有入階的牧徑路,還是根本就沒有發現牧徑路的怪異的眼光,二人隻是死死的盯著半空之中的寶塔。


    錦衣胖子收了羽扇,陰陰低聲道:“大哥,寶塔!”


    佝僂著背脊的瘦子,挑眉看了看半空之中一直盤旋沒有離開的寶塔,神色淡然:“上!”


    佝僂瘦子說罷,二人咻的一聲消失在牧徑路眼前,隨後一前一後出現在半空之中,將寶塔攔了下來。


    “大膽!”


    不等醜陋二人組動手,突然一聲大喝,牧徑路看見劉真身後又飛出兩個中年,直接結印動手,朝醜陋二人組攻了過去。


    劉真身後的人動了,嬴正身後同樣飛起兩人,朝寶塔圍了過去。


    劉真與嬴正身後勢力一動,其他勢力之中同樣又飛出數人,加入了寶塔周圍的戰圈。


    一時間,半空之中,兩個戰圈各種法術不停相撞,發出震耳的轟鳴聲。


    時不時傳來陣陣波動,將地麵上築基甚至紅階的修士都逼得向華山之巔邊緣退去。


    牧徑路一邊向邊緣退去,一邊瘋狂運轉五藏之力抵抗著,神色凝重的看向半空之中。


    看來軒轅劍暫時與我無緣了。牧徑路趁著臉,臉色難看至極的想著。能夠淩空的,都是超過黃階的綠階大能。


    比牧徑路高了整整三階二十七品,別說想加入戰團渾水摸魚,隻是一眾高手打鬥的餘波,都讓牧徑路五藏靈力開始淩亂起來。


    “牧兄弟,趁亂快逃!”


    牧徑路被有些驚慌的聲音驚醒。


    牧徑路轉頭,便看見之前與自己有一麵之緣的張邱出現在自己身後。


    “張大哥。”牧徑路看了眼張邱,有些疑惑道:“幹嘛要逃?”


    “數萬散修,在酆都秘境之中得了多少寶物?”張邱麵色凝重說道:“牧兄弟以為豫州國贏家會放大夥如此輕易離開?”


    牧徑路聞言,眉頭緊皺,神色有些不安的說道:“即便是在豫州國境內,贏家也敢將所有修士都攔下吧?”


    “自然是不敢。”張邱微微苦笑道:“可即便沒有落入贏家之手,被其他宗派帶回去之後,小門小派和修士下場還不是一樣?”


    “要麽從此淪為各派的打手,炮灰;要麽被奪去在秘境之中所得,或殺或拋!”


    牧徑路有些不敢相信,瞪著眼說道:“十大宗派和四大世家勢力固然是大,可是修士界中,數量最多的還是散修吧。”


    “若是散修聯盟,勢力何其龐大,各大宗派世家不怕?”


    “要是真能一統,散修確實能與宗派一爭高下。”張邱長歎一氣道:“可散修畢竟是散修,要麽資質平庸,要麽桀驁不馴,如何能夠一統?”


    牧徑路聞言恍然。相比有阻止,有信仰的各大宗派,散修即便暫時被迫團結起來,也隻是利益所趨。


    “牧兄弟,別猶豫了,趕緊趁亂逃離華山!”張邱有些焦急的說道:“華山之下,此時恐怕早就有豫州國的大軍和各派精銳圍住。若是待山巔之上奪寶事畢,我們可就真的沒有生機了。”


    牧徑路有些不舍的看了看半空之中,已經被一眾高手禁錮起來的軒轅劍,狠狠的轉過身,沉聲喝道:“走!”


    剛剛跨出一步,牧徑路似乎想起了什麽,示意眾人稍作等待,獨自一人來到山巔之上琴閣所在。


    石靈兒果然在。瞧見琴閣勢力中,石靈兒的身影,牧徑路微微鬆了一口。


    “丫頭,謝謝你的救命之恩,這古琴送你,我們兩清!”牧徑路將手伸到腰帶之上,假意從儲物腰帶取出在地宮大殿中獲得的古琴,一臉淡然的遞給了石靈兒。


    牧徑路雖沒有來得及搞清楚古琴品階,但畢竟是與軒轅劍和寶塔放置在一起的法器,必然不凡。


    遞給石靈兒之後,牧徑路轉身就走。


    石靈兒沒有來得及拒絕,愕然的看著牧徑路離去的背影。


    “靈兒,這個少年...”


    石靈兒有些慌亂的轉身,看著自己身後滿頭白發的女子,忐忑的說道:“闕瑤師叔,弟子和他在秘境之中偶遇,巧合救了他一命。”


    “當時他說要厚報,弟子也沒多想。沒想到...”


    被石靈兒稱作闕瑤的,乃是琴閣四長老,也是琴閣外門執事。此次秘境一行,便是闕瑤帶隊,領著琴閣之中年輕一代參與酆都秘境試煉。


    闕瑤看上去也隻有二十來歲,但作為長老的闕瑤,必然是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


    作為修士,踏入橙階之後,基本就可以永駐青春。踏入青階之後,幾乎都是老不死的妖怪,除非全身是為盡失。


    至於闕瑤的滿頭白發,那可是有委婉淒慘的故事。


    琴閣之中,大多嫵媚柔美,也隻有闕瑤例外。闕瑤雖然擁有天仙的容貌,魔鬼的身材,但平日裏卻始終神色冷峻,不管是對誰,都是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也是因此,修士界中的修士也給闕瑤取了一個冰山仙子的雅號。


    闕瑤眉頭微蹙,看了看離去的牧徑路,又看了看石靈兒,然後低頭不語。


    石靈兒麵色看似淡然,心中卻欣喜不已,如同吃了蜜一樣。既然不能還給牧徑路,石靈兒也沒有太過糾結,將五藏之力打入古琴之中,開始煉化起來。


    至於半空之中靈寶之鬥,自然閣中長輩費心,石靈兒可沒有打算管那麽多。以石靈兒的修為,即便是想管,也管不了。


    “綠綺!”神念剛融入古琴之中,石靈兒便大聲驚呼。


    “什麽?”一旁的闕瑤一臉質疑問道:“綠綺?”


    “師叔,真的是綠綺!”石靈兒興奮說道:“上古名琴,綠綺!”


    牧徑路贈送古琴之時,闕瑤並沒有上心。試想,一個五藏修士而已,能夠拿出多好的古琴?


    闕瑤小心翼翼的接過石靈兒遞來的古琴,仔細端詳,隨後聲音有些顫抖說道:“有銘文,桐梓合精。跟師門典籍記載的一模一樣,難不成真的是綠綺?”


    石靈兒興奮的點著頭,雙眼發光的看著闕瑤。


    “趕緊收起來,回琴閣之後在煉化!”闕瑤趕緊將綠綺遞給石靈兒,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輕聲說道。


    煉化上古名琴,鬼知道會不會出現異響。華山之巔如今如此多修士,要是引起注意,恐怕又是一陣龍爭虎鬥。


    石靈兒先是一愣,隨後了然的點點頭,趕緊將綠綺收進了儲物戒指之中。


    闕瑤帶著複雜的眼光看了看遠處的牧徑路,又看了眼興奮的石靈兒,略微苦笑的搖搖頭。


    牧徑路回到眾人身旁,站在遠處看了看眼底藏不住興奮的石靈兒,牧徑路欣慰一笑。


    能讓丫頭這麽高興,看來那把古琴是把好琴。牧徑路想著,對著鼎方等人沉聲道:“走吧!”


    在牧徑路的帶領之下,鼎方、端木邢、七墓和十來個張邱帶來的散修,飛快的向華山之下跳躍而去。


    就在牧徑路抵達華山半山腰隻是,突然從華山之巔,傳來一股威臨天地威壓,將眾人的靈力壓得一滯,紛紛跌落道山林之間。


    好熟悉的威壓!牧徑路驚歎著爬了起來,抬頭看向華山之巔。


    方才的威壓,與牧徑路在幻境之中遇見的軒轅劍散發出來的威壓非常相似。


    不同的是,幻境之中的威壓多了一份肅穆,讓人不禁生出敬仰。可方才的威壓雖然同樣如同君臨大地,可牧徑路卻感覺到了一絲調侃之意。


    華山之巔突然發出的威壓,必然是軒轅劍的爭奪已經出了結果。牧徑路眉頭一皺,不再多想,沉聲催促道:“趕緊下山,山巔寶物爭奪快要結束了。”


    張邱雖然天資不佳,已到中年才堪堪達到五藏圓滿。但是豐富的閱曆告訴張邱,山下肯定有致命的埋伏等著數萬散修。張邱麵色比牧徑路還要沉重。


    “等等!”張邱突然停下來,鄭重的看了看山巔。


    “張大哥,怎麽了?”


    “這樣下去不行!”張邱凝重的搖頭說道:“豫州國贏家野心不小,此次秘境的詭變,贏家肯定已經有了準備。”


    “那我們怎麽辦?”鼎方有些著急,好不容易從秘境中出來了,沒想到華山之上比秘境更危險。


    “豫州國的兵馬編製我大概有些了解。”張邱解釋道:“豫州國普通士兵,都是入藏築基之境;往上有分伍、什、隊、屯、曲、營、軍;五人為一伍,五伍為一什,五什為一隊,五隊為一屯,五屯為一曲,五曲為一營,五營為一軍。”


    “分別設置伍長、什長、隊率、屯長、軍司馬、校尉、將軍統帥。”


    牧徑路愣愣的看著張邱問道:“這與我們逃離華山有什麽關係?我們又不是去打仗。”


    “自然有關係!”張邱沉聲道:“伍長修為乃是紅階初期、什長是紅階中期、隊率是紅階後期;屯長是橙階初期,軍司馬是橙階中期,校尉是橙階後期,將軍乃是黃階。”


    “從我們進入酆都秘境至今,已有五六日。豫州國境內,能夠在六日之內率大軍趕到華山的,有大荔城和盧氏城。”


    “雖然兩城並非邊境重城,但分別有一曲和一屯駐守。”張邱抬起頭,凝重的看向牧徑路,沉聲問道:“牧兄弟算算,有多少兵馬將會圍住華山?”


    牧徑路暗自算著,臉色發黑,聲音些許顫抖說道:“二千八百餘士兵、七百伍長、一百五什長、三十隊率、六屯長、一軍司馬!”


    咕咚一聲,鼎方狠狠吞了吞口水道:“對...對應過來,二千八百築基修士、九百多紅階修士、六個橙階初期,一個橙階中期。”


    張邱點點頭,接過話繼續道:“散修大多是築基,少有紅階,橙階更不用說。然而華山山險嶺峻,能夠讓築基、紅階修士下華山的出口隻有十來個。”


    “況且此次酆都秘境突變,劉真等人難保不會派遣城主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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